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步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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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华盖马车在青石板路上缓缓驶过，南乐雪轻掀车帘，便见街上行人小贩三三两两，稀稀拉拉的，全不复往日繁华。
“莫不是暑气袭人，都在家中避暑了？”到了紫烟楼，与闵思绫说起此事，她握着轻纱美人扇，喝一口冰镇绿豆汤，而后答道。
南乐雪摇了摇头，“寻常百姓靠着些小买卖维生，怎么会有避暑的闲情？就算是避暑去了，可柴米油盐总该上街买吧？我方才见到好几家粮食铺子的大门只开了一半，看来生意并不好。”
此时，紫烟楼的掌柜上楼来与闵思绫说事，听了两人的疑问，解释道：“两位小姐有所不知，现在西北战事紧急，皇帝下令征了不少兵，所以实际上一时萧条不少。”
“难怪近来望香斋的生意也不太好。”说着笑了，对闵思绫道，“还是你有眼光，开了这家绸缎店，食可饱腹即可，这衣物却是少不了的。”
自从上次闵少鸿提起闵思绫要买个铺子经营，已经过了许久，没想到真的被她弄起来的，不过最终开的不是糕点铺子，而是绸缎店。
“嘿嘿，姐姐夸错人了，其实是哥哥的主意。”闵思绫吐了吐舌头，打发了掌柜，道，“我就是想着，若是开了糕点铺子岂不是要和姐姐抢生意？我也想要好好做好好学，卖点别的东西正好可以与姐姐离得近些！”
说来也巧，紫烟楼与望香斋只隔了一条街。今日南乐雪便是应了闵思绫的邀请，来看看她这新开的铺子。
“好了，我在你这里待了许久，还要去望香斋一趟，就不久留了。”
“那我送送姐姐！！”见她要走，闵思绫马上站了起来。。
只不过，说是送人，便也跟上了马车，直接送到了望香斋门口。
“你呀！”南乐雪哪里不懂她的心思，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头。
闵思绫抿嘴笑，得意极了，紫烟楼有掌柜料理，左右也没她什么事，回了顺恩侯府便更无聊了，倒不如更不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糕点。
南乐雪来望香斋，自然不止是来查账的，她见许掌柜只是交了账却没多说，便知晓武国公府那边没有消息过来。
没有消息，大概也算是好消息吧……
西北战事紧急，君启赫却没有启用像外祖父和舅舅这样手握兵权征战沙场多年的大将军，而是启用了几个新人，此举一来是为了收复兵权，二来则是在培养自己的人。这样的举措，老臣子们怎会依？是以，君启赫要到的将士不足三万，更不必说战争所需的战马粮草的，因此才有了征兵一事。君主不愿向臣子低头，一意孤行，最后遭殃的还是百姓。
南乐雪叹了口气，随意翻阅了账目，便打算回府，“你是回紫烟楼还是回顺恩侯府？”
闵思绫想了想，道：“我先回紫烟楼，府里的车夫在那等着，若是我自己回去了，又要被母亲念叨！”
南乐雪见她垮了脸瘪着嘴，似乎是想到了顺恩侯夫人训斥自己的场景，忍俊不禁。心中不禁羡慕起她来，她在家中也算顽皮，没少被母亲训斥，那时候有哥哥护着，母亲说的话也如清风过耳。而今时过境迁，病榻上母亲强做严厉的训斥声再也听不到了。
眼中黯然一闪而过，大半年过去，她已经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这几日似乎又有些失控……
是了，究其原因大概还是因为那件事，因为那个叫秦玉光的女人。
自从那日之后，发生在素院的事情没有一点风声传出来，若不是她那日在场，想必也不会知道程燕蝶又去闹事了。她去给刘氏请安的时候听说，程燕蝶被罚了禁足，晏崇知那里直接拒绝了程家结亲的想法。见刘氏幸灾乐祸，却半点没有提到素院，南乐雪便知道她是不知情的。
后来她听说晏瑧在那天傍晚去书房找过晏崇知，而之后程燕蝶便被禁足，她很难不相信不是因为晏瑧与晏崇知说了什么。
可是，晏瑧既然有能够说服晏崇知的本事，先前为什么不早点提出来，反而要把事情吊着拖到那个地步？
要么是晏崇知有什么把柄被晏瑧找到了、或者是晏瑧手里有什么他需要的好处，一开始晏瑧没有拿出来，或许是因为他在等更好的时机，现在却又拿了出来，想来是被程燕蝶恼到了，如此看来，秦玉光在他心中，真是好大的分量！
