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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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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穿上身上这套红得耀眼,何时披上红色的喜帕,何时被嬷嬷及三个调皮得丫鬟拥着步入新房,李谐已经不知道,也不在乎了。她只知道,从今晚起,她将和另外一个男人共渡余下的每个黑夜。为什么是她?李谐在低垂着乌首,让自己的愁容在喜帕遮盖下释放。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成为一个 “妻子”的一天。她喜欢身轻如燕的感觉。长久以来,她已经习惯了走自己的路,独自前进 。男人不在她对未来的预算中,何况是她的丈夫?然而,她的拒绝,在他的坚持前,显得如此地无力。
李谐始终不明白魏子尹选她的理由。自从他在皇帝面前信誓旦旦地保证他对自己的执着与认真,关于他的传闻便时不时飘进她耳朵里。一个月前,她听说他的风流——府里养着上百的伺妾;二十天前,敏儿向她汇报她从御膳房听来的话——宜静公主放风碰上魏子尹的女人,势必成为她的敌人。后来,房丞相的三女儿也回应宜静公主的警告:除非自己是将来站在魏子尹身旁的女人,否则,她一律不让其他女人好过。听到她们两个的话后,刑部张赫的大女儿居然耍起上吊的伎俩,誓言非魏子尹不嫁。三位名门望族的掌上明珠如此执拗,只为了一个魏子尹。
然而后宫粉黛三千,何以他独取她这一瓢孤高又不显眼的井水?世上喜欢钻牛角尖的人不少,但一个惹起女人之间战争的男子,绝非一个普通男人。所以,如此特别的男人,应该不会对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子倾心。可他却在某一天,她还在生他的气时,执起她的手,专注的说:别闹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更适合成为你丈夫的人。
如此狂妄的话,出自儒雅的魏子尹口中,并没有削弱一丝一毫的霸气。他的眼神流露出对她的势在必得。就如同赏花大会那天……她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天。
赏花大会在魏子尹的宣告下圆满欣喜地结束。李谐借魏子尹一步在后花园“谈判”。
“本宫对你真的没有任何感觉,你何必苦苦相逼呢?倘若本宫得罪了你,定当他日负荆请罪罢了。你范不着拿本宫的人生大事作报复。”也许,他只是看不惯有人在他眼皮地下玩“游戏”,所以才籍次惩罚她。她堂堂一位公主,说话当然要以礼为首。
表面上她扮演着可怜的角色,话语里透露出的娇弱。天下最强的男人也敌不过女人的一声轻叹和娇嗔。周武王为了褒姒的颦眉尽失天下;富可敌国的石崇为了绿珠一滴泪,以致兵临楼下,他还坚决不把绿珠献出去。
可见,古往今来,为女人沉沦的男人何其多。所以,李谐决定用这千古不变的定律蛊惑他,虽然她不甚美丽。
魏子尹没有回答她,只是伸手越过李谐的纤肩,手指攀上她苍白滑腻的脸颊。李谐本能的抗拒他暖和得有点烫人的手掌,但后方的假山告诉她已无退路。他深沉的眼神及缄默,代替了他的回答。
明白挣扎无用的李谐,改而以询问的目光看他。魏子尹幽幽地开口:“我娶你并不是为了玩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是懂的。”
“那究竟是什么驱使你娶本宫?本宫并不特别。”李谐紧接着说。
“错了,你是特别的。”以至于他无法忘记她,无法不戴着玉佩以慰藉相思之苦。她不知道,在她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他掉了心,失了魂。就连与府中的莺燕亲热时,脑中也会不期然地掠过她的身影。
“那敢问魏学士,本宫有何过人之处?”她最清楚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感觉——孤高、冷淡。
说道这里,魏子尹嘴角上扬,弯出慑人的弧度,收会自己的手说顺势将头埋入她清香的秀发中:“咱们有的是时间,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说完马上撤身走人,因为再不走的话,李谐悬在半空的玉手将毫不留情的贴上他的俊脸。
生平第一次,李谐被除自己父皇以外的男人亲近。魏子尹在她耳边吹出的火烫还残留于颈项。“原来男人比女人烫多了”这是李谐当时唯一能思考到的。
正想得出身,房门突然开了。不作他想,她知道是魏子尹。寂静的新房中,只有魏子尹不稳的脚步声。她可以从对方的步调猜想魏子尹的靠近。
皇帝的女儿出嫁,排场当然不是普通门户可以相当的。整个魏府在皇恩浩荡下,张灯结彩,蓬荜生辉。即使千杯不醉的魏子尹,在全数敬完那一百三十席的官士后,走路也开始蹒跚起来。
李谐不待他靠近,已经径自取下喜帕。她闪烁于烛火的眸子迎上魏子尹因她动作而产生的错愕。“我不会与你行房的,你到隔壁的厢房去。”必要时,她会摆出公主的架子威逼敌人。
魏子尹听了,不觉笑了出声。他没有继续向前,取而代之在设满糖果的桌子前座下。“你放心,我对强迫这事没什么兴趣。你大可放心,我会住在你对面的艺林轩,与你的追星阁不相往来。”
李谐并没有因此而松懈,她一再追问:“那你为什么进来?”魏子尹拿起杯子,倒了一杯茶,对着茶杯无奈的说:“好歹我也是个驸马,要外面上千人知道我被公主赶出房我这大学士可有见笑了。不过呢,我倒也是个男人,并不介意啦,不过夫人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公主,皇上的千金啊,这种事传了出去恐怕有损皇……”
“我知道了。”李谐别过头,不愿看见魏子尹得逞的笑容。
“对了,我有几件事要交待。”魏子尹继续说:“第一,以后每顿饭必须吃两碗,然后多吃点肉。第二,我不会限制你的兴趣和爱好,你在魏府喜欢做什么随你。第三,即使你是公主,但作为我魏子尹的妻子,必定会招惹到府内的某些女人。我希望你不要纳闷在心里,有事可以找我替你解决。”虽然这三件事自魏子尹口中说出来像硬性的规条,但仔细咀嚼,可细味出他的温柔。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这么体贴?不会是因为她是公主吧?
