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小野人(七年之约）》养只草食狼

14、第七年冬

　　(一)
　　绵绵雪花坠落山间，世界又朦胧在白色的寒意中，冷风呼啸中，隐约传来梅花的幽香，磊靠着火堆，安静地睡着。他梦见了良，他向良哥袒露心意，良接受了，并伸出手，拥抱着自己。感受温暖后，磊的嘴角带着微笑，在梦中甜甜的回味着。

　　绮丽的梦..

　　夏天又到了，一年不见，良似乎又长高了，变得更英俊了，眉毛也就像刀一样锋利英挺，整个人跟个大将军似的，感觉潇洒成熟了不少，只是笑容依旧具有亲和力，像阳光一样温暖磊的心扉。

　　今天良哥来接磊走的.“ 磊，你当我的小白，我们一起回家吧，我每年都在想你呢。别拒绝我好吗？”说罢他又粗暴地拽着磊的手，强迫他跟自己回家..磊喜欢良的粗暴，因为这是他表达喜爱的方式

　　“ 磊，我喜欢你..”

　　“良哥，我也……唔..”木门被风吹得哒哒作响，寒风攻入木门的漏洞，吹熄了火堆，失去了温暖，磊立即醒了过来，却仍沉浸在与良的梦中，难以自拔。周围很暗，侵袭的寒气疼得让磊清醒了过来，良哥不在，漫漫长夜，一直只有自己过冬。

　　胸口发疼着，脸却像发烧一样，磊重新生起火堆，却怀念着刚刚被良接走的梦，想着想着，就怎么也睡不着，身体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好冷..要是冬天也能见到良哥就好了…咳咳。”胸口猛地呛了一下，磊感叹地摸着木舟的轮廓。“虽然说等到下年夏天，良哥就能接我下山了。可要是冬天，良哥也能陪着我，那该多好啊..”

　　如果瑟瑟寒冬也有陪伴就好了..磊想着，心悸动着。“拜祭了姐姐外婆，帮大白立了个碑，就连做了好多年的木舟都完成了，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儿了..”

　　“要不现在就去找良哥吧。”磊想都没想就打开了门，扑面而来的雪风吓得他软倒在地。“还是..等雪晴了，再去吧。”

　　不安的风声，摇曳的火光倒映着磊的脸庞，那清秀的少年蜷缩着身体静静地坐在地上。“等到明天，我就去下山找良哥，虽然城里的人和事总会让我害怕，可我真的很想见他.”

　　磊等待黎明，给自己打打气。“.我能行的，我知道他家在哪，大白带我去过的..见到良哥，就会好多的。跟了良哥后，就再也不用一个人在冬天受苦了。.”

　　心怀着憧憬，磊又躺在火堆旁，等待明天启程。
　　（二 ）
　　又要应酬了，只不过这回不是一群人参加的庆功宴，而是个人名义举办的饭局。秦董事长很有诚意地邀请刘董事长参加这次饭局，明明吃饭的不过6个人，却摆满了16瓶啤酒，还点了一桌子的菜，也真是够拼的。

　　“小良，这次的出国营销计划，竞争压力太大，很多公司都抢着跟刘董合作，为了能让公司的红宝石销售海外，小良，你作为继承人也必须出一份力。”

　　“知道了。”良心不在焉地回应地，这半年对他而言，无疑是种煎熬，他在走路时想着磊清秀温和的笑容，高考时想到的是磊睡在吊床上念书的模样，就连晚上做梦，也是梦到自己与小野人嬉戏的欢乐时光…

　　磊就像一个思念的幽灵一般，折磨得良又喜又忧，刚想着他偷笑，笑完心里又空荡荡的，跟得了精神病一样，良很想念他，可在高考之后，良非但没有得到应得休息，反而更加忙碌了。作为继承人要学习的东西太多，应酬也太多了，根本就抽不开身去见他。

　　不过没关系。

　　下一年夏天，我就能把他接回家了，他答应我了，就不会食言。

　　良相信着，一直撑到现在，即便思念一直在发酵，又像馋虫一样侵食他的心房，这都没关系，只要想到能和磊在一块儿，思念再苦，良也当苦中作乐。

　　再忍耐一下就好了……

　　“小良！”秦长宏厉声呵斥道。“听不见爸爸的话吗？”

