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清穿]翠羽黄衫霍青桐》封菱

44、第 44 章

　　玛依拉的偷偷离开让易卜拉辛彻底动了肝火，他不顾年迈多病，请木卓伦一起到了乌兰城的清真寺里，在大阿訇的见证下写了退婚书，并放话出去有生之年再不认玛依拉这个孙女。

　　他的这些动作吓坏了喀丝丽，她顾不上和霍青桐赌气，满面惶急地问霍青桐道：“二姐，明明只要退婚就可以了呀，为什么易卜拉辛爷爷非要把玛依拉赶出家门呢？他为什么不能答应玛依拉和蒙丹的婚事呢？他们那么相爱，真主不是教导过我们要成全有情人的么？”

　　霍青桐放下手中的笔，将写好的战事条陈放进柜子里，然后挥挥手让跟在后面战战兢兢的侍女出去，整个府邸都知道任何人都不许擅闯城主的书房，侍女没能拦住三小姐，过后少不了被管家狠狠责罚一顿。

　　霍青桐把喀丝丽带到花厅里，望着窗外零星飘落的雪花道：“易卜拉辛首领年轻时候和蒙丹的祖父曾经因为一块草场带人打过一仗，他的长子就是那时候受伤不治而过世的，族人也多有死伤，这样的仇恨怎么可能轻易化解？玛依拉如今又为了蒙丹连夜私逃，不这样处置他根本无颜面对死去的长子和族人。”

　　“姐姐，大家为什么老记得那些仇呀恨呀，一起坐下来快快乐乐地唱歌跳舞难道不好么？”在喀丝丽的世界里，生活中处处充满善意与美好，所以她对于世间的丑恶本能地回避，并且不能理解为什么大家要争吵，甚至打仗。在她看来相爱的人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成全有情人是最大的美德，可大家却偏偏把仇恨和利益挂在嘴上，这让她彻底地陷入迷茫之中。

　　霍青桐捏捏眉心，和喀丝丽说话不是一般的累人，只好把说教的责任推给木卓伦，“这事情你还是去问爹吧，他比我更了解易卜拉辛首领的想法。”

　　刚好侍女进来禀告说三位将军都到了，于是霍青桐打发走喀丝丽，到了议事厅中。议事厅是整个宅邸最大的房间，正中间一张大桌，上面摆放着囊括整个回疆地形的沙盘，霍青桐进去时，白旗军将军哈萨木、黑旗军将军特木尔、青旗军将军姜大有以及他们麾下所有千夫长都已经按次序就坐，一见城主进来，俱都站起来行礼，动作干脆利索。

　　霍青桐坐到主位上，说道：“今天叫大家过来只有一件事情，从即日起，乌兰城全城备战！”

　　备战？在座诸将面面相觑，今年前半年刚刚打败达瓦齐，这些日子以来回疆局势一直十分平稳，怎么好好地竟然要备战？

　　白旗军将军哈萨木是个好战分子，没能打成达瓦齐早就让他憋了一口气，一听说有仗要打激动的眼睛都红了，“城主，咱们接下来打谁？是不是阿睦尔撒纳那老小子”见霍青桐点头，愈加兴奋道：“这次您可不能让我们白旗军在城里歇着了，否则那帮小兔崽子们非炸了营不可。”他后面的五个千夫长各个都摩拳擦掌，脸上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黑旗军将军特木尔一向和哈萨木不对付，一拍桌子，瞪大眼睛道：“什么叫不能让你们歇着，说道打阿睦尔撒纳，明明是我们黑旗军更具优势！”后面五个千夫长一个劲儿点头，表示不能更赞同。

　　哈萨木眯了眯眼睛，张嘴就要和老对头吵架，不曾想被姜大有拦下了，老好人一脸和善地拍拍他的肩膀，“老木，稍等等再吵，容我说两句。”他转头对霍青桐正色道：“城主，虽说大家都知道阿睦尔撒纳在伊犁广结党羽，想要要挟朝廷封他做厄鲁特四部总汗，可他事实上并没有明确的造反行动，咱们贸然备战，会不会引起朝廷的怀疑？”

　　霍青桐笑道：“无妨，前些日子不是有狼群来乌兰城伤人么，就以这个名义行动。”

　　三个将军互相对视一眼，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借口。

　　霍青桐站起来肃然道：“传我命令！”屋内二十多个汉子齐齐站起，垂首听令，“因狼群肆虐伤人，乌兰城全面备战，城外各哨卡、村屯须加紧巡逻，白旗、黑旗两军除例行巡逻外加强训练、随时备战。青旗军旗下火器局至少在年内完成百把火枪制造，其余军械、粮草，姜大有你负责协调调度。最迟明年春末必有大战，诸君谨记。”

