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病自我治愈手册》安少宇

53、二十一章

　　“这是我叫诺拉·易卜生的第十年。”

　　这是诺拉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原来的诺拉一直叫做莱娜，是个不入流的小画家，她的丈夫是个挪威当地的混混叫做马格纳斯。当时的莱娜为了维持家用，一直在画一些名画的仿制画来卖，其中有油画有板画当然也有蛋板画，不过当时卖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买家这画是仿制的，唯一的作用就是装点一下单调的白墙。

　　2004年那宗劫案发生了，发生之后大约风头刚过，马格纳斯就带她来到贫民窟的一处破败的房子处，在那里展示了那幅呐喊。

　　“当时我也是一时间迷了心窍，相信了他所谓的为了我才去抢劫了那两幅画的事情，当时我真的太欣喜了，几乎在屋子里没日没夜的仿制那幅画。最后绘制出来的作品有的时候就连我自己都已经分不清楚了。还有那副圣母玛利亚，我也仿制了很多，不过大部分的画作画完就已经烧掉了或者是毁掉了，直到——”诺拉说道这里顿了顿，继续道。

　　“直到我发现了他们的阴谋，原来之前我的丈夫在销售我的仿制画的时候，与一个蒙克博物馆的副馆长一拍即合，想到了一个方法，用假画替换真画。我可以保证，那些专家绝对不可能分辨的出来真画和假画。结果，这个事情一直进行的非常顺利，直到2006年，他们决定进行整个计划的最后一步，就是将假画还给博物馆。当时我无意间听到了这件事情，我不能容忍他们将呐喊通过地下渠道卖掉，呐喊的归宿应该是博物馆，受到众人瞻仰，而不是成为一件不入流的地下拍品。所以我偷偷将真画与假画对调了。”诺拉说道。

　　听到这里，肖穹心里不禁有些打鼓，看来博物馆里的呐喊是真的，而哈里森手上的画作是假的了。

　　“他们不会发现么？”高戈问到。

　　“没时间发现了，因为在警察搜索到那两幅画的同时，马格纳斯将另外两幅画带走了，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踪迹。当时和他合谋一起做这件事的同伙几乎都在寻找马格纳斯的下落，根本没人去关注还回博物馆的画作是真的还是假的。当然以他们水平，恐怕即使关注了也不会看出端倪。”诺拉说到这里，喝了口茶说道：“我知道的和我经历的就只有这些了。二位还有什么想问的。”

　　高戈撇了撇嘴，示意肖穹把那副圣母玛利亚从桌下面提了上来问道：“那么这幅画就是你当时仿制的作品了。”

　　诺拉拆开画端详了半晌，将画推回给高戈，神色冷淡的说：“不是。”

　　“还有其他人仿造了这幅画？”高戈既然将画随手立在了桌子旁边，自语道。

　　坐在对面的诺拉不紧不慢的喝了口咖啡，然后说：“这幅是真的。”

　　肖穹一口咖啡卡在嗓子里，咳嗽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道：“你不是将真画还给了博物馆么。”

　　“我是还了，不过我只还了呐喊。博物馆在坚定的时候一定会着重鉴定呐喊是不是真的，所以很容易就忽略了圣母是假画。”诺拉说。

　　“你既然已经还了，为什么不将两幅画都还给博物馆。”肖穹继续问。

　　“因为她怕这群人对剩下的两幅画进行鉴定，这些人为了钱能够去抢劫博物馆，极有可能会为了确保是真画对作品进行有损鉴定，但是呐喊的价值太高了，所以他们一定会对圣母这幅画进行鉴定。”高戈一边说着一边将圣母从桌边领了起来，仔细包好。他有些嫌弃的看着那幅画，原本他就想着这画是假的，委托结束之后，随便找个地方扔掉就好，现在，狸猫变成太子了，这可就不好处理了。

　　“没错那些人对艺术毫无虔诚之心，这些名画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镶嵌在画框中的支票，如果他们一定要用其中一张支票来验证真伪，他们也一定会选择金额更小的那张。”说完这些，诺拉摊摊手对坐在对面的两人说：“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告发我。”

