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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欢迎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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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时无语的坐在桌子的一角,不过很快就被面的香味吸引,他狼吞虎咽的吃掉一碗然后意犹未尽的去添了汤。“家有一女,如有一宝。”
“吃饭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像一个老头子一样发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慨,”马小苏忍不住敲了银时的脑袋,“假发,你们年轻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了吗?”
“不是假发是桂!那可真是一段令人怀念的时光...”假发露出傻傻的表情。
“闭嘴!”马小苏说道,“连你也开始向大叔化迈进了吗!”
吵吵闹闹的晚饭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夜已经很深了。
假发最后带着满足的微笑和那个白色不明生物离开了万事屋,临走前,马小苏一个人收拾着碗筷,假发把银时拉到走廊。
“银时,高杉要回来了。”
银时一个人立在原地。
假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夜中。
突然,窗外响起了从寺庙传来的钟声。
【铛——铛——铛——铛——】
银时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窗外,据说这时候全日/本的寺庙都在敲钟,一百零八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空远的钟声回荡在天际,像一张网一样慢慢的落下来,落入人们的心里,洗涤着一年来的污秽。
马小苏从后面走来,红色的衣袖好像夜空这纷飞的蝴蝶,明艳动人。
银时转身抱住了她。
这次马小苏没有推开,她任由男人颤抖的身躯包裹着她。
我们也许是黑夜中两只高傲却孤独的猫,明明带着各自的骄傲谁也不肯先低头,却在夜深人静的角落互相舔舐着彼此深处不肯被暴露在阳光下的伤口。
“发生了什么吗?”马小苏轻轻拍打着银时的后背,像是安慰一个爱哭的孩子。
银时抱紧了她 ,“对不起。”低低的声音轻不可闻。
“对不起。”
马小苏的心里空空荡荡,她忽然明白了这个道歉的对象并不是她,或者说是她,但不是现在这个她。
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
很多话语并不需要说明,有时候沉默才是最好的安慰。
新年开始在歌舞伎町的轰鸣声中。
马小苏从梦中惊醒,却看到银时已经穿戴整齐的站在她面前。
洞爷湖明明晃晃的挂在腰间。
“怎么了?”她急切的问道,银时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没见过的决绝。
“有些事情必须要阿银亲自去处理,你在家里躲好,等我回来吃晚饭。”说完,他便拉开推拉门,然后从走廊一跃而下。
马小苏披着被单向窗外望去,已经是被火染红的人间炼狱。
她匆匆穿上外套,总觉得哪里不对,一定是出了大事才会让银时露出这种表情,不顾银时临走前的嘱托,她奔下楼,看见登势婆婆正指挥着歌舞伎町的居民救治伤员,“发生了什么?”马小苏急切的问道。
“鬼兵队来了。”
马小苏立刻明白了银时那种决绝表情的原因。
他打算一个人去找曾经的同伴。
也是现在被幕府列为头号危险分子的高杉晋助。
“你看到阿银朝哪个方向去了吗?”她不能让银时一个人去冒险,无论是对她毫无芥蒂的接受,还是这些天来对她的照顾,于情于理她都不能眼看着银时去做傻事。
登势婆婆给她指了一个方向,马小苏立刻向那个方向跑去,一路上都是被炮弹炸伤的普通民众,虽然只是有依稀的印象,但这具不属于她的身体却本能的颤抖起来。
那个叫做高杉晋助的人给她的恐怖感已经深入骨髓。
“中国姑娘!”是冲田,他看起来也伤的不轻,额头上白色的绷带正在朝外面渗血,灰头土脸的样子跟平时那个神气活现的冲田一点也沾不上边,不过马下苏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了,她继续朝前面跑去,却被一个大力拽住了手腕。
“前面很危险!你不能过去!”冲田总悟抓住她的手腕向她吼道,“万事屋的老板交代我一定要把你拦下。”
她挣脱冲田抓着她的手。
“抱歉,我必须去。”
“你去也只是去送死,鬼兵队的人占据了整条街,连春雨的人也来了,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冲田的眼睛发红,这几句话仿佛花了他太多的力气,头上的纱布又开始往外渗血,他有些虚弱的靠在墙边,“你真的想成为老板的累赘吗...”
