《中二病自我治愈手册》安少宇

54、二十二章

　　高戈双手五指相抵，坐在沙发上，只是扬了扬眉毛并没有说话。

　　“不不不，你这个不能乱说，你要拿出证据来。”肖穹心中乱做一团，他对诺拉的第一印象还是挺好的，如果说她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仿制了世界名画，肖穹倒是觉得也并没有什么，毕竟如果不是她呐喊也不可能回到博物馆，现在高戈直指诺拉杀人，那么可就真的出乎肖穹意料。

　　“我没有指控任何人是凶手，我只是提出了这种可能性。”高戈眯着眼睛看着肖穹，有点不高兴，这种不高兴也不知道是因为肖穹质疑自己，还是因为他试图回护诺拉。高戈自己也不清楚，但应该是后者吧。

　　“说说看。”

　　“我在发现这件事情之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教堂打去了电话，刚巧查到诺拉十年里都在这个教堂做义工，从未间断，直到一个月前，她才不再去教堂。”高戈说道。

　　“你这个时间给教堂打电话？”肖穹瞟了一眼旁边的表，表盘上显示四点十五分——凌晨。

　　“在打击罪恶方面，上帝是不会休息的。”标准的高戈式回答。

　　“你这个也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不巧合，我从下午回来，请朋友帮忙搜集了近十年的奥斯陆附近发生的案件，排除了性别、年龄以及其他因素，最终觉得有可能的就只有三起。三选一，就简单多了。”高戈说的轻巧，但肖穹能够想象到这十余个小时里高戈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过程，才能从成堆的案件中找到这起案件的。

　　有的时候肖穹真想敲开高个的脑科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怎么他能够有这么多精力。想到这里，肖穹摇了摇头，翻身坐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我来开车，你可以在车上休息一下。我们现在就去教堂看看。”

　　两人来到教堂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弥撒刚刚结束，能够看到陆续有信徒从教堂离开。这地方怎么说呢，挺偏的，但是教堂的面积却很大，确实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高戈前去同教堂交涉，而肖穹则是在教堂的院子里到处闲逛，走过角落的时候，看到一个新建的小房间，普通的砖石结构，玻璃窗窄小，看着应该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肖穹有些好奇的趴在玻璃窗上往里望去，一片昏暗中看到里面摆着几排整齐的铁皮柜，上面有指示灯闪烁。肖穹稍稍一琢磨便明白了，这应该应该是用来控制整个教堂的用水用电的。

　　第一次来教堂，肖穹还是挺有参观一下的想法的，这个教堂的主楼是个已经有些年头的老建筑了，很多地方都能看到修补的痕迹，还未等肖穹进一步研究，他就被高戈叫走了。

　　高戈已经同教堂的人员沟通完毕，教堂还特地派了一名老神父来为高戈和肖穹带路。

　　在一个神父的带领下，高戈和肖穹先是去看了案发的地点，不过这地方已经案发十年了，原本案发之前一直是用来堆放杂物的杂物间，现在老旧的东西已经都被清理堆放到其他地方了。

　　高戈站在那里看了一下，问道：“当时尸体的血是怎么从这里流下去的，这里地板很厚，上面除非血流成河，否则绝不可能有血渍能从这里渗下去的。”

　　神父回答道：“当时附近在修公路，使用炸药开山的时候，将修道院的多处墙壁震裂，甚至还将东边的院墙都震塌了，这里当时有个裂缝，血就是顺着那个细小的裂缝留下去的。”

　　高戈想了想问道：“那个死掉的人最后也没有确定身份么。”

　　神父单手握着自己胸前的十字架，垂着眼皮摇了摇头。

　　“会不会是当时前来修缮教堂的工人？”

　　“这个当时我们也查过了，并不是，那个人应该是在这里匿藏了多日，因为当时我们发现了一些吃的和水的痕迹，当时警察推测这人已经在这里藏匿了有一段时间了。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毕竟我们这里直到现在都没有装过摄像头。”神父解释道。

　　一直沉默的肖穹突然开口了，他说：“我看到院子西面有个用来放配电柜的小房子，那个房子看着挺新的。是最近盖的吗？”

　　“啊对，大约一个月前，换了新的配电柜，以前的房间太小了，所以就拆了重新盖了大的。”神父回答。

　　又是一个月前。

　　高戈和肖穹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问道。

　　“你们为什么突然要换配电柜。”高戈开口问道。

　　神父听到问话，解释道：“也不是突然，其实早就应该换了，老设备经常会联电跳闸，平时用起来也比较危险。但是教堂一直没有这笔预算，大约一个月以前，有位好心的女士让他的律师前来这里，捐赠了新的供水设备和配电柜，还安排工人来重新修建了那个放置配电柜的房子。”

