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春华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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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满轩刚一踏入院门，就看到大厅内花满楼与一青衣男子并肩而立，正背对着他欣赏大厅墙上挂着的字画。
甫一进入大厅，二人便察觉转身，花满轩喊道“七童。”
花满楼颔首行礼，应道：“见过三哥。”秦写月紧随其后，行了个拱礼，敬道：“在下秦写月，见过花大人。”
花满轩还了一礼，这才开始打量眼前之人。眼前的少年不过弱冠年华，相貌清秀俊朗，目若寒星，身姿颀长，下盘极稳，看得出功夫极好。然而周身气质温文，一身青衣直裾也颇有书卷气息。然而……他的眉目像极了一位故人，尤其是右眉中央的一颗痣，更是丝毫不差。
花满轩心下一惊，试探地问道：“秦公子可曾认识祁月山庄之人，你与一位故人模样甚是相似。”
秦写月表情并无惊诧，眉眼带着一丝坦然的笑道：“在下原名秦景乐，正是祁月山庄之人。”
花满轩不想他如此坦白直接，心里虽喜，却还仍有三分防备两分怀疑，毕竟这么多年他们也并不是没有找错过人或者被有心人欺骗过。他沉目寒声问道：“公子此话可不能乱说，你应知祁月山庄早已于八年前被灭，阖府上下无一人生还，而且……我曾在祁月山庄住过数回，与秦景乐可是极为熟悉的。……公子看起来虽与他相像，然而确与我极为陌生……”
秦写月哪想到秦景乐曾经和花满轩关系的很好，毕竟他们的年纪相差十几岁，年龄代沟还是很大的。不过，这说不定只是一种试探？
“花大人莫非不知景乐八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忘了许多事？而且此后两年秦庄主潜心钻研剑术，几乎与江湖中人隔绝往来？”
秦写月来到这个世界的契机就是秦景乐八岁那年的风寒高热，而祁月山庄庄主秦源风是个孤傲的剑客，自从当年祁月山庄在他手中重振天下第一剑道世家威名之后，他就更加醉心剑道，几乎与世隔绝不出了。……若非如此，他堂堂一代武林世家家主，江湖剑术大家，又怎会给韩煜那样的小人以可乘之机，落得个全门被杀的下场？
秦写月想到这里，也黯然了几分，伸手将桌上的剑匣打开，取出那把沉敛了多年的秦家家主信物——归墟剑，以及剑上的黑玉剑穗——玲珑玉。
花满轩自然是识得这把宝剑的，当年的姑父爱之如命，几乎从不离身。虽然剑柄有损坏和烧灼的痕迹，但是，那块由姑姑亲手雕刻的玲珑玉却是完好无损的。这两样加起来，注意证明秦写月的身份了。
抚摸着玲珑玉上雕刻的鸢尾花纹，花满轩心内喜悦如潮，他激动地握住了秦写月的手，大笑道：“好——好——好！景乐 ，你果然还活着。方才是为兄失态了，你莫要见怪。唉，想不到你如今已然成长为这般卓越的男儿了，先前我还在疑惑七童说找到的景乐是谁，没想到居然就是你。景乐，你可瞒的大家好苦，这么多年我们都在为你担忧啊。”
秦写月心内也颇为惭愧，大难过后之初，他并未想过找母族帮助，师父也不想暴露他还在世的消息，因而一直未曾告诉花家。而之后他决心报仇，一方面是想靠自己的力量报仇，另一方面却也不想与花家这样的世家有过多纠葛，他不欲再牵连他人。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卷进了身不由己的江湖，也放不下对花满楼的执念。所以今日，他要面对属于秦景乐的过往，注定要将自己融入这个曾经逃避的世界。
“三…哥，”秦写月哑声唤道，“都是写月一意孤行，不愿牵扯过多。没想到，最后竟累的舅舅表兄们为我担忧，写月心中实在有愧。今日决心相认，也是想清楚了，还望……三哥原谅。”秦写月深深作揖。
花满轩扶起秦写月，叹道：“我们何曾怪过你，听到你还在世的消息更是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怨怼于你？不过景乐，你如今虽然已经是沧海飞尘楼的楼主，然而当年觊觎你秦家心法剑谱的人仍在，以后还是要小心些。”
