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王之子与中文系老师》阿鸣

7、第七章 你是个恶魔且属于我

　　要过很长时间，我们才会搞清楚，那些曾经流过的眼泪，究竟是为了爱还是为了恨，那些小心翼翼的连自己都要背着说的诅咒，到底是因为埋怨，还是因为在乎。
　　但是那时间会长到，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们已不想再追究。

　　那个吻足够轻柔，何乐驹压抑下了所有冲动，把心中即将冲破牢笼的野兽驯化得良善。
　　李斯年丝毫没有察觉，依然一动不动地靠在枕头上，何乐驹用全身的每个细胞感受此刻没有炸毛的美人，然后终于理智占了上风，轻轻拍了拍李斯年。
　　好吧，虽说是拍，和“摸”这个动作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斯年，到家了。”何乐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打算把名字中的姓去掉，他现在必须名正言顺地摆出一副自己和李斯年已经很熟络的样子，尽管李斯年可能不这么认为。
　　去掉姓的称呼是今后更进一步发展的开始，为以后更加亲昵的称呼铺路。

　　李斯年缓缓睁开了眼睛，慵懒而又冷漠。凝视了何乐驹能有5秒那么长，大概在反应。
　　这副模样，能让何乐驹产生“直接抱走”的想法真不是他邪恶。
　　“谢谢你送我回来，这么晚了快回去吧。”李斯年用因困倦而变得沙哑的声音简短地道了别，径自要开门出去。
　　何乐驹赶忙拉住了他，但还没及时想好理由。
　　于是何乐驹只好沉默无语地盯着李斯年疑惑的神情，手还抓着李斯年的胳膊。

　　“你是又想给我来个道别吻吗？”李斯年挑了挑眉，又说，“想都别想。”
　　说完李斯年就挣脱何乐驹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朝公寓楼走去。

　　何乐驹听完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他可不会告诉李斯年，道别吻已经做过了。不过听到李斯年如此不客气地跟他说话，他还是觉得美滋滋的。

　　门铃响了，李斯年打开门，那个腼腆而又楚楚可怜的人如约捧着一束花，可今天的花却是一束黑色的玫瑰。
　　这是李斯年第一次看见黑色的玫瑰，自然也不知道它代表什么意思，他深深地皱起了眉，用疑惑地眼光看了看那个几乎已经和他每天定时相见的送花人。
　　“何先生说这黑玫瑰挺性感的，它的花语是，你个恶魔且必须为我所有。”
　　听完送花人用一种机械并且严肃的语调说完这句诡异的话，李斯年的眉毛皱得更深了。
　　他一把将花抱过来，连忙把送花人打发走了，如果那人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其实李斯年一直都怀疑那个送花的人根本就是何乐驹的手下，以前李斯年为了让何乐驹彻底死心，有一段时间根本没有给送花的那个人开过门，可有一次李斯年出门倒垃圾竟然看到送花人还在门口蹲守。
　　“何先生说我们把花送到您手里并且看到您把花拿回家才能离开。”那人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李斯年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妈的，却极不情愿地把花拿了过来，并且很少再把送花人拒之门外。
　　后来他知道那个送花的人有高额的小费，店里的人因为争抢给李斯年送花几乎都要翻脸。
　　但这些并不是李斯年所真正在乎和心软的地方，无论如何，花是没有罪过的，盛开到至美，然后被送进各色人等中却极少被人欣赏，这是种遗憾。李斯年不该把那些孤独的生命随意摧残掉，也许连忽视都是种罪过，至少在李斯年看来。

　　其实这是李斯年诱人的地方，也是他的软肋所在。外表高傲孤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内心柔软细腻，常常在不经意间留情。
　　纯洁得没有一点污浊，才会让那些对他有非分之想的人更加疯狂，疯狂得想占有，想糟蹋。

　　黄玫瑰没送几天，又开始送黑玫瑰。李斯年把花拿回去插在花瓶里，又看看已经几乎枯萎的那些五颜六色的花，叹了口气。
　　这个何乐驹还真是任性，富家子弟的毛病想改也改不掉，李斯年感叹道。

　　李斯年走到窗前看了看月色，眼睛往下一扫吓了一大跳，那不是何乐驹的车吗？

　　也许是来找别人的也说不定，李斯年盯了一会儿，看那车没什么动静，就撇了撇嘴走开了。

　　楼下的何乐驹却在车里笑了。
　　何乐驹晚上无聊出来兜风，好吧其实是因为王子赫带王柯扬回家以后命令他出去，他只能讪讪地出门了，毕竟是王子赫的地盘，他不能当哥们儿的电灯泡。

　　不知不觉就把车开到了李斯年的公寓楼下，几乎是到了门口才发觉的。何乐驹只能告诉自己是天意使然，于是他干脆熄火，躺在座椅上凝视着李斯年家的窗口，刚好送花的出来，何乐驹就顺手又塞了点小费，那个店员用一种惊喜和暧昧的眼神接过了钱，何乐驹冲他笑了笑，用表情说：没错我就是在追他。