　　“原来那个房子是什么时候建的。”肖穹现在只需要确认这一个问题。如果时间短吻合的话，那么他的推测应该就错不了。

　　“这个我也不记得了。”神父抓抓头，显然对那个存在于院子最偏远的地方的小房子没有任何影响。

　　“我帮你回忆一下。”肖穹语气柔和的说：“你刚才说，十年前修路的时候，因为修路的工程队放置炸药开山，所以震塌了你们东边的围墙，这个房子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建成或者是修复过吧。”

　　听过肖穹的引导，神父一副想起来了的样子，右手握拳，在左手手掌上面击打了一下说：“没错，确实有这样一件事。”

　　至此肖穹就将所有的线都捋顺了，当年带着画作逃跑的马格纳斯带着两幅画藏在了这个没有监控又极为偏僻的教堂里，诺拉则是作为教堂的义工前来，为马格纳斯带来食物和水。

　　不知道后来他与诺拉发生了什么事情，最终诺拉将他杀害。可是诺拉杀了他之后，却并没有找到那两幅画，所以她就在这里地方继续做义工，借此来寻找那两幅画。

　　那两幅画则是被马格纳斯藏在了正在建设的小屋子当中。也许是用水泥封在了墙里，也许是将画作藏在了房子的天花板中，这只有问过诺拉才知道了。

　　他们的推理已经基本成型了，但是却没有最重要的东西——证据。

　　肖穹和高戈查看了当年放置在杂货间里的东西，这些东西在凶案结束之后已经都被从原来的那间杂物间搬离了。

　　不过既然是堆放在杂物间里的东西，那么也没什么要紧的物件，这些年几乎用的用丢的丢，能够剩下的已经不多了。

　　剩下的物品中，神父还能记起来的就只剩下一副圣母画像了，画像上面，圣母正低着头，向众生展开双臂，面目慈祥，她散发出来的光芒想要驱散黑暗，但黑暗却永远不可能被完全驱散，所以在画框的四周还残留着大团的黑暗。

　　高戈和肖穹两人坐在教堂的休息室里，都盯着那副画像默不作声。没错即使是神明也不可能照亮全世界，更何况，他们只是两个人。

　　“走吧，我们准备回去吧，我们总会有破不了的案子的。”高戈起身拍拍肖穹的肩膀开口道。

　　肖穹摊了摊手，一边伸出双手扶着画框的边缘将圣母画像端起，准备将画还给神父，一边回应：“嗯，我给酒店打电话订机票，韩冬估计——”

　　肖穹的话戛然而止。

　　圣母画像的正上方的黑色墨迹中，有一些很难发现的纹路，而这些纹路，看起来像一枚指纹。

　　。

　　。

　　警方宣布2004年蒙克博物馆抢劫案告破，当年在蒙克博物馆抢劫的两名嫌犯中一直在逃的嫌疑犯经确认，已经在2006年被刺身亡，后经警方进一步调查，破获了蒙克博物馆走私艺术品案件……

　　文章写的很热闹，下面的评论更加热闹，肖穹却满脑子都是最后一次见到诺拉时候的情景。

　　诺拉说：“还好你们是十年以后才来的。”

　　对于马格纳斯来说，诺拉虽然是他的妻子，在他心中却最多只是一只能够下金蛋的母鸡而已。然而他却没有料到，他会被这只金母鸡啄瞎了眼。

　　肖穹嘴角微微向下撇了一下，在飞机机组人员的提示下关掉了手机。他低头调整着飞机的背椅和安全带时，突然开口对高戈说：“虽然找到了那枚带有马格纳斯dna的血指纹，证明了咱们之前的推论，但是最后却没能成功给诺拉定罪，你是不是很遗憾。”

　　“不遗憾。”高戈侧着脸看着窗口外面，继续说：“没有凶器也没有其他强有力的证据，我们之前的推理就都是毫无意义的，就算诺拉亲口承认了，最终也会因为证据不足而撤诉的，关于证据的重要性，我想你应该比我更加明白。”

　　“我当然明白——”一直低着头带着淡然表情的肖穹突然不动了，他抬起头，神情严肃的对高戈说：“不过，你相信么，即使证据确凿，你抓到的凶手也有可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