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小圆之失落的筹码》想啊想啊想

14、曾经失落的筹码

　　……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很久了。
　　是的，我很快就要死了。
　　我的愿望能够保护我不至于消失，但有效期是由我的资质决定的。已经持续了一千年了，很快，就要失效了。
　　失效之后？我会第一时间消逝，这一点是无可挽回的——毕竟，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一直生活在绝望中了。
　　所以，我现在住在这里，也是迫不得已。
　　难为你了，冒这么大的风雪，来到南极点来探望我。辛苦了。

　　为什么找你来？啊，是啊……为什么呢？
　　当年那一别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吧。几百年过去了，对于那个世界的我的那些做法，你是不是能够体谅一二了呢？
　　你知道的，关于你的那些说法：你的回到过去的愿望，造就了鹿目圆突破天际的资质，她许愿消灭魔女成为神明，最后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中，从此世间不再有魔女，取而代之的是魔兽依然猖獗。
　　这一整套说辞，被它们命名为“晓美焰假说”，没有任何证据支持，可信度不足，不予采信。
　　可是我相信了。一直到现在，我都坚持认为，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不这么想，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些什么。
　　所以，在假设“晓美焰假说”成立的前提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还能回去吗？

　　呵呵，你问为什么。
　　你真的认为，现在的这个结果，真的足够好吗？
　　你别生气，我不是否认鹿目圆的努力。
　　从魔女到魔兽，确实，可以看做是前进了一小步吧。
　　但这样的进步，远远不够。
　　请你冷静。
　　你拒绝改变，是因为你，只有你，获得了最大的好处。你的那根发带，很别致。
　　但你不能就这样当一名逃兵！
　　我说，现在的这个结果不够好。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找到了一个更好的愿望。那个愿望，大概真的很难超越了吧。
　　但我们不能只把目光，局限在许愿上。
　　我说，我们做的不够好，是因为我们没有有效的利用手头的那一点点，有限的资源。
　　本来有一枚宝贵的、强力的筹码，被我们轻易的挥霍掉了。

　　你知道，地球是它们的试验场。它们在地球上做出的所有行为，都是在为那个实验服务。所有的魔法少女，或者说战姬，都是它们的实验品。
　　在这数量庞大的实验品中，偶然的会出现一些异常的个体。就像基因突变一样，总会有一些变异体。
　　这些异常中，绝大多数，对它们来说，是没有什么价值的；但偶尔也会出现一些符合它们期望的优良变异。
　　而鹿目圆，就是这个实验中，史无前例的完美个体。
　　在地球这个试验场中，它们的最高目标，应当是完成实验；而鹿目圆的出现，让它们看到了短期内实现最终目标的可能。但想要真正的抓住这种可能，就要搞清楚鹿目圆这种完美个体，产生的原因和机理。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鹿目圆破格资质的产生原因——你的“回到过去”的愿望，就是一条对它们来说，非常有价值的信息。
　　而如果，我们能够提前察觉到这一点，做好保密工作，就可以将这条信息，当做与它们交涉的有力筹码。
　　但是，之前的我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轻易的让它们知道了这条信息，失落了这枚筹码。
　　我们远没有做到最好……
　　所以，我必须向你确定一下：你，还能回去吗？
　　回去，挽回这个错误，回去，充分利用起这枚筹码，为所有战姬，为人类，争取更多的利益和地位。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这真是——太好了……
　　不过，别着急，别冲动。
　　确认这一点，仅仅是刚刚开始。要实现那个目标，我们需要一个完整的计划。
　　有一个事实你必须接受，那就是，整个地球试验场，都在它们的监视之下。
　　对于普通人或许没有那么严密，但对于那些实验品，特别是出现变异的实验品，它们必然会重点关注。
　　完美个体鹿目圆的身边，绝对是它们监控网最严密的地方。而你一旦回去，一旦出现在它们的视线中，因为缺失签订契约的记录，也会被当做未知的变异体，监控力度也不会小到哪里去。
　　在这种情况下，不让它们偷走我们仅有的这枚筹码，你，有把握吗？

