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 4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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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尽快救出儿子，木卓伦来不及从别的部落调兵，只带着手下五百人马一路疾驰赶回伊犁。没想到刚到伊犁河畔就被阿睦尔撒纳重兵围住，眼看儿子和族人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树林之中，却偏偏不能前去相救。木卓伦几番带人冲杀都被挡了回来，而阿睦尔撒纳也没有趁机将其全歼，而是围而不攻，他这才想起霍青桐说的贸然救人胜算不大的话来，心中好生后悔。
阿睦尔撒纳帐中，霍集占不解地问道：“大汗，眼看木卓伦已经全无胜算，若我们此时进攻定然能把图尔都引出来，您为何却要下令休战呢？”
阿睦尔撒纳摸着腰间的弯刀，眯着眼睛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虽然我们都知道木卓伦这个人有勇无谋，但他那个女儿霍青桐可是比草原上的狐狸还要精明三分，她会叫她爹只带这么点人过来？怕只怕她后面还有谋算。”
霍集占并没有和霍青桐多打过交道，想起当初她拦住木卓伦不让他去找兆惠的麻烦，生生坏了自己挑拨离间之计，撇撇嘴角，颇为遗憾道：“若是当初计成，木卓伦此时肯定已经归入大汗帐下，这样一来咱们的大计又能多几分胜算。”
阿睦尔撒纳哼了一声，当初借朝廷的兵力打败达瓦齐之后，他便用尽方法笼络各部首领，挑拨他们和清廷的关系，如今车凌、班珠尔、噶勒藏多尔济等有实力有威望的首领都已经以他马首是瞻，唯有在各少数民族当中甚有威望的木卓伦态度不明，所以他不得不出兵，若是木卓伦识相自然什么都好说，若他一意孤行，那么就不要怪他阿睦尔撒纳不客气了。
阿睦尔撒纳不屑地看了霍集占一眼，这人空有名头而毫无威望，若不是看在他是木卓伦的女婿，且将来收复南疆还用得上他的份上，才不会让他坐在此处。
正在两人商量下一步计划的时候，阿睦尔撒纳的亲兵突然进来道：“禀告大汗，赛里木湖王帐附近发现乌兰城骑兵的踪迹。”
“什么！”阿睦尔撒纳一下子站了起来，赛里木湖湖畔曾是葛尔丹策凌最喜欢安营扎寨的地方，阿睦尔撒纳成为大汗之后也仿效他将王帐安在那里，此刻他带兵出来，家小族人却都留在后方，乌兰骑兵的本事阿睦尔撒纳早就领教过，若是他们发起猛攻，自己后方危矣！
霍集占跟着起身，殷勤道：“大汗，解除王帐危机要紧，您若是信得过属下就请留下五千人在这里，属下愿立下军令状，定然生擒木卓伦与图尔都父子！”
阿睦尔撒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的霍集占低下头去，态度越发恭顺，于是大手一挥道：“就如你所说，本汗留五千兵马在这里，若是你不能将他们父子二人擒住，那就不要怪本汗不讲情面！”话音刚落，阿睦尔撒纳便带着亲兵急匆匆出了大帐。
霍集占一直将他送了出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霍集占回到帐中之后，对传令兵道：“吩咐下去，让人到林子外面喊话，告诉图尔都他若再不出来投降，我就下令把木卓伦射成塞子！”
传令兵迟疑道：“霍集占大人，大汗不是说……”
霍集占猛的一拍桌子，面目狰狞道：“现在这里的指挥官是我，你听明白了吗？！”
传令兵吓的一哆嗦，赶紧转身走出帐外。
霍集占走到阿睦尔撒纳刚刚坐着的位置坐下，摩挲着椅子扶手轻声道：“给别人下命令的感觉还真是好呢……”
云杉林中，图尔都站在树上观察外面的情势，就见爹爹带着为数不多的士兵聚集在一处高地，借助乱石阻挡身形，虽说下面的蒙古人一时奈何不得他们，可他们被困在那里也同样下不来，眼见局势一下子胶着起来，简直令他心乱如麻。
就在此时，下面负责放哨的回人战士跑过来道：“图尔都大人，外面来了一伙儿蒙古人！”
图尔都赶紧下来，就听外面的蒙古人一齐喊道：“图尔都，你这个缩头乌龟快快出来投降！你要是再不出来霍集占大人就下令放箭啦，等木卓伦被射成塞子以后你再出来给他收尸吧——”
一听这话，图尔都恨地一拳打到旁边的树干之上，咬牙切齿道：“霍集占这个畜生！”
木卓伦的五弟额色伊专门跑了过来，劝图尔都道：“你冷静些！他们这么说就是为了逼你出去，你要是落在他们手里，咱们这一族的人都活不了！”这些天若不是图尔都指挥族人打仗，他们早就被蒙古人抓住了，现在所有人当中唯有图尔都能指挥战事，所以他绝对不能有事。
额色伊远远看了一眼被困住的木卓伦，跺了跺脚，焦躁道：“三哥这个人怎么也不动动脑子，就带着那么点人就想跑过来救人，结果倒好，他反而成了添乱的了，青儿那么聪明一个人怎么不劝劝你爹！”
提到霍青桐，叔侄两人对望一眼，对呀，他们怎么把霍青桐给忘了，以她的能耐绝对不可能让木卓伦孤军犯险，肯定还有后招。叔侄两人一下子放松下来，图尔都望着远方道：“青儿肯定就在不远处，五叔，咱们准备一下，等青儿的人来了咱们就一起冲杀出去与她会合！”
霍集占听属下报告图尔都始终不肯出来之后，冷冷一笑，“下令强攻，能活捉木卓伦者，赏赐一百只羊！”
听说有一百只羊的赏赐之后，蒙古士兵俱都欢欣鼓舞，奋勇向木卓伦所在的山坡上杀了上来。
