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这画风不对》尚灵玄

1、大戏落幕

　　1.大戏落幕年度大戏完美收官。
　　司法天神脚步发飘眉眼含笑走出凌霄宝殿，不一会儿身后便有人快步追来。
　　“二哥，恭喜。”哪吒三太子绷着一张千年不变的娃娃脸拱手道，嘴上虽说着道贺的话，眼神却恨不得把杨戬给吃了。
　　“同喜同喜，还得多谢你累施援手，才叫这戏能唱得真切。”杨戬满面春风回礼谢道，压根没注意到三太子听到他的回答时脸色唰的一下黑了个彻底。
　　“……不用谢，应该的。”哪吒自牙间迸出几个字，指骨隐隐发痒，有种一拳掀在杨戬脸上的冲动。
　　杨戬口中的戏，原是他多年筹谋、联合诸天神佛闹下的一件大事。
　　这件事的源头还要追溯到杨戬之母瑶姬身上。千年前，玉帝之妹瑶姬为抓捕妖龙下界，机缘巧合与一名杨姓凡人相知相许，就此留在人界，后更诞下二子一女，杨戬行二。然好景不长，瑶姬久久未归终于引得天庭生疑，追查之下才知瑶姬思凡。
　　瑶姬身为欲界女仙之首，本应以身作则，如今触犯天规，引得天帝震怒，将瑶姬镇压于桃山下，并派十金乌率天兵天将追杀杨家兄妹。幸而杨戬福泽绵长，不仅多次逢凶化吉，更有幸拜入阐教玉鼎真人门下，习得一身刀枪不入的玄功，后以开天神斧劈开桃山，意图救母。只可惜天规无情，瑶姬最终未能得救，死于十日炙烤之刑。
　　自那以后，杨戬便暗下决心，定要修改天条，好教这陈规旧律得以颠覆。时至十六年前，杨戬之妹杨婵又思凡下界，重蹈瑶姬覆辙，杨戬便借此良机，与诸多友人同僚联手演了一场大戏，将神佛妖鬼悉数扯下了水，最终成功使得新天条出世。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奈何杨戬下手也忒狠，脏水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往自己身上泼，闹得三界上下不知情者均以为他自甘堕落沦为天庭走狗，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议论他。如今诸事既定，他于新天条一事上居功至伟，理当洗清污名；三太子却惨了，不仅得继续在天庭当这劳什子的中坛元帅，还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是非不辩枉顾兄弟情谊。
　　简直叫人又是好气又是想笑。
　　哪吒向来是没理也要饶三分的性子，能让他吃哑巴亏的场合屈指可数，黄天化这个损友自不会错过这个嘲笑他的大好机会。
　　“哟，这不是二哥和哪吒吗？”人未到，声先至。现任三山正神炳灵公金甲玉带乘云而来，身后猩红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
　　三太子面色陡变转身欲走，却被他驾着玉麒麟堵住了去路，但见炳灵公抚掌大笑：“前些日子我在泰山当值时，听麾下小神说了个可乐事儿，哪吒，你可知道是什么？”
　　哪吒心知躲不过去，眼睛一翻冷笑道：“你倒能装。刘沉香几番过阴，哪回不是从你泰山借道？还用得着装模作样来埋汰我？”
　　他不提还好，一提黄天化更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搂着三太子肩膀笑道：“别怪兄弟失态，实在是你俩这……哈哈哈哈！”三人满打满算也认识了有千年了，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过命的交情，彼此知根知底，似“二郎神作恶多端，三太子大义灭亲”或是“二郎神委曲求全，三太子有眼无珠”这等传疯了的流言蜚语，在黄天化看来都离谱得很——若说二人联合起来蒙人倒还差不多。
　　哪吒被他笑得心里火气直往上窜，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想知道原委，何不去问一问司法天神阁下？这桩桩件件可全是他一手推动而成，知道的比我清楚多了。”
　　杨戬也不恼，只笑眯眯地补充道：“是前任司法天神。”他如今已撤去了一身亮银锁子甲，只着一件玄底绣云纹儒衫，举手投足间宛如挣开了无形枷锁，愈显得风流飘逸。
　　他这情态实在让黄天化心里稀罕。自打相识以来，杨戬便已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持重模样，鲜少几次开颜，还是当年封神战场上酣战所致。是以这竟是黄天化多年来头一回看到杨戬笑得如此开怀。
　　“二哥这求仁得仁，也算完满。”黄天化唏嘘。
　　“他倒是完满，偏要拉我一同下水。可怜我不仅吃力不讨好，还得继续在天庭当差万万年，也不知何时才能解脱。”三太子语气虽带埋怨，面上却不见多少恼意。
　　到底相交多年，杨戬心中迷障哪吒又如何不知，因而哪怕污了自己声名也定然会助他。只是时至今日，众位兄弟不是身上封神榜，便是受了天庭管辖，如今杨戬头一个得了自由身，三太子生性桀骜，难免有几分羡慕。
