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飞太》王斗斗（王松）

5、第三章(1-4)

　　第三章
　　1
　　航空港依然像往常那样忙碌，进出港的飞机井然有序，跑道上飞机轮胎与地面强烈摩擦后留下的黑乎乎轮胎印记，远远望去就好像一条条刻画上的长龙飞舞着，好像某种图腾。
　　田志雄与杨理今天同一机组，执行的是X城至大阪的固定航班，田志雄是本次航班的带队机长。
　　飞机正在等待着机场管制的命令,因为两分钟前,他们的飞机已请示进跑道了。田志雄在做最后一次检查单,当他看到加装货物后的飞机重量为365吨时,出于职业习惯他检查了油量仪表显示155吨,因为从西往东飞,风力偏大,此时飞机的总重量已接近最大起飞全重量。
　　塔台这时已发出了可以起飞的指令,田志雄此时松开刹车，开始滑行，两脚柔和地加油门，用最小油门量使飞机向前移动。
　　“这是一次襟翼5度起飞，起飞跑道为01。”
　　“起飞推力”
　　“V1抬轮”
　　随着田志雄的地面喊话结束，此时这架庞然大物便如一只大鹰傲然昂头，灰白色的机身渐渐融入到那一片蔚蓝之中。
　　高度800英尺、900英尺、1000英尺、1200英尺……这时仪表突然显示不正常信号----左发动机停车。
　　田志雄心里闪过一丝疑惑，难道真是发动机单发了？随之他十分镇静地做了个发动机单发检查单,故障依然存在,这时面板上一下子闪烁着五六个警示灯，他果断地命令杨理：“保持好飞机状态!”
　　再做停车检查单,依然不能重启。杨理紧张地看一眼田志雄，此时的田志雄一副尽在掌控中的沉稳，他对杨理说道：“关闭左发动机！”
　　这时起飞已有两分钟,田志雄暗暗判断着故障原因，他知道出了机械故障。
　　此时飞机已超过最大着陆重量，尽管该机型有放油装置, 但根据紧急情况处理检查单，此时只有超重落地了。
　　杨理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回忆着模拟训练时“飞过”这个故障的程序，他注视着仪表盘上的变化，随时向机长报告着最新数据。
　　田志雄稳稳地操作着驾驶杠，并命令杨理：“通知塔台，因机械故障，请求返航。另外通知乘务长让她来驾驶舱！”
　　“明白！”杨理一面应答着，一面开始调频。
　　当班乘务长的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直到田志雄简短的话戛然停止，她的那一抹笑意立马显得有些牵强，她闪身走出了驾驶舱，深呼口气。她用内话系统对所有号位乘务员简短复述了机长的命令与要求。
　　当乘务员用中英文广播着因机械故障需要返航的消息时，乘客相互间的打探声立即使原本平静的客舱内变得嘈杂起来。
　　“怎么回事？我们有知情权！让机长出来解释！”
　　“老子要签合同的！你们要赔老子损失！”
　　“我儿子才满月呀，乘务员大姐！”
　　“俺算过命，人家就不让俺乘这个玩艺，现在好了命系一线了。”
　　……
　　依旧是微笑，依旧一遍遍的解释，依旧是此起彼伏的埋怨声。
　　飞机上所有的闭路电视都循环播放着紧急情况处置措施。头等舱、公务舱及普通舱的乘务员都在帮助旅客穿上救生衣。
　　乘务长看着上周才上机的小CC手在颤抖，她走了过去，帮她系好了客人的救生衣。
　　飞机依然飞行着，此时的机场地面已做好了紧急预案，医疗救护队、消防、武警等人员已全部到位，大家屏息着、仰视着、等待着飞机安全的降落。
