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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不是他 ...

  •   绿翘不明厉清瑜去嵩山的目的,问道:“小姐,咱们去嵩山干什么你前不久不是刚从那里回来吗”
      厉清瑜道:“少林寺慧清大师于我有恩,我在少林寺期间曾多次开导于我,使我觉悟不少。这次实是去向他道谢的。”
      绿翘“哦”的一声,道:“我曾听说少林寺僧人以‘慧-真-如-性’排行,这慧清大师是‘慧’字辈的杰者,倒是一个有道高僧。”
      厉清瑜点头道:“正是,慧清大师方外之人,佛法深湛,济世渡人,慈悲为怀,实是我辈效仿之范。”
      绿翘道:“‘天下武功出少林’,我倒想见识一下少林派的正宗武学呢。”
      厉清瑜笑道:“你这一去可别随便找人切磋较量,否则赢了固是毁人清誉,输了也叫我面上无光。”
      绿翘呵呵大笑。
      不到十几日的光景,主仆二人已来到嵩山脚下。
      厉清瑜道:“明日十五,乃是香客上山朝觐之期,我们且在山下歇息,明日再上山,免得叨扰了大师们清修。”绿翘点点头。
      二人于是在嵩山脚下的小镇找了一家客栈,权做歇息。
      当夜,主仆二人已将入睡,隔壁客房之中却吵了起来。
      一个浑厚的声音道:“说不得咱们只有并肩子上了,那二人又不是三头六臂,咱们兄弟三人还怕了不成。”
      一个尖利的声音道:“二哥所言甚是,咱们西川三侠自来也不曾怕过谁来。”
      原来这二人便是半月前与厉无颜相会于泰山,与厉无颜商量如何对待唐诗宋词的战书的“西川三侠”之二,浑厚声的是“八臂仙猿”陈清流,尖利嗓是“盲侠”徐冰。
      一个老成的嗓音道:“二位贤弟莫急,厉公子稍后便来,咱们再一同细商。”听这声便是“西川三侠”的老大陆半山了。
      陈清流道:“半月前已商量过,如今又商量做甚”
      陆半山道:“不是这等说,半月前厉公子有伤在身,因此委任于我三兄弟,如今半月已过,孰知厉公子的伤已好全,可以一战了呢那咱三兄弟也无需替公子出头了,也免得落败扫了公子颜面。”
      陈清流气道:“大哥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何不战而屈”
      这时,门外一个清利的声音道:“陈二侠无需生气,陆大侠所言不错,明日一战,我已可上。”说罢,只听门“吱呀”一声响,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响起,想是厉无颜已经来了。
      厉清瑜听到这个声音,娇躯一震,心想:怎的这个声音恁地耳熟。原来厉无颜的说话声,像极了她的一个故人,而那个人在她心中,于她而言,实在有举足轻重之地位。
      只听陆半山道:“公子来得正是时候,晚一些我这个大哥可实在没了面子。”
      厉无颜道:“三位为在下的事相争,实在是在下之罪也。”
      陈清流道:“公子言重了,只是想到明天一战实在是心中郁积,因此发作了出来,全不是因公子之故,公子多虑了。
      厉无颜道:“在下经过半月调养,功力已经恢复,明日一战,不用三位代劳了。”
      徐冰道:“公子要亲自出面,我们三兄弟当然不会不让。只是望公子允我们一同前行,说是壮威是假,实是我们在旁若有变故也好援手。”
      厉无颜道:“三位可以随我前去,只是无论有何变故,三位万万不可搭手,否则坏了江湖规矩,惹人讪笑。”三侠“嗯”声答应。
      厉无颜道:“多谢了。”
      厉清瑜听到这个语气,这句话,猛然间回忆翻涌,思绪如潮,绿翘见她在瑟瑟发抖,急忙扶住她道:“小姐,怎么了”
      厉清瑜喃喃念道:“骄阳,骄阳,可是你吗”
