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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撞个满怀的追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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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瑾瑜手里拿着话剧门票,心里微微有一些紧张。
李斯年已经在收拾东西了,缓缓地,把资料和书归置整齐,一半放在桌子上,一半放进双肩包里。
最终陆瑾瑜和李斯年在办公室门口撞了个正着,其实这不是陆瑾瑜所设想的见面方式,在陆瑾瑜看来,被迫遇见其实很窘,他应该更加主动一点,抛开学生的身份去邀请自己心爱的人看话剧。
都怪自己太胆怯,犹豫的时间超过了预估。
“嗨。”李斯年朝陆瑾瑜笑了笑,眉眼弯弯的,眼角的那颗痣诱惑而纯洁。
看陆瑾瑜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迟迟不开口,李斯年便问:“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老师,您看过《恋爱的犀牛》了么。”陆瑾瑜决定开门见山,否则他不知自己在踌躇中会不会变得更窘迫。
“很多年前看过,怎么啦,我知道最近这部剧又在巡演是吗。”李斯年把双肩包往肩上带了带。
“哦…那你还想看吗老师?我买了两张这周六晚上的票。”陆瑾瑜说完举起他买的两张票晃了晃。
李斯年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的学生竟会约自己看话剧,不过这也算是一个课外实践活动吧,其实他在知道《犀牛》要巡演的时候就准备去看了,可最近一忙又把这事给忘了。
“嗯…可以啊,我也早打算去看了。票的钱我回去打给你。”李斯年礼貌地笑了笑,正打算转身离开。
“不用啦老师,就当是朋友之间的约会。”陆瑾瑜跟了上去。
李斯年挑了挑眉,“那可不行,我可是你的老师,这样公开收受贿赂不好啊。”
大概觉得自己开了个玩笑,李斯年说完后轻轻地笑了几声,声音绵绵的,像春风吹了十里恰好撞到了陆瑾瑜的脸颊上。
其实他是个很快乐的人啊,只是偶尔表现得有些孤独,陆瑾瑜想。
总之算是邀请成功了,即使李斯年并没有看出他除了单纯地想和老师一起看话剧之外还有任何其他的非分之想。陆瑾瑜觉得有些幸福,又有点怅然若失,前方尽管路途平坦,却遥遥无期。
自从何乐驹知道了李斯年爱看话剧,就在手机里下载了一个大麦APP,没事的时候就翻出来逛逛。
王子赫笑他追人追出新境界,何乐驹反击说王子赫自从谈恋爱就变得和王柯扬一样多愁善感的。
王子赫倒听进了心里,他其实一直挺在意王柯扬的心态问题,在他看来,王柯扬的确非常独特,可在有些方面独特得过了头。缠绵的时候会说很多话,可一旦心情抑郁连自己的电话都不接,出去散步在江边站两三个小时不成问题,王子赫往往逛大半个城区才能找到他。
“你是不是也觉得你家那位奇奇怪怪的?”何乐驹看王子赫出了神,笑着问道。
“去,你才有毛病。多愁善感怎么了,我喜欢呀。”王子赫看着幸灾乐祸的何乐驹反驳道。
自从何乐驹进过李斯年的家,他整个人都像要飞起来一样成天美得迷迷糊糊的。王子赫都懒得搭理他。
“王子赫,孟京辉那个《恋爱的犀牛》是不是特好,我想请斯年去看。”何乐驹刷着大麦网,突然抬头问道。
“我听说过,不是被称为恋爱圣经吗,说不定美人看了以后就忽然明白了爱情的真谛然后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了。”王子赫看着一脸严肃的何乐驹,兴致勃勃地调侃道。
这话何乐驹听着受用得不行,整个人都要冒出了粉红色泡泡,王子赫说完他就立刻买了两张票。
“唉我说你别整天这么吊儿郎当爱美人不爱江山了行吗,你家老爷子等着你回去继承家业呢。”王子赫的口吻突然变得很认真,其实他早想说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提起,好哥们儿何乐驹是出来避难的,这些日子自己公司的事情也没多管,王子赫心里明白这是在度假呢,可日子还长不能就这么过,他觉得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
何乐驹显然有点不太想提这个话题,脸色顿时间有些怒色,王子赫早料到这个结果,假装镇定地继续躺在沙发上抽烟。
“我他妈才不去做那个赌王,我没他脑子那么机灵,没坐几天就蹬腿了你负责啊。”
“你他妈以为现在法治社会是扯淡吗,从哪儿来的那么多□□思想。”王子赫觉得何乐驹根本拿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拒绝家业,无非就是懒惰。
“死很容易并且可以有很多种方式,我就算不被其他那些觊觎我家产业的人干死,也早在此之前先把脑细胞死绝了。我父亲能把四房太太玩得团团转,□□的那几个家族在他手底下都服服帖帖地给他卖命,先别说他年轻的时候能背住1000多个电话号码的智商,就这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就已经让我望而却步了,他是亚洲赌王,在港澳富豪榜的前列,可那是他的人生,不是我的。我只是他的儿子而已,我不想继承他的产业,没人能挡我。”
“你哥病倒了,他除了你没别人了,你让他带着自己一生打下的产业上天?”
