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雪腊梅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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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银时对土方说，土方也受了很严重的伤，他吊着胳膊却仍然叼着快要燃尽的烟向银时问道，“前方的情况怎么样了。”
眼前这个男人和他有太多的相似，可他却始终无法看清他的想法，明明曾经身为白夜叉，明明和那些危险分子有着相同的过去，却走向了和他们既然相反的道路，他无法揣度这个男人的心思，他总是感觉这个男人像一头野豹，不知是否能将他养熟，还是最终会反咬自己一口。
“鬼兵队的人已经退回了船上，不过高杉，高杉晋助他，”银时像想到什么事情般禁了口，“始终没有见到他的踪迹。”
土方点头，他没有在前线见到银时，相熟的人说看见他进入了鬼兵队的内部，不过谁也不知道他在里面究竟经历了什么，如果银时不愿意说，他也不能强迫，他向银时挥了挥手，“带着你家的小姑娘走吧，有消息我会再联系你。”
志村新八早已在万事屋等着，看见他们都平安无事的回来后他才舒了一口气，送别新八，屋子内就只剩下银时和马小苏。
“我去做饭。”真选组相见后，马小苏忽然很害怕和银时单独相处，她无法解释心中那些杂乱的心绪，她只能逃避这种相处。
明明是胆小鬼的行为，马小苏却无法选择第二条道路。
“你在慌张些什么。”银时从后面绕到她的身前，还是沾了血的白色羽织没来得及换下，明明是死鱼眼此时却认真的凝视着她。
马小苏轻叹一口气，“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想一个人静一下。”她推开银时独自走进厨房然后关上门。
她像忽然脱力一般滑坐在了地上，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就好像那些暧昧不明的情绪，在这一刻，她终于相信，她对于坂田银时这个男人，付出了不该有的感情，可是然后呢。
坂田银时看着那扇关闭的门呆呆的出神，明明只是一扇一推就开的纸门，此时却仿佛隔绝了千山万水。
他的脸上始终带着那种柔和至极的表情，他从来不知道他可以露出如此温柔的表情，都不像他了，可又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柔和中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说不出的悲哀。
桂小太郎的出现仿佛是意料之内，他有些诧异于万事屋的氛围，淡淡的疏离感横亘与二人之间，桂小太郎是个傻傻的聪明人，这话是坂本辰马笑哈哈的时候说的，他丢过高杉晋助的拨子，“你才是傻呢！”
高杉晋助墨绿色的眸子阴森森的向桂小太郎转过去，“假发，你刚才丢的是什么？”
“不是假发是桂！还有那是银时鼻哔——”
“阿银的我鼻哔——才不是那么猥琐的东西呢！”
那些过去没有人能忘记，假发神情严肃的坐在银时面前，攘夷战争结束后，银时就很少见到桂小太郎这么严肃的表情了，他不再嘻嘻哈哈，他也坐在他的面前。
“银时，”桂小太郎犹豫着开口，“你知道的，高杉他毕竟是我们的...”没有说完的话沉默在夜色微凉中，他端起面前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无论如何，我无法赞同你的做法。”
“老师所期望的世界，”银时说道，“是毁灭还是守护，我们各自心中都有不同的答案，无论是你，我，高杉，还是辰马，很早开始我们所踏上的道路就完全不同了。”
银时淡淡的说着，这种感觉仿佛让桂小太郎回到了攘夷战争的时候，那个时候银时是整个队伍的希望，他也只能站在银时的背后，望着那个他始终难以企及的身影。
可是现在，就如同银时所说，一切都不同了。
“假发，”银时像是看出了他的顾虑，“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我所守护的，永远是人，而不是国家...”
桂小太郎难得没有反驳假发的称呼，他摊开手心，里面是曾经被高杉亲手砍断的墨绿色书，“这些，对你而言，也一无是处了吧。”
“不，”银时也从怀中掏出书，“我一直带着，无论是什么时候，包括兵戎相见的那一天。”
马小苏始终坐在角落不发一言，她知道这种时候她只能安静的听着，其实她也并不知道假发所不赞同的是什么，银时对高杉的事始终讳莫如深。
最终桂小太郎也只是看向角落的少女，“银时，很多事情我们别无选择，能够珍惜的时间就像流过沙子的海水，转眼便消失不见，松阳老师也是，高杉也是，”他把残破的书放回怀中，“生死离别，一切结束以后，你们之间到底还会剩下什么？”
马小苏病了。
身体的不适感从很早开始就一直折磨着她，可她一直以为是因为不适应新身体的原因，直到那天桂小太郎离开后，她本想和银时好好谈一谈，可话到嘴边却觉得头头痛欲裂，在她倒地前隐约觉得自己被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接住。
真的是太逊了，马小苏在昏迷前隐约的想着。
明明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的。
......
