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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周仲英叫来管家着手遣散奴仆,霍青桐见铁胆庄众人瞬间忙碌起来,不好再停留下去,向周仲英等人告辞之后,叫来周绮嘱咐道:“我的那块玉牌你拿着,等到了乌兰城以后交给守城门的刘开即可,他会着手安排你们一家的,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就先行告辞了,等来日我们再在乌兰城相会吧。”

      周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办?和我说一说,我帮你办成就是,要我不行的话还有我爹爹呢。”

      霍青桐知道她是一片古道热肠,但自己身上的事情颇有一些麻烦之处,不愿他们一家再卷进来,于是笑道:“我得和我爹爹哥哥会和呢,我一个人出来玩了好几天了,不回去和他们说一声也说不过去。”

      周绮“哦”了一声不再言语,刚好此时周大奶奶叫女儿过去,霍青桐对她笑了笑便离开了铁胆庄。

      霍青桐在官道上行了不久,突然碰到一队车马,其中一匹黑马嘶鸣一声就向霍青桐奔来,旁边的人牵都牵不住。这时车厢之中钻出个红衣少女来,她本欲拦马,没想到远远地瞧见霍青桐,立时也跑了过来,说道:“霍姐姐你跑到哪里去啦,让我和师傅好找。”

      霍青桐道:“那日我逃出去之后便迷了路,这不是花费了一天多的功夫才找到官道的么。”

      李阮芷心道她是回人,不认识路挺正常,便没有再多问,见霍青桐从水囊里倒出水来掬在手里饮马,说道:“你这匹马可灵性的很,前日你离开后任是谁喂它它都不吃,只肯路上自己寻草充饥,更不用提给人骑了,凡是有人想靠近,它都少不了要尥蹶子。”

      霍青桐笑道:“大黑一向野惯了,这两天难为你们了。”

      李阮芷见她面色有些憔悴,于是道:“你这两天累坏了吧,到我车里歇歇去!”

      霍青桐昨夜一夜未睡,也觉得有些累了,于是向李阮芷道过谢之后便上了她的马车,因为不见陆菲青,于是问了一句“你师傅呢?”

      李阮芷撇撇嘴,“他给人报信去啦。前天在客栈里我们见到一伙儿官兵围攻两男一女,他看出那个女的的功夫是什么神刀洛家的,他和那个女的的父亲还是好友,于是匆匆写了封信让他们去铁胆庄投奔,然后自己苦巴巴跑去给他们找援手去了。”

      霍青桐微微一笑,这陆菲青本是好意,可他这一引荐倒给铁胆庄招来偌大的祸患,也不知是帮朋友还是害朋友,不过这些话自然不方便说给李阮芷听,于是跟着她进了马车,靠在车壁上打起了盹。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才行了不到二里路突然被人拦下,李阮芷忙探出头去问情况,跟车的小厮道:“小姐,前头一个拿着金笛子的书生和一个拿双桨的大汗堵了咱们的去路,那个书生疯疯癫癫的,非要咱们听他吹曲子才肯放咱们过去呢。前面是一处峡谷,只这一条路,曾参将说咱们应该是遇上劫道儿的了。”

      李阮芷一听这话便来了兴趣,从包袱里抽出宝剑便跃下了马车,小厮急的追在后面直叫:“小姐你干什么去?”

      霍青桐其实在余鱼同等人拦住车队之时便听到了动静,心知应该是红花会的人在前面设了埋伏准备救文泰来,所以也没有去管,本打算阖上眼睛再休息一会儿,没想到不远处却传来霍阿伊的叫声:“二妹——你在哪儿?你快出来呀——”

      霍青桐皱了皱眉头,只好循声找了过去,就见下面山谷之中,一众回人赶着骆驼将镇远镖局的人围了起来,巧的是镇远镖局和张召重他们那一行官差混在一处,红花会的人一早也在此处设了埋伏,结果与木卓伦他们撞到一处打了起来,这些人又一个个武艺高强,木卓伦他们登时险象环生。

      霍阿伊眼尖,远远地看见了妹妹头上的翠羽,大喊一声“二妹来了——”手下的回人们哄然高呼一声,士气大振,不约而同地都看向霍青桐,就见她拿出令旗左边右边各挥动三下,回人们依令分成三路将镇远镖局的车队拦腰斩断,使其收尾不能相顾,然后三人为一小队,合力攻击镖师。

      霍青桐又做了几个手势,霍阿伊大声道:“全力围攻镖师,不要理会那些汉人!”

