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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风起大庆 ...

  •   八月十三,陆小凤抵达潭州。

      八月十四,神针山庄大小姐薛冰赶至潭州,与陆小凤相见。

      八月十七,西门吹雪携妻暂歇于糕饼店合芳斋,对陆小凤知而不见。同日,海外隐秘势力无名岛的一艘巨船驶进广州府码头。

      八月十八,西门吹雪离开潭州,赶往上京。同日西域魔教开始出现异动。

      八月十九,平南王辖内鹤山县县令私挖金矿,牵涉出东南境内私铸官银一事,平南王难以脱身,密信世子离开金陵。

      八月二十,陆小凤与薛冰同行赶往京城。西域魔教内部叛乱被镇压。

      八月二十三,匈奴刺剌部可汗病薨,三王子与大王子相争,二王子术石阿赫侵犯边境寒城,守将秦青将之击退,混乱中术石阿赫被刺身亡。匈奴其余各部乘势争权逐地,匈奴一片混乱。

      八月二十五,苏氏长子因与宫妃上官飞燕通奸,帝怒,斩玉合宫上下六十一人,苏家大公子暂押天牢。燕嫔被查出身孕,太妃隐瞒不报。皇后得知,告予皇帝,当夜,燕嫔暴毙。

      八月二十六,祁月山庄原址有多股人马暗中探访,经查乃江南花家与东南血煞组织所为。其日申时,西门吹雪入京。

      八月二十七,御史庄奂弹劾丞相言曰则与定远侯夫人——晴郡主私相授受,言曰则被斥,晴郡主因病闭府,只御医络绎不绝。

      八月二十八,京城欢场大老板杜桐轩与李燕北设下赌局,江湖人士纷纷下注,赌银已至四百万两。

      八月二十九,陆小凤涉入大同靖柏公与清流世族私事,不得脱身。

      九月初三至初六,武当、峨眉、少林、密宗先后有高手进京,如今已有五位掌门人、十位帮主、二三十个总镖头,人数多达四百人。丞相言曰则命禁军加强巡逻,宵禁后严禁江湖人士走动。

      九月初七,叶孤城于武城一带张家口现身,哺时交战蜀中唐家大弟子唐天仪。唐天仪重伤,叶孤城疑似中毒。唐家称起因原是叶孤城调戏唐天仪爱妾,此事尚在探查之中。

      九月初八,陆小凤入京。

      ……

      这一月以来,从朝堂到江湖,从中原到塞外,从内陆到海外,各方势力动作频繁,有的是内部动荡,有的却是……包藏祸心!天下一时风起云涌,但总体还算没有太大的危难发生。

      秦写月整理着手上的各方消息资料,一时感慨万千,却也忧心忡忡。因为言曰则近日在朝堂上几番受到皇帝斥责,尤其是在燕嫔与苏家通奸和晴郡主之事之后。皇帝陛下明显疏离了言曰则一派,而言曰则的对头中的宦官与藩王势力也蠢蠢欲动,尤其是此时言曰则还颇为不对劲。

      “师兄,你到底是如何想的?你不是说处理苏家不会有变数吗?怎么如今……却是这般颓丧模样?”秦写月一把夺走言曰则手中的酒壶,拧紧了眉头。

      言曰则不满地看着他,烦躁地说道“拿来。”他已经以抱病名义请假在府两日,也饮了两日的酒。

      秦写月何曾见过言曰则这般消沉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因为那位晴郡主?”

