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赤黛]忧郁症》禾五

13、五（已修改）

　　五

　　/被摆了一道。/
　　晚些时候黛塞着耳机仰躺在卧室床上，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书包摊在枕边，写字桌上台灯亮着，写到一半的模拟卷摊在桌面上，明明只要再努力一会儿就能完全搞定，黛现在却一点也不想理会。
　　伸直手臂，似乎能透过手背看到洗去字迹的手心。
　　/果然对小少爷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不论哪方面的反应力都一样快吗。/
　　本以为Winter Cup一结束，与篮球部、与赤司的关联就能就此了结，也能专心准备升学，可想象中安宁日常却未到来——托“储物柜骚扰者”的福，应试准备与应对“骚扰”事件间的平衡能持续多久？只是个普通人的黛千寻再怎么幻想也不可能有两边兼顾的超能力。
　　下午她前脚刚出篮球部，后脚赤司就出现，表面看来是无比单纯的“偶遇”，但时机、地点太过巧合。实渕的信誉她不是不相信，但假若赤司追问，即使实渕有心也瞒不住。
　　/越来越觉得没有什么事能瞒过他了，真是可怕。/
　　重点在于，对能随意出入正选球员室的队外骚扰者，赤司到底知情多少？

　　试题再也听不下去，索性关闭音频，黛翻身把半边脸埋进枕头，闭着眼睛出神。
　　向赤司求助是最坏的打算，或许干脆点早些向他寻求帮助说不定事情早就解决了，但真的有必要欠赤司一个不知何时才能还清的人情？
　　从磨合到相处到临时搭档，再到如今总算能够结束关联，暗下决心固然容易，真正实行起来却比黛设想中困难许多。虽然之前和赤司说过“不要再来和我搭话，不然总感觉会不好意思”这种话，事实是她不久前才和对方“搭话”并交换了联系方式，令她有股冲动想穿越回去敲晕那个一不小心就被赤司牵着鼻子走了的自己。
　　/结果还真的不是已公布出来的账号，不愧是大忙人小少爷，到底多少邮箱难不成还分类管理吗，要是把地址挂到论坛上估计那什么后援团的一群人都要疯…/
　　当然也只是想想，黛翻了个身，捞出手机查看消息，除了母亲发来的公差结束大概下周末就能回来的短信外并无其他新消息，黛的通讯录中的联系人屈指可数，除了父母、几位高年级教职人员之外几乎没有别人，因此最下一栏中标注着“魔王”的联系人ID显得极其醒目。
　　重新入部的第一天就被赤司强迫记住他的号码和LINE等一系列联络方式，事后愤懑不平的黛把手机里对赤司的标注改成了“魔王”。
　　手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犹豫了一会，黛还是改了带有个人恶趣味的注释，把赤司给的第二个邮箱地址添加进去。

