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九十三章 ...
-
一辆主战坦克在空地上巡视。
如果高城在早就恨得牙痒痒了——702团用的还是85式主战坦克，而这相对于很多军团已经算是武器装备先进了。然而老A却已经用上了最新式的96，这可是我国研制的“准三代”主战坦克，85与其一比可以说秒的渣都不剩。
‘砰’的一声，一枪打在它观察镜附近。
坦克里的瞄准具显示着草丛中隐蔽的一个人体。机枪掉头开始扫射，同步机枪也开始射击。草丛里的那位潜伏者冒着白烟站了起来。
冒烟的正是吴哲。袁朗在远处阴凉地里悠闲的看着，似乎这种情景已经见怪不怪，干脆懒得说，摆了摆手。
齐桓刷刷的扣分：“39！你还剩两分，特此通知！”
吴哲推头丧气的还没走出草地，一直转着瞄准镜的坦克突然开始冒烟。
没有枪声，也没有手榴弹，这坦克挂的实在是奇怪——短暂的停顿后，副射手终于谨慎又小心的爬出炮台一探究竟。
一声枪响，副射手还没找出潜伏者就开始浑身冒白烟。几乎同时一个身影从他想都没想到的位置——坦克底下猛然窜出。主射手刚探了个头，连枪都没机会端起来就陪着一起冒了烟。最后两个射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一个翻身进入到了坦克驾驶舱里。
很快又是一阵白烟，坦克驾驶员冒着白烟无奈的从驾驶舱里爬了出来。
然后才是进行了一番表演的主角，蓝语。她干脆利落的从坦克上翻身而下，跟袁朗敬了个礼，打算归队。
“40，过来过来。”袁朗招招手，态度很像在招呼小狗，表现出了十足的好奇：“你怎么到坦克底下去的？”
蓝语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我潜伏，它没发现，从我头顶开过去了。”
一旁的齐桓忍不住看了蓝语一眼。蓝语说的轻而易举，实际上坦克所带来的巨大的威慑力是一般人根本想象不到的，能接近坦克不逃走就很难了，而像蓝语这种眼睁睁的看着坦克要从自己头顶压过还动都不动的人，心里素质简直可以归为恐怖的行列。
袁朗却根本没有佩服蓝语的样子，他先礼后兵开始威胁人了：“你在坦克底盘，破坏了坦克的激光模拟交战器而不是坦克，我可以因此判定你为作弊。”
蓝语却根本没有可以威胁的地方：“我本身打算破坏的是尾部底板的炮弹，但是炮弹没有激光器，所以只能直接破坏底部的了。”
袁朗刚刚轻松的神色变成了审视：“如果你破坏的是底部的炮弹，那你本人也会判定‘阵亡’。”
蓝语没理解袁朗的意思。以她的理解方向还以为袁朗是在说她‘阵亡’后居然还行动。于是一本正经的解释：“如果我破坏了底部的炮弹，爆炸的同时会波及到油箱，所以坦克里的三名敌人也会‘阵亡’。但是当时三名敌军依旧在行动，所以我擅自做出了判断，继续战斗。”
袁朗说的却不是蓝语理解的意思：“我是说，你，会因此阵亡。”
蓝语才反应了过来，并且因为袁朗的意思而有些莫名其妙：“当时坦克已经‘击毙’了我方五名战友，并且还有持续的战斗力，再此情况下，我判断以一人为代价破坏坦克，保全全队剩余的九名战斗力是最优选择。”
袁朗没有任何表示。他不在理会蓝语，对着坦克：“继续！”
原本四十二人的队伍，稀稀落落的只剩了九个人。
吴哲现在很紧张。他只剩了两分，一次掉队就会被淘汰。许三多也没好到那里去，他只剩了十五分，也属于很危险的行列里。蓝语还有二十五。而成才，他没必要紧张，他还有四十五分，是全队扣分最少的。
宿舍楼已经接近空了，甚至去开饭的队列也变得凄凄惨惨。他们进入饭堂。打头的几人进屋便愣住，以至后来者撞到他们身上。屋里平常的方桌挪开了，换上一张可容十多人的大圆桌，桌上放着丰盛的菜肴和酒。
蓝语第一反应是到节假日了——这几个月时间概念已经混淆不清，她想了好半天也没想到今天到底是什么节。
齐桓还是冷冰冰的：“就这张桌，不想坐的走人。”
于是大家按人头入座。眼观鼻鼻观心，没等到齐桓的开饭口令，饿死也只能坐着。
袁朗满面春风地进来，那种表情以至于大家一时不太认识他。
袁朗居然和颜悦色的说话：“对不起，因为拿些东西所以晚了。”他直接找位置挤，“蓝语、许三多，我坐你俩中间成吗？”也不等人答话，他坐下，“为什么不开酒？连虎，表演一下徒手开瓶的功夫。”