木卓伦眼见毫无办法，只好举起弯刀大喊一声：“大伙儿冲下去！真主必会保佑他的信徒！”说着，木卓伦一马当先冲杀下来，他所带着的士兵也都是英勇之辈，跟着首领一起拼杀，怎奈他们人数实在太少，山下的敌人又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木卓伦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眼看一把弯刀向自己看来，自己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了，闭上眼睛只待受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羽箭疾射而下，正中砍向木卓伦那人的胸口。木卓伦睁开眼睛一看，来的竟然是小儿子霍阿伊，骏马飞踏扬起阵阵尘土，而飞尘之中一杆新月大旗却尤为醒目，来的正是白旗军！
霍阿伊带人打退蒙古人之后，大声道：“爹，快跟我一起走！”
木卓伦催马欲动，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云杉林道：“霍阿伊，带你的人跟爹去救你大哥！”
霍阿伊来不及解释，干脆过去一把夺过木卓伦手中的缰绳，牵着他的马就走，急的木卓伦直嚷嚷，“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我们就不管你大哥了么？”
霍阿伊并不理他，带人调转马头就跑。霍集占带着人马很快追了上来，却发现霍阿伊及其手下骑的都是一等一的快马，若不是木卓伦的人疲惫之下跑不快，他们根本就追不上。
见前面的人行至一处狭窄的山道之后，霍集占心中大喜，这里马再快也跑不出速度来，看来前方领兵的定然是个新手。他抬手一挥令手下全速追击，不想前面的人突然拿刀向后一割，马匹后面驮着的白色口袋里骤然飞出来许多黑色的粉尘。
霍集占这才注意到前面队伍里很多马匹上都驮着这种白色布袋，布袋一破，黑色粉尘不一会儿就遍布整个山谷。只听前面霍阿伊大喊一声“扔火把！”然后两旁山坡上很快丢下来几十个火把，此时山谷中遍布衰草，火势瞬间大了起来，而那些黑色粉尘十分易燃，在霍集占反应过来之前前面就已经窜起丈余高的火焰来。
霍集占因为武功不高所以并没有追在前面，眼看情势不对，吓的他甚至来不及发出命令，自己调转马头就往外跑，等跑到安全的地方回头一看，只见刚刚的山谷已经变作火海。清点人数时发现有一半的人没能跑出来，霍集占这下慌了神，死了这么多人阿睦尔撒纳绝对饶不了自己，他狠了狠心，不管活下来的人中不少还带着伤，命令道：“前面就是伊犁河支流，木卓伦他们肯定过不去，咱们换条路去追！”
手下一名受了伤的千夫长站出来恳求道：“霍集占大人，咱们不少人都被烧伤了，还是先回去休整吧。”
霍集占双目中迸射出寒光，举起刀一把砍下了这个千夫长的头颅，冷声道：“你们谁要是不听我的号令，那就和他一样的下场！”
士兵们摄于他的残暴，只好跟着去追。霍集占带人追到伊犁河畔，就见不远处霍阿伊带着人刚刚过了河，河上架着的木桥还没来及撤掉。霍集占当即带人上了木桥，哪曾想木桥摇摇晃晃，马吓得不敢往前再走，还是霍集占狠狠抽了几鞭子才勉强过了桥。
过桥之后的霍集占回头见河面冻的厚实，怎么也想不通这桥怎么会突然摇晃起来。就在霍集占的人马陆续过桥的时候，有人突然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正待查看之时，忽然“轰——”的一声巨响，木桥一下子被炸成两段，桥旁边的冰层裂成一块一块，过桥的人马通通掉入河中。河对岸的人惊的直往后退，霍集占正打算下令让他们绕到上游找冻的结实的冰面过河，不想旁边的一个士兵突然瞪大眼睛大喊道：“快跑！雪崩！”
霍集占抬头看时，就见河流两旁的山上积雪轰隆隆地倾泻下来，顺着河道滚滚而来，霍集占催马狂奔，奔出好远才躲过被埋的命运，停下来看时，身边只剩十几人，他茫然四顾，呢喃道：“人呢……人都去哪儿了？”
远处，霍阿伊带着父亲和手下早早站到山上，亲眼看着霍集占的士兵被雪崩埋葬，他回头对木卓伦道：“爹，咱们走吧，到前面和二妹会合去。”
木卓伦点了点头，问道：“你妹妹呢？她去哪儿了？”
霍阿伊答道：“她带人去救哥哥和族人们了，二妹说族人当中还有不少老弱妇孺，行动起来肯定很慢，所以才让我过来将霍集占的人马都引开的。”
听到女儿处处安排周密，木卓伦老脸上难得泛红，只好转移话题道：“刚刚你们在山谷里撒出去的黑色粉末是什么，怎的能把整个山谷都烧着？”
霍阿伊想了想，“听说好像里面有铁粉、媒屑什么的，总之都是易燃之物，听二妹说这些东西要是在房子里面被点着，那么小半个乌兰城都能被炸掉。”
木卓伦悚然一惊，只觉难以置信，又问起为什么冻的结实的湖面被他们洒了好些白色粉末后就渐渐融化，霍阿伊也挠头，只好请教后面的哈萨木。哈萨木哈哈一笑道：“老爷子，那不是什么白色粉末，只是普通的盐巴，我们城中经常用来除冰的，这冰上撒盐就会融化的快，也是城主教的。”
木卓伦笑笑，“青儿这孩子懂的还真多。”
“那是自然。”霍阿伊与有荣焉，“二妹书房里好多书的，可惜我不认识汉字，否则就能借来看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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