“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困的话先睡吧。”魏子尹说罢站起来从房内某一柜子里拿出几册书,看样子新郎打算在今晚把书全看完。
“那你呢?”既然对方是君子,自己也不能做小人。李谐也问到。
“我就坐这儿。你睡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他的行为与话语,让她觉得他是她的天神,特意在新婚之夜守护她。
“你就这样坐一晚?不累吗?要不你等外面的宾客都走后回自己的院子睡吧。我可不想明天有个病拐自我房门出去。”聪明如他,应该明白她的用意了吧?他对她好,她不会白白承受。人总要施授相间,才能协调。她不喜欢平白受人恩赐,尤其恩为他所施。
“看样子他们准备在我府上一醉方休。脱你的福,皇上赐我本月上旬不用上朝,我明天能睡晚一点。”
他知道,要抓住这位仙子的心,不能太直接。否则她会被吓跑。今晚,她已经成为他名义上的妻子。满朝文武百官都知道这个事实。他要的就只有这些——李谐是他的女人,今后不容人觊觎。
“哦,那随你喜欢。不过我睡觉前要洗澡,你可不可以?”避嫌,李谐不好意思将这两个字说出口,因为她怕更惹起魏子尹的遐想。
“娘子,我不是不想走,只是出门被看到的话就惨了。你要洗的话在房内洗,我不看你就是了。”魏子尹玩味地笑着,看李谐还有什么措辞。
她的阁院与宴会厅有一段距离,而且外人不能随便进入别人的阁院,又怎么会有被人碰上呢?除非,是他在狡辩。
“那算了,我现在就去睡,只是洗澡而已,我可以忍一个晚上。”李谐赌气地说。
听出了她些许的怒意,魏子尹马上命人扛水进来,不敢再玩弄小娘子。虽然他打算与她耗上一辈子,但出师未捷身先死非他所愿啊。他可不想大婚的头一晚,就被新娘子讨厌。其实仔细一想,自他们相识以来,他给她的印象也好不到那里去。
“娘子放心,我魏子尹是一言九鼎的。我说过今晚不会对你做越轨的事,自然包括你洗澡的事。”魏子尹转换了态度,为的是让李谐相信他。夫妻间的信任是婚姻的基础,他不能因为自己一事贪玩导致李谐对他失望。
“好!堂堂一个国子监的学士,我岂有不信之理。”李谐知道,他是个言行一致的人,否则不能得到父皇的赏识,也不能令皇帝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下嫁于他。不敢说自己是皇城里最得宠的皇孙,但她知道自己对父皇的作用。有时,父皇在某些政策及用人上也会询问她的意见。被国君询问意见的人,必定不是普通人。连与父皇没有血缘关系的房杜两丞相,也能得到皇上的信任,更何况她这个身上流着皇上血液的公主?少了一个辅弼的人,皇上等于失去身体的一部分。
可明知是这样,皇上还是把她赐婚予他。可见父皇对魏子尹的器重。说罢,命两位位丫鬟替她准备屏风及换洗衣物。
“对了,你们两个一会忙完这边,到客厅帮忙收拾吧。我怕外面人手不够。” 魏子尹抬起头对清清和敏儿说完最后一句话,便低下头看书。
“是的,公子。”两人回应了一声,便杠着水桶出去了。
魏子尹则座在茶桌旁安静地翻阅史记。虽然他是君子,可却不是柳下惠。弄得他心神不宁的佳人正在距离自己不到十步的地方沐浴,传来阵阵的濮濮的水声,飘来淡淡的茉莉花香,惹得他浑身燥热,连书也看不专心。平时的他只要一座在案旁看书便毫无知觉,现在居然一点也看不入?