      言曰则夺酒壶的手一顿,头痛地扶住了额头,语气极为不耐:“你又调查这些做什么?她与我早已是过去了。”

      秦写月追问:“我上次在后山梅林听到了你们的谈话,看起来她似乎对你余情未了……”话还未玩,便被言曰则拍案阻止了。

      “什么余情未了?什么青梅竹马?你们凭什么一个一个都认为我还喜欢她……”言曰则不堪恼怒地捂住了头,却又陡然睁开了眼,双眼布满血丝看着墙上的一幅男子画像,痛苦地问道:“明明我为你放弃了仇恨,一心一意辅佐你十几年,你就凭几句闲言碎语就怀疑我,我是不择手段,是玩弄人心,可我何曾害过你?……为何你迟迟明明不明白我的心,我也会痛的……”语声激愤失落,充满了读不懂的伤痛。

      那副画像里的男子俊美贵气,穿着一身浅黄色衣衫,正在栏杆上逗食锦鲤,笑得分外得意张扬。而这个人的画像分明就是当今皇帝——朱炘启!

      “……!”秦写月呆若木鸡,他没想到言曰则竟然……竟然喜欢当今圣上!而且看样子二人是因为晴郡主闹了矛盾……不对,依照楼里的消息,皇帝与他并未有情爱方面的亲密,关系一直看来正常的,难道……

      “曰则,皇上是不是知道了你戚家遗孤的身份,知道你就是当年的戚湛?”秦写月顾不及其他,连忙问道。

      言曰则两日来未进米食的身体极为虚弱,此刻被酒精侵扰的大脑有了几分迟钝,他茫然地回道:“他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

      秦写月真的已经无语了,恋人之间最需要的就是信任,言曰则连这个都没和人家坦白,说不定连喜欢人家也没有明说。况且那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哪能容忍这近乎欺骗的感情?唉,想不到言曰则这般智慧超群的人物,竟然在感情上却是如此的笨拙和迟钝,真不知道该为感到他伤心还是好笑。

      秦写月无奈地给头疼的言曰则为了一颗清风玉露丸,待他面色稍微看起来好了才继续说道:“曰则,你能具体给我解释一下你和皇帝的关系吗?……或许陛下并不是怀疑你,他不过是在生气,毕竟你们相处了那么多年的感情,哪有这么脆弱?”

      言曰则狐疑地瞧了他几眼,可能是看出了秦写月情场得意特有的满面春风。才用手撑着额头,沉沉地开口道:“我和他的感情并不是像你和花满楼那样简单,你们一直是一帆风顺的,而我……呵,连我都不知道怎么会和他这样。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才十五岁,就那样端坐在金銮宝殿的那张龙椅上,脸庞分明还是稚嫩的,而眼神却是深沉隐忍的。那时他还没有亲政,长公主一直架空他的权力,他一个人孤立无援地做着这大庆的君王,却连自己的想法都不能被重视。而我那时不过是个新科状元,也无权无势,还要小心提防有心人查出我的身份。

      两年后我回京述职,他秘密召见了我。请求我助他夺回大权,我问他:‘陛下乃是真命天子,长公主不过女流,名不正言不顺,待到你年及弱冠,自然可以得掌大权。何须向我等小人物……’”

      言曰则至今还记得那夜的初次交谈,记得那个人是如何地壮志酬筹,如何地少年意气,又如何地心怀天下。那些明明在他听来是十分天真的想法,却硬是被那个年轻的帝王说的他满腔热血沸腾,说的他心甘情愿地为他筹谋夺权,卷进那场触目惊心的昭庆政变。

      少年帝王:“言大人难道不想建功立业,不想创出一个中兴的大庆盛世吗?如今大庆外有匈奴虎视眈眈,内有藩王权大,外戚干政。于上,动乱平定已过八载,可长公主却于民生上漠不关心,在军事上任由宦官把持,以致政局动荡不安……于下,官员贪腐成风,肆意征税、收刮民脂民膏;武林人士烧杀掠夺、恣意践踏法令已成习惯,导致朝廷纲纪不振……这一切使得我大庆民生凋敝,边境屡屡受创,而百姓苦不堪言,国土岌岌可危!”

      言曰则:“这……陛下当真是目光如炬,今夜这番话着实振聋发聩,令臣愧怀。……我大庆如今的确是内忧外患,朝政可危。然而仅凭这区区几句时势之观,却无济于事。陛下胸怀远大,聪慧过人。不知可有解此苍生倒悬之法?”