　　从空中俯瞰，这座城市犹如积木堆积的模型，街道和广场把整个城市分割成板板块块，长条的黑影和圆形的暗影构成了街区的巨大骨架。机场内灯火通明，时间好像流沙般一点点地从手中泄漏。田志雄的眼神一直注视着仪表盘，已接近下降高度，他两手紧紧地握着驾驶杆，白色的衣领已映出汗渍。
　　“H航幺洞捌五请求进近！”
　　“调节进近频率”
　　……
　　田志雄沉着地空中喊话，让右座的杨理目光中充满着自信。
　　杨理：“高度200英尺”
　　田志雄：“检查，修正海压”
　　杨理：“高度100英尺，还有80英尺”
　　杨理：“决断高度50英尺”
　　田志雄：“检查”
　　当杨理最后一次做着进近简令，那风声、雨声伴随着巨大的发动机声犹如一头巨兽，呼啸地冲向那频闪灯闪烁的跑道上，轰然落地的颤栗，仿佛将跑道撕开。
　　1000米、800米、500米、100米、50米。飞机终于稳稳地停了下来。
　　杨理嘘了一口气，320条生命终于安全了。

　　2
　　等杨理拖着飞行箱回到家中时，已凌晨四点了，杨□□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看着一脸倦意的杨理，警觉地问道：“你不是要两天以后才回来吗？有什么事情？”
　　“要真有什么事情，还能回得来？”杨理打着哈欠。
　　他怕杨□□再追问下去，便故作轻松地说道：“没事，航班取消了！”
　　杨□□忙着给杨理放热水拿睡衣，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杨□□一直等着杨理洗漱完，才安心地睡下，可杨理怎么也睡不着了，数小时前发生的险情又浮到了眼前。
　　“关闭左发动机！”当他回忆起这句话时，条件反射般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好像熟睡的杨□□，便悄悄地下了床，走到客厅，打开飞行箱，取出飞行手册。
　　杨理点燃了一支烟，仔细地翻阅着单发应急处理检查单，这时他并没有注意到杨□□已站在客厅的门外。
　　凭直觉，杨□□敢肯定，丈夫有事情，可是自己再追问下去，也是无济于事，只会增添他的烦乱，她想给杨理披上件衣服，可又怕惊动了他，她只好默默地站着、等着。
　　客厅里的杨理，此时正专注对照检查单在回忆着自己机上处置的细节，客厅外的杨□□手拿着杨理的衣服，双手绞在一起不停地搓着。
　　不知过了有多久，杨□□有些站立不住了，她靠着客厅的门坐了下来，将脸紧紧地贴在门上，仿佛能感受到杨理的呼吸。
　　杨理点燃了第五支烟，他轻轻地推开了手册，将头靠在座椅上，看着自己吐出的烟圈袅袅地升腾着，他突然想起了于浩瀚，如果那一年飞机没有摔下来，这兄弟今年也有四十岁了。
　　于浩瀚是杨理的老乡，同一个军列拉到航校的，毕业那年，有人提议，同车来的留个影吧，可是从预科到理科算算飞出来的也就剩下不到十个兄弟。
　　于浩瀚，用航校□□的话来说：那活宝天生就是块飞行的料！
　　杨理想到这，叹了口气，那一年，如果不是团里训练临时换了人，说不定那个人就是自己。
　　速度呀，起飞不到一分钟，那机尾便拉出黑烟倒栽着冲了下来，一个山头又一个山头，全化成了碎片。
　　杨理的眼角有些湿润了，兄弟那一刻你怕了吗？
　　杨理突然感到手一下子刺痛起来，他猛地甩手将那烟屁股丢了出去，就在他弯腰拾起烟头时，他霎时发现客厅的门缝透着一丝光，于是他拉开了客厅的门，杨□□一下子伏在了他的脚边。
　　杨□□猛地清醒了过来，她挣扎着站起身来，递过手中的衣服，说道：“我怕你冷！”
