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袁朗结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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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袁朗他真的养过一只猫，就是那只野猫叼给他照顾的那只。
毛是杂色的，因为不是家猫出身所以性格很凶悍。领域意识超强，连袁朗这个主人都不能轻易的踏入它小小的领地。跟野猫打起架来简直像是不要命。
然后有一天，一点预兆都没有的就跑了。再也没有回来。
又凶悍又不可爱还是一只小没良心。
就跟蓝语一样。
“档案给我！”
几乎在蓝语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齐桓赶紧拉住了她。而在蓝语身前的袁朗却完全没被影响到，甚至干脆饶有兴趣的坐到他自己的办公桌上，把那份蓝语要抢夺的档案就大刺刺的放在她眼前，而视对方的愤怒于无物。
蓝语并不是经常发脾气的人，所以偶尔发脾气才显得格外不好糊弄。但是这在袁朗面前却丝毫没有作用。
“齐桓你放开！”蓝语简直无可奈何，她几天没好好吃饭，表面上没有太大影响但是体力上根本没办法挣脱开这种阻拦，于是除了愤怒几乎没有任何办法。
“丫头丫头，你消消气...”齐桓才是真正无辜的人，他就来袁朗办公室日常报告，结果正碰到蓝语跟队长又吵架（单方面的），结果不想管也得管：“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大火？”说着他也看到了桌子上的档案袋，有些疑惑：“这是什么？任务？”
蓝语咬咬牙，即使是愤怒状态下的她，至少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蓝语不做声，袁朗却不安生，他从齐桓手里抽出他准备递交的报告，装模作样的扫了一遍。
“齐桓你这周报告写的不错...恩，跟上周一样。你确定你没拿错报告？”
“什么？”齐桓把目光转移了回来，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袁朗话的意思。这报告他刚刚才写出来，打印纸还是热的，怎么就变成上周的了？睁眼说瞎话也不带这样的！没等他反驳，袁朗已经干脆利落的做完决定：“你先回去，明天再交我一份新的。”
真是躺着也中枪。袁朗的意思很清楚，就是这个问题不宜讨论。就这么句话时间已经足够齐桓想明白了，他顿了一下，拿起来自己那份实在无辜的报告，十分不甘愿：“那...”
“再做一份！”
这就是没得商量了。齐桓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档案，又爱莫能助的看了一眼蓝语，没有再提及之前的问题，带上门走了。
齐桓离开，蓝语缓了好久。没了齐桓在场，有些问题就很好说出口了。可能有几分钟，当她终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讲道理的时候，她才再开了口，还是原来的问题：“队长，这是我的任务。”
袁朗暗暗的想笑。这丫头果然只有求人的时候才会叫队长。
“你确定你要这个任务？”袁朗挑起来眉头，他拿着档案袋装模作样的扇风，说话的语气一半像调侃一半像认真：“你去执行任务还是送死？”
蓝语的眉头皱了起来。她不喜欢这种说法，在这个问题上她不想跟任何人讨论——尤其是总戳她死穴的袁朗。这个问题无法回答，她换了一种说法：“武警那边需要人，而我又自愿过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拦着。”
袁朗：“你不明白？”
蓝语自知失言，咬了咬牙。自己都不信的话说出来，她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自信。
袁朗：“蓝语，你这样回避问题没有任何帮助。你身体状况也好，为什么想接这次的任务也好，我想知道你怎么想的，我想听听你的实话。”
蓝语看着袁朗的眼睛，半天没说话。她在犹豫，在考量——有些话她拿不准能不能跟袁朗说。
换句话而言，她远还没有那么信任袁朗。
袁朗叹了口气。他一直在期待蓝语会更主动的说出些什么，他不明白明明是在战场上足以依托后背以及性命的战友，为什么反而在生活中这么不相信他。让蓝语主动说些什么实在是太难，与其在无关紧要的问题上浪费时间，还不如自己戳开的来的快：“蓝语你总绕着问题的关键走，这样下去的对话没有任何意义。”
袁朗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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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前
铁路口中那个身为蓝胜旧识的武警军官，来的很快。
袁朗以为蓝语会对自己父亲的过去很感兴趣，任何人可能都是这么以为的。可是实际上蓝语却对对方口中的父亲兴致缺缺——她记忆里的父亲并不是什么好形象。一个回忆里总离不开毒品，每每挣扎每每又妥协于毒品的父亲确实很难让人怀念。再加上蓝语这段时间心理波动比较大，连礼节性的回应都没有给那个军官。一通鸡说鸭讲的对话从始至终，要不是袁朗也在，这番见面非得尴尬收场。
那个军官也察觉到了场面的尴尬，这使得他接下来的话更难说出口。但他不得不说——这些年盘桓在边境的毒贩数量庞大，人手不足是常事，上次寻求老A帮忙也是基于这个原因。但是最重要的，并不是战斗人员与战斗力的不足，而是...
