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唱给山本武的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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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就放在那吧。”这样回应着拿了新睡衣进来的狱寺隼人，听到关门的声音，山本武又沉默下来，闭着眼任淋浴的喷头对着他的脸喷洒着热水。
他很冷静，不需要凉水澡。更何况，以狱寺隼人的聪明，如果他冲了凉水澡一定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不想让他更担心他。
不论是战斗还是黑手党，哪怕是不可思议的火焰或是穿越时空，他都能很淡定，并且立刻适应。
从知道一直以为的游戏并不是游戏，而是真真切切的黑手党，并且坚定了加入的决心之后，他也做好了手上会沾染鲜血的准备。
黑手党不是好人，会沾染人命也是正常……哪怕是代表正义的警察，也错手杀过人不是吗？
可是事情真正发生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之前的觉悟是多么可笑而且天真。
他用的是长刀，杀掉对方的时候，并没有沾到鲜血。可他却觉得手上怎么也洗不干净了。
看到狱寺隼人被狙击、皱眉脸色苍白地捂着胳膊，伤口处还流了血，他的理智就飞的一干二净。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杀手面前，冲向了杀手，刀也已经挥了出去，收不住了。
然后脑海一片空白。
毕竟是被Reborn称赞为「天生的杀手」的那个山本武。虽然精神状况仍旧不好，但是当他换上明显短了一截的睡衣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狱寺隼人打量了一下他的神色，到底还是略松了口气——总算不是那副让人担心他随时会崩溃（即使他明白山本武没有那么脆弱）的脸了。
山本武用毛巾擦着头发，却在听到狱寺隼人的话的时候顿了一下——
“对了，这没客房，”狱寺隼人若无其事地说，“你不介意和我挤吧？”
山本武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拿开毛巾——他的头发偏短，即使不擦也很快就会干了——狱寺隼人却转身避开了他的视线，山本武对着他的背影露出一个略无奈的笑容。
都已经决定今晚住在这里了、也和家里打过了招呼，现在再说没有客房介不介意和他挤，是不是有点多余？他显然完全没打算给山本武选择权，就连问句也只是反问罢了。
狱寺隼人从一开始邀请山本武去他家的时候，就是打算两个人挤的——不，他的房间是双人床，也说不上是「挤」。他完全不怀疑，如果没人逼着陪着，山本武今晚也会睁眼到天明，然后明天继续勉强自己若无其事。
这不正是那个棒球笨蛋的风格。
山本武也知道狱寺隼人是怎么想的，只是没有拆穿。
所以，当他听到洗完澡后、坐在床上他的身旁的狱寺隼人用平和、舒缓还带着温柔的声音哼唱着他听不懂的歌，像是在唱摇篮曲一般的时候，他并不意外。对这首歌究竟是什么语的好奇也只有一瞬间，他不想辜负狱寺隼人的心思，闭上眼努力让自己睡着。
“……Kein Monster das sich regt，Und wer nun bald schlaft der findet Frieden，wirf die sorgen ab（野兽一动不动，很快入睡的便能寻得宁静，抛却惶恐与忧虑吧）……”狱寺隼人的声音很轻，很柔和，像是在给小孩子讲童话一般。
歌曲节奏不快，曲调偏轻。
然而闭上眼的山本武，他眼前浮现的却是黄昏时，他拔出刀时对方□□发出的声音，还有那具尸体深深的伤口溢出的鲜血、蔓延的声音。
狱寺隼人向后靠上床头，轻轻闭上眼，在静谧的黑夜中继续浅吟低唱：“……Schlieb die Augen，lausch den lugen，Alles was ich dir erzahl，Sind Marchen nur von Gluck（闭上双眼，倾听那些谎言，所有我告诉你的那些，都只是幸福的童话）……”
歌曲的主旋律很动听，还带着隐约的安抚的味道。
山本武想起那时鲜血流了满地，一直到他脚前，很久很久，才凝固。
他的声音是少见的温和，像是在安抚山本武一般：“……Schlieb die Augen，lausch den lugen，segle fort in deinen Traum，und schau nicht zuruck（闭上双眼，倾听那些谎言，赶快进入梦乡吧，别再回忆了）……”
旋律与上一句相同，仿佛在安慰、催促着他入眠一般。
陌生杀手的尸体、满地的鲜血被遮住，狱寺隼人站在他身前沉默地拥抱他。
“……Der Schlaf ist ohne Sunde，Ich flustres dir，ich bin noch Morgen hier（睡梦中没有罪恶，我轻声告诉你，明天我还在这儿）……”
哼唱声略轻了些，那放轻的声音仿佛担心惊扰了他。
他看不到低头挡在身前狱寺隼人的表情，然而这个拥抱和对方传递的温度都无比真实。
声音没有再放轻，却比之前更加温柔，带着治愈的感觉：“……Schlieb die Augen，lausch den lugen，Alles was ich dir erzahl，Sind Marchen nur von Gluck（闭上双眼，倾听那些谎言，所有我告诉你的那些，都只是幸福的童话）……”
重复着的主旋律令人不自觉就酝酿出了睡意。
对方拥抱着他，缓缓拍着他后背的手，带着令人心安的感觉。
“……Schlieb die Augen，lausch den lugen，segle fort in deinen Traum，und schau nicht zuruck（闭上双眼，倾听那些谎言，赶快进入梦乡吧，别再回忆了）……”察觉到山本武的表情变得轻松，狱寺隼人的声音再次放轻，更是变得温柔的不可思议。
柔和的曲调、温柔的声音，让山本武渐渐陷入沉眠。
眼前的场景和回忆慢慢变淡晕染成一片纯白，像是舍不得那温度一般，他抓住了狱寺隼人的一只手。
被握住手的狱寺隼人动作一顿，看向山本武的碧绿的眸中满满的都是温柔和心疼——从来都是山本武包容、鼓励他，他何时见到过对方如此脆弱？
狱寺隼人轻轻地回握住了山本武的手——明明山本武才是体温更温暖的那个人，握住了他的手也不会有温暖……不过，也许他只是不想一个人入睡，想要抓住什么而已。
他慢慢地、慢慢地放平原本垫在背后（免得床头硌着）的枕头，俯身在山本武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用仿佛恋人间的絮絮私语一般、温柔却难以听清的声音低低呢喃：“笨蛋，Buona notte（晚安）。”
晚安，做个好梦，棒球笨蛋。
山本武篇·FIN
全文·FIN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唱给山本武的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