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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1-4) ...

  •   第二章
      1
      杜娟算是那种比较耐看的女人,据说她原是一家商场里的营业员。尽管她本人竭力想回避掉这段职业生涯,但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她丈夫袁复现在是空客A340机型的总飞行师,据说是公司唯一花二百万元从J航“引进”的机长,说是“引进”业
      内人士谁都明白这是航空公司之间彼此“买卖“的隐喻。
      袁复飞得好,这倒是公认的,人又特能折腾关系,这也算是袁复的资源优势,从部队转业到地方的七年间,他先后跳槽四家航空公司,这在民航内也可称得上“罕见”,因此杜娟跟随袁复也是辗转了多家航空公司,也许出于这个缘故,她平时总摆出一副老民航的姿态,并常常用“我们老飞”,来代表她的个人喜好及观点,她常常不放过任何场面,来显摆她先生职业的特殊性,并因此而产生她巨大的优越感。
      杜娟的家世背景,至今都还被人“传颂”,出于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流传最多的版本无非是关于她对自己父母的一段描述:爸爸是科学家、妈妈是舞蹈家…… 这种虚话不久便不攻自破了。但这并不影响她那极佳的自我认同感,以及由以此而派生的“第七”“第八”感觉。用一位飞行员的话总结:杜娟的自我感觉,是需要跨越时空来理解的!
      女人嘛!一旦错过如花似锦的年纪,便少了那股秀气,可是这点在杜娟身上倒是不灵验的,奔“四十”的人了,杜娟却有着水葱般的白净,身体一点赘肉都没有,依然那么挺拔,美中不足的就是连接鼻子与嘴巴的那条“鼻唇沟”略显得有些曲折,到底是往□□斜还是往□□斜,大家的说法也众说纷纭,尽管如此这并不影响她风韵犹存的魅力,据说她报到的第一天,大胆毛遂自荐,进而展示婀娜的身姿后,便语出惊人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想当空姐!理由有三:体貌认同感好;民航法规曾考过全系统第三名(没有考证过);还有重要的一点,那便是热爱了。
      至于后来为何没有当上空姐,便没有了下文,但这段杜氏经历无数次让人引经据典,无非是一些谈资笑料而已,谁也没有论证过虚实。
      杜娟的与众不同,还在她“以简化繁”的工作能力,据跟她共事的同事介绍,她能将最简单的收发工作,处理得如同□□总理般的繁忙。
      说到这,不能不回顾杜娟的岗位经历,杜娟刚来时,尽管没有如愿当上空姐,但她很顺利地分到了工会图书馆,这不能不感谢他先生袁复那上窜下跳般的活动能力,没出半年,杜娟便开始用她经典的杜氏语录发表着如下声明:对本人的使用简直是大材小用嘛!就在她嘘出心里的感叹时,她又被借调到地面服务部办公室,从事人事管理。
      在那段时光里,杜娟总是以一种任重道远、胸怀大局的人物形象闪亮出现。她常常能凝视他人60秒后,便使用经典的杜氏语录发出震撼人心的疑问:你有什么技能是别人一个月中学不会的?这般下来,她自然得罪了不少人,再加上她时常将领导对人事工作的指示,用电文的方式,口授出去,于是,她又有一个格外响亮的绰号“发报机”
      之后又传出她曾与某某暗送秋波的绯闻,这当然更是无从查证的传说,但一个人的名声,说穿了就是他人的唧唧喳喳。更何况一位哲人曾说过:谎言重复一万遍就是真理!这对杜娟当然也不例外,而人们向来擅长隔离倒霉的同类,更何况杜娟自己已落下口实,可等不到谎言重复一万遍时,杜娟便再次被借调到现在的部门:总值班室。
      最近半年,杜娟开始对“詹姆斯拉弗的风尚演变”有了强烈的兴趣,于是她的谈资已由半年前她家的红木家具,转移到了对服装款式及色系的研究上了。
      她一般在三句家长里短后便煞有介事的将对方打量一番,这眼神足以让对方感到有些惴惴不安,于是便有了如下的一番对话:
      “这衣服搭配的色系有这样的吗?”这疑问好像苏格拉底最负盛名的反诘式,于是对方有些疑惑起来,这神态似乎激起了杜娟的某种敬业精神,于是又引来了她第二句感叹。
      “这式样如果要放在前十年,真是下流无耻!”还没等对方有任何招架之势,杜娟的第三句肯定句,已让对方怀疑杜娟近来的神经是不是有些反常?