　　之后一连几天，黛的生活突然变得规律起来。
　　早晨步行前往学校的路上看完新出的轻小说第一章，路上总会碰到领着无冠三人晨跑的赤司，疑惑晨跑路线什么时候改了的同时被保持着强身健体好习惯的四人组强势围观，接受“不持之以恒所以黛前辈才这么弱”诸如此类令人牙痒痒的吐槽；正常上课，偶尔没带便当时去食堂，饭后找个无人的天台享受清闲时光；下午溜进正选球员室处理储物柜中每天必出现的“杂物”，从后门离开却总有几次会被碰巧出现的赤司抓个正着，然后被忙碌于副部长职务的实渕拜托帮忙监督一般部员的训练；甚至于哪怕她不小心望着场内活动着的人群出了神，赤司都会在休息的间隙过来搭话，看似随意地挑起话题，等黛再回过神来时对话就已经进行了好一会儿。
　　总感觉和想象中的平和生活有点不同？
　　如果某天不得不去食堂解决午饭，无论黛选择了哪个不起眼的角落，最后总会演变成她一个真·退部人员夹在一群真·现正选队员中间的局面，其中无冠的三人暂且不提，但！是！
　　管你是小少爷还是大少爷！不要嘴上说着啊前辈占位辛苦了一脸坦然地坐过来好吗？！你引以为豪的天帝之眼难道没看见身后好几排座位空着吗！不要随便辜负你粉丝团群众为你清场的良苦用心啊！
　　实渕你给我坐下！坐下！完全不用你给他让位好吗！你的贴心属性突然被吃了吗！
　　只要她想，利用本身极弱的存在感甩掉无冠的三人并不困难，麻烦的是自带寻人雷达的赤司，黛没法真正避开他，并且在黛质问时，赤司总能给出合情合理的回答：“只是恰好看见前辈了”、“黛前辈旁边正好有空位而已”等等。
　　在犹如发光体的赤司旁边吃饭很有难度，而“在天台打盹醒来都能看见赤司”这一状况更是黛目前无法攻克的高难度迷宫。黛自己毕业在即，仗着低存在感翘一两节不重要的自修课不是问题，天台是黛自认为劳逸结合的好去处，看书睡觉两相宜。谁知摸透了她习惯的赤司屡次在她昏昏欲睡时找过来，面对神态自若地表示自己只是来散心吹风的后辈，内心连翻几个白眼的黛连表情都懒得摆了。
　　行叭，我看我的萌妹子（轻小说女主角），你放你的风，我们互不干扰。
　　然后说好的互不打扰变成了双双天台补眠。
　　把午觉睡到了下午的黛几次先一步醒来，发现红发的后辈在附近不知是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黛按着发酸的脖颈心想家教良好的小少爷睡相居然如此随意，不怕睡落枕？
　　洛山的天台和全日本高中的天台一样，并不是补觉的好地方，黛挣扎数次，在扰人清眠和拯救自己（和赤司）的颈椎之间选择了后者——她醒了就立刻摇醒显然也睡了不短时间的赤司。
　　/这样一来引退和不引退根本没区别啊？？！还莫名其妙多了一条天台支线？！/