　　李斯年家的灯一直亮着，可何乐驹怎么着也不敢轻举妄动，一朝被蛇咬，何乐驹觉得李斯年是最吃软不吃硬的，所以现在即使到了他家楼下，自己也有些犹豫下一步究竟该怎么办。

　　就这么坐着，真的不是何乐驹办事风格，太磨磨唧唧了。但是不干坐着还能怎么办？冲上去保准又会被打下来，何乐驹觉得李斯年对自己的感觉马上就要从负值变为正值了，在关键环节，走错一步都是致命的。

　　何乐驹就这么干坐着，看到李斯年走到窗口，穿着暖黄色的睡衣，盯着自己的车又走开，看不见他的神情，就已经让何乐驹心痒难耐。

　　“喂。”何乐驹还是忍不住给李斯年打了电话，值得高兴的是，李斯年没有挂断他的电话。
　　“我在你家楼下呢。”何乐驹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显得随意。
　　“嗯。”李斯年轻轻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即使是李斯年的呼吸声，都能让何乐驹心潮澎湃。
　　何乐驹早就料到李斯年不会邀请自己到他家做客，那次并不温柔的拥抱，李斯年肯定还怀恨在心，何乐驹敢保证，李斯年从那件事以后一直都把自己当做危险分子来看待，更别提可以平心静气相处的朋友了。

　　不该如此迫不及待，何乐驹反省着以前的冲动。
　　当然了，这种反省在何乐驹真正和李斯年独处的时候，一定会被抛到脑后。

　　“我能上去坐坐吗。”何乐驹决定自己提出要求，他想知道李斯年究竟有多讨厌他。
　　李斯年似乎沉默了一会儿，安静到让何乐驹以为那边已经挂断了。

　　“嗯，上来吧。”李斯年轻轻地说。

　　何乐驹在上楼的过程中拼命压抑着自己狂喜的心情，他知道拥美人入怀已经是看得到的将来。却又毫无用处地提醒着自己要理智。

　　李斯年在门边靠着，早等在了门口。
　　看到何乐驹，也没准备挤出一个迎客的微笑，只是招手示意何乐驹走进去。

　　何乐驹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穿上了李斯年扔来的拖鞋。
　　那拖鞋很新，其实是李斯年为老师圈里偶尔的聚会批量购买的，码数很齐全，但不常用。

　　“坐吧。”李斯年示意何乐驹在沙发上坐下，李斯年转身走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两个人简直就是咫尺天涯。
　　何乐驹苦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不能希求太多。
　　上次来没有好好观察，其实这个教师公寓还不错，比何乐驹所想的要宽敞，整个就是白色和朱红色的色调装饰，连带坐的沙发都是朱红色的，很有一番古韵。

　　何乐驹还瞄到了花瓶，看到那束黑色玫瑰，他心里猛地跳了一下。
　　他知道李斯年生活里有他，他要做他不能轻易摆脱掉的一个累赘。

　　“以后别送花了好不好。”李斯年看到何乐驹的眼神落在了那束黑色玫瑰上。
　　“你不喜欢吗？”何乐驹问，其实也算是明知故问。
　　“不是不喜欢花本身，只是真的没有什么必要。”李斯年认真地看着何乐驹。

　　“你什么时候和我在一起，我就什么时候停止送花。”何乐驹饶有兴趣地看着李斯年。
　　“你这人从来就这么霸道吗？”李斯年眯起眼睛问道，在他看来，何乐驹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是霸道，我在追求你啊，每天给心爱的人送一束鲜花表明心意有什么错吗？”何乐驹反问道。
　　“花也没有错啊，你为什么平白糟践那些花？送给我根本毫无用处的。”
　　“我没有糟践那些花，我觉得那些花只配得上你，即使是它们也只能做你的衬托。”何乐驹靠在沙发上说着这些大言不惭的表白，歪头一动不动地盯着李斯年，直到李斯年先转过头去不再争辩。
　　和强词夺理的人争辩永远不能占上风，因为连对错的标准都没有。

　　“你来我家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李斯年不无愠色地说道。
　　“我想你了。”何乐驹理直气壮地说道，直勾勾地看着李斯年的眼睛不避开，他觉得绕来绕去一点意思都没有，直说也并无坏处。
　　李斯年终于无法反击，毕竟是自己同意他进门的，即使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现在有点后悔让他进门，却已经没有机会再后悔。
　　何乐驹看着沉默的李斯年，心里的汹涌欲水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决堤，密室，你，和我，让人窒息的处境太考验人的忍耐力。
　　何乐驹向前伸手握住了李斯年修长白净的手，抓在嘴边亲吻他的五个手指头，回过神来的李斯年猛地从何乐驹嘴中抽出了手指。
　　“如果你想和我做朋友，最好别这么随意地动手动脚。”李斯年瞪了何乐驹一眼，那人眼中的欲望几乎要燃烧，如果再让他久留恐怕要出大事，他连忙说：“我还要备课，你没什么事就走吧。”
　　说完李斯年就抽出纸巾擦掉了何乐驹留在上面的唾液，用余光瞥见何乐驹起身和离开。
　　何乐驹记住了李斯年的那句忠告，沉不住气是追不上美人的，何乐驹坚信。
　　“那我先走了，你早点睡。”何乐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而又优雅，其实已经压抑得有些嘶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