“我们的线人已经被拔干净了。”
贩毒这条线上巨大的经济利益吸引的自然不只是普通人。公安方面内部出了缺口，十年来潜伏的所有线人全部被卖了个干干净净，一个都没逃掉。
为非正义死亡的人有多少，为正义而献身的人就有多少，从林则徐开始，直至今日，贩毒与缉毒的交战就未有过止息。而因此离开这个世界的人，没人数的清楚。
武警军官：“武警跟公安的人都暴露了。我们现在需要一个陌生人，一个新的线人。”
他说的很尴尬。因为他来老A求助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蓝语——蓝胜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军人、线人。蓝胜的孩子想来也不会很差，再加上蓝语上次任务的表现，使得他这个任务原本就是要交给蓝语的。
但是他没想到蓝语对自己的父亲毫无崇拜，所以话也说的异常艰难。
可蓝语却正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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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去。
并不是继承父亲遗愿或是报仇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去。
实际上，蓝语自己也并不十分的明白自己的心情。她只是隐隐的觉得有关毒品一事一直是横在她心间的一根刺，不动的时候从来不痛，但是上一次的任务却让她看见了这根刺，从此她就再也没办法回到若无所知的时候。
她抬头看了一眼袁朗。这种理由她没办法说服袁朗，她知道袁朗必然会阻拦她，就像袁朗知道她无论如何都要去一样。袁朗...嘴硬的不承认也罢，但是袁朗了解她，甚至比她想象的更了解‘蓝语’这个人。所以他绝对不会同意蓝语接下这份任务。
蓝语一瞬间十分的心烦。如果挡在她面前的是铁路，或是其他什么人都好，她都能想出好几种拿到这个任务的方法。但是袁朗？袁朗太精明了。
她得想个办法——求他？不，袁朗不会再心软了...这种招数骗不过他。而实话实说也绝对达不到她想要的结果。
在蓝语心思百转的时候，袁朗静静的一直在看着她。袁朗知道像蓝语这种人，一定要非常信任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把内心剖析出来。而他一直在等，等蓝语相信他。
他带过那么多兵，他相信他等得到。
蓝语看着他，在跟袁朗视线接触的一刹那她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蓝语很少会回避问题，所以她其实知道自己现在精神多少出了一些问题。PTSD本身就已经很麻烦了，而且偏偏还是幼儿期所形成，并且已经潜伏了二十多年。或许袁朗已经察觉她在作战时的不对劲——军人嗜战不是坏事，但蓝语却是那种控制不住自己的嗜战。即使只是偶尔，只是一秒不到的一瞬间，在战斗时也可能变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她怎么敢在这种情况下还待在老A？
与其彻底的复员，离开部队。还不如接受边防的那个任务，把自己远远的丢到毒贩里面当线人。或许...只是或许，或许她能自己调整过来，或许她可以完好无缺的完成卧底任务，或许...她能再回到老A。
但现在，她必须离开。
她不能说实话。如果她患PTSD的事情袁朗知道的话，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离队。而这样拖下去最坏的结果就是复员，还是被迫复员——她不想让自己变得这么惨。最坏的情况是，即使走，她至少也想自己走出去。而当下，她必须让袁朗相信自己没问题，让袁朗觉得她足以执行卧底任务。
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蓝语将之前吸入的那口气缓缓的，吐了出来。
