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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遇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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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县守看了一眼地上掉的书,登时瞪起眼,他正要发火,却见杜桂缓缓捡起书笑道:“我听到翟叔叔的声音吓了一跳,书都掉了,叔叔不要见怪。”
翟县守意外地问:“书是你的?”
杜桂点头说是。
翟县守哼了一声,心想阿桂这孩子定是想要帮欢儿遮掩,他看着杜桂问:“书是谁借给你的?”
“昨儿个有挑着担子卖书的小哥儿从后门经过,我让婢女去买的,好些字都不认识,就找欢哥哥来帮忙了,叔叔可是有事要同欢哥哥说?那我就先出去了。”
她解释得条理清晰,态度又不慌不忙,看着并不像撒谎,翟县守勉强信了,“不用了,我听人说欢儿在书房以为他又在……”他抿了抿嘴,“总之欢儿你记住我的话,不行就是不行,阿桂你们玩儿吧,我还有事。”
他出去几步又折回来交代道:“欢儿,这几日你休要乱跑,有任何情况就派人要衙门来,可记得了?”
翟欢不知道他爹忽然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点点头,道:“记得了,爹。”
翟县守这才放心地离去。
看他走得远了,翟欢松了一口气,感激地说:“多亏你机智阿桂,不然我今儿是免不了一顿骂了。”
杜桂好生奇怪,“明明你爹爹就是当官的,怎么偏不让你为官?”
对此翟欢也不甚清楚,只能猜测,“兴许是觉得当官太累吧,我爹他成日忙着县里的事情,几乎很少回家吃饭的,进入夏季以来河水暴涨,这几日他忙着修河堤的事宜,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我心存侥幸在家看书,谁知他竟然杀了个回马枪。”翟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样吧,今儿我带你去书局买书可好?你在家躺了好几天也该闷了。”
杜桂很想说不必了,她还是喜欢宅在家里的日子,但翟欢的笑容太温暖,她一不小心就说了“好”,等她反应过来,已经由着婢女梳妆打扮换好了衣服。
婢女给她换了一套藕紫色的织锦长裙,腰间系了一条五彩亮丝腰带,添了几分活泼,也衬的她原本苍白的脸色有了活力,因她不肯在镜子前面久坐,婢女便将她的头发往两边各梳了个丫头发髻,带了几件简单的翡翠首饰。
杜桂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啧啧叹道:想不到这病秧子打扮起来还有几分姿色。
更惊讶的还要属翟欢,从前在山上大多时候杜桂是卧床起不来的,更不要提打扮,这些衣服和首饰都是杜桂住下之后,他吩咐丫鬟去买的,买来时送来给他看过,都是极为普通的物件,怎的戴在杜桂身上竟显得秀丽非常,一时他也是移不开视线了。
婢女掩嘴而笑,问道:“少爷,可还要带什么东西?”