　　你犹豫了。还好，你没有逞强。这是对的。
　　在它们面前，我们永远是弱势的一方，这是必须承认的现实。
　　所以，你要牢牢记住，回去以后，你的第一优先目标，是规避筹码被它们截获的最坏结果。
　　当你回去，出现在下一个世界线之后，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向外泄露信息。我们不能抱着侥幸心理，指望它们接收不到，而是应该对外泄的信息加以控制，尽可能的将那枚筹码保护好。
　　因为缺失你的契约记录，无论它们什么时候注意到你的异常，都会在第一时间对你投以最大的关注和研究力度。找到这个记录缺失现象的原因，这个实验项目的重要性，甚至可能不会低于找到鹿目圆破格资质来源的项目。不找到一个合理解释，这个项目就永远不会停止。
　　因此，我们也不能寄希望于，没有你主动自曝，它们就永远无法接近真相。哪怕是用穷举的方式，只要实验一直在这颗星球上进行下去，迟早有一天，它们总能够找到正确答案。
　　所以，你要在它们接近真相之前，给它们一个解释，满足它们的好奇心。
　　如果一件事没有解释，那么它们寻找解释的动力会近乎不可遏制；但如果一件事已经有了一个解释，它们寻找第二种解释的意愿就会大大降低。
　　因此，回去之后，你要编造一个谎言，抛出一套假说，用来向它们解释，你身上的记录缺失的异常。
　　作为计划的前半部分，这套假说，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这是我在两百多年前做的一个实验。我引导一位少女许下了一个愿望——“被遗忘”。
　　事后，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失去了对于那个少女的一切记忆，连它们的数据记录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篡改。
　　但这个篡改并不完全，它们的数据库有着相当健全的备份保护机制，几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被篡改的错误数据。
　　但这至少证明了，用这个愿望来制造它们的记录缺失现象，理论上是可能的——只要资质足够大，愿望效果足够强。
　　因此，我们可以从这个愿望出发，构建那个可以误导它们的谎言。

　　首先你要知道，谎言终究不是真相，始终存在着破绽。
　　根据估算，许愿者的资质必须达到，鹿目圆之外历史最强者的一百倍左右，才可以用这个愿望，制造出完全的记录缺失现象。
　　好在，这个破绽并不致命。毕竟，你回去的时间点，有鹿目圆这个资质更加异常的人。
　　但你必须意识到这个破绽的存在，必须时刻注意着，不要在这方面露出马脚。
　　具体到行动上，就是宁死也绝对不要魔力全开，不要留给它们了解你魔力上限，进而计算出你资质上限的机会和可能。
　　但是，你回去之后也是注定要经历战斗的，太过刻意的节约魔力同样会让它们怀疑。
　　所以，你必须掌握一整套不怎么依赖魔力，也能发挥出相当战斗力的战斗方式，我的建议是，枪械。
　　同时，你也要为你吝惜魔力的行为，为这个战斗方式的存在本身，做出令人信服的解释。
　　其次，从我的那个实验中，我了解到，“被遗忘”这个愿望对应的契约能力，是消除存在感。
　　这个能力，我已经找到用魔力模拟的方法了，你必须学习。不仅仅是学会，为了佐证这个愿望所要求的异常资质，你必须尽可能熟练的掌握这个魔力操纵技巧，拥有足够强大的效果。
　　而在回去之后，你要在它们眼前展示这个名为“遗忘”的技巧，表现出在你的操控下的强大效果，作为那个愿望契约能力的旁证，但又不能太过刻意。每次使用能力的时机和强度，都必须水到渠成，禁得起推敲。这其中的度量，你必须仔细把握。
　　第三，有了整套用来误导它们的谎言并不算结束，你还需要精心设计抛出这套谎言的方式和时机。
　　主动说出来当然是最愚蠢的选择，但刻意的拖延隐瞒同样会让它们怀疑。
　　关于这一点，我没有办法给出太过精确死板的方案，你必须在一定的原则下随机应变自由发挥。
　　第四，你必须记住，以上这些你需要随机应变的地方，所需要遵循的原则，都取决于你所扮演的角色。
　　能够许下“被遗忘”这样愿望的人，必然有着特殊的人生经历和心路历程。你想要扮演这样的一个人，就必须将这些经历历程填充丰满，深刻的理解这个角色的内心，完全的融入到这个角色中去。
　　只有这样才能瞒过它们无孔不入的监视。
　　而只有你完全吃透了这个角色，能够时刻站在这个角色的立场上思考，才能够合理的把握那些自由发挥的余地。
　　最后，还有一个能力你必须掌握：大脑封闭术。
　　它们究竟能不能直接读取我们的思想？很久以来，我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大概在两百八十年以前，有一位名叫食蜂操祈的战姬，她的契约能力就是读心。
　　连我们战姬都可以掌握这种能力，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按照它们可以读取我们思维来应对。
　　不管你准备了再怎么完美的谎言，一旦被它们读取了思想，就都成了笑话。
　　所以，当年我与食蜂操祈共同研究了很久，我没有找到纯粹用魔力来读心的办法，但我掌握了屏蔽读心的魔力操纵技巧——大脑封闭术。
　　这是你必须掌握，回去之后必须时刻挂在身上的能力。
　　总之，在回去之前，你有相当多的准备工作需要完成。

