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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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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七盘路上的两层小楼的楼下,戴锦林的助手韩叔手捧着一份资料,在门外踱来踱去,就是不肯敲开门把资料呈给戴锦林,看得出他十分为难。
一会,门开了,来开门的是戴锦林,他看了满脸踌躇的韩叔一眼,心中不好的预感升腾,但他还是镇定的命令:“进来。”
韩叔似想不到戴锦林会亲自前来开门,一愣神的功夫,戴锦林已经先进去了,他急忙跟着进去,“戴总。”
戴锦林坐到沙发上,拿起面前的水壶斟茶,边斟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叫你查的事,有结果了?”
“是。”
“说说看。”
“夫人在五年前就过世了。”
戴锦林手一抖,茶水洒到桌子上,但他到底是意志坚定的男人,片刻就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他若无其事地放下茶壶,神情却有些凄惨了,“埋在哪?”
“长青墓园,”韩叔从资料袋里拿出一张照片,“这是夫人墓碑上的照片。”
戴锦林伸出微颤的手接过,照片上的女人端庄美丽,带着淡淡的笑容,而照片的背景,却是一排排整齐的墓碑与代表长青的松柏。
“想不到,我们在五年前就已经天人永隔了,蓉儿!”
戴锦林端详着照片,眼眶湿润,“蓉儿,你为什么不等等我,你等我来找你啊!”
此刻,这个郎心似铁的男人,手上拿着妻子的遗照,终还是落泪了,可是,再多的懊悔与自责,也换不回自己的妻子了。
“老韩?”
“是。”
“安排一下,我们去趟墓园。”
“是。”
“记得,带上一束百合。”
“好。”
韩叔摇着头离开,戴锦林一生强势,行事理智、客观又手腕了得,在事业上顺风顺水,但在感情上,他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一清早,戴月把女儿从热哄哄的被窝里哄了起来,为她穿好衣服后,她看向小紫琪的脸蛋,不由笑了出来,原来小家伙眯糊着小眼睛,小鸡啄米似的,头一低,还在打瞌睡呢!
听见妈妈忍也忍不住的笑声,小紫琪睁开眼睛,好面子的她撇了撇嘴,好似要哭出来。
戴月忙亲亲她的小脸蛋,“好宝贝,今天妈妈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紫琪却不配合了,她一屁股跌坐在了床上,哼了一声,“妈妈,坏。妈妈,坏。”
“嗯?”
“妈妈取笑紫琪,妈妈是坏蛋。”
“妈妈没有取笑紫琪啊!”
“那你刚刚笑什么?”
戴月一滞,她还真回答不出,因为她是真的在笑紫琪这个小懒虫,不过她若无其事地拿起紫琪的鞋子,想转移她的注意力:“紫琪先穿鞋子好不好?”
“不好!”
“那我们先去刷牙齿?”
“不要!”
“我们先下楼?”
“不!”
这是发大小姐脾气了。戴月有些没折,别看紫琪小,可是犯起犟脾气,还是很难哄的。
正僵持着,韩朝推门进来了,“紫琪!”
“爸爸!”
紫琪十分开心,对着韩朝伸出双手,脸上的表情是戴月见都没有见过的雀要。
不得不说,戴月心里不是滋味了,她从小独自抚养到大的女儿,却跟相认只有几天的爸爸更亲热?她看了女儿一样,无声后退。
韩朝如何不懂她的心思?他盯了她一眼,笑嘻嘻地上前抱起自己的女儿,“宝贝,想不想爸爸?”
“想!”
回答韩朝的,是紫琪爽脆的童声。
戴月下楼,来到厨房,把准备好的早餐端了出来。刚刚端上桌,韩朝抱着紫琪下楼了。
韩朝自从知道自己有了女儿,几年来,一直压在他心头的积忧稍解,加之了解了一些当年的情况,更是对戴月存了一份愧疚之意,他一直想找机会,想与戴月谈谈,奈何戴月总不给他机会 。
放女儿一个人在饭桌前吃饭,韩朝跟着戴月进了厨房。
“月儿,我们谈谈。”
戴月洗锅的手一顿,淡然道:“对不起,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韩朝被她淡淡的态度激怒,一把扯住她的手臂,语气带着激动的责问:“怎么没什么好谈的?你要这么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以前的事我都查清了,是我母亲不好,但是,这不能成为我们不在一起的籍口,我爱你,你和紫琪必须回到我的身边,我们是一家人。”
戴月面无表情的听着,湿着手的她用手背去拂开掉落额前的一缕头发,想了想开口道:“韩朝,不是你爱我,我们就能在一起,几年过去了,我们彼此都变了......”
韩朝厉声打断她:“要变的是你,我没变。你想用这样蹩脚的籍口打发我吗?你明明爱着我,你当我是傻瓜看不出来吗?你到底有什么顾忌,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戴月苦笑,她能否告诉他,为了他,许静不久前还逼着她离开琼京吗?
“韩朝,我现在不想谈感情。”
“你一句不想谈感情,就把我晾在一边,你叫我怎么办?你与女儿明明就在我身边,我却不能照顾你们,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想过紫琪的感受吗?你不需要关心,难道紫琪也不需要父爱?你知道她有多么渴望来自于父亲的关爱吗?”
“你可以随时来看她。”
“你还不懂吗?紫琪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韩朝,不要逼我。”
“我不逼你,谁来放过我?我想你时,我想女儿时,我彻夜难眠时,你教教我,我怎么做?”
“爸爸?”
两人正僵持时,紫琪自己滑下椅子,站在厨房的门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两人接触到紫琪水汪汪的眼睛,不由都心里一酸。大人间的矛盾,不管有意无意,为难的,伤害的,永远都是自己的孩子。
韩朝自觉对女儿的愧疚太深,此刻可爱的,可怜的,委屈的女儿,让韩朝一下鼻酸眼潮,他一把把自己的女儿抱了起来,为女儿拭去藏在眼角的泪,心疼道:“紫琪,我的宝贝。”
“爸爸,你跟妈妈在吵架吗?”
“不,爸爸跟妈妈聊天呢。”
“哦。”
紫琪嘴巴里“哦”,可是她的表情明显是不信的,可以说,对于五岁的紫琪来说,她这种表现,是十分敏感的。
韩朝看了戴月一眼,对紫琪笑道:“爸爸送紫琪去学校好不好?”
“嗯。”韩朝牵起女儿的小手离开。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消失在小院,戴月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她知道,从女儿与韩朝相认以后,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她就是再强作镇定,也不得不考虑一下女儿的感受。
韩朝的想法她可以不在乎,但她的女儿,她是无论如何也要为她考虑的。小小的孩子的心灵,敏感而脆弱,她是如此地渴望来自于父亲的爱!
父亲?
想到父亲,她不得不想起那个男人!
因为他的背叛,她与她妈妈失去了温暖的家庭,也是因为他是背叛,她的童年是缺少父爱的,所以,她是敏感而脆弱的。
其实,她不止敏感、脆弱,她更缺少自信,她已经失去了经营这段感情的信心与勇气。
可是,她的女儿需要一个父亲!
而韩朝,作为紫琪的生身父亲,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她要为了女儿,妥协这段感情吗?
她想女儿的童年跟自己的童年一样没有父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