      少年皇帝:“朕自然有所准备,朝中和枢密院都有我的人,只是如今却少忠骨傲血又兼具经纬治国之能的人才罢了!”

      然后年少的帝王与自己彻夜对论,从如何平稳夺权到安抚臣民,从官风整治到军事改革,从抵御外寇到防范内乱,从薄赋轻徭到休生养息……他们一直聊到天亮时分才作罢。少年甚至来不及休息就匆匆潜回宫苑,从那一夜开始,他决心好好辅佐这年轻的皇帝,一同匡扶这将倾倒的大庆江山。

      ……

      秦写月:“师兄,师兄!你怎么发呆了?继续说下去啊!”秦写月右手在言曰则的眼前晃了晃,提醒着丞相大人回魂。

      言曰则:“哦,抱歉!……往事太过遥远,我还是简单些说吧。”

      秦写月正听得有味,却不想言曰则不想说了,他心里痒的抓肝挠肺,可是不敢强逼言曰则。毕竟要是烦了,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那师兄不妨长话短说,师弟自不敢探听师兄的隐私。”秦写月中规中矩地道。

      言曰则心绪不平,也无甚计较的心思。叹了一口气道:

      “我当初到底是意气难平,既想要报仇雪恨,又想要继承戚家遗志保卫家国。于是在与他彻夜长谈一番后便决定助他夺权。长公主是位极有手段和野心的女子,她依靠联姻将权力牢牢掌控在手中,我和炘启筹谋了三载,明争暗斗了两年,才堪堪得以亲政。后来还是长公主病危,我们使计诱她的面首反叛,才渐渐有了施展的可能……

      回首这沉浮跌宕的二十载,起衰振隳,安定社稷,未尝虚掷一日。还能与他相识,相知,相守,当真幸事。……可惜未曾真正相许过彼此,我一直引以为憾;或许是藏得太久太深,上一月居然酒后失言,竟……与他告白。本以为这场爱恋是场惨烈的结局,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愿意允情。”

      秦写月见他面色变的平凡,忽红忽白的,忍不住学着师叔教的样子低声问道:“那你们可曾行过亲密之举?为何沧海飞尘楼的消息毫无变化。”

      言曰则回道:“……那日酒醉……便迷迷糊糊行了周公之礼,后来都是在宫中秘密亲近,我调改了一些手下,是不想让大家知道我们的关系。”

      秦写月八卦心起,难得能够听到这堪比稗官野史记载的帝王秘辛,便没刹住口:“那你们谁上谁下?”

      “自然……”言曰则支着额头的手猛然一滑,整个人瞬间清醒,立即拍案而起,指着秦写月暴怒道

      “好你个臭小子,居然敢阴你师兄,当初不是说不想学这魅惑之术吗?怎么现在居然用到我身上了?”

      秦写月缩着脑袋,避过言曰则敲来的手,笑嘻嘻道:“师兄不要生气,生气伤肝。师弟最近调制了些好的金疮药和吊命的圣品,专门给师兄送到军队用,我知道师兄不会与我这等见识短的人见识,哦,对了还有药方,这回里面的药材绝对都寻常好找,不会让师兄为难。”

      言曰则挑眉道:“你确定这是你自己调配出来的,某人最近不是沉溺在温柔乡不肯回楼里吗?谢清遥前日可是向我好一番抱怨啊!”

