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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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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屋子里又热闹起来,想来是我的满月礼了,我自悠哉悠哉任嚒嚒侍弄,穿上讨喜的彩衣,后被母亲抱在怀里。
设帨于门右,行天地四方之礼。
告上
告祖
母亲抱我出。父亲接过侍人手中玉佩为我系上。
“上请皇厚,下禀祀室,潇以乘风,谓之于竹,今告乃名,谓之萧潇,敢不敏嘉。”
接着,由母亲抱着,父亲引我认亲,我都抱以一笑,父母极是满意。当我看到跟前世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叔父婶子,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来到这个世界。我听不见父亲说了什么,脑子乱糟糟的,我想我现在的眼神该像刀子一样。对方讪笑,我也不搭理,随后之事我也不管了,只是手微微发抖,为什么,不给我清静的一世,我最不愿不屑见的人,为什么还要与我纠缠…
赞礼念毕认定文,宾客双手合十为我祈福。
来宾纷纷致贺,父亲致答谢辞。
礼成,开宴。
叔父萧平带着婶子过来,说了场面话,又送了吉礼。我看着他与父亲说着话,对我的态度极好,找不出任何纰漏,言行之间对我颇为喜爱。我安慰自己,我是萧潇,他是萧平,是萧潇的叔父,尽管容貌相同但终究不是,我不该这样草木皆兵。我来到了这个新的世界,就要开始新的人生,过往既是过往,就不该再被他羁绊。
我前生有过许多后悔的事,每次触景伤怀,肠子都悔青了。曾经祈求愿折十年寿命,换一次重新来过。曾经那样卑微的祈求···
我暗自下定决心,老天给我这次机会,我要当做奈何边喝过孟婆汤,再也不能辜负自己。
我是萧潇。父亲为我取名潇,因他待我降生时院里竹叶潇潇。母亲为我纳字齐姜,待我
15 及笈乃告于世。
她总是抱着我,“岂其食鲋,必何之鲤?岂其娶妻,必齐之姜?”那时日光浅浅。我始终不懂,我为何齐姜,齐何之姜?庄,武,哀,文,孟,我不太喜欢齐姜,姜姓女子大多绝色,难有善终。萧,是父亲姓氏,广陵萧氏,几代落魄。母亲琅乃先祖帝幼子之爱女,外祖父一生戎马,一腔热血尽洒在北疆,外祖母刚烈情深,殉情跟随。先祖帝闻之,大为悲恫,嘉其忠烈,勉其孤女。封郡主,世袭爵位,授广陵之土。母亲遇到父亲,是女强男弱的开始,母亲竟排除万难上表奏陈下嫁于父。而后,父亲踏入仕途,今官拜丞相。我便是这样出生,萧家小辈中,唯有我,故全族上上下下对我便是宠极的,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满月后,祖母便把我抱了去亲自照料。
周岁能语,三岁能文,在外早有早慧名声。决计不是我故做高调,实在是悠悠众口真是防不胜防,我一个养在深闺女儿,我的事传播起来的速度简直令我砸舌,可怜我想尽快弄清楚所处时代,竟还要偷偷摸摸!诚然,是我小觑了古人的实力。
不知不觉,这是我来此的第五个年头,我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冬日的帝京,寂静冷冽,高高的双阙像是要融进霭霭的天色中,双阙之上已然没有白鸽的身影,枯藤枝丫,连乌鸦也未栖,有人就是不消停啊……我团在锦塌中,怀里抱了镶金紫炉,小桌上摆了本《左传》。
秦始皇一统天下,汉取而代之,然七国之乱又颠覆之,历史便在这里分道扬镳,一乃魏晋乃至唐宋元明清。二谓今世,诚然,天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一条路分分合合,到现在有四。北晋,南秦,西凉,东夏。按时间推算,两段历史同步,景况确是云泥之别,正史发展多么灿烂,这里居然扔沿周礼汉制,让人不胜唏嘘。可见,大统才是历史之必然,发展之必需。我感谢自己误入的是这段未知的历史,使我不必因知历史的必然无力挽转而凄凄然,又存有另一段历史的记忆,盗用先人的智慧我很惭愧。
母亲这时进了屋,嚒嚒服侍更了衣。“夫人便不管管?”
“随着他们闹,总归是他们家的人,我要是碍了道,又讨了嫌。”
我知道她们说的是姑母萧玉和秦公那破事!秦公——当今君上啊,要是单单这一件也就罢了。姑母在广陵可是有个青梅竹马,这还不算坏,坏就坏在她和青梅竹马早就耐不住,珠胎暗结,有了儿子。这事本就是有辱门楣,父亲火速接姑母入帝京,孩子给了青梅竹马,把事生生压了下去。本想找个机会把姑母嫁去,这桩婚事在父亲做官前是算是门当户对,可父亲官做大了,姑母这心思不同往日,去年亲蚕礼,姑母不知怎么随母亲一同去了,谁料她和秦公怎么就看上了,事情现在才抖出来。
啧啧,我是再也不敢小觑古人了。
侍人来禀,父亲押姑母跪了祠堂,祖母气得在牌位前直捂胸口。我正拉着母亲玩翻绳。母亲睨了嚒嚒一眼。“可不就是做给我看么”~
母亲起身,我连忙跟了她去。还未走进,便听得姑母不卑不亢的反驳和祖母捂着心肝的呻吟。见母亲带着我,父亲责备的看了眼母亲,我握母亲的手就更紧了,母亲一句话也不说,气氛甚是诡异。
这时,侍人火急火燎的跑来说,婶子快生了。
祖母眼里来了光,直摆手让人搀扶着去了。母亲笑吟吟地对我说:“阿姜可是要当姐姐了,愿不愿随母亲前去?”
凑热闹我是决计要去的。
“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
“弟弟。”
可是热闹半点没凑上。婶子叫的厉害,说什么也要把叔父叫进产房。母亲祖母都在内,把我一个人扔在院子里,和些唯唯诺诺的侍人侍女,连我半片衣角都不敢碰,无趣的很,只能对着雕花大门干瞪眼。
婶子生了个女孩,脸圆圆的皱巴巴的。祖母说让父亲取个名。姑母的事一时无暇顾及,没承想,数日后,她进了宫成了玉夫人。
诚然,姑母是个有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