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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六年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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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
那天,磊住了一晚上就回山上了,漠良当时是微笑地挥着手跟他告别的,可过了一段时间,良就越来越后悔了,埋怨自己为啥不留小野人住多几天呢?
某种不舍的情感总是会揪着他的心生疼,年年如此,想念磊的时候,良会变得忧郁。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良茫然望着自家,有种空荡荡的落寞感。为了消除这种寂寞感,良把时间都排得满满的,学习更勤奋了,参加宿舍篮球赛、班级联谊这类活动也越发积极,连老爸指派他的任务也兢兢业业地完成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年,秦漠良的名声很好,他成为了老师口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女生梦中渴求的白马王子,还有爸爸眼中的听话乖儿子..然而,良并不快乐,良无时无刻想念着磊,想跟他一起玩到老吃到老,可这是不现实的。
即便如此,良仍是思念着磊,无时无刻地痛苦着。为了麻醉自己,他努力地做好老师布置的作业,努力在篮球赛上一展锋芒,努力地完成爸爸的要求..他很努力..也很爱笑,然而阳光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敏感脆弱的心..他这么努力,也只是为了能从思念地煎熬中解脱出来而已..“只要努力到累倒,我就没有心思去想念小野人了吧..可..”
“为什么我总是不快乐.心里空空的..”
良发现,原来自己真的累了…
这一天,良为排解忧愁,他牵着大白来到生态公园。这儿是个好地方,虽是人为景色,可还算优美,是个休闲散步的好地方。
冬日的薄云好不容易露出一抹暖阳,良却仍是忧郁,他围好围巾,牵着大白溜着走,望着公园道两旁的杨树,排列地整整齐齐的,像两队军人一样威武,虽比不上自然生长在山上的树,可依旧养眼。
前面的湖泊,湖水如明镜一般倒映着蔚蓝的天空与飘忽的云朵,不时还能听到鱼虾窸窸窣窣的游水声,在湖岸旁还配有几间木屋,那是给旅客度假用的,良看着心痒痒的。
“要是带磊来这儿就好了..”良感叹地摸着大白。“这儿有树,有湖,还有小木屋…虽然木屋供应着热水器空调和马桶,可毕竟是木做的,他这野人应该住得惯吧..”
“你说是不是啦?好大白..”良牵着大白来到湖边,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大狗没什么精神,总是缩着脑袋靠着自己的大腿。
“汪..汪.”大狗无力地哀嚎了一声.
“大白,你怎么了?”良着急地抚摸着大狗,平时它总是活泼乱跳地,一见到湛蓝的湖水便会伸出爪子,挠着自己的倒影汪汪叫着。可今天的它,实在是太无精打采了。
“....”大白有气无力地蹭着主人的大腿,不时还发出呜呜地哀音。
“..哎,应该是生病,真拿你没办法。”良解开狗链,轻轻地抱着爱犬,像哄孩子一样安慰它。“没事,我这就带你看医生,等过多几天,你又会活泼乱跳,拽都拽不住的。”
可当良带大白看医生时,兽医的回答让他震惊。“少爷,你的爱犬并没有生病。”
“你再检查一下,你看它无精打采的,连平时最爱啃的零食都不肯多吃,这不是生病还是怎么着?”良仍摸着狗狗的下巴安慰着他,并厉声命令兽医:“只要你给我治好它,钱不是问题。治不好,我可以让你滚蛋!”
“……”兽医咬着牙,老实回答这位强硬的狗主人。“少爷,大白是老狗,已是高寿..”
“你这是什么意思?推卸责任吗?你不想干啦?”
“不..不..我这就开点补药,也许还能多撑一会.”兽医尴尬地摸着白大褂。
“嗯,那就拜托你了。”良冷冷地回应后,正要牵着大白离开时,兽医却补充了一句。
“你应该明白,狗狗的寿命远不及人的长,所以.少爷,你早该做好心理准备的。”
“别多嘴..”良捏紧大白的狗链子,牵着它离开。
回到家后,良准备了一盆最优质的狗粮,“来,好大白。”他吹了一声口哨,招呼着爱犬,“亲爱的大白,吃饭,是你最爱吃的..”
