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Extra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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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
床头的闹钟刚响起第一声，一只手便从被窝里伸出精准地按在了开关上，盖司侧过头，电子墨水屏幕上正显示着6:30分。
1分钟套上睡衣，盖司站起身，朝浴室走去，这是他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起床和睡前各洗一次澡。在进浴室前，他拿起放在杂物柜上的平板，手指轻轻一划，浴室里蓝牙音箱随着他的动作开始放起了音乐。10分钟简单的冲洗，当音乐结束的瞬间，盖司拧上了水龙头。接着是擦干头发，刷牙，抹上润肤霜，换上校服，系好领带，等到盖司放下书包坐在餐桌前，客厅里的时钟恰好停在50分的位置。
热气腾腾的水果燕麦粥已经摆在了桌上，盖司用汤勺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微甜的液体混合水果燕麦的香气沿着咽喉而下，窗外微微亮开的天空正无声地落着大雪。
“听说小主人的学校要放假了？”
菲佣Marie摘下围裙站在盖司身边，用蹩脚的中文问道。
“嗯，大概这几天，下周就圣诞了。”
“对啊，快要圣诞了”，被盖司一提醒，Marie看了看冷清的客厅，又回过头微笑着看着盖司，“小主人这次假期要回家吗？有没有想要的礼物，我可以一起告诉先生？”
“再说吧。”
盖司几口将燕麦粥喝光，放下碗，他的眼神亦跟随Marie转向了客厅，“可以给我放一株圣诞树在客厅，就这样我走了Marie。”
走出门，才知道大雪已经不知不觉间落了漫天漫地，盖司站在小区外的巴士站牌下，宽阔的街道覆着厚厚一层雪。呼出的气在一瞬间被凝成白色的雾，他低头看了看手表，两束微弱的光在这时穿过冷风远远地照了过来，身边一起等车的学生立刻挤了过来。盖司不动声色地退开几步，很快校车到站，学生排成队三三两两上了车。
站在队伍末尾，盖司看了看不大车厢里，充斥着清一色的校服，那股不知何时开始占据内心的荒谬感又升腾了起来。他转过脸，手指拉起围巾到鼻翼以上，恰好遮住了嘴角若有似无的嘲意。
7点30分，校车到达学校，从储物柜里拿好课本，盖司检查好课表，将方向调转向第一堂课所在教室的位置。
同样的学校，同样的同学，同样的课表，甚至每一天同样的日程。真是太无趣了，他这样想着，脸上多出了浅淡的笑意，一些平时一起上过课的同学开始和他打起招呼，他也点着头一一回应。而彼时的他尚且不知，他所以为的无趣，究竟是这个车厢，还是这些学生，亦或包括他自己。
什么时候，这个世界会变得有趣一点？
中午时分，在自助餐厅买好午餐，不大的餐厅已经陆续有了许多人，坐在靠近中央花坛的位置，盖司拧开土豆泥的盖子，将一半的肉汁倒了进去。无视周遭若有似无瞟来的目光，他舀起一勺土豆泥，一张海报突然抵到了他的面前。
“嘿，帅哥，加入这次圣诞义卖。”
甜腻的女声像极了先前路过女孩手里端着的水果奶昔，早前打算坐到盖司身旁的几个男生端着餐盘连忙走开，而盖司连眼睛都没有抬起，便回绝了。
“对不起，没有太大兴趣。”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可以理解为命令你加入。”
仿佛一小束电流快速击过，盖司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他抬起头，眼前烫着大波浪卷的少女好整以暇地玩弄着他买好的咖啡，那张脸孔让他有些熟悉。盖司挑起眼角想了想，嘴边的微笑放大了些。
“原来是李莎学姐，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李莎将纸杯拿起在面前，她轻轻嗅了嗅，这个举动引得盖司蹙起了眉头。
“因为这次学校组织的街区义卖和表演，要和其他区进行评比，而我要拿第一，当然需要更多的保障，比如一个帅气又有行动力的秘书，我观察你很久了，从上个学段的世界历史课开始，盖司。”
两人的视线在这句话的末尾碰撞在了一起，盖司舔掉了嘴角的土豆泥，塑料勺随着手指的动作打着圈，“我的荣幸，不过先不谈这些，我倒是对身为学生会主席的你，如何肯定我一定会加入有点兴趣。”
李莎朝盖司笑了笑，她取下挂在书本封面的铅笔，快速在海报上写下一个日期，递给了对方。而盖司的表情在看到那一行数字后，明显地沉了下去。
“下午3点学生会主席办公室，我们再详细讨论。”
说完，李莎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她朝盖司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补充道。
“咖啡加白兰地味道可真不怎么样，另外21岁才能饮酒，友情提醒，别被保安发现。”