      秦写月“……”他不敢再接话了,的确是他理亏。因为这药方是他教他家阿楼辨识药材期间灵光一闪想到的,真正不是出自大义。

      “哼~果然被我说中了,你这臭小子,在江湖上混了不过两年,便学会了这一身的不务正业和混脾气,最近也不知道是被谁纵的,越发没大没小了。……我且问你,知道小师妹现在怎么样了吗?”到底是言丞相,说话就是有技巧,既能含沙射影,一语三关,又能触动人心,引人深思。

      “咳~咳,师兄还是莫要打趣我了。“秦写月表示自己真的知错了,请师兄放过小弟。

      ”……阿晚她,她回天水别院了,最近颜殊向我求了个假去陪她了,我想……我想颜殊心思细腻温柔,又有月七月九照顾她,短期之内她应该不会再想见我了,但她平安就好。”

      言曰则沉默了一瞬,头痛地发现秦写月的感情关系也颇为复杂,便也懒得理会……其实是心塞地觉得秦写月小他十六岁,楚云晚小他十八岁,他都可以当这两人的父亲的年纪了,却也没能理好自己的感情,真真是师门不幸。

      二人相顾无言沉默了须臾,秦写月才想到正题,见言曰则的神智已经恢复了,便开口道

      “师兄与皇上的心结并非不可解,依我看,皇上心里是有师兄的,毕竟只是几次朝堂上的不愉快罢了。不过师兄隐瞒了他太久,又迟迟不肯解释缘由,任由他一人纠结。

      师兄,你要明白,这当皇帝的历来是天生的疑心病重,且他身边除了妃子就是宦官,有些事憋在心里,日久天长的,难免不会胡思乱想。”

      言曰则顿时如醍醐灌顶,他当即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向他解释,阐明身世,诉诸苦衷缘由。令他放开心怀,再次接纳我?”

      秦写月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笑容,回道:“不错,两人之间往往不怕情不够真,爱不够浓;怕的就是不愿沟通,不肯彼此信任。就例如我和阿楼,我一直隐瞒自己的身世,等关系暴露,他就想要推开我,断了我的痴恋……”

      说道这里秦写月沉沉地呼了口气,才继续道:“好在他还是爱我的,我苦苦求了他许久,将身上所有的苦衷和秘密宣之于他,才重新挽回了他的心。现在,我过的很是幸福满足,而且由于心结解开,明月诀第一境功法竟连连突破,现在已经到了明生魄回的第二境界。可谓一举数得,云开月明了。”

      言曰则“……”本来还挺惭愧自己无形间坑了他一次,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炫耀起了自己的武功,这不是在他身上戳刀子还撒了把盐吗?

      大师兄他武功天赋平平,至今未能打过秦写月二十招,唉……对于完美主义的言曰则而言,这真是件忧伤的事。

      言曰则瞬间决定收回心里的感动了,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还在秀恩爱的某人,冷声道:“你既然这么悠闲惬意,就帮我好好盯着各方势力,要是这几天出了什么大的变数,我唯你是问!”

      秦写月霎时苦了脸,但他也明白,言曰则是真的太累了,他需要分担一些事务减压,而自己也该在此多事之秋守好沧海飞尘楼。

      “师兄放心,江湖上的事就交给我了。至于朝中之事,我会让瑾帮你,他在这方面不逊于你,有他在,你应该能够轻松许多。”

      言曰则这才轻松起来,赞许地拍了拍秦写月的肩,暖声道:“好。”此刻他心境明澈开朗,纵使前路漫长,却并不再晦暗难明。

      言曰则在打算着,现在不过酉时,宫门还未闭。不如待会就进宫去,以商议统一赋税形制的名义求见,那位爱国爱民的帝王一定会召见他,之后该如何由公变私,再循序渐进……

      乾清宫内,正在辛苦批阅奏折的年轻帝王突然觉得背后一寒,才惊觉深秋已至,皇宫里越发清冷了。他看着御桌上某位丞相送的极品端砚,忍不住怨念地想:“没有人暖被窝的日子真是越发难耐了,曰则怎么还不向朕坦白。莫非真的以为自己在怀疑他,钻了牛角尖了?”

      额,让我们暂时无视这对相互试探玩心计的腹黑君臣吧,这是在自己给自己找虐的节奏啊!有什么事不能好好交流,非要腻腻歪歪绕弯子,虐身又虐心的,也不怕过火!————要知道,所有的宫廷虐恋都是这样发生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风起大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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