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清穿]翠羽黄衫霍青桐》封菱

21、第 21 章

　　霍青桐跟着兄长回到南山，就见木卓伦和各部首领正在对着地图商议抗敌之法，她本有意上前提一些自己的见解，不想图尔都把她拉到一旁道：“二妹你还是别过去的好，那天爹让你在首领们面前发言，已经惹的很多人不快了，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还是少出头的好。”

　　霍青桐默默低下头，轻轻说了一声“好”，她知道图尔都说的没错，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有些招眼了。虽说游牧民族的女子性情大多活泼刚烈，但男尊女卑的思想依然深深烙印在所有人心中，要是自己刚刚出头发言，哪怕说的再对，也会让在座的很多男人觉得自己受了轻视侮辱。

　　霍青桐靠在一旁的云杉树上，脑海中想着事情，这时巴图走过来对她行礼道：“主人，请允许我们跟着您。达瓦齐也是我们的仇人，我们想要报仇，但是木卓伦大人信不过我们，巴图恳请主人带领我们作战。”

　　“巴图，你们相信我吗？”

　　“巴图见识过主人的勇敢和谋略，要不是主人，我和兄弟们也不会从地狱逃出来，我们都相信主人。”

　　霍青桐轻笑一声，她换了个话题道：“巴图，你住在南山的这段时间还习惯吗？”

　　巴图没想到霍青桐会这样问，但他生性耿直，实话实说道：“其实是不大习惯的，我们和这里的人信仰不同，习惯不同，有时候难免会有发生冲突的时候。”

　　霍青桐抿嘴一笑，“是啊，就连我自己也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呢……把你的兄弟们都召集起来吧，我有事情让你们去做。既然咱们都过不惯现在的生活，那就努力自己争一片天出来吧。”

　　巴图欣然领命而去，霍青桐看了一眼正在热烈讨论的木卓伦等人，转身往林子深处走去。

　　不远处，图尔都怔怔望着妹妹离去的背影，心里闪过一丝钝痛。四年前，他单独前去玉旺昆探望妹妹，见她一个剑招要练习百遍以上，忍不住心疼道：“你是个女孩子，将来自然有人爱惜你、保护你，你又何必如此拼命？”

　　当时仅有七岁，被汗水湿透衣襟的霍青桐笑着道：“我可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还是自己学到手的本事牢靠些。更何况咱们部族太小，世事无常，万一有一天遇到麻烦了，我到时候也能有些用处。”

　　当时听了这话，图尔都倍觉汗颜，也是自此以后，他开始发奋努力读书习武，时常帮助父亲处理事务，因此颇得父亲赏识。可他心里一直知道，兄妹五个之中，二妹对家中贡献最多，远的不说，就蒙古大汗选妃一事，若不是她孤身犯险，何来整个部族如今的太平。可现在，她囿于女儿之身，明明有百般智计，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如何不让人心痛？

　　图尔都正出神之际，突然觉得有人在拍自己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就见霍阿伊扬着一张笑脸，眼中满是兴奋之色，挤眉弄眼道：“大哥，爹叫你过去议事呢。我刚才听见一星半点，好像是说要选人去给达瓦齐送战书，你说我把这个差事抢过来怎么样？听着都觉得威风。”

　　图尔都沉下脸色，斥道：“你浑说些什么！这下战书哪是什么威风的事情？搞不好达瓦齐一个不高兴，你的小命就没了，待会儿过去之后闭上嘴不要说话！”

　　霍阿伊撇撇嘴，“不是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么，二妹以前讲的三国演义里不就是这么说的？”

　　图尔都见弟弟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想骂上两句，但正事要紧，只好压了火气道：“咱们和达瓦齐哪里算得上是两国？在他看来，咱们这些人与叛乱无异，杀了祭旗方能起到震慑作用。不论谁去下战书，最大的可能都是有去无回！”

　　霍阿伊愕然道：“那还派人去什么？咱们迟迟不给他上贡，达瓦齐不也就知道了吗？”

