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念晚》沈家念晚

33、寻踪迷步

　　传说中神医世家殷家有三大绝学，寻踪步，薄履剑，和无情针。
　　寻踪步乃一轻功步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薄履剑乃殷家传家剑法，薄履一出，万物皆破。
　　这二者在江湖中皆是有迹可循，唯独那最出名的绝情针，却是甚少在江湖中出现，有人说那是比之唐门暗器更甚一筹的暗器绝学，有人言，绝情针下，再无活口，但更多的人相信，绝情针乃一门治病救人的绝学，至于理由嘛，当然是殷家那神医世家的名头了。
　　念晚的新年过得是极其舒坦的，村里的人家听说今年村子里来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这家请，那家邀，念晚四处蹭吃蹭喝蹭得好不开心。
　　但念晚瞧着这几日殷玄盯着她的模样，总是忍不住哆嗦，那眼神，跟狼见着肉一样。
　　最近陈奶奶没亏待玄叔叔啊，听闻北方有狼人，月圆之夜会变身成狼，难不成是因为月圆之夜要到了？念晚暗自揣测道。
　　至于殷玄，自然不知道小丫头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他现在可烦着呢，从前还不觉得，现在瞧着念晚那细皮嫩肉的小身子骨儿，再回想当年九鲤被他操练的那一身伤，他心里就忍不住抽抽，这丫头该怎么教？
　　要说殷玄小时候也是不大安分的主，所以这一身功夫自然也是在棍棒下滚出来的，后来出去闯荡江湖了，也没少跟人动手，可让他正儿八经的去教徒弟还真是有难度。
　　就这么纠结了半个月，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在经历柳慕白第三次嘲讽的时候，殷玄痛下决心，明个就开始教念晚习武了。
　　…………
　　次日。
　　天蒙蒙亮。
　　等念晚揉巴揉巴惺忪的睡眼，眼睛终于眯出一条缝儿的时候，就看着殷玄一脸严肃的站在她面前。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惊觉一阵刺骨的寒风渗进骨子里，念晚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剩下的那股子睡意此刻也完全消散了。
　　这会子再瞧瞧四周，念晚更加迷糊了。
　　大清早的殷玄抓她来村外的这片空林子作甚。
　　念晚迷糊着，对面殷玄却还是在纠结着，这人是抓过来了，可看着小丫头瑟瑟发抖的模样，他狠不下心来啊。
　　“咳咳，你不是想学功夫吗……”殷玄才将将开口，就见着对面那双眼睛里赏着亮晶晶的光盯着他，殷玄差点一个没绷住，笑出声来。
　　心下默念，要严肃要严肃，再次端出一副正经的模样，殷玄开了口，大意是从今日起便要开始教念晚习武了，因为她每日还要去柳夫子那边上课，所以每日早起一个时辰，晚睡一个时辰来练功。说来殷玄其实是希望念晚知难而退的，有时候，学得越多，懂得越多，责任也就越多，他私心里更希望念晚能一直像现在这般做个简单些的姑娘，但……命，总不由人。
　　罢了，罢了。尽人事，听天命，能教她的，他都会教给她，但愿那乱世，来得迟些。
　　…………
　　南方的冬天，湿润而寒冷。清晨的雾气弥散在山谷里。
　　空旷而寂静的山林中，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坚定的扎着马步，渐渐的，那个身影开始动起来，磕磕绊绊，跌跌撞撞，掩在大雾中的一大一小两个人也慢慢的不再出现。
　　…………
　　两年后。
　　“哼，死丫头，看我马上就能追上你！”
　　“宝丫姐姐，你来啊你来啊，哈哈哈哈....”
　　竹林里，一青一黄两个身影穿行着，人过而竹不动，空气中除了不时传来的阵阵笑声，便只有风吹过竹叶的娑娑声，若是有村子外的人见着了，指不定就要以为自个瞧见了仙女呢。
　　再说那两个身影，眼瞧着黄色衫子的姑娘马上就要追上了对面那人，却见着那身影一闪，折个方向又远远的将她甩开了去。那黄衫女子像是发了狠，一咬牙，轻点竹枝，向那边窜去，那青衫女子却仿若早已料到一般，翩翩然一扭身又闪开了去。
　　“好了好了，不玩了不玩了。”自从念晚开始跟着殷玄练寻踪步，开始的时候，宝丫还能逗着念晚玩儿，现在这两年过去，宝丫却是连念晚的衣角都沾不到了。
　　前些日子宝丫也是不服气，央着殷玄教她，殷玄只是挑眼瞧着她，让她回去问过她爷爷了再来。
　　宝丫撇撇嘴，暗道不就是搞定自家老爷子吗，还不是一顿饭的事儿？宝丫当即回了家，做了一桌子好菜，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转，又去挖了柳夫子埋下的一坛子梨花白，端茶递水，将老爷子服侍得眉开眼笑，寻思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整了整衣襟，跟老爷子开了口，孰料，这话还没说完，老爷子巴掌就拍下来了，嘴里还念叨着：“你这不孝子孙，是嫌弃咱祖传的功夫？我告诉你，你要是练好了，不必拿劳什子迷踪步差，哼，什么迷踪步不也是....好了，你要是真想去跟着他学，那先把你自个这身功夫给我废咯。”
　　老爷子一阵吹胡子瞪眼的，宝丫吓得再也不敢开口的，虽说自家爷爷平日里看着笑眯眯的，发起火来，连陈家奶奶都不敢说什么。
　　宝丫倒是不敢动旁的心思了，但瞧着念晚将自己甩得越来越远，平日里练功也不敢再插科打诨的钻小空子了，才几月下来，宝丫这功夫进步得却是比以往一年还多了。
　　除了开始几日，宝丫嘴里不停嚷嚷着身上哪哪又疼了，但手下的功夫却是一点没方下。
　　当然，在宝丫看不着的地方，殷玄和陈家老爷子两只老狐狸看着这一幕倒是笑得开心得很。陈老爷子自然是因为自己这孙女突然开了窍，而殷玄却是因为念晚的天赋，虽说早知道这丫头筋骨不错，但从前筋骨不错的孩子殷玄也不是没遇见过，而两年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却是少之又少，殷玄瞧着，就像是看着自家的闺女将旁的人都比下去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