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医家，只为君宠》sihe

34、假药的风波

　　杜桂冷笑道：“水痕不也是内鬼所为么？水痕烧得极快，一般指甲盖大小只能烧半个时辰，我看那油灯的大小一次顶多能放一片，现在若去屋里去搜，一定能在那于大夫的身上搜到水痕，好一个吃里扒外的内鬼！”
　　“杜桂娘？原来你们在院子里，我还以为你们走了。”都一鸣从屋里挤了出来，见杜桂表情严肃地盯着自己，一双大大的眸子似乎透着笑，他问：“怎么了姑娘？”
　　杜桂笑道：“都捕快，这事儿你们有眉目了没有？”都一鸣忙得焦头烂额，但屋里躺着昏睡的人，屋外跪着刚死了爹的人，他从方才只顾得整理事件，还没来及仔细思考，便诚实地摇了摇头，道：“还没，我只觉得外面哭丧的人很奇怪，哪儿有人刚死了爹却只干嚎的？倒是那婴儿哭得真切。”
　　杜桂道：“都捕快已经察觉出破绽了，那小女子就再添一些绵薄之力吧。”她小声对鄢云汉道：“麻烦你进屋将我方才说的话偷偷告诉我爹，让他去配药方子，我与他出去处理外面那堆医闹。”
　　鄢云汉道：“你怎的忽然如此客气？”杜桂脸上一红，道：“我总是麻烦你，就像是使唤你一样，实在心中过意不去。”鄢云汉之前的表白被她拒绝了，再要他去办事，她总觉得有愧。
　　但鄢云汉却不这样想，虽然被杜桂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可她既然没有疏远自己，那便还是有机会的，思及此便心情愉悦地进屋了。