心中有些失落。小时候，她曾有一只心爱的玉陀螺，玉石易碎，那陀螺质地却不同一般，拿在手中赏玩时只觉油滑冰凉，若是她趁着母亲不注意拿小鞭子抽打，当成一般的陀螺玩耍，也不比木头的差，且每当它与青石板摩擦，总会发出清脆的声音。就是这样一件宝物，有一次家中来了客人，她克制不住拿出来炫耀了一番，谁知竟被对方家的小孩看上了，哭闹着要讨去。她见着母亲的眼神便知道自己是留不住这东西了，遂大方给了，只不过心中还是会不开心，甚至是不甘心。
后来，哥哥给她寻了新的玩意，她才重展笑颜。
现在她的感觉与那时差不多，又好像差很多，毕竟晏瑧是个活生生的人，而那玉陀螺再好，也不过是一件死物。
又想到晏瑧了，自那日之后，他们就没有见过。
想他作甚，怕不是在做什么坏算计，就是在安抚受惊的心上人！
手拍到车板上发出“啪——”的一声响，把她自己吓了一跳，扭头见闵思绫和玉蕊芳珂都看着自己，她脸上一热，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异常的举动。
说起来，她这么生气，绝不是因为晏瑧，而是在气秦玉光，池塘那日自己好心帮她，她却撒谎隐瞒身份，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用意！
她表情忿忿，闵思绫正想问她怎么了，马车突然一晃，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马车停的突然，车内几人堪堪稳住身形，玉蕊见自家小姐蹙眉，扬声问道。
“回禀小姐，前面路堵上了。”帘外车夫也受了不小惊吓，方才前方突然出现了几人，在路中央争执起来，若不是他及时拉了缰绳，怕就要撞上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南乐雪问。
“小姐，似乎是有人骑马冲撞了另一人的马车，故而双方起了争执。”帘外车夫解说道，“看样子他们还要争执许久，小姐，我们要不要换条路走？”
换条路？这样便不能把闵思绫送回去了。可是若是在这里等着，也不知道要等多久，她总不能也让马车横在路中央吧？
“玉姐姐，你看那马车好生气派！”一听有热闹瞧，闵思绫马上掀开车窗帘子偷看。
南乐雪见她朝自己招手，便也透过那一角顺着她手指指的方向看去，看到的便是一家黑色马车，套着的高头骏马威风凛凛自不必说，车身上的金漆朱雀花纹真是低调中透着奢华，想来主人非富即贵。
她点了点头，道：“紫烟楼就在眼前了，我们步行过去，回来时若这路还没清开，便绕道回府。”
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取了轻纱蒙面，下了车吩咐车夫把马车驶到路旁，几人沿着街边步行。
那争执之处已经聚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一时让萧条的街道热闹不少。
经过时，南乐雪不禁朝那辆黑色马车望去，那骑马之人倒是个硬气的，对上这样明显势大的对手，也敢当街谩骂，只是那马车主人似乎并不恼，只让自己的仆人应付着，那仆人该是个慢性子，不然怎么会争执了许久都没有结果呢。
看来那马车主人是不打算露面了，南乐雪不禁有些可惜，淡淡回头，却不料和一迎面而来的妇人撞上了，面纱被挣开一半。
“你怎么走路的？”那妇人先声夺人，对着她骂道。
“你才怎么走路的，我明明看见是你朝我家小姐撞过来的！”玉蕊蹙眉，毫不示弱地回应。
南乐雪把面纱重新系好，刚才妇人的叫喊已经引起了附近几人的关注，还是息事宁人的好，她可不想成为这条街上第二条街的闹剧主角，那黑色马车的主人遇上事还能躲着，她可没处躲！
便朝玉蕊使了个眼色，玉蕊会意，瞪了那妇人一眼，往那妇人那挪了半步，给南乐雪让出一条路来。
那妇人许是看清楚她们穿着不俗，又人多势众，也不敢真的与她们闹。
南乐雪回头，已经见不到那妇人了。
“小姐，你怎么了？”玉蕊见她眉头轻蹙，开口问道。
南乐雪摆了摆手，示意她自己没事，大概是错觉吧，不然怎么会觉得有人正盯着自己看呢？
“走吧！”
她不知道的是，她回头的瞬间，人群中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也收回了视线，转身便消失在另一个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步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