      此时,堪堪躲过无尘道长三剑的木卓伦回到队伍里面,看见女儿来了总算松了口气。无尘道长一心想找张召重比试,急的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地翻过,镖师和官差都被回人们拦了,使他倒是如入无人之境。

      徐天宏一直陪着陈家洛站在山腰以作策应,眼见刚刚还混乱不堪的回人瞬间行动有了章法,镖师和官差纵然武功高强,但他们人数既多,配合又默契,不一会儿半数镖师或伤或擒,已经不是对手。他仰头看了霍青桐一眼,问陈家洛道:“总舵主,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历?”

      陈家洛道:“她是我师傅的故友天山双鹰的弟子,四五年前她受了重伤来天池找我师傅医治,当时我们见过一面。后来听说她带着族人打败了蒙古人的军队,还建了一座乌兰城,在回疆威名赫赫。”

      徐天宏惊讶道:“看她的样子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年纪,想不到竟然拥有如此成就。”他见陈家洛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往霍青桐的方向瞄上几眼,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计较。

      很快,镖师里的好手和公差都被收拾殆尽,其余人一看大势已去,都跪下来磕头求饶命。霍阿伊命人把他们都捆了,但是翻遍镖队里的所有车马都没有发现《可兰经》的踪迹,木卓伦气的横刀架在一个镖师的脖子上,怒喝道:“快说!你们把我们的《可兰经》藏到了哪里?”

      那个镖师冷笑一声,突然扬手扔出三个飞镖直射木卓伦,木卓伦不及闪避眼看要糟,突然斜刺里飞出三枚圆滚滚的石头,只听叮叮叮的三声,飞镖便被打落在地。木卓伦回头去看,就见一个风神如玉的年轻公子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轻摇折扇,通身的气度颇为不俗。木卓伦行了一礼道:“多谢这位小兄弟救命之恩,木卓伦在此谢过,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

      陈家洛拱手道:“前辈言重了,在下陈家洛,与令爱霍青桐姑娘乃是旧识,举手之劳何必言谢。我们与这些朝廷鹰犬对上是要从这些官差手里解救一位兄弟,若不是前辈带人相助,我们也不会如此顺利,晚辈在此谢过。”

      他丝毫不提此前两方人马的敌对,只说木卓伦等人后来对他们的帮助,两方一下子成了盟友,自然拉近彼此的距离,使木卓伦对他好感顿生。此时霍青桐和霍阿伊兄妹都到了木卓伦身前,均向陈家洛行礼致谢。

      陈家洛脸上微微一红,连忙回礼,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两位不必如此……”

      霍青桐直起身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暗害木卓伦的镖师,试探道:“钱正伦?”

      那人瞳孔微微一缩,瞬间低下头去。霍青桐了然一笑,“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可愿意回答我?”

      钱正伦低着头并不言语,眼珠子却在滴溜溜地转动着,心中苦思对策。他们这一趟镖运的都是回疆送给朝廷的贡品,虽说东西不多,但这是镖行首次和朝廷做生意,清单一早就送到京城去了,若是丢了一件两件,那镇远镖局失了信誉不说,他们还有可能遭受牢狱之灾,所以实在不行也只能硬扛着了。
      霍青桐等了一会儿,见他一直是一副默默无语的样子,抬手打出一枚“生死符”直中钱正伦脑门。此时霍青桐身旁已经围了许多人,他们就见钱正伦大叫一声开始使劲挠自己的脸,过了一会儿又疼的满地打滚,人们看的尽皆骇然。

      霍青桐觉得自己的手一热,回头一看竟然是女扮男装的李阮芷,她和余鱼同打了一架后便赶了过来,刚好看到霍青桐出手,虽然早知她武艺高强,可这等功夫莫说是自己,恐怕就连师傅也没有见过,于是好奇问道:“霍姐姐,你这是什么功夫呀?太……太厉害了。”她心中想说的其实是残忍,但还是止住了。

      “这叫生死符。”霍青桐走过去照着钱正伦的百会穴拍了一下,见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怪物,就连木卓伦也没见过她这样出手,眼中神色十分复杂。她哂然一笑,对已经成了个血葫芦一样的钱正伦道:“你答是不答?”

      钱正伦虚弱道:“答……答……姑娘请问。”

      “《可兰经》在哪儿?”

      钱正伦指了指不远处一辆马车,“马车下面有个凹槽。”

      霍阿伊立马跑过去钻到马车下面,很快抱着一个漆盒欢呼一声跑了出来。木卓伦接过儿子手中的盒子打开一看,总算松了一口气,向西祝祷感谢真主保佑。

      霍青桐等木卓伦祝祷完毕以后,继续问钱正伦道:“这本《可兰经》是谁交给你的?”

      “是个回人,我们临行前一个回人抱了这个漆盒过来。说是里面装着族中圣物,愿意献给皇帝陛下……”

      一听这话,木卓伦霍阿伊父子面面相觑,木卓伦怒道:“你撒谎!这明明是兆惠从我们回人手中夺去的!”