　　“………”良厌恨地咬着嘴唇，心里真是越来越讨厌爸爸了，要不是爸爸，我和磊就能见面更加频繁，嬉戏更久了。

　　“嗯，爸爸，我在听呢。”即便是讨厌，良还是露出了笑容，这笑容挑不出毛病，潇洒中带点沉稳，有着秦长宏当年的影子。“爸爸，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听闻刘董最宠爱他的女儿，在上回庆功宴上，你跟刘董的千金有往所来，刘小姐也对你有好感。小良，你这回就约她出去玩，在她面前说我们“曼陀沙华”的好话，让她在刘董面前美言几句，诱导他选我们公司当合作伙伴。”

　　“知道了，爸爸。”良仍笑着，他已经陪笑了快十年了，真是越来越讨厌干这事儿了。“爸爸，我有请求，您能听听吗？”

　　“什么？儿子尽管说。”

　　“我帮公司巴结刘佳，作为报酬，我的出国学习得推迟一年，明年再去国外，可以吗？亲爱的父亲。”

　　“……”长宏有些懊恼，自己的儿子怎么学会了讨价还价了。“好吧，只要你能把事情办妥，推迟出国，稍微耽误一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谢谢爸爸。”良阴笑着，对着爸爸鞠躬，他今天又穿了一身帅气的西装，打扮得一副仪表堂堂，彬彬有礼而不失潇洒的模样，然而良他自己是相当讨厌这装扮的。

　　“哈，穿着西装的我，就像个男公.关一样，用迷人的外表和秦公子的身份讨好女性，是爸爸拉拢关系最强大的鸭。呸！”

　　“要是小野人知道我是这样表里不一的人，会不会讨厌我呢？”

　　良想着，又莫名地忧郁叹气，让长宏不能理解….

　　第二天清晨，磊就背上一包酸果当干粮，披上外婆留给他毛衣下山了。磊顶着萧瑟的寒风，忍着胸口寒冷的刺痛，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城镇的影子，车水马龙的街道，陌生感笼罩着磊，行人像看着奇葩一样望着他，磊感受到了异样的视线，很难受，冬天还那么冷。

　　可为了见到良哥，磊忍着不安与寒冷，凭借着记忆在街道摸索，希望不习惯走人行道，差点给摩托车撞倒，就连一双破鞋子都掉入下水道了。

　　你不要命啦！摩托车骂道。

　　“……”磊默默走开，山下的人好陌生，连个认识的都没有，可他已经不想回到山上去了，内心的微热的悸动引导着他，磊不甘心只能在梦中才能见到良哥，他想让良陪着自己渡过寒冷的冬天。

　　陌生的城市，飘飞着片片白雪，赤脚的少年奔跑在冬日的街道上，他执著地坚信，见到梦中人那一刻，心中的积雪会被他的热情融化，再也不会感到冷了，所以现在不是苦闷和哀叹的时候。

　　(三)
　　饭店里头，爸爸与刘董吃着饭谈着生意，而在外头，良约着刘董的千金刘佳，两父子双管齐下，誓要拿到出国营销这块肥肉。

　　“天下着雪，你是女孩子，应该冷吧。”良面容和善，彬彬有礼地为刘佳撑着伞，为了怕刘佳受寒，他彬彬有礼地脱下围巾，套在女生的脖子上。当然，这些亲昵的举动下隐藏着良一颗厌恶的心，可越是厌烦，他就笑得自信沉着，潇洒的笑容，是勾起女生好感的秘籍。

　　“哼，我才没那么娇气!”刘佳不满地抚着头发，可良的围巾已经围在了脖子上，也不好意思当面取下来。

　　“佳，你饿了吗？我给你买点下吃，暖暖胃口吧，伞你先拿着。”依旧是沉稳不羁的笑容，良冒着雪，在路边的小吃摊上，给刘佳买来了两碗芝麻糊，一碗留给自己，一碗递给要讨好的女生。

　　“佳，还热着呢，喝吧，暖暖身子。”良热情笑着，风度翩翩如一位在情场游刃有余的贵公子。行人看到这对俊男靓女，以为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羡慕地脸都看晕红了，只能偷望几眼后悻悻离开。

　　“……谢”刘佳迟疑了一会，接过芝麻糊。“秦漠良，我之前跟你说过，交朋友要真诚的，可你笑得好假，骗骗那些小女生还好，哄不了我的。”

　　“咳..”良被呛了一下，差点，芝麻糊都拿不稳了，心里暗暗咒骂道这女的真古怪，平日那些小家碧玉，富家千金，都喜欢他这一套，这刘佳竟是个例外？

　　“别这么说，我真想跟你好，真的。”良虚张声势地喝着芝麻糊，笑容依旧迷人。“佳，认识你这么久，我都不知道你的兴趣呢，你平日都爱干啥。”

　　“别跟我谈兴趣，谈钱！”刘佳生气地递给他5块，“我们还是AA制吧，如果你不是真想请我吃东西..”