      “这款式要是放到三十年之后,那是特别搞笑的!”
      看着对方一脸茫然的样子,杜娟好像有些释怀,她往往会重重地叹一口气。那凝重的神情好像要向对方泄露什么重要的国家机密。望着杜娟一脸的怪异,十有五个人会调侃地问道:“娟子,你近来没受什么刺激吧?”其余的五个人常常一脸的凝重,半天才支吾道:“凑合了!我随意惯了,还管什么色系不色系?什么前十年后三十年了……”一阵嘻嘻后,便都闹了个小欢乐小插曲,谁也没有当过真。

      2
      袁复是杨理的带飞□□,由于这层关系,杨□□也很自然地认识了杜娟,而杜娟也当仁不让地充当起“师母”的角色,再加上两家都居住在同一个小区,又是同一个楼,来往的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而这种交往杨□□是被动的,她不喜欢这家人,尽管袁复是杨理的□□,可是他隔三差五地打电话过来,让杨理陪他玩麻将,每当这个时候,杨理总是赔着笑脸跟杨□□解释:谁让咱是副驾驶呢!当然杨理每次都是输多赢少。每当这个时候,杨□□显得十分的郁闷,尽管杨理现在挣得是比部队时多了,但每次那二三千元的出入,说不心疼那也是假的。
      而每当袁复把杨理叫走之后,十分钟之内,杜娟的电话必会跟踪过来,一来是核查袁复的行踪,二来跟杨□□没话找话的唠唠家常。
      杨□□这个人的性格十分的随和,心中尽管有些不快,但还是摆出热情的样子。人是社会的人,难免要做出许多姿态来,这点杨□□非常清楚。
      上周袁复去法国复训了,所以杨理除了飞行之外自然也没了牌局,这让杨杨子十分的高兴,只要爸爸在家,这对父女便粘得跟一个人似的,要不怎么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变的呢!看着杨理疼惜女儿的样子,杨□□脸上的线条马上呈现出柔和,这多少能缓解一下在单位里积攒的焦虑与不快。
      杜娟并没有因为袁复不在国内而懈怠对杨□□的友情提示,她依然会隔三差五地打电话过来,与杨□□有事没事地找着话题。
      “飞机让人破坏了!”杜娟今天的话题,并没有引起杨□□多少惊讶,这不光是因为先前钱小春曾提起过,重要的是这些天无论是在班车上,还是办公室里,充斥的无非都是些道听途说的猜测,而杨□□对此都有听觉疲劳了。
      “最后将飞机停在机坪的是我们家袁复,那晚他刚回来就让公司的事接去了!听袁复讲,民航总局当晚都来人了!”杜娟的态度似乎根本不在意杨文娟是不是在倾听,她接着又说道:“啧啧!公司出了这种事,以后还有谁敢去飞呀!我们也是老民航了,从来没听过这种事,真的!从来没听过……”
      杨□□一边夹紧话筒,一边点着头,这时她发觉杜娟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态度,于是她连忙回应道:这的确太讨厌了!
      “听我们家袁复说,那破坏的人,也是位高手,能在电机上下功夫,也确实不好排查,如果在空中发生故障,那就是下不来了!”杜娟说到这,语调明显地发生了变化,那声音好像经电波处理过,显得吱吱拗拗的,听起来很虚幻。
      “你听说没有?”杜娟突然话题一转,还没等杨□□回答,她在电话那边,大声地咳嗽着,猛地让电话这端的杨□□感到耳膜一震,她快速地挪开话筒,深呼了一口气。
      “肖萍平要离婚了!”