　　杨理前十秒错谔的神情立即让后十秒簌簌流下的眼泪所替代，他一把拉过杨□□紧紧地拥在怀里。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她的直觉让她明白是飞机出事了！
　　此时一种苍白的颜色在她脸上迅速地扩散开来，一股巨大而莫名的恐惧感一下子紧紧地将她的心拽住，她犹如正与杨理一起在那架飞机上，身体正随着那巨大的飞行器往下俯冲着，哀恸的哽咽仿佛锁住她的喉咙，让她感到大脑一阵缺氧。
　　“是不是飞机？”杨□□泪眼朦胧地问道。
　　杨理脑子有些发懵，他怕让妻子知道，哪怕是非常小的问题也会让她惊恐数天，那雨天、雾天、刮风天、打雷天，任何一种气象变化，都足以成为她担心的理由，她为自己担惊受怕已经够多了，可是眼下如何自圆其说？
　　“是不是飞机？”杨□□再一次追问道。
　　杨理深呼了一口气，他理了理杨□□的头发说道：“不是了，护照到期了，我们都大意了，海关检查发现了，这不临时换人了！”
　　杨理连续的五个“了”听起来十分押韵。
　　杨□□有些半信半疑，但看着杨理十分认真的样子，她再一次确认道：“如果骗我，就是小狗！”
　　“是小狗！肯定是小狗！”
　　第二天杨□□感到有些头痛，一上班周主任就被通知去开紧急会议。
　　杨□□依然处理着手中的事情，快到中饭时，周主任步履匆匆地回到办公室，他推开门，冲着屋里就喊道：“开会开会！”
　　胡可可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李丹暂时放下手上的《时尚》用那双杏仁眼瞟了一眼周主任，马峰好像让这话触动了某根神经，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周主任目光凝重地巡视了每个人，空气中隐隐回荡着一丝紧张、一丝打探、一丝无奈。
　　“上午，我替刘经理去开了公司安全生产紧急会议！”说到这，他停顿了下来，又用目光检阅了这屋里的几个人。这时他好像发现姜苏及王建成没有在场，他将目光移到李丹那，声调突然婉转：“姜苏王建成呢？”
　　还没等李丹回话，马峰接过话头说道：“我让他们去取点材料，下午回来！”
　　周主任收起疑惑的目光，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的安全形势是不容乐观的，不容乐观！胡董刚才通报了民航总局发布的两起事故征候，事故征候！啊！”
　　胡可可心里闪过一丝厌恶，人才多大呀，就成了老江湖了！连说句话都哼哼哈哈的。胡可可将脸扭到了一边，看着李丹桌上那本性感喷发的杂志。
　　“就在昨天，不！确切地讲，是昨晚，我们公司发生了一起严重的事故征候，A340执行大阪的航班，起飞没有两分钟吧，左发动机单发！”
　　“单发？大家明不明白，就是发动机突然在空中不运转了，这还了得呀，还是满客！严重呀十分的严重！后怕呀那是十分的后怕！”
　　就在周主任说出发动机单发的字眼时，大家的目光一下子紧张而惊骇了起来，犹如说评书的讲到关键时刻，此时杨□□的心感到一下子让人揪了出来，冰凉冰凉的，她知道杨理在跟自己说慌！
　　“怎么样了！”马峰伸出的脖子，露出了血管与青筋。
　　“当然是化险为夷了！化险为夷！”周主任那表情犹如相声的抖包袱，一脸的畅快。
　　胡可可听到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杨□□。
　　周主任的目光又一次检阅了大家，接着说道：“胡董指示，当前职工的安全生产意识淡漠，认为已安全飞行这么多年了，可以高枕无忧了，这是错误的，完全是麻痹的思想，是危险的，是要坚决杜绝的。啊！胡董还指示”就在周主任再一次提到胡董时，那整个人的神情犹如朝圣般充满着无比的爱戴与神圣。