翟欢这才缓过神来,“去拿件披风来,再多拿两条帕子,再备一把伞,还有再……”
杜桂轻轻推了他一把,“欢哥哥,我们是要搬家么,今儿天这样热就不要拿着披风了,碍事儿,帕子我自个儿有。”
“伞总是要的,万一下雨了呢。”翟欢认真地说,“你现在可不能淋雨,会生病的。”
杜桂扑哧一声笑了,指着晴空万里连一片云彩都没有的天空说:“这样的天气还会下雨?再说我没那样娇贵,欢哥哥多虑了。”
饶是如此,翟欢还是用锦袋装了几瓶常用的药,才带杜桂出了门。
出了门,外面是蒸笼一样的天气,杜桂没走几步就汗流浃背喘不过气,她真是低估了自己这身子破烂的程度,幸得有翟欢悉心准备,取出一个长颈瓷瓶,倒出亮丽药丸给她服下,她只觉得从喉咙开始有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一直延伸到身体的每一处,让人十分畅快。
看她面色稍缓,翟欢笑道:“杜伯伯的药真是神奇得很。”
杜桂点点头,心想要是想保命,还要加紧学习才好,不然走在路上咽气了怎么办。
书局在城中一条商业街上,沿街的店面里陈列着卖得最好的书,穿过前厅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左右两边的屋子皆摆满了书柜,正中则是一间小小的茶室,翟欢领着杜桂进了茶室,迎上来的小二笑道:“翟公子又来买书?上次您要订的几本还没到货呢。”
翟欢摆摆手道:“今儿个买别的书,挑一些简单的医书给我。”他让杜桂落了座,给她倒了一杯凉白开,小二连声应后先送来了一壶茶和几样点心,随即去找书了。
杜桂朝四周打量起来,只见这屋里屏风隔着摆了四张桌子,桌子上摆放有熏香和文房四宝,杜桂喝完水后,翟欢又倒了一杯小二送来的桂花茶给她,“这是用泉水泡的冬日留存的桂花,夏天喝最解暑了,你快喝喝看。”
刚喝过没有味道的白水,再喝这已经冷凉了的桂花茶,口中真是别有一番滋味,杜桂深刻地觉得这趟穿越还是挺划算的,渣男没了,要收拾烂摊子的订婚没了,反而多了这些享受,唯一的问题是她要随时注意不要嗝屁。
不多时小二送了书来,杜桂接过书翻了几页,觉得又有图画又有字,学起来很有意思,一点儿也不吃力,她看得认真了,拿起桌上的纸笔就写写画画,不想身边忽然嗤笑一声,杜桂不解地看向原本也在看书的翟欢。
“怎么了,欢哥哥?”
翟欢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指着她的“墨宝”道:“阿桂,你要多练字了。”
杜桂也是一脸汗,用惯了键盘的人简直要跪倒在纸笔前面,她嘿嘿笑道:“那还要欢哥哥以后多多教我,我很笨的。”
翟欢宠爱地揉了揉她的刘海,假装生气地说:“谁说我的阿桂笨了?我可不饶他。”
虽然身子是个十岁的女娃,可里面装着的是一个成熟女性的灵魂,面对他这样的宠溺,杜桂下意识地脸红了,没有应声,匆忙翻了两页书继续看了起来。
两人看得认真,不知不觉到了傍晚,红云漫天,翟欢看到杜桂手边放了一沓鬼画符一样的读书笔记,她认真的看书的时候眉头会微微皱起,嘴唇也抿得死死的,仿佛屏蔽了外界所有的干扰。
他敲了敲桌子引起杜桂的注意,道:“我们回家吧阿桂,家里也有纸笔,回家吃过饭再看也好。”
杜桂正在背几个草药的名字,她抬起手示意翟欢稍等片刻,嘴中念着那几个词,闭着眼睛与书中的图片再三联系了几次,确认自己记住了,才呼了一口气道:“好了,我们回家吧。”她扭头朝翟欢甜甜一笑。
这几天见杜桂笑的次数简直比这几年的次数加起来都多,翟欢至今对她软软的笑容还是没有抵抗力,直到杜桂收好了书本和纸,走到他身边催促,他才回过神来。
回家吃过饭后,杜桂拉着翟欢回到书房,笑道:“现在就有让你留在书房的理由了,欢哥哥你坐里面,我帮你挡着些,若是叔叔忽然进来你就把书藏好,装作在辅导我练字,可好?”
想起杜桂的字,翟欢面色一红,小声道:“那我可要抽空真的教你才行,不然今后你给人家开方子,说是我教的字,我可要被人笑死了。”
杜桂只当没听到他这些吐槽,默默地看起书来,烛光摇曳,映得她的侧脸柔和又秀气,她浑然不觉身边的少年悄悄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忽然,静谧的夜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杜桂正要朝窗外打探,只见一道黑影迎面扑过来,翟欢眼疾手快拽了她一把,拉着她蹲到桌子下面,小声道:“有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