      “她老公飞波音。三中队的,你没见过吧!人是帅得嘞,真是叫个帅!让一个空姐给挖了墙脚,听说还是被大款抛弃的,人呀,真没良心,他如果不靠着他老丈人,他能混出来?现在好了,人家又是机长,又是房子又是车,还怕什么呀!”
      “肖萍平?”杨□□脑海里急速地搜索着,她似乎想起了一个高挑而苗条的女人,话不多,笑起来脸庞上有一对小酒窝儿。
      “肖萍平的爸爸原是空C师的师长,也是位老飞行员,千挑万选找了个这种玩艺当女婿,现在好了,翅膀硬了吧!把她给蹬了,她拖着个孩子,现在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哟?可不能便宜了他,这种人就是要闹得他身败名裂。”
      “我可跟你说,你家杨理人不错,你可要看紧点!”
      杨□□一下子心情复杂了起来,她向来认为经营婚姻是一种爱的能力,一个人心的出走,只能说明双方爱的能力的欠缺,爱情既然不在了,又何必靠撕破对方的斯文来挽回自己的感情。
      杜娟见杨□□没了声音,以为这话击中了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清了清嗓子接着又说道:“你刚来,有好多事你都不知道,我们老民航都知道的,那空乘队叫什么?那叫扦家队呀!啧啧,那花头多着呢!”
      “扦家队?”杨□□不知其义的反问,更加激起了杜娟那强烈的表达欲望:“唉哟!我们老民航谁不知道这个扦家队呀,跟你说吧,这家公司还多少收敛点,那H航的第五乘务大队那简直就是臭名远扬呀,在那飞机上,把那小腰扭摆着,公开地问机长,‘是我好还是你家黄脸婆好呀?’你没听过一个段子吗?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
      杨□□的内心闪过一丝对杜娟的厌恶,她搞不明白杜娟怎么会是这样一位恶俗的女人,她想尽快地结束这次电话,可是考虑到袁复毕竟是杨理的□□,她只好耐着性子听下去。
      “男人要是飞行员,空乘几个没有缘?飞行员老公靠得住,猪都会爬上树!”杜娟说到这,把一阵爽朗地笑声留给了一脸迷茫的杨□□。

      3
      本周,公司上下只要能挂、能贴、能飘的地方,到处显赫地写着公司企业文化的精髓标语。对于这种少数人臆断的精神胜利,向来都是向员工提供一种群众性妄想,对于这种虚弱而招摇的软文化,乔毛毛已经有些麻木不仁了,从刚进公司的小CC她已成长为国际(地区)航线的乘务长。
      乔毛毛是当地人,八年前招飞时,她只是民航中专的一名普通的中专生,为了能让乔毛毛当上空中小姐,乔家为此找门路托人情,已花尽了全家本来不多的储蓄。这来之不易的工作,使得乔毛毛更加珍惜这份工作,很快她在乘务队就崭露头角。
      六年前乔毛毛在一次执行航班任务时,认识了田志雄,这位四川大山里走出来的飞行副驾驶,瞬间就对乔毛毛产生了热切的目光,在航班结束后,乔毛毛便收到了田志雄的那意味深长的短信:“女孩总嫌我不够阳光,这次我想让你中暑!”