“怎么没别人,我三妈又年轻又有能力,还有,我哥也不一定真就不行了。他有四房太太呢,那些产业被分得七零八落是早晚的事。我跟你说啊,这些都带不进棺材里,所以都不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澳门发展了,赌业也早已经被一分为五,没了我爸还会有其他人愿意拼死拼活地为澳门经营赌业,不缺我。”
“身外之物?真没想到这些话有一天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你多大了何乐驹,怎么我今天觉得你这么幼稚呢?”
“这不是幼稚,是你们想得还不够明白。”何乐驹听到王子赫这么数落他也没太生气,转身回卧室看他的票去了。剩下王子赫一个人在客厅里气不打一处来,何英才的助理早已经给王子赫打了好几个电话了,何英才自己也打过,大意也是让王子赫做思想工作,可奈何何乐驹固执得让人发疯,王子赫爱莫能助啊。
有时间还是管管自己的小情人吧,王子赫叹了口气告诫自己。
“有时间和我去看个话剧吗?我订了两张这周末的票。”何乐驹订完票就给李斯年打过去电话。
“什么时候?”还是那温温软软的声音,吐字清晰却又带点粘腻的感觉,何乐驹常常觉得只是李斯年的声音就够他追到黄河不回头了。
“这周六,你应该有时间吧。”何乐驹尽量摆出一副邀请的态势,其实如果李斯年真的拒绝的话他大概会抓狂。
“嗯…恐怕不行,碰巧我和一个朋友周六约了去看话剧。”李斯年的拒绝不动声色,事实摆在那里不容怀疑,连借口都不用找。
“谁啊?”何乐驹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这个问题,实际上以何乐驹的身份问这个问题很唐突也很不礼貌,奈何家庭因素的影响使他带上了应该有的霸气却没具备处事时该有的含蓄和分寸。
“一个朋友啊。”李斯年觉得这个问题毫无意义。
“那好吧。”何乐驹没再说别的,早早挂了电话。
李斯年却还挺惊异,何乐驹竟然没有又絮絮叨叨缠个不停,这么利落就接受了自己的拒绝。
其实那边何乐驹早已经打算好了,人都拒绝了也不会改变主意,毕竟是有约在先,但是票已经买了,大不了再死乞白赖地坐他旁边呗,顺便监视一下他的朋友到底是什么样的朋友。
李斯年挂了电话继续看电视,脑子里却还停留在刚才电话那头的那个人身上,其实何乐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种压迫感来自他的家庭背景,来自他强烈的占有欲,都给李斯年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但是自己竟然没有从前那么反感他了,尽管他似乎总是尽力掩盖自己在李斯年看来已经一目了然的缺点,例如暴躁,例如自大。
难道是自己太寂寞了吗?突然有个人强行闯入自己的生活,粗神经地做着一些他自认为浪漫的事情,给多少白眼也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然后自己就被华丽丽地感动了,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吗?李斯年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不可理喻,他明白那个人越是被纵容就越得寸进尺,而自己是这一切的决定者,但他这个决定者却并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