　　就在黛千寻感觉自己的无视大法几乎每天都能突飞猛进到崭新境界的时候，周六猝不及防地到来了。上午的课程一结束，母亲黛彩音的短信几乎踩着黛踏进家门的脚步到达：
　　[我大概还有十几分钟到家，千寻你下课了的话来接我一下？]
　　黛扫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点开回复框：[车站？哪个站台？]
　　刚回复完屏幕又显示一条新信息，来自联系人“小少爷”：[黛前辈今天的课程结束了吗？]
　　黛两手飞快打字回复：[临时有点事，会花一点时间，集合地址给我吧。]
　　[没有关系，我现在在前辈家附近的车站，可以来找前辈吗？]
　　/行动力也太高了吧。话说地址呢？等等怎么又是车站？/
　　黛顿时有股不好的预感，这时母亲的回复紧接而来：[啊没事了千寻你不用来了，我马上就到。]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虽说这附近的车站只有一个但这种被玩烂了的梗是绝对不会有的...！/
　　然而现实总不会如人意，大约十分钟后门铃声与新消息提示音同时响起，黛抓起手机开门，正好看见站在门栏外招手的黛彩音与身旁显然帮忙拎着行李的赤司，后者脸不红气不喘，说了声“打扰了”大大方方跟在黛彩音之后进门。
　　“没得到答复就擅自过来，希望黛前辈不要介意。”这么说着的赤司将手上提着的行李箱放下，他一身休闲装，表情诚恳，全然一副正直好后辈的模样。
　　“赤司君说得太客气了，从车站过来一路上多亏赤司君帮忙，少走了许多冤枉路呢，”黛彩音端来茶具笑着接话，“千寻只有身高过基准线，力气方面就完全靠不上了。”
　　/当面拆自己女儿的台真的好吗，182cm还不算高你是想我上天吗？话说我的力气比一般人大多了吧= =/
　　“并没有，擅自来帮忙的是我，您没有介意真的太好了。”
　　接收到母亲“还不快道谢”的恐吓眼神的黛把那句“我介意”吞回了喉咙。
　　“啊拉，再说就要变成推让大会了，”妇人捂嘴笑道，“茶我放在这里，赤司君也不是第一次来了[注]，请随意吧。”
　　“好的，麻烦您了。”
　　待母亲的身影转进厨房，黛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你一路走过来的？”
　　“是的，刚好在附近办事，想起前辈还不知道聚餐地点就顺路过来了。”
　　赤司接过茶杯，没有立刻喝下冒着热气的茶水而是用手指碰了碰杯沿，黛刚想吐槽“那你倒是直接告诉我地址啊”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直奔厨房，不一会儿拿着瓶绿茶转回来，把常温的饮料推向对方：“只有这个了，你将就一下吧。”
　　这回换赤司略为惊讶地看向她。
　　“茶太烫了不喝也没关系，”黛对上赤司的视线道，“没记错的话你不是不能喝太烫的东西吗？”
　　/之前在食堂就奇怪了，这家伙总等汤凉了才喝，不会是传说中的猫舌吧？/
　　“...黛前辈，有时观察得很仔细。”
　　“运气好，碰巧猜中而已。”黛不在意地摆摆手。
　　对于习惯并且热爱（与喜爱的小说）独处的黛来说，堪比小型社交圈的聚会除了人多还是人多。但既然这次是由赤司提出，参与人员也只有正选的几人，想必不会有震耳欲聋的音乐也不会有需要劳心费力客套关系的地方，想必对黛这样宅惯了的人应该比较友好。
　　前提是黛的人际关系本身就少得可怜...并且在她的认知里，所谓聚会，只要人去了行了吧？
　　因此即将踏出玄关的前一刹那猝不及防地被黛彩音拉回门内的时候，黛千寻的胸中充满了不解，被顶着堪称“心痛”表情的母亲问到难道准备就这样出去的时候，黛给出了发自内心的回答：“有什么不对吗？”虽然自比赛后就一直忘了再剪短头发但是也没乱，校服有好好地穿着，书包也拿着，还有哪里不对？
　　黛彩音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千寻，你好歹有点常识吧。”
　　看出黛的疑惑，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赤司突然开口道：“只是篮球部内正选的聚会，总共只有5个人，黛前辈这样去是没有关系的。”他说到一半，又不着痕迹地停顿了一下，“黛前辈这样就可以。”
　　/可以什么啊喂，你可以我妈不让我可以。/
　　他意有所指般注视着黛，眼神温和如同平静无波的水面。
　　/倒是有话直说啊！/

　　熬不过黛彩音的强烈抗议被拖回屋内重新整装足足半小时，再次被一脸满足的自家母亲推出来的黛千寻感觉经历了地狱一日游，尽管一直顶着张生无可恋的脸，但这时她觉得自己的眼神死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好了。
　　当看到塞着耳机靠在门边浑身上下散发着“我很有耐心”氛围的赤司时，黛拔腿就走。走到一半想起根本不知道地点只好停下脚步，身后赤司摘下耳机，不紧不慢地追上她。
　　“黛前辈，为什么停下了？”
　　“耍我吗赤司，到底集合地点在哪。”
　　“我并没有戏弄前辈，”
　　故意忽略黛语气中的恼怒，赤司露出了堪称愉快的神情。
　　“我来给前辈带路吧，”他笑着说，“毕竟黛前辈是第一次去去，不太容易找得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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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至于赤司为什么不是第一次去黛家，我的私设是赛前两人有段时间私下加训（最开始是赤巨巨单方面给仙贝加训，后来变成仙贝自己要求多训练）留校时间晚了赤司要求送仙贝回去，仙贝拒绝无果，次数多了仙贝麻麻也就认识这个红头发很好看的“认真”后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