　　“呵呵..”喝完芝麻糊暖胃后，良拿着纸巾擦着嘴，冷笑道。“你这样说话，好伤我的心，我明明是那么..”

　　他刚抬眼，顿时傻了，心中的堤坝瞬间崩溃——磊正站着马路对面，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刘佳打情骂俏。

　　“……”雪花打湿了磊的身体，他心中那股火就在一瞬间被浇得冷，磊没有说话，在这陌生的地方，他静静地愣在原地，默默不语。

　　“怎么！怎么可能？”

　　“………”刘佳视线停留在磊身上，上下打量着他，眉梢如弯月，眼睛专注清亮，鼻子挺而精致，她还是第一吃见到这么美型的少年……只是美少年站在雪花中，脸色似乎太过苍白，穿的毛衣破旧得不能直视，看来他过得很苦，连鞋子都没有穿，脚跟都冷得冻裂出血，还沾上了灰泥。

　　“小野人..我.”良的心里急剧挣扎着..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不能让小野人看到伪善丑陋的自己啊，只有这个真的不行..

　　“…啊.哇.”良的风度尽失，让磊看到自己像鸭一样勾.搭女生，一切都完了，他会怎么看自己啊..小野人热切的视线像刺刀一样，良崩溃了，他发疯似地逃开，贵公子的矜持尽失……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刘佳不明所以地望望了逃走的良，又看了看像雕像一样呆在原地的磊..最终她还是决定去追良..

　　车水马龙，街道热闹非凡，一车越过一车，行人你来我往，只有小野人赤脚站在马路上，脚冻得都站不稳了，他如一个外星人一般，与繁华的街道格格不入，只能孤单地站着，彷徨无助。

　　“良哥..见到我，为什么要逃？”磊抿着嘴唇，他好不容易下决心来到这陌生的地方，良却没有用热情浇灌他，而是落荒而逃.. “因为我打扰你们约会了？”

　　面对这苦涩一切，磊不哭不闹，只是安静苦笑着，“良哥，其实不必这样的。本来，男欢女爱，实在是太正常了，哪有男人喜欢男人的道理啊。”

　　即便内心不安地颤痛着，磊在陌生的地方仍要保持他的骄傲，他倔强地咬着嘴唇，不服输地回山上去了。

　　（四 ）
　　刘佳四周顾盼，穿过马路越过人行道，人海喧闹，她半天都没找到那个刚刚对她赔笑讨好的秦公子。“这家伙，究竟怎么了？真会给人添麻烦。”

　　她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走入小巷后，她终于寻得那个失踪的人。“你..竟然要躲到这儿来？你在怕啥？”

　　“………”小巷的内头，良蜷缩在地上，头埋在手臂上，一言不发，活像个离家出走了无所依的人。

　　“喂！”

　　“……”良依旧埋着头，一言不发。
　　“喂！听到了吗？喂？”

　　“……”良依旧埋着头，沉默不语。

　　“秦漠良，回答我啊！躲在这儿干嘛？”

　　“……”良颤抖着，不敢抬起头。

　　“刚刚..那个脸色很白的男生，就是你的那位朋友吧。”刘佳知道硬来不是办法，她语气舒缓，试图安慰他。“你不去见他吗？你再猫在这儿不起来，他可就要离开罗。”

　　“我不能见他..”刘佳的话触痛了良的心穴，他终于抬起了头。“我本来以为我藏得很好，可今天万万没想到，让磊见到了表里不一的我，唉。我没资格见他了，磊一定会觉得我很伪善，对我感到很失望吧..”

　　“失望不失望，不是由你说了算，如果就因为这样他就不理你，那他这个朋友，也不过如此，不是个东西！”

　　“你说什么？你敢说我磊的坏话！”良气得站了起来。“我们七年的感情，岂是你说散就散的？”

　　“啊，这就对嘛。”刘佳带着俏皮的笑容鼓励他。“好好解释，还有救不是么？明明什么都还没发生呢。”

　　“..刘佳..你”良瞬间会意，他挠着后脑勺，脸颊微微发热犯红，很是尴尬。“你说，他会见我吗？不会生我的气吗？”

　　“这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了。停滞不前一点用都没有，快去追他吧，再不快点，幸福可就要跑掉罗。”

　　“嗯.不过，刘佳，我还有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

　　“说！”

　　“那..关于外国营销计划的合作伙伴，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的公司曼陀沙华啊。你看，我们虽然有些条件比不上其他企业，但好歹也有自己的优势啊。”

　　良唯唯诺诺地拜着手“拜托了，如果这场生意能成，我就能接他走了。”

　　“行么？佳姐..”