      钱正伦道:“镖队中的这些贡品是兆惠将军准备的不假,但这个什么经书也确实是后来才补上的,当时兆惠将军和小人说了,不过就是那个叫霍集占的人想讨好朝廷罢了,这区区一本经书能值几个钱?不过是看在他身份的面子上勉强收下罢了。”

      木卓伦此时脑中彻底乱了,“青儿,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霍青桐为难,不知该怎样作答。徐天宏上前一步道:“老英雄,此事背后定然另有原因,您还是回去彻查一下才好,只是……那个叫霍集占的人您还是防着些吧。”

      原来刚刚趁着霍青桐逼问钱正伦,徐天宏便从霍阿伊那里问清楚了他们此次入关的原因,听完霍阿伊的话,这位“武诸葛”立马就觉得这个霍集占有问题,因为《可兰经》在回人看来是圣物,但对于不信伊教的人来说根本不值什么,何必非要去硬抢?在他看来钱正伦根本没必要说谎,那么这样一来,那个霍集占的目的就显得十分可疑了。

      木卓伦心乱如麻,讷讷不言,霍青桐向徐天宏道了一声谢。红花会诸人此时脸上神色都不大好看,原来他们同样找遍了镖队也没见到文泰来的身影,徐天宏推测道:“许是张召重那鹰犬提前一步得了消息带着四哥跑了,咱们还需在进京沿途部下暗哨,随时查探消息才好。”

      陈家洛点头称是,马上吩咐人去办。此时木卓伦回过神来,对陈家洛道:“陈公子刚刚救了我木卓伦的性命,我无以为报,你们救兄弟肯定需要人手,不妨让霍阿伊和青儿搭把手吧。”

      红花会众人一听,俱都十分高兴,毕竟刚刚霍青桐的手段他们都见识到了,有了这么一个帮手,营救文泰来就多了一份助力。更何况霍青桐有才有貌,在回疆实力超然,陈家洛身为天下第一帮派的总舵主,文武双全,气度卓然,两人郎才女貌,若是能互生情意必能成就一段佳话,所以红花会的当家们也都有撮合之意。

      陈家洛看了看和李阮芷亲亲热热靠在一起说话的霍青桐,凝眉道:“老英雄好意陈某心领了,但霍姑娘身为一城之主定然日理万机,陈某实不愿霍姑娘为鄙会之事所累,还请老英雄见谅。”

      陈家洛的拒绝之言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木卓伦也只好说了些场面话之后带着族人告辞,回程之时,霍阿伊见父亲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挤到霍青桐身边道:“二妹,你说姐夫真的是骗咱们吗?”

      霍青桐淡淡一笑,“你心里知道答案,何必问我?”

      红花会众人目送他们离去之后便调转马头,在陈家洛的带领下一路往东寻找文泰来的踪迹。

      镇远镖局的人则被来寻李阮芷的李家家将所救,休息了一阵之后骂骂咧咧的上路,好在走镖这个行当常遇上些山贼路匪,他们也都习惯了。唯有钱正伦受了大罪,只能在马车上躺着休息,好在他真正受的也就一些外伤,生死符解了之后并不会有什么隐患,只是一旦回想起刚刚的情景,他就由不得浑身发抖,吐了一口血唾沫道:“妈的,下次就算给老子一万两老子也不接这活儿了。”

      不过说归说,等他从张召重手里接过一千两的银票之后,还是眉飞色舞地道了谢,邀功道:“张大人您可不知道,小的这次受了老罪了。”

      张召重瞥了他一眼,并不与他多话,此人一生只看重名利二字,钱正伦这种小人物并不被他放在眼里。令他懊恼的是霍青桐提前通知他红花会众人的行动,使他能带着文泰来先行一步,如此一来将这份人情债还的干干净净。本来他还打算借着霍青桐的东风搭上永常或者班第二位将军,能从军捞些军功,好在他怀里还剩了两千两银子,也不算太亏。

      原来当日张召重追着霍青桐离开之后,两人斗了一番轻功,最后张召重凭着内力深厚追上了霍青桐,不过他武功高强,性子又孤高狷介,从来不屑于和女人动手,所以两人并未打起来。他开口就问霍青桐的师承,但是霍青桐并没有明说,而是掏出平准将军的令牌,告诉张召重他们算是自己人。后来二人达成协议,于是才有了今日钱正伦的这番说法,要知道《可兰经》一事虽然确实是霍集占抛出来挑拨木卓伦等回人和清军矛盾的,但他事情做的何其严密,哪会被一个小小的镖头知道?霍青桐此举不过是让木卓伦他们有所惊醒罢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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