　　“咱们哪有那个时间？马上就要入秋了，若不尽快赶到冬牧场，牛羊迟早饿死。如今只能是下了战书正面挑战，还要速战速决才行。”

　　图尔都两兄弟过去之后，果然见众人争的不可开交，能成为首领的人肯定不是蛮勇之辈，显然大家和图尔都都是一样想法。

　　木卓伦察看着各人的神情，心中涌现出一股难言的失望，说道：“还是我派人去吧，我是此次会盟的发起之人，又是首倡作战的一方，自然应该承担最重要的任务。”

　　其余人听木卓伦这么一说，俱都安静下来，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图尔都握紧拳头，上前一步道：“爹，让我去吧！”

　　霍阿伊惊讶地看着哥哥，随即附和道：“爹，我和哥哥一起去。”不料被图尔都狠狠瞪了一眼，“闭嘴！谁要你去！”

　　木卓伦看着两个儿子，心里压抑的厉害，要知道达瓦齐乃是堂堂正正的首领，所以这派去下战书的人身份也决不能低了，图尔都是他的继承人，身份合适，可谁都知道这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叫他心里如何舍得？

　　正在此时，一声清脆的声音道：“爹，还是让我去吧。”

　　众人的目光随即转动，就见霍青桐静静站在人群之中，令人可怖的是，谁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过来的，她这突然发声，让身边的人吓了好大一跳。木卓伦一看女儿来了，心头的怒气不知怎的再也压不住，高声喝道：“不是让你和姐妹们待在一起么，好端端的你跑来这里做什么？打仗是男人的事情，你一个女娃子不要插手，乖乖回去养伤去！”

　　霍青桐淡淡一笑，“爹你听我说，正因为我是女子，才更容易回来，毕竟达瓦齐一个大男人，是不屑于和我动手的，而且他也不会想背上一个杀女人的名声，爹你说是吗？”

　　图尔都不忍妹妹如此，急道：“爹，让我和妹妹一起去吧。”

　　霍青桐笑着对他道：“大哥你去才坏事呢，还是留下来和爹一起布置偷袭事宜吧，我们谁都不知道达瓦齐会出动多少兵力，也不知道他会如何行军，你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呢。”

　　木卓伦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沉声道：“青儿去吧，你……小心些。”

　　霍青桐并未就此离去，而是用晶亮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在木卓伦沧桑疲惫的脸上，她说道：“爹，各位叔伯，若是我这次能成功完成任务，诸位可否给我一样东西？”

　　“你要什么？”在木卓伦心目中，二女儿霍青桐从来没有主动问他要过什么东西，而现在竟然是要问自己和其他人一起要，故而心中十分好奇。

　　霍青桐道：“我要乌兰草场。”

　　一听“乌兰草场”四个字，很多人都面面相觑，因为这个地方乃是曾经的一处公共的冬牧场，位置靠近沙漠，地域广袤，说是草场，其实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荒废，如今那里不过是一大片戈壁滩罢了，要来有什么用？

　　木卓伦问道：“青儿，你要那里做什么？”

　　霍青桐只说了一句“要来自然是有用处的”，便再不肯多言，只是静静地望着在场的所有人。

　　木卓伦搓搓手没有说话，反而是长着山羊胡子的易卜拉辛站出来道：“木卓伦，你这个女儿是个勇敢的姑娘。勇气是真神赋予她的最高贵的品格，金银珠宝都无法衡量它的价值，而你的女儿只要一处荒废的草场，这样的酬劳并不算多，我们应该给的。”易卜拉辛是在座首领中年纪最大的，他的话大家也无异议，因此由跟随的阿訇作证，乌兰草场正式划拨给霍青桐。

　　霍青桐将契书折好放进衣兜里，拿过由阿訇执笔的战书，翻身上马便即离去，她的身后，一只苍鹰鸣啸而来，拍打着翅膀紧紧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