      绿翘疑道:“小姐,你说什么这人是卓公子”
      厉清瑜道:“听这声音八成是他。他化姓‘厉’,多半是因为--因为--我。”
      绿翘道:“既然是他,何不过去一见”厉清瑜正踟蹰间,绿翘已拉着她走出房门,叩响了隔壁房门。
      里面好像是陈清流应道:“何人”
      绿翘回道:“是厉公子的故人。”
      里面“哦”的一声,房门应声而开,乃是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正是三侠之一,绰号“八臂仙猿”的陈清流,房内方桌之周坐着一个六十左右的老人,一个双目已盲的汉子,一个华服男子,因他背向而坐,面貌看不见,厉清瑜一双眼却紧紧盯着他的背影。
      陈清流见来者是两个妙龄少女,一个容颜秀丽,小姐模样打扮,一个活泼调皮,看来像个丫鬟,问道:“两位是厉公子的故人”
      绿翘笑道:“我不是,是我家小姐与厉公子有过相交。”
      厉清瑜红晕双颊,厉无颜忽然回头笑道:“哦是哪位姑娘”
      厉清瑜一直看着他,满拟回过头来的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一张脸,孰料映入眼帘却是一个方面大耳的青年,霎时间满腔期待之情一扫而空,失望之情溢之于表。
      绿翘看见厉清瑜脸色不对,道:“小姐,怎么了”她知道厉清瑜与卓骄阳之事仅是听厉清瑜说起,自己却未曾见过卓骄阳,因此不识。
      厉清瑜失落地道:“不,他不是。”
      厉无颜乍一见厉清瑜,面色也是忽变,但转瞬即逝,谁也未曾觉察,道:“这位小姐我从未谋面,又何来故人一说”
      陈清流闻言道:“姑娘莫不是那叫‘唐诗宋词’的派来刺探我们消息的吧,又何必辍什么故人之辞”
      厉清瑜正要解释,绿翘抢道:“什么‘唐诗宋词’又不是秀才举子,扯这些鬼淡,没的诬赖好人。”
      厉无颜道:“姑娘不必发怒。陈二侠多虑了,这二位姑娘万不是那二人所派,否则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来叩门相见。”
      陈清流点点头表示同意,口中却道:“就算不是也罢,一个大家闺秀,岂有半夜敲别人房门求见之理。”
      厉清瑜紧低着头,无言以对。
      陆半山道:“二弟不要多说了。”陈清流方不再续口。
      绿翘正待回言相击,厉清瑜却扯了扯她的衣角,示意她别再多说,绿翘方“哼”了一声,与厉清瑜一同牵手回房。
      厉无颜眼看二人出了房门,方道:“方才只是一桩小事,也许是我们在此说话,打扰了人家,只是陈二侠未免言重了些,损了人家姑娘的面子。”
      陈清流道:“我以为是那两个叫什么‘唐诗宋词’派来的,因此言语莽撞了些,现在也觉过激了点,待明日再去赔罪。”
      厉无颜点点头,四人于是又于明日一战细商了一番,因恐打扰隔壁,所以都放低了声音,半饷过去,都各自回房安歇去了。
      第二日天一亮,厉清瑜二人已洗漱完毕,收拾好了行装,准备上山。却又在客栈大门外遇见了厉无颜等人,厉清瑜忽然发觉厉无颜的身材背影,实是像极了自己心中的那个人,不由得心中一动,但是却又十分明白,厉无颜不是那人,自己不过是徒劳心力罢了。
      厉无颜也发现了厉清瑜,上前拱手道:“昨夜我的朋友于姑娘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陈清流也上来道歉,厉清瑜还礼道:“昨夜小女子也多有无礼之处,倒教公子笑话了。”
      厉无颜道:“姑娘思念故人,把在下误认,也不是姑娘之过。”
      厉清瑜还礼答谢。
      厉无颜见她们收拾好了行礼,不经意地问道:“姑娘这是要走了吗”
      厉清瑜道:“我们准备上少林寺去拜访一个高僧。”