　　“成!”

　　她回答得如此干脆，让漠良喜出望外。“这是真的吗？”

　　刘佳潇洒挥了挥手。“我答应你了，你也快去追美少年吧.”说罢，她脚步沉稳地离开。

　　“谢谢你！”漠良对着她的背影鞠了个躬，然后急急忙忙地往山里赶去了。

　　“切.原来这男生这么单纯啊..”刘佳有些小感动，她一个人走在街道上，有个朴素的餐点招牌引起了她的注意。

　　“招聘早餐服务员？这个可以有喔..”

　　（五 ）
　　磊回到山上，包袱里的酸果一个都啃过，他一天没吃没喝了，脚跟冻得青紫裂血。昨晚的寒风已不再呼啸，磊疲惫地回到木屋，他茫然地望着那做了好多年才完工，却仍旧粗糙的木舟，环顾这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小木屋，陷入遐想。

　　磊忍着心疼，不再自言自语。他拿起毛笔蘸上墨水，在宣纸上写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祝良哥夫妻和睦，开枝散叶，福佑世代。

　　外头的红梅开放着，连梅花的清香都显得冷冷清清的。因为昨晚寒风侵袭，有花瓣被吹落坠入窗边，磊手捧着梅花的碎瓣，嗅了嗅，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花瓣凋零，即便曾经绚烂，也无人所知。

　　“红梅啊红梅，你为什么要在冬天开放啊？花落的时候，除了我以外，谁还能记得你呢？”

　　“良哥，以后还能记得我吗？在我死了之后.”

　　今天的冬天很冷，磊的胸口疼得厉害，从未试过这么疼，病痛带着深深的绝望蔓延全身。当那苍白的少年快要晕倒，眼皮都睁不开时，嘴上还迷迷糊糊念叨着。“良哥，要永远记着我啊..”
　　…………………
　　愈发冰冷的身体..
　　逐渐麻木的心灵..

　　手指触摸着黑暗，虚无吞噬着年华。即使闭上眼睛，存在的残酷也不会消失，即使捂住耳朵，仍能听到愈弱的心跳。

　　时间仍然在流失，世界仍在转动着。

　　只有我一个人，还留在山上，一直等待着救赎..

　　………………

　　“小野人！小野人？是我，你醒醒啊，看我一眼吧..”

　　“………”

　　我又在做梦呢..我每年冬天，都梦想着，良哥能陪着我渡过寒冷的夜晚，总是站在树干上，喊着我们的暗号，可良哥从来都不在冬天出现.

　　“磊？喂！醒醒啊，我错了，我来了啊，再看看我一眼吧，求求你了，盛夏的小野人..”

　　“……”在梦中彷徨的磊突然醒了过来，眼睛还未完全睁开，手如不受控制一般摸索着良的脸，那温暖太过熟悉，还带着湿润。

　　“良哥..”磊醒了过来，抽搐苦笑着。“你终于在冬天来找我了，还哭了..”

　　“哼，都是你害的，我看你倒在木屋里，我可担心得不得了啊，特意背你回我家别墅，还特意给你开了暖气，可你就是不醒过来..”良擦了擦泪痕。“你冷得好憔悴啊，小野人。”

　　“我一直都在等啊..冬天好冷啊..我不想一个人过..”磊积蓄的情绪终于爆发，嚎啕大哭着。
　　“呜呜呜呜..啊.我.呜呜.”

　　“磊..”在良的心中，磊是十分坚强的，很少哭的，就连上次他们吵架和好，感情激动，他哭得很凶，磊也只是眼睛湿润地安慰着自己。可这一次，磊真的哭得好厉害，应该是忍了好久了。

　　“别怕，我在这儿呢。”良轻轻把他的抱住，即便是再坚强，也总有崩塌的一天，这一次，就由良来安慰磊吧。

　　“呜呜呜..呜.”磊靠在良哥肩上，仍在哭泣，哭了很久，似乎要将这十几年来的委屈全哭出来了。因为是男孩子，所以外婆从小教育他，苦难不许他崩溃，无论受怎样的苦，也决不能哭。

　　在冬天的深夜，妈妈去世了，没过多少年是外婆，最后是姐姐，这么多年了，回首过往，磊惊讶地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渡过了那么多年的冬天。

　　磊习惯防备周围的一切，用寂寞的墙围保护自己，磊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再也没有眼泪了。

　　磊好不容易擦走泪花，却仍忍不住哽咽。“我..”

