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 ...
-
听闻霍阿伊的述说，霍青桐忙点齐人马前去救援木卓伦等人，她本想问问报信之人详细情况，不料那人早已伤重而亡。
霍青桐带人沿路追踪，在离乌兰城五十里处发现木卓伦等人的踪迹，其时蒙面人早已不见踪影，独留一地伤者，以及殷殷绿草上遍布的血迹。
霍青桐下马跑了过去，就见木卓伦直挺挺地躺在马车之上，他身边浑身是伤的图尔都正呆呆望着远方。霍青桐跳上马车，探了探木卓伦的鼻息，又撸起袖子给他诊脉，图尔都看着妹妹脸上惶急的神情，声音沙哑道：“爹没事，只是着急之下晕过去罢了。”
霍青桐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瓷瓶来，倒出两粒丹药给木卓伦喂了下去。这丹药正是当年救了她的雪参丸，疗伤续命皆有奇效，果然木卓伦服药之后没多久，脸上便少了几许灰败之色。
霍青桐问图尔都道：“到底怎么回事？劫走喀丝丽的人可是蒙丹？”
图尔都缓缓摇头，“是霍集占的人，他们根本无意隐藏身份，临行前领头之人说，要想救回喀丝丽，只要你、我还有爹，咱们三人去往喀什葛尔找霍集占谈判即可，只要答应他的条件，喀丝丽自会安全无虞。”
“那蒙丹呢？”
“他没出手，但也没帮助我们，后来就跟着霍集占的人一起走了。”
霍阿伊指挥人救治完其他伤患之后，跑过来问明大哥情况，气的一拳捶向车辕，恨道：“霍集占这个畜生！他究竟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呢？不过是把我们一家拉上他的战车罢了。”正因为看清了这一点，图尔都才觉得心中茫然，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为了成全自己的野心竟然可以如此的不择手段。他看着沉静的霍青桐，愧疚道：“青儿，是大哥无能，害的你陷入两难的境地。”
如今喀丝丽被抓，为了能将她平安救出，无论霍集占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木卓伦肯定都会答应。这么多年来霍青桐殚精竭虑和清军打好关系，现在却极有可能因为父命而不得不听令于霍集占、参与反叛。若是自己有青儿一般的功夫，肯定不至于让小妹被人劫走，图尔都又愧又恨，只想狠狠抽上自己两巴掌。
霍青桐平静道：“大哥，你无须忧心，事情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咱们还是先回乌兰城再想办法吧。”
图尔都长叹一声，别过头去，无颜面对弟弟妹妹。
说是想办法，但霍青桐带着图尔都等人回到乌兰后却并没有找他们商议，而是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开始写信。图尔都看着鹰隼一只又一只飞上蓝天，心中焦急却没有任何办法，最后还是霍阿伊劝他道：“大哥，你就相信二妹吧，她肯定是想到法子在一步步安排呢。”
图尔都苦笑道：“我不是不相信她的能力，只是觉得我这个做大哥的太无能罢了……”
第二日一早，霍青桐派人来叫图尔都和霍阿伊兄弟上路，在看到门口枣红马上的“木卓伦”后，兄弟两个目瞪口呆，霍阿伊结巴道：“二、二妹，这是怎么一回事？”
霍青桐翻身上马，解释道：“爹那个样子实在是不适合再受刺激了，所以我给他找了一个替身。”
图尔都眼珠子转了转，发现这竟然是个绝妙的主意，木卓伦性情固执他们兄妹几个都知道，如今由替身出马，那局面就好控制的多了。只是他尚有顾虑，“要是爹醒了发现咱们早已离开，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追过来，到时候可怎么办？”
“无妨。”霍青桐向后抽了一鞭子，大黑扬蹄越出，迎着朝阳疾行在城中街道上。图尔都和霍阿伊兄弟赶忙跟上，只听霍青桐道：“我拜托了卡日阿济阿訇，他定能劝服爹的。”