　　“我们并不打算告发你，毕竟我们只是受人之托来调查呐喊的真假，既然我们已经确定了，似乎并没有告发你的必要，既然事情都已经说清楚了，我们就准备告辞了。”高戈将杯子放下，拎起那张画儿，招呼肖穹准备离开，既然他们已经搞清楚自己需要搞清楚的事情，也就没什么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回去的路上肖穹皱着眉头，开车也开的心不在焉，他在琢磨这么处理那副圣母玛利亚，带回去显然是不现实的，而且他们不比哈里森，可以堂而皇之将一副贼赃放在家里。

　　坐在副驾驶上的高戈正在敲击键盘将事情报告给哈里森，他微微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诺拉的真实信息隐去了。毕竟他吃不准哈里森家族吃了这么大一个暗亏之后，是否会报复。

　　“这画儿怎么办。”肖穹问。

　　“寄回博物馆，该怎么处理就看他们自己的了。”高戈头也不抬的回答。

　　“你说，哈里森会不会因为画是假的就迁怒韩冬。”肖穹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这几天他的全部注意力都扑在案子上面，直到今天才想起还被哈里森扣押在城堡的韩冬。心中默默道了一句，对不起了老伙计。

　　“不会的，毕竟当初有约在先。而且这幅画的鉴定结果与我们无关，我们只要如实上报，至于他想要怎么处理那幅画，和卖画给他的人，就不是我们能够管的了。”高戈说。

　　两人在傍晚回到酒店，已经两天一夜未合眼的肖穹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到房间睡了个天昏地暗。

　　睡至半夜，肖穹只觉得浑身上下一个激灵，瞬间整个人清醒了过来，他没有开灯，但是借助着屋外透进来的的光线，隐约能够看到一个人坐在距离他床头不远处的沙发上。

　　肖穹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问道：“高戈，你又想到什么了。”

　　“这个案子不对，有好多事情我想不明白。”高戈自言自语道。

　　“嗯？那你说说。”肖穹经过前半夜的修整，觉得自己精神恢复了一多半，便一边支起身子一边打开了床头灯，等着高戈说下去。如果时间退回到半年前，他一定毫不犹豫的将高戈从自己的房间丢出去。

　　“马格纳斯死了。”高戈突然开口道。

　　“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肖穹打了个哈欠，咋咋嘴说道：“盗画这个事情吧，能够搞出这么大动静的团伙肯定都有点□□背景，他这么不地道，黑吃了黑，居然带着画儿逃跑了，能安稳活着我才觉得奇怪呢，毕竟你要明白挪威才多大一块儿地方，想找他容易的很。”

　　“没错，想找一个活着的人确实容易的很。这十年马格纳斯都躲在什么地方了，一个活人躲起来可能难一些，但是一个死人躲起来就没那么难了。”高戈继续道。

　　肖穹摊摊手表示：“我倒是觉得藏尸体更难吧。”

　　“不难，这有什么难的，大部分人都不会留下dna讯息，所以，只要将对方的面部和重要的皮肤表面特征毁掉，就很难找到尸体的身份，不能确认尸体的身份，大部分的按键也就无从下手解决。”高戈说。

　　“所以，你做了什么。”肖穹皱着眉头问，他已经习惯了高戈总是背着他查案子，即使习惯了，他还是觉得不爽。

　　高戈并没有察觉到肖穹的不悦，将平板递给了肖穹，说：“这个，我突然想到了这个。”

　　平板上面是一个十年前的旧闻，上面说的是挪威郊区某个教堂的圣母像突然流了血泪，大家纷纷以为是神迹，前来参观，但是警方通过对血泪的成分检测，发现是人类的血迹，后来通过调查，在圣母像上的小阁楼中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的体貌特征基本上全部被毁坏了，警方虽然发布了认尸告示，最终却一无所获。

　　“你怀疑这个就是马格纳斯？”肖穹觉得高戈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就凭一纸算不上客观的的新闻，高戈就推断出了这么些东西，比起侦探，他倒是更适合做小说家。

　　“不是怀疑，这一定是马格纳斯。”高戈笃定的说。

　　“好吧好吧，那你告诉我，如果这真是马格纳斯，为什么他们要这么费劲将他的个人特征都毁坏了，□□杀人不都是很方便的那种，比如说扔进水泥沉入港湾中。”肖穹说道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一字一顿的问高戈：“你怀疑是诺拉杀了马格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