      尽管乔毛毛对这个“乡侬人”并没有什么太多好感,但他的条件还是让乔毛毛多少对这种亲代投资做了一下最基本的成本估算。
      没有多久,两人便闪了婚。
      乔毛毛结婚后的第一个月便发现工资条自己名字后缀的B,这让她多少产生了些优越感,为此也惹来不少空乘们不同心态的羡慕与嫉妒。可是生活毕竟不像童话中那样的唯美,很快两人就发现能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那三室二厅的屋子更多的时候像个过站,能在一起吃个饭都成了奢望,更别提其它的需求了。
      这种矛盾的凸现,在田志雄的父母来家后就更加明显了。
      “雄伢子,啥子事能忙过生娃子呢!城里人都讲个什么丁克不丁克,……”
      这种类似苦口婆心的唠叨声刚开始还回避着乔毛毛,但老人的矜持毕竟无法抗拒对孙子的盼望,于是生孩子的议程终于提到了两个双飞的小夫妻身上。
      可是航线还是要飞的,不飞行,那房贷与车贷,就像巫婆的手,一个月显灵一次,粗暴地抚摸着你脆弱的心。人就是这样的,当你实现了马斯洛的最高需求时,才发现自己的第一层需求的某个点还处于渴望之中。
      田志雄今天早上终于从地球的西边飞回到东边,一落地,他即刻拔通了乔毛毛的手机,终于听到了那温柔的有些发腻的声音,此时因倒时差的头痛已缓解了许多,他享受着妻子那嗲嗲的声音。
      “我上飞行网查了,看你今天回来,还以为会延误,我来接你吧,今天我在家,明天我又要飞大阪了!”乔毛毛温柔地说道。
      田志雄已有二十一天没有见到妻子了,这种小火慢炖式的煎熬是任何一个成年男人都能体会到的,
      此时他下丘脑的所有神经都被高度地调动着,这种兴奋暂时缓解了他已连续飞行二十五个小时的疲惫
      就在田志雄与乔毛毛通话的时候,商务部客运处钱经理已向他走了过来。
      钱经理,被飞行员与乘务员背后尊称为“飘钱”。他的“飘钱”荣誉称号,追溯的渊源跟亚当的传说一样的古老:他是董事长前任秘书,据说他在董事长身边时,以一种武林高手的步履飘在董事长的身后,悄然无声。再加上他本稀稀拉拉的数根头发,总随着春风、秋风、台风的出现而飘摇起伏,更重要的一点,这位钱经理的麻将水平,那更不是随便表表就能略知一二的。
      “田机长!”钱经理不太标准的发音,让人感觉是一台古老收录机里吱吱的声音,随时都能跑调。
      “田机长!”这声音吱拗地又传了过来。
      田志雄循着这声音,朝钱经理略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我说田机长,满客嘛!真是辛苦了!”钱经理边说边朝停机坪方向打探着。
      “满客有什么用?人家外航就飞飞头等舱、公务舱就能把成本赚回来了!”田志雄的话,让钱经理略点了点头。
      “这协议签了一个又一个,联盟加了一个又一个,可是效益呢?都说要占市场份额,都做这么低值的市场份额,做得再大,说不定年终结算又是巨额亏损!”田志雄的话再一次让钱经理收敛了笑容。
      “成本太高哟!也不知这马六甲的海风到底是怎么个吹法,这航油成本根本控制不下来呀!”钱经理的鼻孔哧哧地出气。
      “这一种票价,多种折扣搞的都是些什么玩艺嘛?也不知制定政策的这些人都是些什么菜鸟?不是说要打破垄断吗?这航油、这航材为什么不打破?都他妈的将自己的经营风险转嫁给航空公司了!”
      钱经理不住地点着头,表示着对田志雄观点的认同。他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可是想归想,又有什么用呢?公司的运营状况,只是民航的冰山一角,自己一个小小的经理,把位置坐坐好就行了!管得了那么多吗?再说就是你想管又能管得了的事吗?
      “这种模式确实是计划经济思维方式的复归呀!”钱经理毕竟是在高层领导身边工作过的,讲起来都让人听着都极具宏观性。
      田志雄没有接话,他此时的目光正游离着,接机组的航班车怎么还没到?