一行四人晓行夜宿，奔行在茫茫戈壁上。这日眼看夜幕快要降临，霍阿伊远远瞧见不远处似有火光，于是打算到前面借宿，到了地方才发现这里的牧民都是准噶尔蒙古人，见霍青桐等人俱是维族人打扮，依然热情地把他们迎了进去，端上来手抓肉、马奶酒还有奶豆腐招待贵客。
霍青桐发现这里来往的都是老弱妇孺，于是好奇之下问起蒙古包中的老人，老人名叫巴雅尔，黝黑的脸像是龟裂的土地般布满皱纹，他告诉霍青桐道：“男人们都被台吉老爷征召去打仗啦，族里只剩下老人、女人还有孩子，眼看牛羊到了贴秋膘的时候，可惜唯独缺了放牧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年的冬天。”
霍阿伊恻然感慨道：“所以说我一向最是讨厌打仗，明明大家在这茫茫戈壁上讨生活已是万分艰难，可为了他阿睦尔撒纳一个人的野心，就要大家一起陪着过苦日子，甚至一不小心就会送了性命……”
话没说完，只因图尔都扯了他袖子一把，使眼色道：你不顾人家的身份就胡说八道，小心到时候赶你出去都是轻的。
没想到的是巴雅尔老人对霍阿伊的话却是心有戚戚焉，叹息道：“咱们这些普通牧民谁想打仗呢，十多年了，就没有过过一天太平日子。本来以为清军把达瓦齐赶走这世道就太平了，谁成想又出来个阿睦尔撒纳。我们族里商量着，要是再活不下去，干脆就跑到乌兰投奔翠羽黄衫去好了，到那里起码能有安稳太平的日子可以过。”
图尔都等人一下子愣了，纷纷看向霍青桐，就见她一身月白色的衣裙，头上戴着的也是普通的小花冒，这才发现她此次出行并没有像从前一样穿黄衫戴翠羽，想来是为了不引人注意吧。
霍青桐端起酒杯皱着眉头喝了一口马奶酒，这味道她至今仍然难以习惯，斜了图尔都几个一眼，对老人道：“您放心吧，这场仗打不了多久的，阿睦尔撒纳不得民心，他一定很快就会倒台。”
酒足饭饱之后，族里的女人进来引他们几个去休息，还专门把霍青桐安排在一个只有母女二人居住的蒙古包内。霍青桐谢过她心意，解下腰间钱袋递给她道：“这是我的谢礼，还请不要推辞。”
那女子打开一看，就见满满一袋子金币，吓的脸都白了，忙退还给霍青桐道：“这、这太多了，我不能收。”
霍青桐握住她的手，笑道：“这些钱你们留着买冬粮吧，我并不缺这点钱。”
那女子红着脸看着钱袋，溢出的眼泪打湿了睫毛，过了许久才将钱袋收在怀里，向霍青桐郑重致谢。这些蒙古人聚族而居，家中均无私产，一人所得即为全族共有，霍青桐给的这些钱足够他们向路过的商队或是去临近的城镇买过冬的粮食，那女子若是拒绝霍青桐，便是拒绝全族活下去的希望。
夜间，霍青桐睡至半夜，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夜莺的叫声，她披衣起身，见同屋的母女二人还在沉睡，于是轻悄悄地出了蒙古包，纵身来到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包之后。
一个身着玄色短打的汉子早就等在山后，见霍青桐过来，单膝跪地道：“城主，南疆的消息属下已经打探清楚：霍集占派人杀死叶尔羌首领伊克和卓，自称‘巴图尔汗’，又对南疆各城伯克明加笼络，暗夺其劝，虽有不服者，但已对霍集占构不成威胁，如今南疆局势俱在其掌握之中。”
“他动作倒是挺快。”霍青桐声音中听不出喜怒，“喀丝丽的消息可探听清楚了？”
“探听清楚了，三小姐现下被关在霍集占府上后院，蒙丹曾几次肯请霍集占做主将三小姐许配于他，霍集占均未答应。”
霍青桐冷笑一声，心道喀丝丽在霍集占手里正是“奇货可居”，他如何会舍得将她嫁人？这蒙丹也不知道该说是单纯还是愚蠢。她对暗探道：“叫你手下的人盯紧霍集占的宅邸，南疆其他地方的探子也都布下去，必要的时候可以联系我大哥罗小虎的旧部，他们对南疆更加熟悉。”
“是，属下尊令！”暗探站起身来迅速隐入夜色中。
霍青桐抬头看了一眼天边宛如细眉的新月，正打算回到蒙古包中去，不想刚一转身，就见密密麻麻火箭从天而降，不远处的蒙古包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 5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