午餐后的第八节课是在一片混沌中渡过，开着很足暖气的教室里干燥温暖得叫人几乎生出夏季还未离开的幻觉，盖司敲着笔望着英语课本上大段大段的文字，却一个字也没有读进去。耳边还回放着中午李莎说的话，他从课本下抽出已经对折好的海报一角，少女潦草的字迹正停留在上面。
这一刻的他清晰地感受到内心汹涌的焦躁，不是秘密被发现的惴惴不安，而是被淤积许久的情绪终于有打开倾泻口的希望。
笔尖划过草稿纸之前写上的李莎两字，在一旁添上了“Fun？”的标注，最后它们被揉成一团，丢进了书包里。
等到下课的铃声响起，一天的课程也宣告结束，盖司提起挂在桌角的背包大步走到学生会主席办公室门前。透明的玻璃墙后，李莎正翻着文件，看见盖司站在门口的身影，她放下手中的文件，脸上挂起了一贯的甜美笑容。
“请进，随意坐。”
盖司慢慢走到办公桌前，一脸漫不经心地从书包里取出午餐时李莎留下的海报，将它放在了桌面，仍然保持着站立的姿势。
“怎么？”
李莎这才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打量起眼前居高临下俯视她的少年。
“还请学姐解释解释，这行数字的意思。”
见对方这副模样，李莎笑着摇摇头，缓缓说道。
“10月12日，那天应该还在秋假，我刚好路过林盾街，在靠近…嗯我想想，格里夫酒店的那条巷子……”
李莎的话停在这里，她看着表情彻底阴沉下来的盖司，脸上的笑容放大了几分。
“说吧，你想怎么样？”
“放轻松，我说过只想找一个能帮我多拉点赞助写点材料跑跑腿，顺便长相拿得出的秘书，你恰好合适，至于你私下做些什么，我一个字也不会告诉州检查官先生。”
仿佛先前的剑拔弩张只是错觉，再睁开眼的盖司又带上了寻常浅淡的笑意。
“看上去，学姐私底下功课做了不少，那么也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功课那是自然，毕竟有付出才有收获不是”，一边回应着，李莎一边从抽屉里取出两份用别针别在一起的文件，扔给了盖司，“这份申请书回去签上名字，明天早上再去找你的导师签字，下午拿回来给我，面试我帮你免掉了，待会儿你可以先去第3音乐室找合唱团进行下初步沟通，哦，关于你这个问题，我父亲刚好和你父亲是同事，还有其他问题吗？”
手中握着申请书，盖司直起身，嘴角第一次上扬到一个愉悦的弧度。
“暂时没有了，那么共事愉快，学姐。”
下午3点40分，各个社团的活动如火如荼地展开，行走在校园里，盖司第一次迷了路，这间第3音乐室的位置实在是太过偏僻。在GPS的帮助下，他穿过了3座大楼最终在靠近游泳池看上去像是废弃房屋的小楼一楼找到了贴有第3音乐室的铭牌。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真的就照着李莎说的去了第3音乐室，或许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叫他对之后的事情有了一份期待，这索然无味死水一般的生活终于多了不一样的东西，得多么叫人兴奋。
“上帝，不敢相信这种地方居然会有教室。”
盖司看着已经起了锈迹的铭牌，低声说了这么一句，不想属于学校的喧嚣在下一刻渐渐消失在了周围未化尽的积雪里。伴着简单的钢琴伴奏，他听见清澈的男声正一声声地唱着。
Oh holy night
And the stars are brightly shining
It is the night of our dear Savior's birth
一个稍显单薄的背影，正背对着他，面朝空旷的教室独自弹奏着歌唱着。
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琴声和歌声顿时停了下来，少年转过头，脸颊冻得有些发红。
“俱乐部活动是明天下午，今天可以不用……”
而等到他看清那是一个陌生人之后，还没结束的话便化作渐弱的尾音散开在空气里。少年站起身，有些疑惑地望着盖司。
“你好。”
盖司微笑着朝少年伸出手，对方也很快回握了过去。
“你好，你是…想要加入俱乐部？”
一句话叫盖司挑了挑眉，于是嘴角的笑意自然扬起些许。
“实际上，在听了这首Oh Holy Night的改编后，我确实有了加入合唱团的想法。”
被盖司的反映弄得有些糊涂，少年在观察了他好一会儿后，不禁问了一句。
“你是新生吗？”
盖司哑然失笑，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穿着。
“我看起来像一个新生？”
“呃…这个…”
少年一时找不到更好的话来回答对方，眼见着气氛即将陷入到尴尬的沉默，盖司再一次朝他伸出了手。
“一个玩笑，我叫盖司，学生会秘书，这次义卖会负责合唱团的一些事务。”
少年脸上的笑容在这句话后变得真切了起来，他轻轻握住盖司的手，回答道。
“合唱团领队，罗德。”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Extra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