她不经常说谎，尤其是跟袁朗相比起来，更显得十分诚实。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她其实非常善于说谎。只是几秒钟，她想到了一个办法，一个并不十分聪明，但却能让袁朗乱了阵脚的办法。
蓝语闭上的眼睑后，她将愧疚收拾了个干净。再睁开的眼睛里只留下了一片平静。
她看着袁朗，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几乎同时，袁朗心头一跳。
蓝语转身，就找个坐的瞬间，她已经完善好了自己的计划。她转身坐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一周前那种在她身边萦绕不散的阴沉气氛消失了个七七八八，蓝语以一种极其放松的姿态瘫了下去，表情柔和但是并不软弱。就这一点区别，使得现在的她跟之前的一周比鲜活了许多。
“我突然明白在这个问题上，咱们两个的矛盾点在哪儿了。”蓝语说，她显得十分的诚恳：“我明白你为什么阻拦我，但是袁朗，你担心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有足够的能力去执行这项任务。”
袁朗烦躁又失望的叹了口气：“蓝语你还没相信我。我想听的是实话，不是逞强！”
“我没有逞强。”蓝语皱起了眉头：“我没有问题，没有抑郁症也没有其他的心理疾病，就像我一直说的、就像报告里写的那样。”
在这个问题上两个人已经来回的拉扯了一周多了，袁朗的耐性已经耗费的差不多：“什么叫没问题？你不吃东西，晚上不睡觉，今天连正常训练都跟不上别告诉我你自己忘了！还有...”袁朗说了半截突然反应了过来，如果不是因为心情烦躁他本应该更早察觉到才对。他仔细盯着蓝语：“你说...什么报告？”
他注意到了。
蓝语勾起的嘴角迅速的被叹气的动作遮掩了过去。她显得十分的无奈：“还能有什么报告。前两天心理干预小组组长不是给过你们吗？我的心理状态。”
袁朗没捕捉到蓝语一触而逝得逞的笑容，他的注意力放在了蓝语的话中。蓝语话说完，足足有几秒钟袁朗没说话。最后他说：“没错，是有这么一份报告。但是报告的结果你不应该知道。”
蓝语整个人都倒在坐位上。她表现的无力又无奈：“我写的答案，我当然知道最后会出来什么结果。难道组长没跟你说这份测评方法都是我改编的吗？”
“所以无论报告结果证明你有没有心理障碍，都并不可信。”
袁朗说的没错，这使得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但对话进行到这里，其实一直都在蓝语的预料中。
蓝语渐渐凝结住表情，她仔细的把握着自己的表情变化。一点一点，渐渐变得不耐，甚至轻哼时的不屑都非常真实。她笑的有点讽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我需要做什么，来证明我自己的精神状态没问题？袁中校？”
袁朗看着她。蓝语沉默的与他对视。审视片刻后袁朗开口：“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我能让你信任我。”
“我以为经历了这么多，你至少应该相信我说的话。”蓝语回以平静。
袁朗一瞬间冒出来了一丝邪火——她明摆着说谎，让自己怎么相信！
但这怒火也就燃起了一瞬间。袁朗迅速的将情绪压了下去，拿起档案袋：“你如果想要这个任务，你必须给一个我能接受的解释。”
蓝语：“那你能接受什么样的解释？”
袁朗一下被噎住：“蓝语，你这是在回避问题。”
“中校同志。”蓝语的叹息轻到几乎听不到：“究竟是谁在回避问题？”
这次袁朗是真的哽住了。蓝语说得对，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接受什么样的解释，只是...觉得不能接受蓝语这么简单的离开老A。
蓝语像是早料到了这种反应，轻微的勾起了嘴角。
蓝语：“你想要实话？我告诉你实话。”
“我想大概组长告诉你们我有抑郁倾向？大约是因为他觉得我有食欲不振和睡眠障碍。可是我表现的两个症状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能表现出来。”