　　胡可可在心里暗暗地用一句西安话问候了周主任的母亲。
　　“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我们都要提高安全生产的防范意识，李丹，你等会就制定一下，谁负责关灯，谁负责关门，谁负责电源,还有消防,成立一个小组，组长当然是刘经理了，副组长嘛！”说到这，他又停顿了一下，眼睛中再一次充满了任重道远的目光，当他的目光落在马峰的身上时，马峰的心里闪过一丝窃喜，他等待着周主任说出自己的名字。
　　“副组长嘛，也有我兼顾了，尽管我工作不少，但这是大事，义不容辞呀！义不容辞！”
　　胡可可再一次在心里暗暗地用一句西安话问候了周主任母亲的母亲！
　　此时的空气仿佛凝固一般，透着沉闷与无聊，谁也没有注意到马峰眼里闪过的失落。
　　杨□□感到自己的眼泪马上就要涌了出来，她强忍着，她急切需要一个人来帮她缓解这种压抑在心底的焦虑。她想到了钱小春。

　　3
　　此时钱小春正因昨天婆婆住院而一脸愁容，她见杨□□进来，脸色多少有些多云转晴。
　　“稀客呀！”钱小春的鼻子里好像装有一个风车，呼呼拉拉的。
　　杨□□见钱小春的眼里透着一种倦怠，一路上想好的话又强咽了回去。
　　“婆婆住院了，胆结石，当家的飞巴黎，下周才能回来，昨晚我陪了一宿。”钱小春叹了一口气。
　　杨□□的眼神更加黯淡了，她跟着也叹了叹气说道：“今晚我去陪护吧，换换你，正好杨理也在！”
　　钱小春眼圈红润了，但很快恢复了正常，她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我挺得住，再说我妈也不太习惯外人照顾！”
　　“要不孩子送我家吧！不管怎么的也有口热乎饭！”杨□□又说道。
　　钱小春眼圈里的泪花转了两圈，终于滚了下来。
　　“唉哟！咱们的铁娘子怎么流鳄鱼泪了？”随着话音刚落，杜娟整个人便摇了进来。
　　钱小春擦干了脸上的泪花，随即脸上绽出一丝客套的微笑。杨□□马上站了起来，作为欢迎的姿态。
　　“我说杨□□呀！你家杨理可刚受过表扬，队里说机组处置得当，分工明确，不错不错，要不说怎么说严师出高徒呢，也不看看谁是□□！回家跟你家杨理说好歹也要请我们家老袁喝上两杯！”
　　钱小春一脸茫然地看着杜娟，惊奇地问道：“什么好事呀？总给你的袁大□□脸上贴金！”
　　“外星人呀，你这话就好像不知道人家超女一样过时！让杨□□跟你说说！”
　　杨□□看着这两人，一时无语，只好站在那任脸上的肌肉像通电般地发着热。钱小春霎时明白杨□□来找自己的原因，她是心里有事呀！钱小春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杨□□的身上，当这四目交汇时，钱小春看到了杨□□眼里的焦虑。可杜娟在，钱小春把话又咽了回去。
　　“说个事吧，你俩也不是外人！”杜娟说到这，一个转身奔到门那，将上身探了出去，左右打探了一下，又将门重重地关上，这才放了心，她身上的各个零件透着FBI人员的机警，仿佛要泄露“本拉登”的藏身之处。
　　杜娟的神情，让杨□□与钱小春都有些紧张了起来，她们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发报机呀发报机，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什么机密呀，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大！