送走医生，银时坐在马小苏的身边。他把被少女压在身下的被子替她盖好，动作温柔，好像他所呵护的是全天底下最珍贵的秘宝。
只属于他的秘宝。
浅灰色的粗布织斜纹被单是马小苏亲自挑选的颜色，她总说灰色是天空的颜色，那里让她感觉自由，仿佛再多的苦难都会被天空温柔接受。
可天空明明是红色的，闭上眼睛，银时的脑海中是被鲜血与战火染红的半边天，那些在蓝天下奔跑追逐的日子好像渐渐褪色的古老画册，假发被黑色丝线绑起的马尾辫子，高杉暗红色犀牛角的拨子，他们围在松阳老师身边听三味线的日子，恍若昨天却又转眼消失不见。
过去的回忆像潮水一般将他渐渐淹没，回忆越是潮湿现实所面对的事物便越是残忍，明明当初选择的是守护身边的人，在二选一的时候，被弑师的刀光所映照的自己的模样，是否也像现在般冷血无情？
假发说得没错，生死离别之后，到底还会剩下些什么。
那天所见高杉的时候，他捂着那只墨绿色好像祖母绿宝石的独眼，笑得苍凉，我们都从那以后变得面目全非，唯独眼前的男人，他所守护的，永远都是老师曾经坚定的信仰，尽管方法不能被世人认同，可那颗纯净的像是要照透自己内心黑暗的初心——自己没有办法对着他下杀手。
可笑，可悲，可怜。
被成为白夜叉的自己竟会在夺取人的生命之前犹豫。
银时终是从回忆中抽身而出，他睁开眼睛，少女橘黄色的发丝温顺的贴在脸边，因为高烧而变红的双颊，和包裹在棉被下小小的身躯。
这才是自己一直渴望却得不到的向往，如果可以有选择，他宁愿老死在只有三分田地的乡下，可能茅屋会偶尔漏雨，养得柴犬会不听话的同隔壁村的小花胡乱搞在一起，也许粗茶淡饭没有草莓巴菲或者苹果大福。这样的生活也许太没有志气了一点，但他渴望心灵的宁静。
这丫头，仔细看才发现比之前消瘦了许多。颧骨两侧明显的凹下去许多，本来圆润的下巴现在看起来竟也有些尖锐起来，越是看着面前的人，银时愈发的的心疼。
整日为我操心的的她，究竟为自己考虑过多少呢。
小心翼翼的掩埋起自己的伤痛，总是微笑对待身边人的她，自己对她一厢情愿的关心，究竟是枷锁还是负担？
银时的心慢慢揪痛起来，就像是慢慢被水浸透的海绵，一点一滴却最终满溢整片心房。
马小苏感到自己像做了一个很长时间的梦，梦里，弟弟们还在等着她回去吃饭，自己还在为生计而发愁，面对着电脑却发现一个字也敲不出。
心里，脑海里，想着的却都是一个人。
银色的自然卷和总是死气沉沉的死鱼眼。
真是糟糕透了。
可这种仿佛被温暖了感觉却好像久旱的鱼儿被早春的雨露滋润，整个人生仿佛被他引导，目光所及之处都变得明媚动人起来。
马小苏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个银色的脑袋迅速充满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梦想照进现实。
“太好了...”银时握着她的手，连声音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一开口，马小苏就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说话。
剩下的话语淹没在铺天盖地的怀抱中，环抱自己的人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一般，紧紧的不肯放手。
外面带着寒梅香味的风混合和夜晚所特有的微凉而潮湿的水汽，迎面而来，轻盈而温柔。
马小苏终于知道，自己所依赖他的，远不止这么多。
只有当一个人能够勇敢的去面对和正视自己的感情，他才能够成熟起来。
“笨蛋。”轻柔的声音，马小苏望着身边人，目光温存无限，她不能一辈子做个胆小鬼。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初雪腊梅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