      厉无颜“哦”了一声,道:“我们也准备上山,姑娘可愿一同前往吗”
      厉清瑜道:“男女有别,多有不便,还是不麻烦了。”她自己实是不愿面对一个身材声音尽像自己的意中人,而面容却有千差万别的人,如此倒勾起了她许多思绪,因此断然拒绝。
      厉无颜道:“那在下等先行了,上山一路,路行崎岖,姑娘多加小心。”这等话他自己本不该说的,但是无意之间倒说出了口,自己也是觉得多虑了。
      厉清瑜但觉心中一暖,道:“多谢公子提醒,我理会得。”
      厉无颜等人于是告辞先行,厉清瑜眼见他们走了老远,直至不见人影,方呼唤绿翘上路。
      一路之上,上山香客颇多,来来往往,人声嘈杂,但一路之上,风光秀丽,景色优美,倒是令人心旷神怡。绿翘向来活泼多动,因此这里跳一跳,那里跑一跑自是难免的了,但厉清瑜却是一脸忧愁之色。
      绿翘眼见,道:“小姐,你还在想那个姓厉的公子吗”
      厉清瑜给她一语道破心事,红了半边脸颊,假装气道:“乱嚼舌根,当心我打你了。”
      绿翘呵呵笑道:“那个厉公子彬彬有礼,气度优容,可是一个好男子呢。我是没见过你那位卓公子,想来和这厉公子也差不多吧。”
      厉清瑜心中暗暗将两人一番比较,果然觉得二人气度都是何其一致,道:“除了面貌不同,其他的倒真是差不多。”
      绿翘笑道:“那卓公子必是一个英秀俊朗的翩翩佳公子咯。”
      厉清瑜心中霎那间浮现一个剑眉星目的英俊少年,啐道:“死小鬼,看我不了扒你的皮。”说着向绿翘追去,绿翘嘻嘻直笑,一路跑开。
      不时间,二人已然到达少林寺山门,厉清瑜看见一个青年知客僧,走上前施礼道:“大师在上,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那僧人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有何事”
      厉清瑜道:“烦请通报一下贵寺慧清大师,就说一个姓厉的女子求见。”
      那僧人道:“施主来得不巧,慧清师叔祖几日前已应武当松风大师之邀,前往武当山讲法去了。”
      厉清瑜黯然,拱手道:“多谢大师。”
      那僧人道:“施主慢走,贫僧不远送了。”厉清瑜还了一礼,之后便转身而去。
      厉清瑜叹道:“怎的来的不是时机,慧清大师仙踪向来无定,这一次不得见真是可惜。”
      绿翘道:“如果小姐有要紧事要向大师禀告,那为何不去武当山呢”
      厉清瑜摇头道:“不可,大师是应邀去武当山,我们怎可再去冒然拜访”
      绿翘点点头:“那我们还是下山吧。“
      厉清瑜道:“天色尚早,久闻嵩山有太室,少室二山,我在少林寺三年,一向只在少室山,我们去太室山游玩一下吧。”
      绿翘向来活泼爱玩,怎有不欣然应允之理。
      二人于是便向太室山行去。
      太室山巍峨壮阔,与沉静清新是少室山比起来令有一种感觉。
      主仆二人正行到一处山崖,忽闻不远处已传来一阵打斗之声,厉清瑜本着江湖人遇见闲事须躲开之理,因而不想多管,但是绿翘生性好奇,厉清瑜扭不过她,只好在她的拉扯下向打斗声来源走去,当看到是一个青年与两个中年汉子在徒手打斗时,却委实震惊了,那个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厉无颜。在场地左侧,站着三个汉子,乃是西川三侠,三人都注视着场中之战。
      这时其中一个黑衣中年的正用“崩”拳一挂,接着“横”拳一闩,忽然不见了厉无颜人影,急忙转身,见厉无颜已绕到身后,情急之下,便想拉他手腕,他自恃身高力大,不怕和他硬拚,哪知厉无颜长袖飘飘,倏来倏往,非但抓不到他手腕,连衣衫也没碰到半点。黑衣中年发了急,拳势一变,以擒拿手双手疾抓。厉无颜也不还招,只是在他身边转来转去。此时旁边的紫衣中年看不下去,也上来替手,厉无颜深知此人武功远在黑衣汉子之上,不敢心存戏弄,心道:这叫唐诗的武功与我不相上下,不比那叫宋词的,可得小心在意了。当下施展家传拳法,小心应付。