　　“是！属下遵命！”霍青桐的会议一向简短，听到命令后三军将领各自回去准备行动。

　　乌兰城不是第一次备战，城内居民安之若素不见丝毫惊慌，只是听说有狼群在外面到处择人而食之后大家出门都多了几分小心。曾攻击喀丝丽的狼群确实没有走远，等它们返回来打算攻击的时候，迎接它们的已然使猎户手中的弓箭了。如此一来霍青桐更是找到借口，生生将一座城池护卫的固若金汤。

　　随着时间流逝，农历新年即将到来，这是汉人最为重视的一个节日，乌兰城中汉人聚居区开始张灯结彩，到处售卖鞭炮对联。其他民族这些年受了影响也开始过年，不过更多地加入了本民族元素罢了。

　　除夕当日，周仲英一家邀请霍青桐前去过年，霍青桐盛情难却，于是带着哥哥妹妹一起上门做客。往年过年霍青桐一般都陪着师傅师公一起，不过今年师傅说他们两口子打算去天池找袁士霄一块儿过年，关明梅的原话是：“那老家伙今年徒弟也走了，过年肯定是在天池边上喝酒喝到天亮，干脆我和你师公一起去陪陪他好了，省的他一个人可怜兮兮的。”

　　三人如今都年过半百，往昔的爱恨情愁早就随风而逝，如今他们的心境都十分洒脱，陪袁士霄过年的主意还是“醋坛子”陈正德提出来的，让关明梅好一番惊讶。

　　既然师傅师公都不在，霍青桐欣然受邀来到周仲英家中，家人禀报之后不久，周仲英带着儿子亲自迎了出来，周英杰手中还提着一盏琉璃花灯，让喀丝丽看的十分新奇。

　　喀丝丽是第一次参加汉人的新年仪式，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跟着姐姐走在游廊下，就见两旁的空地上周府的下人们点燃一个又一个烟花，烟花筒冲天而起，在深蓝色的夜幕下绽开一朵又一朵火树银花，瞬间点亮了夜幕，落下来的火花就像是流云飞瀑。

　　喀丝丽停下脚步，眼睛看的眨也不眨，若不是霍青桐叫她根本回不了神，见大家都在看她，脸红红地跑到姐姐身边，轻声道：“姐姐，你说汉人怎么就那么聪明呢，他们发明的东西都好美哦。”

　　霍青桐笑她：“汉人还会做特别好吃的食物呢，小心待会儿把舌头吞进肚子里去。”

　　刚一进门，众人就见客厅当中摆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果然放着不少果品点心，周绮母女正在指挥丫环摆盘，一见霍青桐等人进来，忙招呼他们上座。

　　周家一家四口加霍青桐兄妹三人，也没分什么男女内外，大家一起上了桌子。八宝鸭、糖醋鱼、叫花鸡、蜜汁羊腿……一道道菜流水价似的摆了上来，顾及到霍阿伊等人的宗教习俗，桌上不见一道猪肉做的菜，霍青桐向周仲英举杯敬酒以示感谢。

　　周府年夜饭菜色虽然普通，但味道十分不错，霍阿伊和喀丝丽两个吃的头也抬不起来，看的周大奶奶直乐。周绮也是个能吃的，脑袋埋在碗里就没有停过筷子，那道蜜汁羊腿尤其对她的胃口，没想到刚夹到最后一块肉，她的筷子就和霍阿伊的筷子碰到了一起。周绮瞪圆了眼睛怒视霍阿伊，无声地表示你得让着我。霍阿伊这些天心情不佳，早把让着女孩子的习惯抛到了九霄云外，二人你来我往，为一块羊肉争来抢去，甚至把刀法剑法都用上了，看的周仲英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霍青桐一力降十会把羊肉一分为二才让这对儿冤家暂时休战。

　　饭后大家喝茶聊天一起守岁，待到午夜的钟声响起，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鸣响不绝。周大奶奶拿出红包给在座的小辈一人发了一个，喀丝丽打开偷偷瞧了一眼，发现里面是两个海棠样式的小金裸子，问了霍青桐才知道这是汉人习俗里过年发的压岁钱。霍青桐也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了周英杰，周英杰小心翼翼地收在口袋里。

　　吃过饺子之后，霍青桐兄妹三人告辞。走在路上喀丝丽尤其兴奋，她跳着舞步笑盈盈道：“二姐二姐，我从来不知道汉人过年这么有趣，咱们明年还来好不好？”

　　霍阿伊打趣她：“这么喜欢跟着汉人过年，你干脆将来嫁个汉人好了。”羞得喀丝丽追着直打他。

　　霍青桐笑着看他俩玩闹，突然有一个黑衣人从暗处闪出来，在她耳边轻声道：“皇帝下旨宣阿睦尔撒纳往承德避暑山庄觐见。”

　　霍青桐微微一笑，看着乌沉沉的天色道：“要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