　　“你们知道不知道？杨柳老公的事情呀，这下可搞大了，不是闹辞职嘛！这下好了，公司说了走人可以呀！拿250万吧！”
　　“啊！”杨□□与钱小春的嘴张得犹如个大喇叭！
　　“这250万听我们家老袁讲，都少跟他要了，他是重型机机长，从改装到飞模拟机，公司少花了？那都是美元！这也是国有资产流失呀！”
　　“人呀就知道往外算计不知往里算计！他不是也给公司挣钱了吗？再说他们不是国有资产嘛，只要不出中国，在哪个公司都是国有资产！”钱小春回道。
　　杨□□的目光里透着一丝警告，示意钱小春不要乱讲话。杜娟的表情有些复杂起来，她一屁股坐到桌上说道：“这话可是两说着，你就不想想你从部队来，人家当年收留你的时候了？现在翅膀硬了，也学会什么维权了？”
　　“让你飞你就是国有资产！不让你飞，哼哼，那算个什么自己想去吧！”杜娟继续说道。
　　“我说杜娟，你家袁复可调动了好多家航空公司！袁大□□不是还是国有资产吗？”钱小春又一次说道。
　　“他好与我们袁复比？我们家袁复飞的那是业内人士都肯定的呀！要不谁花二百万引进呢！”杜娟说到这，脸上的表情突然激动了起来，她生怕钱小春把话抢了去，急急地又说道：“再说人家说你是国有资产，你就当真了？人呀还是放老实点，在哪个山就唱哪个曲，要识相点！”
　　杨□□感到心里堵得难受，本来自己想找钱小春说说心里的担心，可是话没有说成，倒让杜娟给吃了个苍蝇。
　　屋里一时沉静了下来，杜娟见一时没了话题，显得有些无趣，她屁股一蹭一蹭地从桌上挪了下来，突然像想起了什么，大喊道：“我的妈呀，我的裤子是宝姿呀！快！快！帮我看看，挂抽丝了没有？这可叫二千多块呀！”
　　杨□□与钱小春“卟哧”地笑了出来，杜娟见她俩笑成一团，也跟着笑了起来，这笑声犹如甜酒的药引子，再一次引出了杜娟的话题：“今天让你俩开开眼，瞧瞧我的手表，这个叫劳什么士来着，瞧我的记性！”
　　“劳力士”杨□□提醒道。
　　“对！就是劳力士！人家不是说穷戴戒指富戴表嘛！咱们也算中产阶级了！生活要讲个品位！”
　　杨□□与钱小春再一次无语，杨□□突然想到这个星期无论如何要去交房贷了！欠钱的日子总是让人不踏实。
　　“我走了！跟你俩说，今天说的这事可要保密哟！我杜娟可是不乱嚼舌头的人，那多让人讨厌呀！再说我也是快要当领导的人了！对了，下次跟你们说个新鲜事，肖萍平婚变又有新情况了！”说完她轻轻地走了，正如她轻轻地来。
　　杨□□与钱小春的目光再一次充满着迷惘。

　　4
　　肖萍平的婚变，正如杜娟所说确实有了新情况，要追溯肖萍平的婚姻，还要从她当师长的爸爸说起。
　　肖萍平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与所有部队子弟一样，当兵成了唯一出路，就在肖萍平入伍后的第二年，在肖师长的帮助下，她顺利地进入军校，三年后她又顺利地扛上了一毛一的军官肩牌。就在肖萍平进入师航医室时，她也进了这个师所有年轻飞行员的视线之中。
　　肖萍平长得不错，身材高挑，尽管谈不上倾国倾城，但倾倒一个师的魅力还是有的，更何况在这个白天兵看兵、晚上看星星的歼击机战斗部队。
　　肖萍平性格内向，平时难得说上两句话，再加上又是师长的千金，总让人觉得难以高攀,尽管小飞们心旷神怡，但真正示好的却一个也没有。
　　肖萍平向来对小个子男孩没有兴趣，可是偏偏歼击机的飞行硬件就决定了驾驶者的身高条件，于是肖萍平的婚事又一次提到了肖师长的日程上来。