　　“傻瓜！”良在他的冰冷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难过的话，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走啊..也不用留在这儿受苦啊..”

　　“可我没资格跟你，良哥你有喜欢的女孩子，我不能插手。”

　　“啊呸，什么喜欢女孩子啊。”良紧紧地抓住磊的肩膀，眼睛盯着他不放。“她只是我们公司的生意伙伴，所以不是为了谈合作，我话都不想跟她说。我喜欢的是你啊！小野人，我想你7年了。”

　　磊静静地注视着良，他的眼神真挚而焦急，不像是撒谎“其实，良哥，其实你不必介意，如果你有喜欢的女孩子，我是不能插手的..因为我是男生嘛，我没看过书上说，男生能跟男生在一起的。”

　　“呸！你这书呆子！是谁说男人不能喜欢男人的？为了你，我可以什么女的都不碰，只对你一个人好！”

　　“哈..” 磊听到后，先是高兴了一般，细眉上挑，嘴角扬起稚气的弧度。然后，磊似乎想起什么，那份笑容却收敛化为苦涩。“这样不好..我有病，可能活不长，你别把幸福都压在我身上..留点心眼去喜欢别人吧。”

　　“病！”良看着磊的脸，虽然他五官细致，有股文人的气质，十分美型，可他的脸色实在是太过苍白了，简直..简直就跟个大病人一样，完全不像是夏天那个活泼的小野人。

　　“磊，你生病了？为什么不跟我说啊！以前我还以为你只是有点怕冷，没想到那么严重！哎，你该早点说的，我好带你下山住院看病啊。”

　　“治不好的..这种冬天胸口发疼的病，是妈妈遗传给我的。”磊轻抚着胸口。“其实，在外婆和姐姐都离开后，爸爸来找过我..我的亲爸爸。”

　　“小野人你的爸爸？”

　　“嗯，他看我可怜，就把我接下山，让我住他的大房子。可那家里的人从未给我好脸色看，新妈妈总是爱说我是野种，拿指甲钳掐我，那家的少爷，也就是我名义上的哥哥，也很坏，总是对我有打又踢的，我不甘示弱，总是还手打他，明明是他的不对，那家的人却包庇他不信我，那管家还喜欢抽走我的晚饭，有时候一天连水都喝不上，还要受罚。”

　　“……怎么会？”小野人竟然有这般悲惨的童年，良气得说不出话，恨不得动用家中的势力揪住那家欺负磊的人，把他们拖出去狠狠揍一顿。“他们不得好死啊，竟敢这样对我的磊！啊..不能忍了我..”

　　“没什么的..总究我只是个野生的孩子，寄人篱下，别人是不会顾忌你的自尊的。”磊提及过往，也只是轻淡描写。“爸爸知道我有妈妈那个病..就是这个冬天会胸口发疼，可能还会死的病..他知道之后，就开始嫌弃我了..看我就像看着一只快死的病猫一样.我讨厌爸爸，不喜欢他可怜我的眼神，我司磊不需要同情。”

　　“哎，磊，你真的受了好多苦啊。”

　　“嗯..之后我就逃回了山上，回到了已经跟姐姐和外婆一起生活的地方，并发誓再也不下山了。”

　　“噢！”良恍然大悟。“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不跟我下山的吧？小野人你倒是早点说啊，这样当初我们就不用吵架了。”

　　“可我最终还是遇上了你，孤身的我，原本以为，可以一辈子不靠别人，一辈子都不跟谁，可良哥..我.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见你..所以我下山了。良哥，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我这么想跟你走..”

　　“…嘻嘻。”良牵着他的手，笑得热情而带点欢喜。“小野人，也就是说，你愿意把你的心交给我，让我带你走了？”

　　“嗯.”磊静静靠着良的胸口。“良哥，带上些酸果和书本，我们就下山好不好？”

　　“行啊，我亲爱的小野人，哦..不是。”良激动地抱起磊，又狠狠地亲了几口。“我的小白.”

　　收拾好后，良背着他，欢喜地捏着他的耳朵。“我们下山，我马上请最好的医生给你看病，小野人。”

　　“嗯……”临走之前，磊接着随风飘落的红梅，偷偷感叹着。“原来我一直期待着一个人对我很好很好，希望他永远记得我，让我付出不怕心碎。”

　　现在，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

　　——七年之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