“我只不过是...这么表现了一下而已。”
蓝语声音不大，但是这几句话却让袁朗的面部表情渐渐紧绷了起来。人在冷静的时候确实可以仔细的分析话里面的对错，但是刚刚被哽住的袁朗却没时间想的那么细。
他动摇了，这就是相信的开始。
袁朗：“你是说，你故意这么做，好让人以为你有问题？”
这句话说完，袁朗自己摇了摇头。这说不通，蓝语如果自己想装病，她完全可以直接在测评表上借由问题，把自己打造成任意一种心理疾病，并不需要这么复杂的在日常中伪装。
蓝语这回倒不是装的了，她苦笑了一下，声音疲倦：“如果这么简单就能瞒过你的话，我为什么还这么费力气呢？”蓝语看着袁朗，倒是显得十分无奈。“你不想让我离开老A。除非...你根本控制不住。”
袁朗盯着蓝语。蓝语这句话她没有说错，留下蓝语他确实是有私心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蓝语居然察觉到了这个想法，并且长久以来一直装作若无其事。
她是怎么想的？
蓝语不知道袁朗想了些什么。她内心里在斟酌下面的话要怎么说——说谎要半真半假，她也确实每句都做到了半真半假。
蓝语：“袁朗你...说谎成性，全基地最难骗的人就是你。如果我像其他人一样，一份测评就被检测出来，你肯定不会信的。你肯定会觉得我是为了复员而故意这么答题，故意把自己写的有心理障碍。所以你更不会让我离开。但是如果反过来呢？就像现在这样，”
袁朗明白了蓝语的意思：“你是说，你操纵了报告结果。为了骗我？”
蓝语笑了：“我没有操纵，准确来说，我只是表现的让人这么以为而已。你我都是聪明人，报告只有当它是别人给的时候，你才会相信。”
袁朗脸色沉了下来：“所以呢？你这么执着于如此的原因？”
“为了复员，为了让你相信我确实有心理障碍。”蓝语已经彻底平静下来了，她知道这些话会让袁朗受伤，但是她只能这么说，还要说的若无其事：“你不会让我走的，我知道。所以基本就这两天，组长会给你第二份报告——我在测评卷上做了点手脚，组长差不多也该发现了——这点手脚足够确诊我患有PTSD。成因是儿童时期受到刺激，并伴随抑郁症。”
“报告会直接递交给大队，而如果不出问题，大队是不会让我这样留在老A的。没有意外的话，再过两天就是我复员的日子。”
袁朗沉默的半响。他轻易的跟上了蓝语的思路，也很快的，想到了蓝语的最终目的：“你现在说明白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袁朗晃了晃手里的档案。
蓝语点头：“我唯一的疏漏，就是没想到在这个档口会有线人的任务。而这个任务，我无论如何都想接下。”
蓝语说完了。
她说了很多，但总结起来就是：我要复员，要离开老A，为此我骗了你们所有人。但现在我又想接任务了，所以我把这通骗局统统告诉了你。
她就像在说：我从来没把你们、把你当回事。
袁朗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这么重复了好几次才冷静下来。他盯着蓝语，而蓝语回以平静的视线。
袁朗好像听见她说：我已经全部坦白了。
你满意了吗？你应当满意了吧？
袁朗没有满意。他不打算就这么结束，准确来说他还是不相信蓝语会这么做：“你为什么费这么大力气一定要复员？”
“......”沉默过后，蓝语突然笑了，风马牛不相及的提了另一个问题：“听说，嫂子跟中校同志你有一段很奇异的感情发展史？”
袁朗哑然，看着蓝语半天说不出话。
一如所料。蓝语了然：“你说谎的时候眼睛会紧盯别人，视线向右下方移，偶尔抿嘴。谎言被戳破——就像刚刚，你的视线明显的回避，然后紧盯我。嘴角肌肉紧张...你没有身为护士的妻子...你甚至根本没结婚，那套说辞都是你说的谎。来老A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你们是故意装的给新丁压力，齐桓比你还不会撒谎。”
蓝语的意思比刚刚还过分，她的话明了，她是在说自己从始至终的表现都是假的，就像之前的成才，努力训练沉心静气，全部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