      紫衣人唐诗的铁琵琶手得自崆峒派真传,一记“手挥五弦”向厉无颜拂去,出手似乎轻飘无力,可是虚虚实实,柔中带刚,一临近身就骈指似铁,实则兼有铁砂掌和鹰爪功两家之长。
      厉无颜见唐诗功力甚深,半月之别,似乎又颇有进境,低声喝道:“好。”一个“虎纵步”闪开正面,踏上一步,已到了唐诗右肩之侧,右掌一招“划手”,向他右腋击去。唐诗急忙侧身分掌,“琵琶遮面”,左掌护身,右手“刀枪齐鸣”,弓起食中二指向厉无颜点到。拆得七八招,厉无颜身形一矮,一个“印掌”,掌风飒然,已沾对方前襟,他心存厚道,知唐诗修炼不易,不忍使之废于一旦,这一掌只使了五成力,盼他自知惭愧,就此罢手。厉无颜手下留情,这一掌蕴劲回力,去势便慢,唐诗明知对方容让,竟然趁势直上,乘着厉无颜哈哈一笑,手掌将缩未缩,前胸门户洞开之际,突然左掌“流泉下山”,五指已在他左乳下猛力一截。厉无颜出于不意,无法闪避,竟中了铁琵琶的毒手,场中西川三侠,场外厉清瑜绿翘二人齐声惊呼。
      但厉无颜终是江湖名手,虽败不乱,双掌一错,封紧门户,连连解去唐诗的的随势进攻,稳步倒退,一面调神凝气,不敢发怒,自知身受重伤,稍一暴躁,今日难免命丧荒山。唐诗得手不容情,哪肯让对方有喘息之机,“银瓶乍破”,“铁骑突出”,铁琵琶手中的厉害招术一招紧似一招。厉无颜低哼一声,腰边佩剑嗖然出手,刷刷刷三招,全是进手招术。唐诗连闪带跳,避了开去,大叫:“并肩子上啊,小子要拼命。”宋词更不打话,一对铁笔分手下两路,左奔咽喉,右刺前阴,向厉无颜攻来。厉无颜见双笔一出,当即留神,展开柔云剑术中的“杏花春雨”,“三环套月”,连连进击。唐诗取出铁扇,力大招沉。厉无颜无意以剑刃碰他铁扇,剑走轻灵,削他手指。唐诗“啊”的一声,跳到半边,宋词判官笔一击,呲呲有声,向厉无颜脑后点去。
      厉无颜听得耳后生风,侧身向左,铁笔落空,回手就是一剑。他柔云剑术连绵不断,宋词横笔硬挡,长剑顺着铁笔之势又攻了过去。唐诗见宋词被逼得手忙脚乱,忙从厉无颜后面击来,二人一笔一扇,将他裹在中间。厉无颜这时胸口隐隐作痛,知道内伤开始发作,柔云剑虽然厉害,可是刚将一人缠住,另外一人立即从侧面击来,不得不分手招架。自忖心存忠厚,反遭暗算,不禁怒火中烧,一个气往上冲,竟尔迭遇险招,念头一转,眼见今日落败,须当先脱此难,养好伤后,再找唐诗宋词报仇,他打算已定,不求当场毙敌,反而心平气和,内家武功讲究的是心稳神定,这一凝神,一柄长剑四面八方把自身笼罩住了,任凭对方二人如何变招,再也攻不进来。
      西川三侠当时眼见厉无颜身受暗算,本想上前搭手,但厉无颜有言在先,无论自己如何不敌,三人万万不可帮手,否则坏了江湖规矩,惹得武林同道耻笑。此时见厉无颜已有败军复苏之相,心中都长舒了一口气。厉清瑜心系场中决斗,一颗芳心也是七上八下,此时也慢慢放了下来。
      厉无颜向唐诗刷刷两剑,待他急闪退避,露出空隙,手中剑“漫天花雨”四下圈挥,一个箭步,跳出战围。拱手道:“二位请了。”
      唐诗知他怯战,不好气地道:“还想说什么”
      厉无颜元气大伤,知若苦战下去于己不利,因此没有了再战的念头,打算和平解决。道:“我厉无颜与二位是否有旧怨”
      “没有。”
      “有新仇”
      “没有。”
      “那二位为何苦苦相逼非要置我于死地”
      “我们与你自无新仇旧怨,可是却是替别人来讨债的。”
      “什么债”
      唐诗道:“什么债你不必知道,我们告诉你只是想让你死得明白一点。”
      厉无颜苦笑道:“岂有此理。这样的说法还想让我死得明白”
      唐诗忽然问道:“你岁几何”