秦写月身上蓦然散发出凛然寒气，道：“当年屠戮我祁月山庄的恶贼已经尽数伏诛，然而罪魁祸首如今仍旧逍遥。三哥放心，待我报仇雪恨完，一定重建祁月山庄，将秦家剑法好好传承下去。”
花满轩被他身上的杀气一惊，这才想起秦写月还是杀名远扬的“血月剑客”、神秘莫测的沧海飞尘楼之主，无论哪一种身份，都是极为厉害的人物。这般剑气凛然的气势，哪里会是他先前看到的那副文弱书生样？
花满轩一时心内你百感交集，却还是担忧问道：“当年祁月山庄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何一夕之间全庄被焚，阖府上下无一生还？”
秦写月却只是简略道：“此事待我处理完最后的元凶首谋再解释给大家听，不过三哥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等九月十五一过，这事也算有结果了。”
花满楼满腹忧虑不解，却无奈秦写月不欲再提，他暂时还不了解自己这位表弟的脾性，值得看向七弟花满楼。
花满楼见在家三哥欲言又止的神情，也是三分无奈。但他相信秦写月，只得道：“写月自有打算，三哥，你就暂且放心吧。十五过后我们就动身回桃花堡，届时一切因果缘由写月都会一一告知我们的。”
花满轩心思缜密，方才不过关心则乱，花满楼不过轻言安抚，他却已经心下明朗了几分。于是试探问道：“九月十五……莫非此事与平南王有关？”
秦写月早就知道花满轩是皇帝一派，却不想他如此通透能耐，竟能联想到平南王。要知道，祁月山庄在江湖上虽然风光，但是与朝廷却是半分关系都没有。压住心中想到韩煜与秦家恩怨时的那份狂躁，秦写月看向花满轩，摇头道：“三哥莫要乱想，最多不过三日，一切恩怨都会结束的。”
花满轩只有蓦然应允。
三人闲聊了一些往事，见午时将近，秦写月便主动开口道：“三哥朝会归来，想是已经饿了。现在又快至午时了，不如我们一同去春华楼用午膳吧。”
花满轩此时才惊觉自己朝服未退，竟就这样与秦写月聊了这半个时辰，一时颇为赧然。笑道：“瞧我这怠忽的，竟然忘了换下便服。你们且稍等，待我换好衣服就一同出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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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楼。
春华楼共有三层，每一层的菜式菜价都有不同，因而食客阶层也不自觉有了划分。一楼一般是些平民百姓；二楼和三楼是些富商豪客，三楼因为有包厢，多是官员公子小姐聚会谈聊之地。而秦写月他们此刻就坐在三楼的包间用膳。此刻饭菜还未上来，秦写月便与花满楼、花满轩讲一些沧海飞尘楼在各地的一些发展以便解闷。
花满轩问道：“这般说来，四弟近几年来在关外行商，其中怕是得了你不少照顾吧？”
秦写月淡然一笑，回道：“这我可不敢当。我听手下说满榭表哥机智果勇，心思缜密，许多麻烦都能自己解决。我那设的游风镖局对于四哥的马队而言，不过鸡肋。倒是让三哥你见笑了。”
“写月倒是谦虚。”花满轩知他自谦，游风镖局在关外一带声名鹊起，可不是什么无用的镖局。里面的镖师个个都是好手，而且除去帮当地平定了好几个土匪山寨，在当地百姓中的口碑极好外，……游风镖局近年来吸收了不少退伍的将领兵士，已经培养出了一队上千人的武力镖师队，若是关外有外敌入侵，凭他们的消息素质和兵械装备，几乎可以护得边关一时的和平，为朝廷争取战机……这时，花满轩突然想到自己的上司言曰则，这些都是当初他提倡的解决边关退伍老病残疾战士安置的十策之中提到过的，没想到早在四年前，秦写月的游风镖局就已经在这么做了。他不由在心中暗自纳罕：秦写月与言曰则是否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时，临窗而坐的花满楼突然“咦——”了一声，二人好奇地向下看去。
只见下面一个魁伟壮汉满脸杀气地上了二楼，他身后跟着一个蓝衫小胡子，正是陆小凤。