　　就在肖师长为女儿的事犯愁时，这时师里突然调入一位年轻的飞行员，先不说别的条件，首先是小伙子的身高，虽然谈不上玉树临风，但矮子里面拔大个，还是让肖师长动了心。
　　小伙子，姓白名飞，X城人，人长得斯斯文文，那篮球打得跟他飞“横滚筋斗”一样的精彩，毕竟是从大城市里来，整个人都焕发着见过世面的聪明与大气，很快白飞就显得有些与众不同起来。
　　白飞招飞那年，恰好他的父亲去世，想着在弄堂口给人缝补衣服的妈妈，白飞决定报考军事院校，这样可以省去家中的供养负担。离开家乡后，他从来没有放弃想要调回X城的念头，可是别说是转业，就是调动，那也只能在梦中憧憬而已。
　　肖萍平第一次遇到白飞，是在全师空勤大体检中，白飞那天本场训练，是最后一个赶到体检队的，那身帅气的飞行皮服，让白飞穿出了汤姆克鲁斯的味道。
　　两天后，肖萍平便接到了白飞的电话，约她一起去距师部十公里外的县城，当然理由是十分的婉转，既说得殷勤又让人不好拒绝。
　　肖萍平的条件，对于白飞而言，那只是一个山沟里的兵丫头，但肖师长却可以成为他脱掉这身军装的唯一出路，尽管投资的风险大于回报，但总比找个没有靠山的强，更何况肖萍平本人还是有那么点姿色。
　　而在肖萍平的眼里，白飞的身高首先符合了自己的择偶条件，其次白飞那一口江南口音的普通话，听起来总是让自己有那么一点顺耳、一点兴奋、一点羞怯、一点希望、一点冲动，总之在肖萍平的眼里，除了他是X城人，其他的再也找不到什么缺点了！
　　再说X城人有什么不好了？X城男人会疼人会精打细算过日子，这话让肖师长这么一便通，于是最后的那么一点缺点也就不成缺点了。
　　婚礼在他们相识八个月后举行了，那天空勤灶推杯换盏的声音响彻到后半夜，为此师政委特意宣布：明天的早操取消了！
　　婚后的第二年，肖萍平便有了他们的儿子白军，每逢肖师长高兴的时候，就举着外孙高呼着：白军长！白军长！
　　就在“白军长”三岁生日那天，白飞趁着老丈杆子高兴，一鼓作气地提出了想转业回X城的要求！
　　“总不能让白军长跟着我们这双军人在这山沟里呆一辈子！”这理由让肖师长动了念头，于是肖师长把那一年唯一的空勤转业指标给了自己的女婿，尽管这让他损失声誉，但“白军长”是X城人了！
　　白飞转业的那年，恰好这家航空公司在招人，尽管白飞不想飞波音，但这毕竟不是老丈人那一亩三分地了！
　　很快凭借着他的聪明与勤奋,白飞从副驾驶成长为波音737的机长及模拟机□□,就在这个时候,白飞有了他现在的情人冯依。
　　冯依是X城女孩，长得清秀可人，据说曾夺魁全国民航系统的“亲善大使”，说到亲善那不管是对旅客的友好，更体现在对机组的亲切与友善上，于是一来二往，两人的关系便绽露出神秘的色彩。说起冯依情感生活的多元化与复杂化，还要从她的红色宝时捷说起，冯依原来的男友，是她在一次航班的头等舱中认识的，没有多久，她便开上那醒目的红色名车，后来又有了史诗般的传说：那男人很优秀，优秀的男人是不可能隶属于某个女人，再后来冯依回顾这段感情历程时，用了四个字来进行高度概括：“上当受骗！”
　　白飞与冯依的婚外情，公司里除了肖萍平，谁都知道，这也不难理解，谁会将这老公外遇的事告诉老婆呢？两年过去了，如果不是白飞突然提出离婚，那么肖萍平还会一无所知地继续幸福下去！
　　既然要离婚，那么态度就要坚决，先是白飞从家搬了出去，之后白飞将自己所有的工资卡、奖金卡更换了密码。当一个男人要像丢掉垃圾般地处理自己的女人时，他所有的感情就像关闭的自来水龙头不会再给你留下一滴水。
　　就在上周，白飞已通过法律程序正式提出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