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记明镜台》何用不臧

1、前书

　　月色如玉，南凞(xi)立在凤临宫的主殿，望向窗外，他头微抬，面色如水，久久，他转身，身后是一着素白束胸襦裙的女子，她鬓角戴有一朵白色绒花，未施粉黛，她跪在南凞脚下，头微垂，月华似练，洒在她的身上，更衬她的肌肤赛雪，南凞终于开口，他道：“嫆嫆，你……”女子抬头，眉间的朱砂痣变得暗红，点在她两弯墨眉间，她眼睑下垂，长长地睫毛无力的垂着似承载了主人太多的哀愁，她终于轻启薄唇：“皇上想做便做，罪妾并无异议”南凞心头微痛，他想罢了，他摆手，女子起身，缓步走到帘后，正欲出门只听：“嫆嫆，朕不悔所做，也不悔爱你”女子听了，没有回首，只是一步步远离他，留他一人独坐在凤临宫，对月独饮。
　　女子回到寝殿，丫环迎上来扶住她走到软坐上，她双手冰冷，丫鬟努力搓着她的手，她反握住，扯出一抹笑颜：“平素这么开朗的尾宿怎的也红了眼？”那名唤尾宿的宫女见她强颜欢笑，心里更疼了，竟流出了泪：“娘娘不值，白受了这么多罪……”她放下手，抚摸着微隆的肚子：“我没事”她又见了身上的白衣，又伸手去摸鬓角的花：“可爹爹…”她再无法笑了，心里的悲痛流泄在脸上，这时，又一人进来，身后还有着一个内侍，走近了，她唤了声星宿，那名宫女也是神色戚戚的来轻语：“娘娘，贵公公来了…带了圣旨…”她点头，贵公公抬着圣旨，对已跪下的人道：“皇后宇文氏嫆接旨”女子答：“臣妾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宇文嫆，安远四年奉命入宫，距今十二载，诞育皇子有功，不想，宇文氏恃宠生娇，藐视皇恩，忤逆皇帝，杀害惠贵姬，其父宇文世桀，通敌国，欲图勾结外臣造反，今已伏法，宇文氏当诛，然念在孕育皇子有功且对造反一事毫不知情，免其死刑，但罪不可恕，今，夺去宇文氏皇后之名，即日起迁居寒玉殿，无召不出，钦此”
　　贵公公宣完圣旨，收了之前的神情，面露怜悯与无奈：“娘娘，其实你若肯皇上…”宇文嫆接过圣旨，她插话：“我已不是皇后，戴罪之身，贵公公无需再劝”贵公公禁言，叹了口长气，退下了。宇文嫆起身，苦中作乐：“他倒有心，在夜里宣召，也是留了几分薄面，”身边的人也附和一笑。
　　翌日，星宿尾宿收好了衣物，请了宇文嫆移驾，她走过临辉殿，脚步留恋，可依旧狠心离开，到寒玉殿时，见到了两名宫装女子，她笑：“被你们知道了”
　　一名女子上前：“赤萼告诉我们了，特来送你……往后也不知还能不能见到……”见她要哭，宇文嫆忙道：“你们好好的我便好了，只是劳烦时候董姐姐与你日后替我照顾好绩儿和统儿……”那女子说：“我们必待他们如亲生”后方的宫装女子上来，轻拍她的手…安抚她：“好好的，我们等你出来”她轻笑，赤萼从寒玉殿出来：“娘娘，已安置妥当，董贵妃，王贵嫔还请留步”她们不舍得松开她的手，走到殿门时，只见一角明黄在绿丛中，她装作没看见，走去殿中，她淡然：从此便萧郎是路人了吗？，罢了，都走罢，直到殿门合上，她也未见那明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