而秦写月眼尖地发现，二人印堂发黑，脸部肌肉极为僵硬，似乎是——中毒了！秦写月心里一急，正要撑窗下去，却突然一顿。他想起自己曾经给过陆小凤一瓶清风紫薇丹，可以最大限度地清除毒性，保持精力。而且看样子陆小凤的症状比那魁伟大汉要轻许多，应是服了药的。啧……陆小凤中毒后不来找他救治，反而跟着这大汉来着春华楼，看来是另有打算，不妨暂且等一等，免得打乱了陆小凤的计划。
花满楼看见秦写月迟疑的动作和思索变化的神情，伸手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子示意他返神。秦写月收回视线看向花满楼，传音解释道：“陆小凤似乎中毒了，你别着急，他应该另有打算，有我在，他一时半会不会有事的。”说完放下了茶褐色的纱帘，纱帘是特制的，在这个光线角度下虽然隔绝了外面的视线，但是，房中的他们依旧能够看得清楚下面的情况。
花满楼听明白了秦写月的意思，也收回了心里的着急。他相信陆小凤的运气，但更是好奇陆小凤碰上什么事了，不过，但愿陆小凤这次别搞太糟。
二楼。
看见那壮汉的满脸杀气，知趣的人都已准备溜了，已有人在悄悄的结账，也有人在窃窃私议……
壮汉正是李燕北，他是应约而来要解药的。
李燕北正满身煞气地坐在居中的一张桌前。突然，楼上原本细碎的喧哗停顿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一个人身上，一个刚走上楼来的人。
这人很高、很瘦，穿着极考究，态度极斯文，年纪虽不甚大，两鬓却已斑白，一张清癯瘦削的脸上，仿佛带着三分病容，却又带着七分威严，令人绝不敢对他有丝毫轻视。
他穿着的是件宝蓝色的长袍，质料颜色都极高雅，一双非常秀气、保养得也非常好的手上，戴着枚价值连城的汉玉戒指，腰边的丝绦上，也挂着块毫无瑕疵的白玉璧，看来就像是朝廷中的新贵，翰苑中的学士。
三楼的花满轩轻轻“嗤”了一声，面上有淡淡的不屑。在他这真正的翰林院学士面前，这上楼之人的装扮也不过是东施效颦，附庸风雅罢了，充其量也只能糊弄糊弄平民百姓。若非看到了七童的好友陆小凤在下面，他大概不会再关注这场明显是闹剧开场的作秀。
那瘦削的蓝衣人是微笑着上楼来的，可是每个人看见他都似已笑不出了。尤其是李燕北，脸色更已发青。
没有人想得到杜桐轩居然会出现在李燕北的地盘里，就正如没有人想得到豺狼会走入虎穴一样。这十年来，杜桐轩的足迹确实也从未离开过城南一步。
在众人的惊疑中，杜桐轩已然笔直走到李燕北面前，微笑抱拳，道：“李将军别来无恙？”
他喜欢别人叫他杜学士，李燕北却最恨别人叫他李将军。
陆小凤笑了。他觉得无论学士也好，将军也好，这两个名字听来都有点滑稽。
杜桐轩也在看着他，微笑道：“阁下莫非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陆小凤陆大侠？”
陆小凤笑道：“你不是学士，他不是将军，我也不是大侠，我们大家最好都不必客气。”
杜桐轩居然面不改色，态度还是彬彬有礼。看他的样子，就连陆小凤都看不出他就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城南老杜。
李燕北目光刀锋般盯着他，突然道：“我若是你，我绝不会到这里来！”
杜桐轩道：“我不是你，所以我来了……”
李燕北道：“你不该来的！”
杜桐轩道：“我已来了。”
……很明显，原本二楼紧张忐忑的气氛此刻因为这二人的对话变得更加压抑诡谲了。然而秦写月却在心里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因为他实在看不惯一向快意恩仇的江湖人变得像文人一样唧唧歪歪啰里吧嗦，好吧，最主要的是秦写月对于这没营养的对话不感兴趣。
他虽然听的漫不经心，但还是得继续。终于，在绕了半天文字游戏后，重点来了。
只听杜桐轩忽然提高声音道：“解药。”
这两个字刚说出口，他身后就忽然多了个人。一个枯瘦矮小的黑衣人，惨白的脸上完全没有丝毫表情，却配上了一双深深凹下去的漆黑眼睛，若不是这双眼睛，他看来就完全像是个死人。