算了,到外面吹吹风冷静一下吧。不能得到她,只有让她远离自己的视线,眼不见为净。魏子尹自嘲地笑了,难得自己也有会像个毛躁小子的时候。
就在他刚打开门时,听到李谐清脆的嗓音唤着:“敏儿,清清,你们在吗?”
环看了四周,也没有那两个丫头的影子,魏子尹便代答:“她们应该是去帮忙收拾了。有什么事吗?”
“哦,那没事了,谢谢。”李谐不再作声。与他相识至今,已过了九个月,原本微寒的天气,也转变成略显干燥的秋爽。李谐的水在不知不觉中凉了许多,但外面没人帮她加热水,而她也决计与魏子尹分开楚河汉界,不让他帮忙以免春光外泄。倔强的后果是饱受冷水蚀骨的痛苦。
洗完一个澡,她几乎冻僵了。发觉放在凳子上的只有心衣(前面像背心,后面则像肚兜绑带。唐初还是以汉朝的心衣为主流内衣,自武则天时期才开始流行类似现在半截无带背心的“诃子”)及白色裹衣。
一定又是那些丫头的鬼点子。想必是因为今晚是她的新婚之夜,丫头们没有给她留下衣裳。以情况看来,能帮得了自己的只有魏子尹,但她不好意思要求一个被自己拒绝的男子帮自己拿衣服。
窗外的凉风不失时机地吹来,冷得李谐哆嗦了一下。身体总比任何事要紧,无论如何,不能作贱自己的身体。其实,以她自己的身材,应该不用担心吧?身无半两肉的她,绝对吸引不了男子,因为时下正流行丰腴。而且魏子尹也信誓旦旦地保证不碰他。她,可以相信他吧?
于是,李谐半带恳求的声音自内堂响起:“魏学士,你在外面吗?可否帮我一个忙?”而回应她的则是属于夜晚的寂静。“魏子尹?”李谐再次问到,依然了然无声。料想魏子尹可能出去了,李谐以最快的速度穿起衣服,整理好自己内务便马上走出屏风吸取烛光的温暖。
直到走出内阁,她才确定魏子尹真的离开了,她一颗吊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卸去一身累人的金器玉珠,洗去一脸风尘,此刻的她仿佛素淡的水仙。开门欲换下人来收拾内阁的“残局”,却迎来一双火烫幽黑的眼睛。
“啊,”没有预料他人正在门外,李谐不觉惊呼了一声。
素面迎人的李谐干净得像一股清泉,身上正弥漫着一股清淡的茉莉香味,正好可以解他现在干涸的唇舌。
“你不是……”余下的话已经被魏子尹吞没入口中。他的双唇先试探性的徘徊于她的薄唇,淡淡地轻啄。李谐本能的推开他,却被他用一只巨大的手掌捉住,空出的一只手将她更加拉入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
李谐继续反抗,但奈何总是挣脱不了他的铁臂。魏子尹耐心地用手轻抚着她的背,让她放松,随后灵舌轻轻敞开李谐的贝齿,和她的纠缠在一起。那是一个让李谐焚身的吻。
一股热潮自她胸口蔓延至全身,让她仿佛置身于火海同时心身骚痒。突然,李谐双腿一软,倒入了魏子尹的怀抱,也拉回了两人的理智。而当李谐寻回自己的呼吸后,则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给了魏子尹一巴掌。
啪的一声,白皙的瘦小的手掌已经狠狠地贴在魏子尹瘦削的脸孔上。魏子尹没有摸上自己被打的那边俊脸,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被自己吻得满脸通红的佳人。李谐不知道给他一个巴掌算不算狠,她只知道她无论如何要发泄内心的羞愧。
打了魏子尹的李谐没再作声,双手拉高自己的衣襟,双目瞪着魏子尹。“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李谐脸红耳热地朝着魏子尹微嚷,“不是答应过我不碰我的吗?厚颜无耻!”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魏子尹也大方地承认自己冒昧,耸肩道:“对不起,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但……”随着口中欲出的话,魏子尹抬高打算抚李谐的脸颊,却被她用手挡下来了。无意外她的反应,魏子尹笑着但语气认真地说:“但夫人你也太低估自己的魅力了。”
魏子尹毫无掩饰的话,让李谐感觉身体又再度火热起来。“好了,今晚咱们的谈话到此为止,请魏学士早歇。”为免显露自己的羞态,李谐选择远离这个火热的根源。