　　杜桂与都一鸣出了卢家药堂，见卢家的人正在劝那夫妻二人，可他们骂骂咧咧地喊道：“你们想塞点钱就了事？我们偏不！我就要你卢家给我死去的老爹一个交代！杀人赔命！”那卢家的人大吃一惊，自己并未说赔钱了事，他怎的这样说？
　　见状，杜桂挽起袖子走上前去骂道：“一对抱了别人家孩子来骗钱的骗子！不是自个儿孩子就不心疼是吧？为了要钱你们还真是有够不要脸的！”她泼妇骂街的架势让那二人傻了眼，旁边围观的人中有当了娘亲的妇人也小声议论着：“这大热天的孩子都快热晕了，我当他们怎么不心疼孩子，原来是抱来的？”又有人道：“可不是么，这半天我就想说了，不管什么事儿不该抱着这么小的孩子来受罪啊，这哪儿是亲妈做出来的事！”
　　都一鸣见杜桂几句话就将事态扭转了过来，登下佩服地看着杜桂说不出话来。杜桂叉着腰指着他们继续骂：“吃死了人？吃死人你找官府去验啊！没凭没据就来药堂骂街，不是要讹钱是什么？赔钱？你想得美！泼妇刁民想钱想疯啦！”
　　卢家管事的人汗颜，心想姑娘你倒打一耙的功夫比这二人厉害多了。
　　那二人反应过来，男的站起来指着杜桂道：“要证据是吧？这就是证据！这就是在你们卢家买的药！”他拿出一个纸包，纸包上印了大大的卢字。
　　杜桂冷哼一声，撇嘴道：“哟，包了卢家的纸就是卢家买的？那我要换上你这身衣服，是不是和你一样不要脸皮啦？”旁边哄笑起来。
　　杜桂拿过那人手中的药打开闻了闻，发现里面是变质了的赤岭花心，她想赤岭花心是非常名贵的药材，一般的小药店没有渠道买，所以除了卢家之外卖的药店应当不多，从这点看卢家是十分可疑。但正因这药材名贵，而这二人衣着寒酸，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大一包？
　　她伸手招来卢家管事，小声问道：“家里可有卖出的药品记录？”掌事见她小小年纪却有这番智谋，要泼妇能泼妇要冷静能冷静，心中对她佩服得很，又想她是卢安少爷的师妹不算是外人，因此恭敬地回道：“每一笔药材都有记录，库房也有记录，两本分别由两人保管。”
　　杜桂本想让掌事的把记录簿拿来对峙，但转念一想，若是他们在卢家买了，转而换成其他地方的药材，这一条证据便相当于送给对方了，因此她问那人：“你这药什么时候买的？”
　　那人朗声道：“昨日一早买的，中午吃过药我爹就七窍流血死了！你还有什么话要狡辩？”杜桂小声交代掌事：“你去查查昨日一早药堂可有卖过赤岭花心，快来回我。”掌事地忙进了屋。
　　杜桂回身道：“狡辩？我倒是要先听听你怎么狡辩怀中婴儿的事情，都捕快，咱们县里买卖婴儿是要凌迟鞭尸的吧？”都一鸣纳闷，她怎么确定那人的孩子是买来的？他道：“是，卖孩子的凌迟鞭尸，买孩子的一百大板。”
　　杜桂自然不敢确认那二人的孩子是买来的，但他们夫妻二人抱着孩子在太阳下暴晒，给人的感觉就是这孩子不是亲生的，况且她并非要纠缠此事，只是要制造些时间而已。
　　那男人登时吓白了脸，这孩子确实不是他的，而是他妻妹因家中养活不起才送给他家的，他忙道：“这，这孩子不是买的，是……是送来的！”
　　杜桂掀唇一笑，道：“谁知道你们给没给钱啊？给了钱就是买！一百大板你二人谁也躲不了！”
　　那小妇人听到一百大板简直吓得要晕过去，急忙道：“没给钱！一个子儿都没给！我家勉强能糊口哪儿有多余的钱给人！”
　　杜桂不急不慌地走下了台阶，笑道：“勉强糊口？那你们知道这赤岭花心多少钱一两么？这一大包赤岭花心，你们可知要多少钱？”
　　那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话来。
　　杜桂又问：“你跟我说说，除了赤岭花心，你们还买了什么其他的药？”那男人道：“买了一大堆药，我哪儿记得清。”杜桂道：“那你怎么知道一大堆药里只有这赤岭花心有问题？”那人支支吾吾道：“有好心人提醒我们的，总之……总之你们卖假药是躲不掉的。”他说到后来已然没了底气。
　　果然如杜桂所料，这二人是受人指使，杜桂想，若是掌事来回说不曾卖出过赤岭花心，那这二人便无可辩驳，若掌事查出昨日药堂确实卖过，那城中有卖赤岭花心的店家都有嫌疑。
　　她微微皱起眉头想，此事这样看来并非难事，难不成对方意不在此？
　　她抬头看了看周围等着看热闹的人群，忽然明白过来，药堂以口碑做生意，出了假药的传闻，生意便会大大受影响，所以那布局的人目的就是要让这事传出去，搞臭卢家的声誉！
　　杜桂想，这事情就难办了，若是想要此事不宣扬出去，只能当场证明卢家清白，然而调查需要时间且不一定能查得出结果。她眸子一转，盯着那抱着孩子的妇人，决定仍旧以他二人为突破口。
　　药堂掌事出来后脸色不好看地对杜桂悄声道：“查了，昨日上午确实卖出过一斤赤岭花心，与一副治疗风寒的药一起买的。”“是这人来买的么？”“记录的买药人叫熊三。”
　　杜桂点点头，回身问：“我问你，你说药是在卢家买的，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眼珠一转，道：“买药的不是我，昨儿我爹病重，我请邻居来买的。”杜桂笑道：“那你说那人叫什么名字？”那人便不说话了，忽然锤着地喊：“爹啊！你死得好冤枉啊！你让卢家的假药害死了啊！”
　　杜桂十分头疼，他若是一直哭天抢地地喊这句话，她是否能证明卢家清白便没意义了，恰好这时鄢云汉走了出来，道：“同你爹爹说过了，他说你观察得对，现在去配药了。”杜桂眼睛一亮，抓着他袖子小声道：“你有没有办法让那人闭嘴？”
　　鄢云汉道：“这有何难。”他走到人群外面随手捡了个石子，双指夹着石子，用内力从人群缝隙中掷出去，打到了那人的哑穴，和让他动弹不得的穴位，那人登时没了声音，干张嘴不说话。
　　杜桂跳到他身板喊道：“哎哟，你也终于编不下去啦？药堂掌事查了，昨日根本没人来买过药！你二人别说一包赤岭花心，就连一两都买不起，却借着家中老父去世抱着买来的孩子到卢家要讹钱，讹不到就干嚎，真可谓毫无人伦！”她拿着那赤岭花心给围观的人看，道：“这一包赤岭花心少说有一斤，一斤的赤岭花心啊！够在城里置办一处房产了，他二人方才自己所言穷得勉强糊口，能买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