听到招唤,大白犬勉强打起了精神,它摇晃着皮毛缓缓走来,嗅了嗅食物,尾巴不安地竖立着,低着头,啃上几口就不想吃了。
“吃啊,大白!为什么不吃,不吃身体会饿坏的。”
听到主人的吆喝后,大白趴在狗盆子旁,一动不动地流着泪,一言不发。
“大白..别这样,不爱吃,我再也不逼你吃了。”
良摸着大白雪白的皮毛,眼圈红了,他擦着眼泪。 “大白,你是条好狗,陪着我长大,妈妈去世的时候,都是你在安慰着我.我知道的,你不可能永远陪伴在我的身边。可我不舍得..我害怕,我怕失去你后,我再也找不到真诚的朋友了..大白,你打起精神好不好..”
“呜..”大白勉强地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然后呼噜呼噜地吃着狗粮,不时还仰着头滴溜着眼睛望着主人,希望他不要不开心。
“..汪.汪.”
“小野人,你也想见他,是吗?大白。”良想起了磊,可磊对自己而言,仅此是最亲密的朋友吗或许,一开始他就不满足了。
“大白,你加把劲,来年夏天,我们一起去见磊好不好?我有些心里话想对他说。”
“汪..汪”大白沙哑地哀嚎,勉强着自己吃着狗粮。
“好大白.”
当晚,良一次又一次地摸着大白的皮毛,摸啊摸啊,摸着摸着就哭了,哭了一个晚上。
(磊 )
冬天的夜晚,风又干又冷,磊围在火堆旁,睡得安稳,因为他终于跟良哥和好,这样他下一年夏天,又会来见他的,这样两人又能愉快地玩耍了吧..
司磊又在做梦了,又做那个被人欺负的梦。他寄养在有钱的爸爸家,被外人说是野种,那家的少爷老爱欺负他,爱拿藤条抽他,将他困在暗室里,或者吩咐恶毒仆人将他绑在树上出丑,在那个家,饿了还常不给饭吃..
可磊讨厌给人欺负,即便是敌众我寡,他依旧是拎起拳头反抗着,虽然他的反抗是无力的,结果只会遭到更严重的报复,但磊不屈服,他宁可被打死,也不在讨厌的人面前哭。
可他喜欢一条白色狗,那只狗狗白白净净的,老是围绕着主人转悠着,伸出粉色的舌头嘿嘿笑着,乖巧可爱..
磊与狗狗的主人见过一面,那一天,他又跟那少爷打架,还丢石头砸伤了他的命根子,那少爷恼羞成怒,抄起刀子说要他的命。磊答应过姐姐要好好活下去的,所以他逃开了。
就是那天,逃走的磊撞在那位白犬主人的身体上,磊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只知道他很高大,身体很温暖,像个小太阳一样。就在那一瞬间,磊变得渴望拯救,想要一个能保护自己的人。后来,磊逃离了那个虚伪暴力的家,回到山上一个人生活了。
可那份渴望保护的想法,却久久贮藏在心底,当遇见良后,这份渴望便生根萌发,成了参天大树。
磊又梦见良了,在梦里,良哥挥舞着拳头,将那欺负自己的少爷打得落花流水,然后自己猛地扑进他的怀抱,毫不矜持地嗅着他身体的温暖,
住在山林里,孤单地渡过了那么多年的冬天,磊是如此渴望拥抱,而良却有这一份温暖。
冬日的寒风吹彻,磊却睡得安稳,梦中的磊和现实的磊是不一样的,现实的他像个刺猬一样,是倔强而不服输的小野人,但梦中的磊却如同被驯化一般,主动地依偎在良身边,神态自然,眼神中迷离着幸福.
磊在梦中,露出暖暖的微笑。“良哥..原来我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