马小苏停下了脚步,第一次她觉得自己是这么的没用,冲田仿佛已经撑到了极限,他眼前一黑,向后倒了下去。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真选组的医疗组内,“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红色旗袍扎着团子头的中国姑娘?”他急切的抓着旁边看护人的手问道。
“你是说送你来的那个小姑娘吗,她现在在外面照顾伤员。”
听到这个答案,冲田终于舒了一口气,他有些愧疚自己的那些话还不是太重了,然后看到那个红色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你醒了?”马小苏匆匆放下手中的医药箱,她仔细检查了冲田的点滴,一切正常后才坐到冲田的身边,“你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以为我英年早逝驾鹤西去,留下整个真选组给土方先生一个人?,放心,在坐上副长的宝座前,我一定会好好保护我这条命,像我这么厚的皮,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一时间二人都有些无言。
仿佛整个早晨的焦灼、烦躁以及疲惫,此刻正慢慢的消融,慢慢流走,又在这无声无息的沉默中,又渐渐升腾起另外一种类似于温柔的辛酸,像水一样将他包围。
“那个...”冲田有些犹豫的开口,“刚才的话,抱歉。”
“没事,本来就是我太不成熟了,”马小苏的表情有些黯淡,“其实你说的一点没错,我就是累赘,根本就没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你如果想要自暴自弃,我不会拦着你,”冲田说,他其实是心疼眼前这个憔悴的姑娘的,“没有人的存在是没有价值的,每个人都渴望被拯救,我不知道你和旦那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要相信他,他不一直是你最仰慕的坂田银时吗。”
冲田说着话的时候,目光始终集中在她的身上,这个姑娘给他的感觉和以前很不一样,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一个人有由此大的改变,可自己毕竟是一个局外人,很多时候无法追根问底,所以冲田小心翼翼,始终没有把那句话问出口。
马小苏紧紧握着衣服下摆,冲田的话好像回音般在她的脑海中盘旋,她只是一个借了别人身体的亡灵,她知道自己有多么无能为力而又无可奈何,最终她也只是向冲田点了点头,再多的话语也掩饰不了她心中的空虚与痛苦,关上房门的时候,她清楚的听到屋内冲田压抑的咳嗽声,明明所有人都对她关怀备至,她却回应不了任何人的期待。
夜色渐浓,北面护城河的火光仍然将天空染成红色,不断送来的伤员让马小苏疲惫不堪,披着的白色外套已经被不属于她的血水染成红色,她擦了擦汗,正当她打算继续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猛地抬起头。
“哟,卡古拉酱,说好的等我一起吃晚饭呢?”
泪水就这样充满眼眶,各种忽然而至的崩溃情绪让她大哭起来,她哭的样子很狼狈,,她不顾一切的痛哭,迸发的眼泪能否将心中的担忧与苦痛冲刷稀薄?这一天,每一刻都有人离去,每刻都有希望无疾而终,但不应该是马小苏,她本就是个亡灵,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喜怒哀乐。
直到一个不算熟悉但令人无比怀念的怀抱把她环住,她才渐渐从那种崩溃的情绪中脱离出来,银时的身上是她所不能理解的血腥味,但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被她各种嫌弃的大叔,她竟然觉得如此安心,她把那些鼻涕眼泪统统抹到银时的身上,银时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把她推开,而是温柔的抚摸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抱歉,让你担心了。”
马小苏抬头看向那个男人,脏兮兮带着血的样子却有种难以言喻的笃定感,她终于裂开嘴笑了起来,“笨蛋,我才不会接受你的道歉,今晚的晚饭没有了。”
“阿银我辛苦了一天竟然没有晚饭可以吃,不要对我这么残酷嘛~~~”撒娇的语气让马小苏笑出了声,她不顾周围人好奇的目光而是紧紧抱住了眼前的男人,“不管怎样,欢迎回来。”
“嗯。” 银时感受着怀中人单薄却有力的身躯,第一次觉得,活着,是件很美好的事情。
“我家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银时对土方说,土方也受了很严重的伤,他吊着胳膊却仍然叼着快要燃尽的烟向银时问道,“前方的情况怎么样了。”
眼前这个男人和他有太多的相似,可他却始终无法看清他的想法,明明曾经身为白夜叉,明明和那些危险分子有着相同的过去,却走向了和他们既然相反的道路,他无法揣度这个男人的心思,他总是感觉这个男人像一头野豹,不知是否能将他养熟,还是最终会反咬自己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