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有虞》施溪

5、第 5 章

　　“夏先生，你且在这里等一等，杂家去通报一声。”陈守德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当然清楚皇帝这次请夏子知来，是有事，况且夏子知虽然不是官员，但是他是皇上的师兄，所以陈守德当然不敢托大。
　　“劳烦。”夏子知一贯觉得阎王好说，小鬼难缠，所以有时候虽然不耻某些谄媚小人，但是面子上还得过得去。
　　陈守德进去了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做了个“请”的姿势，道：“皇上请您进去，夏先生请跟我来。”
　　“草民夏子知，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夏子知跟着皇上身边太监进了御书房，见到端坐在御桌前批阅奏章的皇帝，赶紧行礼。
　　“免礼！”皇帝写下最后一笔，才抬起头看向夏子知。“子知啊，许久没见，你怎么还是这样见外。师傅他老人家还好吧？”
　　“师傅一切都好！”夏子知在皇帝面前一贯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尽管他与皇帝其实是师兄弟，他还是皇帝的师兄。可是他更知道除了是他的师弟，面前的人更是皇帝，是九五之尊，他的威严不可触犯。所以，他从不会以师兄的身份自居，而是扮演着一个规矩的草民的角色。
　　说起来，无忧山对当初高祖皇帝打江山还是出了力的，尤其是夏子知的师傅夏慎言。大周之前，天下群雄割据，百姓常年处于战乱之中。高祖皇帝因为深得军心和民心，所以在这战乱之中还是有望一统天下的。只是某次对敌，高祖皇帝过于自傲，被困于无忧山。那时候无忧山还没有名字，不过是一座野山罢了。那时，无忧山因人迹罕至，多参天大树，且山中野兽众多，又没有路，可谓易守难攻。
　　敌方将领见久攻不下，就命手下将士将出路都围起来，阻挡高祖的出山。敌方将领想得很好，坐吃山空，等到高祖皇帝他们饿得受不了了，不还得出来。而且那时，他们都饿得没有力气了，他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至于放火烧山，他们是不敢的。他们认为每座山都有山神，怕烧了山会惹怒山神，惹来山神报复。
　　如此过来一个月，高祖皇帝带着手下将领呆在山里，开始还好，每天打打猎，吃饱喝足。可是一个月之后情况就不妙了。他们大概有五六百人，不事生产，每天打猎，山上有多少动物也不够他们吃的啊！更何况，山上没有盐，他们只能靠喝动物的血来补充盐分，这样的生活，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有脾气暴躁的将领急了：“这样下去，老子非饿死不可。大丈夫马革裹尸！就这样饿死在山里算什么事！不管了，横竖是一死，不如我们杀出去！”
　　高祖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食物越来越少，士兵都开始吃不饱了，这样继续下去，别说杀出去，他们连走也许都走不出去了。刚刚那话虽然粗鲁了一些，可是话糙理不糙，与其如此，不如拼死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正当高祖皇帝打算放手一搏的时候，夏慎言出现了。
　　夏慎言须发皆白，一身的仙风道骨，还拿着个浮尘。看在高祖皇帝和其手下将领眼里，都道是遇到神仙搭救呢！
　　夏慎言看着他们不敢置信的眼神，笑了：“看来，老朽遇到贵人了！”
　　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高祖皇帝很快回过神来，问：“先生此话怎讲？”
　　“老朽云游至此，见你身上隐隐闪现龙气，日后必定能荣登九五。所以，老朽说遇到了贵人，有何不对？”
　　此话一出，那些士兵士气大振。那人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现在高人说他们的王以后能称帝，那么不就是说他们命不该绝吗？非但如此，以后他们跟着王，说不定还能出将拜相，封妻荫子！这怎能不然刚刚还绝望的他们士气大振？
　　高祖心里也暗暗高兴，但是能做到今天这步，他也不是愚蠢的人，随即装作苦恼的样子，道：“先生怕是看错了。鄙人如今被困于此，能不能出去都不一定，谈何荣登大宝。唉，先生不该来此啊。此山已被围住，朱将军向来心狠手辣，怕是不会放先生下山的！”朱将军就是围困他们的将领，高祖这样说不仅用了激将法，希望夏慎言想办法下山，还抹黑了敌方将领，可谓一石二鸟。
　　夏慎言当然知道高祖皇帝的意思，但是他这次就是来帮忙的，所以只能心甘情愿的跳下陷阱：“老朽不会看错人的。”然后抚着胡子自得的笑道：“朱将军虽然围了山，但是有一处他怕是想不到！”这就是知道其他的出路了。
　　高祖皇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急忙问：“先生知道其他出路？可否告知？”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你们从这一路向南走，会见到一颗参天古木，然后……”夏慎言指着南方的位置，告诉他们位置，没想到一回头，众将领都是一脸不明白的看着他。“罢了，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不如老朽亲自带你们走一遭吧！”说完，率先向前走。
　　最后，高祖皇帝终于走出了无忧山。随后便召集兵将将朱将军等一网打尽。自此，高祖皇帝如有神助，一路登上了皇位。当了皇帝之后，高祖皇帝便给他当年被围的山取了个名字——无忧山。夏慎言被封为国师，赐予无忧山。高祖皇帝更是让太子跟着夏慎言学习。所以夏子知便与当今皇上成了师兄弟。
　　皇家兄弟都能相残，何况只是师兄弟，所以夏子知对于当今圣上一直敬而远之，丝毫不敢逾礼。他也知道，这次皇上宣他来京，绝不是为了来述师兄弟情谊，一定是有事吩咐。
　　果然，皇上似不经意的提起：“朕听说子知收了一个徒弟？”
　　“草民的确新收了一个徒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提起自己的徒弟，夏子知难得露出了笑容，只是不知皇帝说这个是所谓何事。
　　“子知啊，朕的太子顽劣不堪，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夫子教他。朕知道，让你教他是大材小用了，可是除了子知，朕没有其他人选了。”说着看向夏子知。
　　夏子知哪敢不从：“草民一定倾尽毕生之所学教导太子殿下！”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太子只要能学到子知的一半之才，朕就安心了！”皇帝对夏子知的识时务很满意。虽然没有赏他一官半职，却赏赐了许多金银绫罗，以示褒奖。
　　夏子知又陪着皇帝闲聊了一些关于无忧山的事情，然后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