蓝语旁边挨着袁朗，整个人寒毛开始冒。没人动，大家诡异的沉默。不对劲，太不对劲了。袁朗简直就不像袁朗，终于有人想通了这是为什么。
学员：“报告教官，我是11。”
袁朗：“叫11之前你叫什么？”
学员：“连虎。”
袁朗：“这就对了。许三多，你也不叫42了，你叫回许三多。”
他一个个看这些仍下意识对他怀着戒心的人：“成才、蓝语、吴哲、佟立国、薛钢…以后你们在任务中也许会用代号，但在基地你们都叫自己的名字。”
蓝语在旁边审视的瞟着他，眼神完全就是一个看到陷阱的小动物。
袁朗拿出了一摞臂章放在桌上：“刚才是去拿它们去了，你们的臂章。以后你们都得佩戴军衔了，即使老A也是要戴军衔的，对了，还有欢迎你们成为老A的一员。”
仍然沉默。不是反应不过来，而是被折磨得已经轻易不信有这种好事。蓝语则伸手拿过臂章——反正她现在是看什么都觉得可疑。
臂章并不是假的，没有看出来倪端的蓝语有点沮丧。
袁朗明显看到了蓝语的表情：“怎么？你以为我伪造军用物品只为了耍你们？”
蓝语默不作声的放下了臂章。很显然她就是这么认为的。
袁朗：“不信我？我会开这种玩笑？我把你们训傻了？”
吴哲下意识地看看齐桓，齐桓仍是那副冷模样。袁朗笑了：“放心，他没带记分册。那东西直接入库了，以后也许还能做资料查查，但不再决定你们的去留了。”
学员：“为什么？”
袁朗：“什么为什么？许三多，你那眼神是为什么？怪怪的。”
许三多：“很多个为什么。”
吴哲：“报告教官，人经历太多的坏事就有不相信好事的权利。”
袁朗甚至有点委屈了：“怎么？你们做了很多坏事还是我做了很多坏事，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像个坏人吗？我是个坏教官，是吗？”
没人敢说是，许三多不说话。袁朗笑得很开心又很天真。
吴哲：“您别那么笑。您那么一笑我们就觉得五分甚至十分又要保不住。”
蓝语根本没在听袁朗说话，她默默的拿起来连虎刚开的酒，跟验毒一样的啾了一口——酒也没问题。蓝语目光换到了菜上——难道他在菜里下毒了？
袁朗不知道他在蓝语心里已经是如此丧心病狂的形象，他大笑：“再说一遍，三个月的训练，或者说审核期已经过去，你们现在正式成为老A的一员。对了蓝语”他看向瞬间浑身紧绷跟刺猬一样谨慎的蓝语“恭喜你医务课考试过关。以后你们和他——”他指齐桓“——没有区别。还反应不过来？好吧，再多说点吧，我坏，坏得是有目的的，我是比坏人还坏的好人。”
他对着的是八双疑惑的目光。蓝语并不疑惑，她在努力忍住自己的白眼。袁朗则继续：“战争就是逆境，我们在战争中是站前排的，以寡击众，就是没有前方后方，那是逆境中的逆境。可这天下承平的环境给我们什么？国家是后盾，人民是源泉，班长哄着，连长罩着，物资有人供给着，你们有谁面临过真正的逆境吗？孤立无援，全无依靠？”
蓝语撇着袁朗。她早些年大道理跟鸡汤听得太多，早就不是会轻易被几句话鼓舞的人了。
吴哲则好骗的多：“我想这三个月就是我们有生以来最大的逆境了。”
袁朗：“好的，这就是目的，都很想来老A吧？”
有人斩钉截铁地点头，有人犹犹豫豫地点头。
袁朗：“好吧，前期的选拔已经让这成为一个必须实现的理想，然后我让你们的理想碰上一个非常惨痛的现实，从来这起你们就要靠自己了，没有安慰没有寄托，甚至没有理想没有希望。从这里边走出来的人，才是我要的人。”
沉默。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反应到他说的这些，更重要的是，每个人都学会了不相信他。
吴哲：“我想我能理解您说的一部分…”
这时响起一个铃声，来自袁朗身上，那只能是手机。
他起身，接电话，立刻响起大家已经惯常听到那种虚假而夸张的笑声。
袁朗：“啊？在公务呢。…没什么大不了，陪几个新兵吃饭…你有请，我就来…哪儿…你订你订，找个有特色的地方嘛，我还没吃呢…好，就来就来。”
一边打一边走，最后几个字在门外传来，然后没了，外边响起车声。
所有人僵直地坐着。蓝语倒是似乎因此松了口气，毕竟事实证明了她对袁朗的认知是正确的。
齐桓说：“还要等我给你们敬酒吗？”
于是九个人生硬地举杯，沉闷地开始吃饭。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