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nlock》千和

4、Despair

　　归巢的风停留了一秒，
　　翅膀把昏黄拖向远方。

　　无比黑暗的夜晚，
　　雨融化了苦霜，
　　浸透干裂的伤。

　　瑟抖的回忆围绕年轮上象征的虚影，
　　失了日落和月升。
　　影子绝望的抽筋，
　　帮我完成最终的埋葬。

　　%%%%%%%%%%%%%%%%%%%%%%%%

　　窗帘放下来，挡住阳光。
　　灯关掉。
　　屋子里很昏暗，她们挤在沙发上看碟子。
　　派克扮演的浪荡牛仔很有味道，他勾引Pearl，杀了人还炸毁火车。他举手投足里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味儿，天生的演员。
　　但是哀对他不太感冒，没多久就进入了半梦半醒状态。
　　开看着靠在她肩膀上的哀，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
　　她有点恍惚。

　　哀呼出的气落在开的手臂上，她激灵了一下。
　　“嗯……”哀醒了。她揉揉眼，迷茫的问：“结束了么？”
　　“对的。”开轻声说，望着屏幕上血红的“END”字样。
　　“噢。”哀坐直身子。
　　“开，两天了。”
　　“嗯。”
　　“我不想回去。”
　　开看着哀，很认真很认真地说：“够了。”
　　“我就是不想回去。”
　　“不要任性。”
　　“不。”
　　“逃避不是办法。”
　　“不要。”
　　“哀……”
　　“我不要。”

　　“……”开低下头。
　　良久，才缓缓地说：“我不能给你永远。”
　　她没有像平时一样宠着她说好吧好吧你想怎样就怎样。
　　而是非常严肃非常冷酷的告诉她，我、不能给你永远。
　　哀怔住了。
　　开的眼神幽幽的，藏住了温柔，藏住了宠腻，只露出哀伤。
　　她的脸色很不好，冷静的语气里有着不易察觉的抖动。
　　她说：“哀，我不能在一个地方呆太久。旅行其实很寂寞，你会不习惯。”
　　“趁你的家人还为你担心的时候，好好珍惜吧。”

　　哀想说，我想跟你一起去，出了家门，看看这个完整的世界。
　　“开……”她抬手，想要触碰开的脸。
　　开洞察了她的心思：“哀，我们是不一样的。”然后她站起身去换碟片。
　　哀的手落了空。

　　“……好的，我会乖乖回家。”
　　她摆弄着沙发上的公仔，淡淡地说。
　　开背对着她：“我送你。”

　　%%%%%%%%%%%%%%%%%%%

　　看着妈妈发疯一样扑过来紧紧搂着她泣不成声，看着爸爸一夜之间增添的皱纹和白发。
　　哀没有特别的反应。既不激动也不推拒。
　　只是漠然的安静着。

　　手机响起彩铃。
　　哀接了。
　　“到了吗？”
　　“嗯。”
　　“……那就好。”
　　“……”
　　“……”

　　开揪住电话线，在手指上绞了又绞。狠狠掐了大腿一下，才止住了汹涌而来的酸涩。
　　不可以，不可以下不去手。
　　“哀，时间会治愈一切的。”她终于冷静地说。

　　“……”哀握紧手机，止不住地颤抖。
　　开的理智是她完全想不到的境界啊，可能穷其一生她都无法跟上她的脚步吧。
　　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笑容，雨天里的拥抱，睡前的悉心，只是为她而存在，她不该再怨言。
　　她喜欢一成不变，因为她不愿意适应改变。
　　她希望开也一样，却压根忘了她根本是停不住的人。
　　开的世界，只有对与错，只有矛盾与漂泊。
　　她认定了一条路，就会坚持走下去。包括替她作出选择。
　　没错，她和她，完全不一样。
　　到得天涯海角时，回头，心已无踪。

　　哀轻轻地笑了，心碎的落寞。
　　“开，你准备去哪？”
　　“我想，会回希腊一趟吧。”
　　“开，我喜欢你。很喜欢。”
　　她边说边流泪。
　　“我们分手吧。”

　　开沉默了一下，回答：“好。”
　　哀挂了电话。

　　抬头，她看到了松叶尖头的枯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