      厉无颜不料他有此一问,道:“我下月初八合当二七。”
      厉清瑜听得明白,心头一振,心道:怎的他会与他同岁,而且是同一日的生辰
      唐诗道:“这就是了,你欠的这个债,就是这二十七年。”
      厉无颜一怔,沉默半饷,忽然低声道:“是他叫你们来的”
      唐诗哈哈一笑,道:“你果然聪明。他还叫我们告诉你,你如果非要这样做,非要改头换面,那就要我们杀了你。因为你欠了他的,是还不清的。”
      厉无颜苦笑道:“是-是-是。我欠了他,我也该还他了。可是我还有一些事没有办,你们回去告诉他,等我了了这些事,我会回去他的身边,任他处置。”
      宋词冷笑道:“他叫我们来杀你,可不是来听你敷衍的。”
      厉无颜恨声道:“他真的巴不得我死吗我死了他的心愿就完成了吗”
      宋词哼了一声。
      厉无颜怒道:“你们告诉他,我的伤已无救,我的人也必死。我会回去死在他的面前,让他完成他这辈子第二件必做的大事。”
      宋词还待反唇相讥,唐诗已抢道:“好,你就去办你的事,我相信你也会说到做到。”
      厉无颜道:“半年之后,他若还看不到我,你们尽管来取我的性命,天涯海角,我相信你们也找得到我。”
      唐诗嗯了一声,带着宋词离去。
      他二人一走,厉无颜伤势发作,身体一软,摊在地上,西川三侠连忙跑过去扶起。
      陆半山搭了搭他的脉搏,道:“伤势太重,难。难。难。”
      陈清流道:“真的无救了”
      陆半山道:“难。”
      厉无颜苦笑道:“现在死倒是一种解脱了。”
      陈清流道:“公子知道是谁在找你的麻烦”
      厉无颜道:“我知道,可是现在却不能与你们说。”
      陆半山道:“公子有难言之隐,我们也不好强求。只是公子所受铁琵琶毒手,实是难以解除。”
      徐冰忽道:“昆仑山坐望峰栖梧子有回生之术,料想必有良方。”
      陈清流道:“栖梧子个性乖张,行事不正,他怎肯相救”
      厉无颜道:“栖梧子不是我辈中人,不可求。”
      陆半山道:“公子毋须担心,我们放下面子去求他,料他也不至于不帮,只是昆仑山距此千里,公子身受重伤,不宜跋涉。”
      徐冰忽然大声喝道:“昨夜拜访的那二位姑娘,怎的还不现身相见”
      厉清瑜此时心中还在牵挂着厉无颜与自己心中的那人同年同日出生之事,心中思绪万千,猛然听这一喝,吓了一跳,瑟瑟缩缩的走出来,施礼道:“我们主仆二人只是在此次游玩,万万没有打扰各位之心,望各位见谅。”
      徐冰笑道:“姑娘不必多心,恰巧我们这里有一桩麻烦事,不知姑娘肯否相帮”
      众人听他说的慎重,都细听。
      厉清瑜道:“您请说,小女子绵力所及,当不容辞。”
      徐冰指着厉无颜道:“这位公子,姑娘是见过的了,刚才之事,想必也尽入了姑娘眼底。”
      厉清瑜怕他责怪,插口道:“小女子方才实在是出于无意,望各位不要计较。”
      厉无颜道:“我们没有责难姑娘之意,姑娘不必担心。只是徐三侠倒要教这位姑娘帮什么”
      徐冰道:“我们三人已决定去昆仑山向栖梧子那老儿寻一个药方来医治公子之伤,但路途遥远,不易跋涉,因此有一个不情之请,想教姑娘代为照顾一下这位厉公子。”
      厉无颜不料这便是他的请求,急忙摆手道:“不可不可,我们与这位姑娘素不相识,昨夜才是初见,怎可如此麻烦她,多增不便。”
      厉清瑜听徐冰一说,也是始料未及,脸色一红,霎时间倒是没有什么言语来应对。
      徐冰眼盲,看不见她的神色,陆半山却看见了,道:“姑娘可是不方便”
      厉清瑜道:“小女子江湖留迹,随处而去,随遇而安,倒没有什么不便,只是怕自己会照顾差了。”
      陆半山呵呵一笑:“姑娘胸襟可比男儿,倒教老朽佩服之至。”
      厉清瑜颌首一笑。