酒楼上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个人看清楚他是怎么来的。死人般的脸，鬼魅般的身法——李燕北立刻发现他就是刚才在浴室外倏忽来去的人。他已伸出双鹰爪般的手，将一只惨碧色的小瓶摆在桌上。
看到这人，秦写月瞳孔一缩。这人的身法形貌，明显就是江南血煞组织特有的功法表现。血煞组织一向以诡异莫测的身法招式和血腥残忍的杀人方式闻名江湖，不过他们很少出手，一出手就是滔天大案。虽然恶名远扬，却因为隐秘踪影而逃脱了多次正派势力的围剿，江湖中人一时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没想到，血煞组织居然会掺和到京城的地头蛇势力之争中……不对，或许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应该还有更深层的阴谋。
楼下的杜桐轩已经将解药给了李燕北，并且还要求李燕北以全部身家来赌西门吹雪与叶孤城二人决战的输赢。然而在二人击掌立下赌约后，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六个乌发垂肩，白衣如雪的少女，提着满篮□□，从楼下一路洒上来，将这鲜艳的菊花，在楼梯上铺成了一条花毡。
一个人踩着鲜花，慢慢地走了上来。他的脸很白，既不是苍白，也不是惨白，而是一种白玉般晶莹泽润的颜色。
他的眼睛并不是漆黑的，但却亮得可怕，就像是两颗寒星。他漆黑的头发上，戴着顶檀香木座的珠冠，身上的衣服也洁白如雪。
他走得很慢，走上来的时候，就像是君王走入了他的宫廷，又像是天上的飞仙，降临人间。
在这人出现的一霎那，所有的人都已猜出来他的身份——叶孤城 ！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的白云城主，紫禁之战的主角之一。
叶孤城颇为难得地与陆小凤交谈两句后，忽然抬头望了一眼三楼，那正是秦写月他们呆的地方。不过他又很快低下了头，正声问道：“哪一位是唐天容？”叶孤城嘴里在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已盯在左面角落里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一张本来很英俊的面容，现在似已突然扭曲僵硬。他一直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连陆小凤上来时都没有注意到他。他的年纪还很轻，衣着很华丽，眼睛里却带着种食尸鹰般残酷的表情。
这一双眼睛也正在盯着叶孤城，一字字道：“我就是唐天容！”
在他和叶孤城之间坐着的七八桌人，忽然间全都散开了，退到了两旁角落里。
叶孤城道：“你知道我是谁？”
唐天容点点头。
叶孤城道：“你是不是在奇怪，我怎么直到现在还活着？”
唐天容嘴角的肌肉似在跳动，道：“是谁替你解的毒？”
这句话问出去，大家才知道老实和尚这次还是没有说假话。叶孤城的确受了伤，的确中了唐家的毒砂。可是这种久已令天下武林中人闻名丧胆的毒药暗器，在叶孤城身上竟似完全没有什么效力。
是谁替他解的毒？
大家都想听叶孤城回答这句问话，叶孤城却偏偏没有回答，淡淡道：“本来无毒，何必解毒？”
唐天容道：“本来无毒？”
叶孤城道：“一点尘埃，又有何毒？”
“哼”秦写月在心里冷笑，叶孤城的确没有中唐家的毒砂，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现在看起来、闻起来是没有中毒的。至少秦写月现在能闻出空气中腐肉流脓的味道，也看出了叶孤城的面色并不好。秦写月敢断定，叶孤城的确中毒了，那毒还是——蛇毒。
……依据秦写月和言曰则的推测，叶孤城原本就打算打自己做幌子来个瞒天过海，将皇帝给偷换成南王世子，因此他中毒受伤时绝无可能的。不过现在看来……叶孤城倒不似作假，看来此中另有蹊跷，叫人不得不防啊。
楼下的唐天容此时已经成功被叶孤城的不屑激怒，他已经准备与叶孤城交手了。只见他脱下长衫，戴上手套。鱼皮手套闪动着一种奇怪的碧光，他的脸色仿佛也是惨碧色的。