　　杨戬只笑不言，却用力抱了抱二人，兄弟情深溢于言表。“待我回去交接一下事务，天庭诸事就再与我无关了。日后你二人若是得空，自可来灌江口找我，美酒管够。”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齐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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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戬腾云驾雾回了真君神庙，头一件事就是往门口连下十余道结界，这才招来梅山兄弟安排接下来的事。
　　先前他挨了沉香一斧子，虽然有意避其锋芒，但终归是以肉身硬接盘古开天神斧一击，内腑已然受创，此刻大量调动法力，唇齿间顿时隐隐尝到了血腥味。好在他终于彻彻底底封住了神庙，确保能把上门来找麻烦的所有人都拒之门外——尤其是他那个傻外甥刘沉香。
　　要说杨戬对这个外甥也算是煞费苦心，但凡见其懈怠便要去露上一面拉一拉仇恨，简直像拿着鞭子赶牛一般，好教这小子能勤勤恳恳地修炼，故而刘沉香对杨戬的观感实在算不上好。但杨婵与他相依为命上千年，兄妹之间了解甚深，自然知道他的主意。若让她告诉了刘沉香，这傻小子非得内疚得上天入地找他道歉不可，届时杨戬还哪儿来的清静可言？
　　——不过也就只有这段时间。待沉香接任司法天神，恐怕就再没心思来打扰他了。
　　叫杨戬说，司法天神这个职位也实在是麻烦。大到斩妖除魔维护三界安定，小到区区口角纠纷，都算在他职责之内。更别说每每出现仙人思凡，他还得扮个黑脸棒打鸳鸯……
　　饶是杨戬心性坚毅行事负责，也有数回被折腾得几乎忍不住撂挑子。
　　而换作刘沉香……呵。
　　思及未来天庭鸡飞狗跳的情形，纵使对象是自己的嫡亲外甥，杨戬也忍不住升起一股幸灾乐祸的笑意。
　　诸事吩咐妥当之后，杨戬进入静室，开始闭关修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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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呢？人又跑哪去了？”
　　“大人，那两个孩子毕竟是瑶姬之子，身上或带着屏息之物，等闲寻不到踪迹啊……”
　　一片乱糟糟的喧哗声中，两个孩子紧紧依偎在一起，竖起耳朵竭力捕捉着山洞外的声响。
　　“废物！找不到人，不会把山神土地都招出来问问？”被称作“大人”的男声粗暴呵斥，激起一片唯唯诺诺的应和。年长些的男孩听及此，忍不住握紧了小小的拳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二人虽为半神之体天赋非凡，到底以前从未接触过术法一流，能勉强逃亡这些时日，靠的还是瑶姬仓促留下的本命法器。但法器之主已被镇压，只余一二庇护之能，而其内灵力再如何充裕，总有用尽的一日，届时他兄妹二人定难逃毒手。
　　“二哥，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女孩惶惶道。
　　那厢天兵已经捻诀召出土地问询，幸而有法器庇护，二人行踪暂时未泄。但若是对方铁了心要将此地一寸寸犁过去，他二人就是插翅也难飞！
　　耳听嘈杂声愈来愈近，女孩更是惧怕得啜泣起来。她是家中幺女，平素受尽宠爱，可此时就连哭也要捂着嘴不发出一点声音。
　　男孩抱住妹妹无声安抚，脏污的小脸上露出坚毅之色，“……我去引开他们，你快逃。”
　　——若是我有足够的力量……
　　“不行！”哪怕再恐惧，女孩仍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逃了，二哥你要怎么办？”
　　“听话！”男孩厉色道。
　　女孩倔强摇头，死死抱住他手臂不放。
　　男孩又是气急又是欣慰，眼看着洞口已投下一片阴影，他一咬牙，额心金光骤现，女孩一震，竟闭上眼缓缓软倒。
　　男孩吁了口气，将妹妹小心安置好。他待要出去引开追兵，转身的那一霎却是汗毛倒竖——洞口不知何时已站了一名天兵。
　　他与那天兵四目相对，几乎连血液都要冷透。对方却只淡淡看过他，似扫过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天蓬，你怎么磨磨蹭蹭的，小心惹大人责罚！”同僚在后面大声叫道。
　　“就来。”那天兵应了一声，慢慢退了出去。
　　男孩有些迷茫，却聪明地没有吭声，目送对方离开。但先前的念头并未熄灭，反而愈演愈烈起来。
　　一味逃亡绝非上策，他必须有足够反抗天庭的力量。
　　他要保护妹妹。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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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以前的梗，兴趣来了决定动笔写几章。
年更选手，随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