      4
      晚饭特别的丰盛,田志雄的妈妈特意做了他爱吃的火爆腰花、家常豆腐,还有酸菜鱼,这让吃了二十多天机组AB餐的田志雄,大饱了口福,乔毛毛一直像只小喜雀,围着他转着,给他讲着这些天公司发生的趣闻,当然也少不了飞机遭破坏这件重大轶闻。
      “是哪一架?”田志雄听到这,突然放下了碗筷,惊异地问道。
      “好像是捌洞玖捌!”乔毛毛语气中显得有些迟疑,这道听途说的毕竟不知道是真是假。
      看着田志雄满脸的疑惑,乔毛毛显得更加神秘,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那天机长是袁复,听我们组小CC说,客舱里突然氧气面罩就自动脱落下来,把乘客们吓得直尖叫,有一个成语形容叫什么来着?”乔毛毛说到这,歪着脑袋看着田志雄。
      “魂飞魄散?”田志雄一把搂过乔毛毛回道。
      “还是我的大机长聪明,反正就是吓得半死了!”乔毛毛一边摸着田志雄的脸,一边用余光瞄着婆婆的脸色。
      田志雄这时也注意到妈妈那不太自然的表情,知道自己与毛毛的动作有些过分,于是他轻轻推开毛毛继续说道:“接着说!”
      “后来高度突然就从一万多降到八千多!很多人当时就吐了!”乔毛毛边说边开始收拾饭桌。
      “不会吧,如果是氧气面罩脱落,那只能说明客舱失密了,但客舱失密也不会掉高度呀?怎么会这样?现在查出来了吗?”田志雄饶有兴趣地想继续追问下去。
      “要我说,啥子事也大不过没有娃子这件事情!”田妈妈突然的接话,霎那间打断了刚才的话题,乔毛毛一脸无奈地望着田志雄,随后背对着婆婆对田志雄做了个鬼脸。
      “今天,你们两个好不容易凑到一起,就来说说这要娃子的事情!”田母这原汁原味的四川话,让乔毛毛半懂半猜的。
      “妈妈,这种事情,我们自有安排!”田志雄也操起了同样的家乡话。
      “安排?么子样的安排呢?人都见不着,就能安排上?科技再发达,我还没听说过,这种事能两地安排的!”
      田志雄与乔毛毛听到这,不约而同地“卟噗”笑了,两人都没想到,这话让四川话这么一表达,还真有点幽默的意思。
      这笑声随着田母脸庞突然滑落的泪水戛然而止。田志雄与乔毛毛紧张地望着田母,都有点不知所措。
      一阵静默,又一阵静默。田志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结婚六年了,又何尝不想要个孩子,可是自己与毛毛都飞国际航线,就是抛开两人的时差问题,那飞纽约回程的极地航线对身体的损害,谁又能保证对孩子没有影响。可是这些话,又能对谁讲?
      说到极地飞行,内行的都知道,除了航段长,高度高之外,还受特殊的磁场环境和臭氧层空洞影响,这些都会使DNA变异以致遗传后代,可是目前国内还没有研究过这种高能宇宙射线对飞行员的伤害情况,更别说研究过长时间缺氧与臭氧层空洞和宇宙射线三者叠加对身体的损害。这些对于已飞了十多年国际航线的田志雄来讲,他当然十分清楚。可是航班总要有人飞吧。
      田志雄的眼神明显地暗淡了下来,他耷拉着头,感到四肢沉甸甸的。乔毛毛的心情此时也郁闷到了极点,好不容易才聚到一起的一个晚上,就让婆婆这不合时宜的话题给搅和了,都什么年代了,要不要孩子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乔毛毛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她强烈地渴望着与田志雄能独处一会,她站起身来,走到田志雄的跟前,伸出手来一把把他整齐的头发撸乱,随后拽起他的胳膊,拉他进了卧室。
      田志雄一把搂过乔毛毛,将脸凑了过去,那神情仿佛像是在检查草地里有什么小虫子一般。乔毛毛咯咯地乐了起来,她一把推开田志雄说道:“今天机场关闭!”
      “有没有搞错,机场又关闭?什么破机场呀?一天天总关闭?”田志雄将乔毛毛紧紧地拥在怀里。
      “修跑道不行嘛?”
      “今天我偏要落!”
      ……
      “你停飞吧!”田志雄半睡半醒中说道。
      “就为了要孩子?”乔毛毛抚摸着田志雄胡子拉茬的下巴问道。
      “也该要了!”
      “我还想多飞两年呢!”
      “生完了再飞!”
      “可就我一人停了有什么用?你每月的极地航线怎么办?”
      “唉!再想办法吧!”
      “要不,你跟队长说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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