      厉无颜道:“在下带伤之身,又有仇家而伺,怕会连累姑娘,还是算了罢。”
      陈清流道:“公子今日好面羞,人家姑娘都答应了,你倒扭扭捏捏,全不似往日。”
      厉无颜吃他这一说,倒不能再相拒了。
      陆半山拱手道:“如此,我兄弟三人就多谢姑娘了,待我兄弟三人归来,再来重谢。”
      厉清瑜施礼道:“大侠言重了。”
      陆半山问道:“还没请教姑娘的芳名,我们日后回来也好寻找。”
      厉清瑜道:“我姓厉,双名清瑜。”
      陆半山道:“厉却不知是顶天立地之立还是严厉之厉”
      厉清瑜道:“是第二个。”
      陆半山笑道:“哦可巧了,倒与公子同姓。”
      陈清流,徐冰,绿翘三人都微微一笑,厉清瑜与厉无颜二人倒没有什么惊奇之色,厉清瑜是昨晚听到,因此已知,可是厉无颜呢他好像已猜到似的,没有什么特殊的神情。
      陆半山道:“那就多劳厉姑娘了。”厉清瑜点点头,三侠又关照了厉无颜一番后,便告辞去了。
      三侠走后,三人倒没了话说,气氛很是尴尬。
      倒是绿翘打破了沉默,对厉无颜道:“厉公子姓厉”此话一出,自己倒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厉清瑜闻言,嗔道:“厉公子不姓厉,还能姓什么你这问的是什么话”
      厉无颜也笑了。
      绿翘笑道:“我家小姐是襄阳厉家,却不知公子是哪里人氏”
      厉无颜道:“在下家门微寒鄙薄,不值一提。姑娘是襄阳厉家,倒是名门望族了。”
      厉清瑜苦笑道:“说来不怕公子笑话,我已经与那个厉家没有瓜葛了,以前不想说自己是那里的,今后也不会说了。”
      厉无颜知她有难言之隐,不好追问,于是沉默。
      厉清瑜也半饷不说话,气氛一下子又冷淡起来。
      厉清瑜忽然道:“公子的伤,可能起来走吗”
      厉无颜道:“待我调息一下,应该不碍事。”于是就地打坐起来,半饷过后,已可撑起来自己行走了。
      厉清瑜见他脚步虚浮踉跄,道:“这里离少林寺不远,公子还是先去那里休息一下吧。我与少林寺有过法缘,必当请他们让公子进寺调息。”
      厉无颜道:“如此也好。”
      于是三人向少林寺行去,厉无颜行走不便,厉清瑜也不便避嫌,只好扶着他而行。
      二人在前面行,绿翘紧随其后,瞥见二人并肩而行,背影和谐,不由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厉无颜听她一笑,倒不好意思了,厉清瑜却回过头来,嗔道:“死丫头,笑什么笑,还不来替我扶一下厉公子。”
      绿翘笑道:“好好好,大小姐。我来了。”
      厉清瑜让绿翘扶着厉无颜走,自己却退到后边,看着厉无颜那似曾相识的背影,自己心中万般感慨,不觉间又面红耳赤。
      三人慢走慢行,总算到了少林寺山门前,此时天色已经将近黄昏,在少林寺山门前,厉氏主仆二人又遇见了不久前遇见的那位青年知客僧,那位僧人见厉清瑜去而复返,心中也感奇怪,而且还带了个行动不便的青年男子。
      那僧人合十道:“施主如何去而复返”
      厉清瑜道:“大师有礼了,这次我们倒不是来求见慧清大师的,只是这位公子身受重伤,我答应别人代为照顾,现在他行动不便,望大师开方便之门,让这位公子在贵寺歇息调养一段时日。”
      那僧人道:“出家人慈悲为怀,当不容辞。只是我还需先禀告一下我寺的住持方丈,否则于理不合。”
      厉清瑜道:“有劳大师了。”
      那僧人道:“施主稍候。”说罢转身入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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