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天下为棋》孤苏九

27、小楼一夜听春雨

　　无论如何，沐雅的几道旨意还是执行了下去。
　　以文华殿大学生、户部尚书鲍诠为首的官员对此采取了罢官以示威胁。御座之上的女子，微微一笑，“既然诸卿身体不适，朕体谅年老体弱，此后便在家安歇吧。该有年轻人站出来为诸卿分忧了。”轻轻松松卸下了许多老臣的职务。老臣们被噎得要死，半天才缓过来，恶狠狠地想黄口小儿，有你要求我们的时候。
　　然而事情并没有如他们所愿。朝堂一一种迅速的速度安定了下来。各司其职，井井有条，完全不像一个新手。尤其是他们最初准备下绊子的新任吏部尚书林洛渊。不到两月便将理清了各种势力，吏部格局完全改变，落入她的手中。而此次除了礼部尚书左清明，并少部分重臣，多因罢官在家而被新帝趁势罢了职。这位新帝，比他们想要的还有雷厉风行，还要厉害。他们终于开始害怕，想要妥协却已经失了先机。好在沐雅也没有打算一网打尽，除了没有实际能力的，依旧固执的，都重新启用。只是朝廷格局完全打乱，他们想要拥有当初的实权是不可能的了。而且许多人的职位都有调动。林海在沐雅重用黛玉后，便聪明地递交了辞呈。沐雅纤长的手指划过他的奏折，很快答应，并给他晋了三等公爵。
　　沐雅本就打算大换血，群臣们给她来了这一手，简直是刚想睡觉便来了枕头。但她也深知，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也稍微软和了一点。她已经趁机将兵部尚书的职务换上了自己的心腹，也就是在于景王一战中初露锋芒的卫若兰，而柳均为兵部左侍郎。除此之外户部尚书换成了原户部侍郎，其余几部尚书未动，只是暂代。现在的格局是宝钗为户部侍郎，其余几部沐雅也都安排了自己的心腹。可以说，从这刻起，她真正掌握了政权。
　　再回头说说，当初听闻沐雅登基了这个消息时众位公主的反应吧。安宁公主沐嫣早就因为同胞哥哥景王的叛乱而死，沐婉暂且不说，长公主也已经死了。姮澜公主沐岚当时就表示不相信，然后再木已成舟的时候，竟然妄想沐雅也是女子可以坐上那个位置，那她为什么不可以。结果当然是被沐雅轻松镇压，已及找个由头将她嫁给了早已许亲的窦明案。至于担心，以姮澜的智商，沐雅很是放心。即使这样她也被控制了起来。沐芷则是一愣后，叹气半响，幽幽道：“沐雅不会放过我的。”皇后被尊为太后，却被困于佛堂，也解救不了她的女儿。至承王死后，她已经心如死灰了，即使听闻沐雅登基的消息也是未起半分波澜。慧宁公主沐岫无疑是她们几个中最聪明的那个，立即表示了对沐雅的臣服。她其实心底也是很佩服沐雅的，只是一贯的教养，使她没有明说。但是眼底偶尔流露的向往还是被沐雅捕捉到了。念在仙逝了的太皇太后的面子以及她本人也很识相的基础上，沐雅决定对她宽容一点，或许可以培养一下？而此后沐岫也的确未曾辜负她的期望。
　　经过此次大换血，最明显的便是整个朝廷年轻了不少，也多了几个为数不多的女官。而且都不能小瞧，贾迎春做了吏部侍郎，给黛玉做下手。惜春还小，还在贾家。整个贾府官位最高的竟然是迎春，这个从三品。这简直是在贾家脸上扇了一巴掌。贾家也是真的可怜。说高兴吧，是该高兴。可却是这个未曾放入眼中的二木头有这样的造化。对于宝钗，王夫人更是坚定了要将她聘为宝玉妻子，也不想想宝玉现在配不配得上宝钗。宝钗冷冷笑了一下，便不再理他们。至于黛玉，贾家其实早就没有这个想法了，黛玉的态度一直比较强硬，而此时更是位高权重，就算再没有智商，也知道得罪不起。黛玉已经没有住在林府了，沐雅特地赐了住宅，离皇宫很近，足以见其恩宠。林海现在也就是带一带孩子，闲适得不得了。他和周氏的感情倒是增长了不少。权力的梦，终于破碎。他也终于清醒过来。就算黛玉再不满他，他好歹也还是她的生父呢，位极人臣的愿意在她身上延续，也算是勉强求仁得仁吧。智哥儿学字依旧很吃力，倒是虹玉显得很是机灵。似乎林家和贾家都是女儿出色，这当真是命吗？林海无奈接受现实。
　　百姓们从不关心是谁做了皇帝，只要自己能够吃饱便好。那些神仙斗法，和他们通通没有关系。只不过吃惊了一下，是女帝罢了。君不见不是还有武后为榜样吗？所有吃惊过后，又是自己过着自己的生活。大赦天下则是好运了。
　　沐雅的确是个好帝王，她远比太上皇更能广纳四方之言。因为太上皇在这个位置太久，久得忘记了曾经的小心翼翼，再也听不进自己不想听的话了。而沐雅不会，而且她有黛玉在旁边提醒，不会因此便飘飘然不知其所以然了。遇到一个好皇帝，对于这个时代实在是苍生之幸。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迎春在几月之后，被沐雅赐了一个不大的住宅，搬出来贾府。这不大当然是针对黛玉的住宅。纵然贾府再如何百般不愿，也不能拦下。抗旨不遵又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迎春自己走就算了，还顺便带走了惜春。想留下惜春，惜春一张利嘴顶的贾府诸人哑口无言。惜春当然不是类似泼妇骂街那种，而是一针见血，撕下了贾府的假仁假义的面具。探春其实是很嫉妒她们的，她以为纵然不如黛玉、宝钗，贾府几个小姐中，还是她比较出色。可是现实扇了她好大一巴掌。凭什么，她们明明没有自己出色，却能有这样的前途。难道就因为和黛玉关系好吗？探春老实说并不是个坏孩子，只是心气太高，庶女的身份却太低。她没有看到迎春、惜春她们的改变，所以一时难免想歪了。不是她的天资不如迎春她们，只是眼界不行。她有能力，堪称脂粉堆里的英雄，可是还不够，远远不够。黛玉没有动过用她的念头，沐雅更不曾有。或许宝钗有，但她一向独善其身惯了，是不会为她出头引荐什么的。再提一提一直忽略了的湘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事实发展。然后她忽然想到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跟她抢二哥哥了。心情因此诡异地好了几分。

　　而此时黛玉却是哭笑不得地看着男装打扮的某个帝王，“陛下，您不能随便离宫，会有人担心的。”
　　“如果这样，这个皇帝还不如不做。我是皇帝，自然有任性的资格。”沐雅毫不在意，顿了一下道，“叫我知言，他们吵了好久给我定的字。”
　　黛玉一愣，然后缓缓笑开，“好，我的知言。”声音里有切实的温柔，不同于往日的浮于表面的温柔。
　　沐雅的耳朵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