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天下为棋》孤苏九

33、拣尽寒枝不肯栖

　　“你不去看看他们的下场？”黛玉坐在容貌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身边。
　　“不用了，知道他们的结局便够了。”晴雯神色淡淡，“我其实挺恨他们的，可是这时我却只觉得他们可怜可悲。”
　　“王夫人还在牢里，你想去看看吗？”黛玉并不认为晴雯这状态有多好。
　　“我可以去？”晴雯黯淡的眼突然亮了起来。
　　“自然，你是我远房的表姐，会有人卖我面子的。”黛玉淡淡道，晴雯还是当下人惯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其实看着这张脸做出这样的表情，黛玉还是很有些别扭的。与自己上辈子七成相似的相貌还只是一个丫鬟简直让林洛渊感觉到了世界深深的恶意。
　　“林姑娘为何要帮我，我与您并没有交情。”晴雯一直都想问这个问题，在自己被赶出贾府后，兄嫂也不管她，自己几乎就要死去了的时候，偏偏是这个与她没有任何交集的表小姐救下了她，现在更是认下了自己这个莫须有的远房表妹。
　　“你长得像我的一个故人罢了。”林黛玉道，“更何况你被王夫人赶出来，还有我的一部分原因。若不是你与我有三分相似，也不会落到那个下场。”王夫人拿黛玉没办法，只好拿晴雯撒气。
　　晴雯恍若，“不过是命罢了，难为姑娘如此为贱婢打算。”一个相处甚远的表小姐都容不下，晴雯真是不明白王夫人怎么想的，现在把这位大官得罪透了。
　　“晴雯已死，你不必如此。”黛玉真的觉得看着对方的脸作出如此卑微的样子十分糟心，想她林洛渊一贯高傲到了骨子里，现在简直了。以前晴雯也不是这样啊，不是心比天高得很吗？都是那个王夫人害的，都这样了还在给自己添堵，“从此以后你是林家表小姐林清文，清水的清，文章的文。”名字换了个谐音便是，想必清文也能更快适应。
　　“多谢姑娘赐名。”林清文对黛玉感激到。她的确是被之前的事情吓到了，本质上仍是那个性子骄傲的晴雯。
　　“见了王氏以后，你便与嬷嬷学下表面功夫吧。”黛玉也不指望林清文一下子变成大家闺秀。
　　“是。”林清文点头应道。

　　“故人？故人是谁？”沐雅侧着身子躺在黛玉床上，十分悠然。
　　“不过胡诌了哄那小丫头罢了，你还当真了？”黛玉笑道。
　　“是吗？”沐雅不置可否，“那我还真挺知道你为何会帮一个小丫鬟，你也不像是什么烂好心的人呀。”
　　“合上眼缘罢了，知言何必计较这么多。”黛玉靠过去，“还是说，知言，你在吃醋？”
　　“我便是吃醋了又怎么了？”沐雅伸手揽住黛玉。
　　黛玉微微吃惊，为什么这位这次这么爽快，都不别扭一下了。沐婉在某个角落打了一个哈欠，是谁在念叨她。
　　“洛渊，话说回来，我们还没有行过房事吧？”沐雅朝黛玉一笑，话里的意思十分直白。黛玉觉得自己真的被吓了好大一跳，究竟是谁交坏了知言的。
　　“我们还是好好讨论一下吧。”黛玉冷静道。

　　沐雅是咬牙切齿地回了宫的。黛玉觉得好笑，片刻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也冷下了脸。宫中也没有人会这么大胆叫沐雅什么，就算是启蒙也不敢对着表现得极不愿意成亲的皇帝说什么。沐岫她们纯情得不行，大臣们总不可能去关心皇帝的□□。那就只有那个据说来自后世的沐婉了。黛玉眼神微冷，很好，沐婉，朕会好好招待你的。一气之下，连前世的自称都带上。看官们可以为沐婉默哀了。
　　之后沐婉连续倒霉了好几个月，不得其解。即使有人知道原因，也不想冒着得罪当朝首辅的靖和公主，而去帮她。沐雅倒是不拍，只是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区区沐婉去招惹自家情人。何况她刚因为沐婉的建议被吃得个干干净净。她不去火上浇油就算好了。由此可见，话不可乱说，建议也不要随便提。凡事三思而后行。

　　话题回到被抄家得贾家身上，首先是贾家的凤凰蛋贾宝玉，他一向奢华惯了的，用的文房四宝，穿衣打扮，莫不是贾家昔日最顶尖的水平。即使现在贾家被抄家了，他也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固执地只要原来的品质的东西。好在他得了贾母不少遗产，还是可以大手大脚的花费一段时间的。湘云由贾政做主已经嫁给了宝玉，看着钱如流水般不见，很是痛心。然而她又不舍得、不敢叫宝玉别这样花费了。虽然我们都知道说了也没有什么用。宝玉眼里湘云不拘小节，说得出是真名士自风流的人，当是落拓不羁的人呀，怎么会关心这些俗事。当真是不当家不识柴米油盐贵。作为真心恋慕的宝玉的湘云来说，自然是忍了。可是一忍再忍，迟早有爆发的时候。
　　探春则是跟着贾环，赵姨娘一起生活。虽然她很想去找迎春她们，可是最后的骨气让她作罢。迎春倒是特意送来了500两银子，虽然不多，也是一份心意。贾环不是个读书材料，但是在俗事买卖上面颇有些偏才，也够养活一家子了。虽然不可能恢复以前贾家的奢侈生活，但本来身为被狠狠打压的庶子，以及被狠狠打压的姨娘，生活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探春，贾环母子两都很适应现在的生活，甚至比起以前的提心吊胆好了许多。可是探春不会满足现状，想想不如她的迎春都成为了三品官员，天子近臣，林黛玉更是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首辅，而自己却落到这样一个下场。明明最初的时候大家起步虽然有些落差，但也还是勉强在一个位置上。她是个很好强的人，心里想着便越发烦闷。可是贾环、赵姨娘胸无大志根本不可能理解探春的心思了。也只有她一个人郁闷了。
　　薛家，薛姨妈想要令宝钗救一救王夫人，那毕竟是她的亲姐姐。宝钗头也不抬，“太太这是糊涂了，那是圣上亲自下的命令，我如何能违背她。还有，太太莫不是忘了姨妈她可是欠了我们家二十几万银子呢？虽然我们不会去要，也不用赶着往上贴吧？”对于王夫人的好感，宝钗已经磨尽了。在加上最近听黛玉提起似乎对王夫人颇为不满，她是个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心下明白黛玉这是叫她不要插手此事，她就更加不可能去吃力不讨好了。当然这些，薛姨妈是不知道的，但听了闺女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她自然不能拼着闺女的前程去救一个坑了她的姐姐的。王夫人于是继续呆在牢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