　　然后，是你回去之后的第二目标。
　　即使掌握了那枚筹码，你的第二目标，也绝不应该是直接和它们谈判。
　　因为，我不信任你！
　　我相信你的立场；我相信你愿意最大限度的利用手中的筹码，我相信你甘愿为人类的利益而战斗；我相信你认同我们共同奋斗的目标。
　　但我不信任你的能力。
　　握住那枚筹码不至于失落，是一场战争；用这枚筹码从它们那里争取利益，又是另一场战争。
　　为了前一场战争，我准备了三百多年，苦心孤诣殚精竭虑，尽我所能的拿出了这份计划。
　　但后一场战争，我没有办法进行任何准备。
　　那场战争离我太远了，我根本无法亲身参与，做任何计划都是纸上谈兵。
　　那枚筹码对它们来说很有价值，却并非无价之宝。
　　与它们的直接对话交涉，争取到一个足够好的结果，需要足够的临场判断应变能力，和坚守底限直指目标的智慧。
　　这些，你都做不到。你没有足够的能力和智慧。
　　我这么说，你可心服？
　　我知道，我的话伤害到了你的感情，你的自尊。
　　但你要知道，在我们的共同目标面前，你的感情和自尊，没有任何价值。我不可能因为这些无聊的原因，而做出任何退让妥协。
　　所以，我完全无法将与它们正面交涉的任务托付给你。
　　这一点，你能否接受？
　　其实并不是针对你。在握紧筹码的前提下，和它们正面交涉，对能力和智慧的要求太高了。不仅是你不够，所有的人都不够，包括我自己。
　　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决定一个人选。
　　在这种情况下，我能够找到的最好选择，只能是我自己。
　　与它们正面交涉的任务，只能由下一个世界的我来完成。这是在我的计算中，成功几率最高的选项。
　　那么，你的任务，你的第二目标，就是将这枚筹码，交到下一个世界的我的手中。
　　你接受吗？
　　很好。
　　那么，在回去之后，你就要按照我的这份计划的下半部分来行动。

　　你要记住，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它们的监视之下，想要传递信息，无论是说出来还是写下来，哪怕用密码暗语的方式，对于它们来说，都不存在任何障碍，都能够轻易的将筹码截获。
　　我能够想到的，唯一可行的传递信息的方法，是用暗示的方式，针对特定的目标，设下一个只有对方才能破解的谜语。
　　用谜语暗示，才能存在瞒天过海的可能性。关键是要做的足够自然，不能突兀的留下一些莫名其妙的文字或是举动，寄希望于它们无法解读，而是应该让它们意识不到，有谜语暗示留下。
　　光让它们意识不到，这很容易，但更重要的是，要让特定的目标注意到，这里有一个谜题，进而只有这个特定目标能够破解这个谜题。
　　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在谜语的谜面中，加入一些只有那个特定目标，才会注意到的信息。
　　只要你按照我的计划行动，下一个世界的我就会注意到你。
　　因为计划中的你使用的是我的行为模式，不管是在哪一条世界线，使用这种行为模式的人，应该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才对。
　　我知道，在下一条世界线，随着鹿目圆资质的进一步增长，我是不可能被允许接近那座小镇的了，你估计也很难见到我了。
　　但只要你按照计划行动，就会在它们的历史数据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样，当那个世界线的我，查阅这段历史的时候，就会发现那个，专门为她留下的谜题。

　　啊，你在惊讶。你很愤怒。
　　看来，你看到了这份计划的最后部分——你的死。
　　是的，在我的计划中，你必须死。
　　那一整套假说，并不是一劳永逸的，它并没有完全杜绝你暴露真相的可能。
　　我只是预计了你短时间内可能遇到的情况，让你可以在我制订的行为框架中随机应变。
　　但这最多只能保证，你在短时间内不会露底。
　　只要你依然在它们的监视中行动，持续的时间越长，秘密暴露的几率就越大。
　　在完成了传递筹码的任务之后，你每多存在一秒，对我们的目标的威胁，就大了一分。
　　所以，你必须死。
　　你的轮回，必须终结。
　　或许，你还抱着侥幸、投机的心理，计划演砸了，你可以再启轮回重新开始。
　　我不敢绝对的说你是错的，我只想问，你冒得起这个险吗？
　　在我们的这个世界线，鹿目圆的资质恰到好处，我才得以出现在那个小镇。
　　下一个世界，圆的资质会再次提升，我无法登场是可以预见的，可它们会不会采取别的措施来保障安全，我无法肯定。
　　而越往后，圆的资质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危险，它们的警戒也会越来越森严，你的发挥空间也就越来越小。
　　说不定到哪一次，出于安全考虑，它们会放弃与鹿目圆契约的实验，直接出手将她抹杀。
　　你，真的承担得起这样的风险吗？
　　不！你承担不起！你无法逃避！你必须在下一个世界做个了结！

　　你在动摇。你很迷茫。
　　我理解。想要活下去，逃避死亡。这是人之常情。
　　你同样可以远离这一切。
　　只要你现在转头离开，就当你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
　　想要退出，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但如果，你想要为我们的目标，为人类，也为鹿目圆，做点什么的话——
　　晓美焰，请你，死在下一个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