秦写月在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个使毒和用暗器的高手，然而此刻，他却有些看不懂了——扔一把毒砂需要怎么麻烦吗？不怕丧失制敌先机，被先下手为强吗？
显然，对于叶孤城这样有原则讲公平的高手而言，他可以很有耐心很有风度地……等。只见叶孤城静静地站着、看着，身后已有个白衣童子，捧上一柄形式极古雅的乌鞘长剑。剑已在手！
唐天容盯着他手里的这柄剑，忽然道：“还有谁认为本门的飞砂只不过是一点尘埃的？”
这种威胁下当然没有！——众人在内心回答道。
唐天容满意道：“若是没有别人，各位最好请下楼，免得受了误伤！”
舍不得走的人也只好走。唐家毒砂在武林人的心目中，比瘟疫更可怕，谁也不愿意沾上一点。
叶孤城却忽然道：“不必走！”
唐天容道：“不必？”
叶孤城淡淡道：“我保证你的飞砂根本无法出手！”
唐天容脸色又变了。唐家毒药暗器的可怕，并不完全在暗器的毒，更因为唐家子弟出手的快！
纵然看见过他们暗器出手的人，也无法形容他们出手的速度。但这次唐天容的暗器竟真的未能出手。他的手一动，剑光已飞起！
秦写月双眼死死盯着叶孤城的身影，已然摒住了呼吸——高手出招，只在瞬间！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灿烂和辉煌，也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剑的速度！那已不仅是一柄剑，而是雷神的震怒，闪电的一击！剑光一闪，消失。
叶孤城的人已回到鲜花上。唐天容却还是站在那里，动也没有动，手已垂落，脸已僵硬。
“天外飞仙！”秦写月脑海中反射出这四个大字！震撼间已经难以收敛住身上的气息，经过杀伐之气淬炼的剑气猛然外放，却在一瞬后消失。秦写月背后已经冒出冷汗，赶紧松开被自己紧握着的手——方才是花满楼将他拍醒的，而自己条件反射地抓紧了他的手，险些伤了他。想到这里，秦写月面上显出几分愧疚和心疼来。
不过，那果真是惊华绝艳，气势如虹的一剑！
同样被秦写月的反应惊住的花满轩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欣慰于二人情谊深厚的同时也感觉到了些奇怪——秦写月和花满楼的神情未免太亲密自然了吧？陆小凤和七童都未曾如此默契亲昵过呢……
鲜血猛然从唐天容左右双肩的琵琶骨下流了出来，眼泪也随着鲜血同时流了下来。他知道，自己的双手废了，永远再也没法子发出暗器的了……对以暗器毒药为本领的唐家的子弟说来，这种事甚至比死更可怕、更残酷！
可是，没有人可怜他，弱肉强食，这是人世的法则，而在江湖上演化为了更直接的——强者为王，弱者即亡的炎凉。
看到叶孤城将目光转向他，陆小凤忍不住道：“好一招天外飞仙！”
叶孤城道：“那本是天下无双的剑法！”
陆小凤道：“我承认！”
叶孤城眼睛里忽然露出种奇怪的表情，问了句奇怪的话：“西门吹雪呢？”
陆小凤道：“我不是西门吹雪。”奇怪的问话，也只有用奇怪的话回答。
叶孤城笑了，凝视着陆小凤，缓缓道：“幸好你不是。”然后转头又瞥了一眼楼上，眼神意味深长，却又短暂不过一息，然后就在侍女的簇拥下走了下去——恍若君王。
秦写月正在思考叶孤城那一眼的含义，略一抬眼，却对上了陆小凤探究过来的视线。呵~秦写月无声一笑，决定不再纠结叶孤城的用意，反正，有陆小凤这个主角在不是吗？哦，对了，陆小凤现在好像看不见他，真可惜~
陆小凤在秦写月笑的时候突然觉得背后一凉，他有预感有人又在算计他了，不过他并不打算上三楼去查看惹得叶孤城两次望去之人的身份，因为现在——他要先吃解药！
陆小凤看着李燕北，缓缓道：“我想我们应该先吃完解药！”
李燕北道：“你要看着我吃药再走？”
陆小凤点点头。
李燕北又大笑：“你放心，我现在还不想死，我不能一下子就让三十个女人同时做寡妇！”
……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春华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