没人会这么说，她几乎是在否认自己能加入老A的根本，她在想尽办法的让袁朗知道她本就不应该是老A的一员。
直至此时此刻，袁朗也终于分不清蓝语说的究竟是真还是假。临时编造的谎话不可能这么有条理。他理智上几乎相信了蓝语，但感情上没法认同。
袁朗强行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让你复员?即使你一开始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也不足够成为你现在想要复员的理由。”
蓝语楞了一下，她看着袁朗，看了很久很久。
第一段对话我告诉你，我根本没把你们当回事；第二次对话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算老A。前一个犯同样错误的是拓永刚，后一个犯同样错误的是成才，这两个人，你都毫不留情的把他们赶走了。
你要合理的解释，我也给足了合理的解释。你却不接受。
你还想听我说什么呢？
还想听什么样的谎话呢？
“上次缉毒任务，你让我退出是正确的判断。但是你最后却妥协了。”蓝语说，语句清晰的好像根本就没有艰难和犹豫：“你并不是这么感性化的人，这种错误你从来没犯过也不应该会犯。你...”
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你是不是...”
有些话说出口，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
袁朗猛地抬头。与他对视的蓝语已经通过这个动作明白了答案。
她闭上了眼睛，叹口气。嘴角却微小的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在言语的对决上，往往依靠的并不是招式或是经验，而需要强迫对手精神上屈服。那就意味着要彻底伤害他。
而实际上，喜欢一个人就意味着屈服。
袁朗从来没想到过原因会是这个：“所以之前所有的话都是废话和借口，这才是你一定要复员的原因。”
离开他，离开这里。这才是她执意要复员的原因。
他说，语句是肯定，语气却并不那么确定。他说完眼睛就一眨不眨的看着蓝语，似乎在等待蓝语说点什么否认。
蓝语已经收回了所有的表情。无论她真实想法是什么，她都没办法在此否认，那就相当于前功尽弃。蓝语回避掉袁朗的问题：“我们这种部队，这种军种，最不应该的就是出现这种情况。你我两个人，必须得有一个离开。”
蓝语还坐着。袁朗直接走过去，没等蓝语反应过来，他就抓住了凳子的两个扶手，彻底的把蓝语封死在这个小空间里。有句话说得对，男人永远都是大男孩，而袁朗尤甚：“在考虑分开和复员这些问题之前，你的答案是什么？”
蓝语哑了一瞬间：“...什么答案？”
“你猜的没错。”跟蓝语一瞬间的慌乱比起来，袁朗看起来冷静多了：“我没结过婚，在之前我也从来没想过结婚，跟齐桓说的护士的故事也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所以...我确实喜欢你，你的答案呢？”
袁朗完全没按照蓝语想象中那样出牌，他思路根本没跟着蓝语预计的走。这样的直线球抛出来蓝语一时间根本接不住。
袁朗，他的确是不能按常理揣测的，但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周身的魄力足够征服别人。蓝语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袁朗靠近的一瞬间她确实慌了，但下一秒她已经挺起了脊背，直直的看向袁朗的眼睛。
她差一点忘记了自己一直编导的剧本。也差一点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但并没有，蓝语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动摇：“答案重要吗？中校同志？”
袁朗看起来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对我而言很重要。因为解决这个问题本可以双方商议后...”