魏子尹抢先一步止住她的动作,脸上毫无玩笑之意,说:“谐儿,我不能摆布你的思想,所以你的拒绝我可以接受,但我想知道原因。不能因为你从未碰过,或者讨厌男人就把我拒之门外。这样不公平。我不敢奢望你原谅我打破你原来平静的生活,向皇上提亲,但如果你可以将这件事从另一角度看,或许这是件塞翁失马的好事。”
对于魏子尹直截了当的话,李谐有点愕然。她知道他们势必会有开门见山的一天,可没预料竟然在新婚的一天。魏子尹的嗅觉似乎比她更敏锐。其实她无意为难一段婚姻,但要她一开始便将自己改头换面,她做不到。
犹豫了一会,李谐看着魏子尹的脚尖,说:“踏进魏府的那一刻开始,我告诉自己,或许我们之间的种种,是一种缘分。从我出生于皇宫那天开始,我便彻底清楚知道什么叫命运。老天的安排,我不能反抗,但可以妥协。你说的话提醒了一直以来对我们这段婚事抱着绝望的我。没错,我想我应该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件事。”
对于她的话,魏子尹喜出望外。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被十有九个人均认为自我的公主,竟然会肯接纳他的意见。
“我没有想过你会接纳我的意见。”
“只要是正确的意见,我都会接受。但我还是有自己的想法,我妥协不代表我让步。若你要将一株水稻移到这里种根本不可能,所以我也不可能立刻成为一个尽职的妻子。”李谐逐渐抬起头,坦然地说到。无疑地,在短短的谈话间,她发觉他是一个让她放心倾诉的对象。
显而,即使意见接纳,她还是误解了他。他不是要一个尽职的妻子,他要的是……唉,算了。她已经进步了,他不能太急进。
“看来,我们有个新的开始。”魏子尹自信地说。
李谐微微一笑,说:“好的开始也需要足够的睡眠。魏学士,我困了。”明显地,她开始送客了。
“为了向刚才的冒犯赔罪,我决定今晚的‘陪睡’计划取消,你可以睡个好觉。”魏子尹迈开步子,准备离去。
“对了,还有一事需恳求我的好妻子。”魏子尹突然转过身。
“但说无妨。”
“可不可以不要称我魏学士、魏公子?我听了耳朵不好受。”魏子尹说完不忘摇着自己的耳朵。
“那我叫你魏子尹吧。”李谐觉得这是最妥当的称法。
“不妥。太生疏了。既然是夫妻,我称你谐儿,你替我取个字,或者称我子尹吧。就这样说定了。”然后,不忘在她白皙冰凉的脸颊轻轻吻。
望着他轻松离去的背影,李谐则变得益加困惑。他的吻比起一刻之前的那种,显得小巫见大巫。尽职的妻子?为什么她会扯到这上?她的一生,将永远离不可尽职这两个字。从古至今,有太多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例子让她叹息,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会身陷其境。
此刻,李谐的心中除了感叹,还带有一丝不解。他要一个尽职的妻子,为什么会选择她?难道他不知道她是皇宫里有名的对感情敬而远之的人吗?关于她的传闻,想必也有不少传了入魏子尹的耳朵,而且应该是不利的传闻。
为什么他还是坚持自己的选择?或许,他和她一样,是人群中的异类,喜欢别树一格的她?明天,她将要开始新的生活,不再一个人的生活。听闻他府内有许多美女,真想开开眼界,看看他的伺妾们是何等花容月貌。
突然,李谐为自己竟然有这种多事的想法感到惊讶。她从来也不会理会除父皇、母后以外其他人的事,如今居然会对他的住处感到好奇。回想自己由五个月前到现在的转变,一种油然而生的感慨自她口中发出。
蓦然回首,原来她真的改变了。过去几年生活恬静的她,在短短数月间发生了点点的转变。她何时开始愿意听三个心腹丫鬟逐一报告魏子尹的传闻?她何时开始猜想成亲后的生活?她何时开始定位自己做妻子的角色?她何时开始畏惧他的靠近?
从前,她不会对他提防,心的提防。她愿意与他说话,像未正式以女儿身示他时,把酒言欢,禀烛夜谈。他曾向她谈及自己游历五湖四海的经验,她也向他抒发自己对生活对社稷政事的看法。
但回首今朝,她畏惧他的靠近。她会害怕,会面红。自从那次皇宫假山后他短短的触碰,每每见到他的靠近,她的呼吸便开始凌乱,心跳会不期然加快。稍微的一个眼神接触,也会让她想避开,即使表面上她仍直勾勾地看着他。
朋友与丈夫只是名衔的改变,为什么她对他的感觉与反应会改变?
凉风吹回李谐的思绪,她抬头望了望夜空中的明月,知道新的自己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