“中...校同志。”蓝语打断了袁朗没说完的话，她知道袁朗想说什么，但是...她不想再听下去。再听下去后面的话就会更难说出口。她笑容很浅，但是眼神却无声无息的飘了出去：“我今天说了很多的谎话。说了很多谎话也要调离老A而不是跟你在这个问题上对峙...我的答案难道不是很明显吗？”
蓝语第一次强烈的想回避袁朗的视线，但是她还是挺直着脊背，目光闪也不闪的跟袁朗对视。这个答案使袁朗动作僵硬了一瞬间，他没有做声，也没有动作，足足停顿了好一会儿，眼睛在蓝语脸上找寻说谎的痕迹。
但蓝语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她平静的说，就好像这就是事实。最终的最终袁朗终于放弃，慢慢松开了抓住凳子扶手的手，往后退回到原来的距离上。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主导人生的必然是理智而不是感情。袁朗看起来很轻易的接受了这个答案，他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这并不是很成功，有点前言不搭后语：“那任务我们可以，再讨论...”
袁朗很快停顿了下来。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跟看起来的冷静不同，蓝语的拒绝对他的影响比想象中的要大。
袁朗三十岁就任职中校。没心没肺了三十年，碰到的第一个认真喜欢的人就让他栽上那么一次。
“没什么好讨论的。”蓝语再次干脆利落的打断了袁朗继续对话的企图：“接这个任务，可以轻松的解决当前你我面对的尴尬状况，而且...”蓝语没再说下去。她走到袁朗身边，伸手去拿桌子上的档案袋。档案袋里自然是武警给的任务。拿到这档案袋的人，将会从现在起成为线人，执行不知道要延续到什么时候的缉毒任务。
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袁朗身体紧绷了起来，比起大脑他身体先开始行动，反应极快的一扭身直接按住了蓝语的手，连带着档案袋一起按在了桌子上。
近身格斗蓝语并不比袁朗好，所以她轻易的就被控制住了。她比起无奈，疲倦更占了大部分。这份任务已经引出来太多事，让她说了太多不知道究竟是真的还得假的话，甚至有些超出她的计划。她不想再节外生枝，打算怎么伤人怎么开口：“死缠烂打的男人只会让人反感...你还想再说什么？”
袁朗手一僵，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还想再说什么。他很少有这种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但他抓着蓝语的手并没有松开，离她真的很近很近。
袁朗：“我真搞不明白你到底有多少是实话。”
蓝语没有被控制的手迅速的出了一拳。这一拳速度很快，快到袁朗只来得及下意识的躲开。蓝语被拉住的手也松开了，然后她顺利的抽出来了档案。
“你也经常说谎骗我。现在该轮到你来猜，我说了多少谎。”蓝语收好了档案袋：“那任务我带走了，中校同志。”
蓝语捏着档案袋回到寝室，在关门的同时终于筋疲力尽，靠到了门上。
心跳的太快，搞不清楚究竟是因为说谎，还是因为预料之外的表白。
人很沮丧，说不清是因为说话太伤，还是因为言不由衷。
蓝语说不清自己的感觉。
军人不可留长指甲，但她的手心却还是因为握紧的拳头而被指甲刺伤了。酒精在书桌上，她去拿酒精，瞥见了书桌上那两本她几天前刚买到的书。
一本《心理治疗》，另一本《PTSD的成因与诊疗方案》。
两本不薄的书在几天的时间里被翻的蓬了起来，每页空白的地方还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蓝语对自我诊疗的记录。
她刚刚说了太多的谎，有些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是真是假了...但是她确实患有PTSD，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而这个事实，不能让别人发现。
她放下档案袋，抱着两本书直接出门。
公用大垃圾桶在外面，齐桓刚好扔完垃圾。看见蓝语愣了愣，盯着她的眼睛。
齐桓：“你跟队长谈完啦？没吵架吧？”
蓝语晃了一下神，但随即笑了笑：“没有。没什么好吵的。”
她说着，随手将两本书丢到了垃圾桶里。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袁朗结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