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伴侣》七叶果

7、第 7 章

　　半个月以后就是圣诞节，那天程旻豪带叶森去医院拆石膏，到的时候颜笑恰巧有事休了假要回家一趟，就把叶森交给了另一个医护人员。
　　小护士也是在叶森住院期间的治疗人员，对他和程旻豪自然不陌生，拆石膏的时候笑吟吟的和他们聊天，期间提到了苏漾。
　　“你们好像和苏医生认识，最近和他有联系吗？”
　　程旻豪刚才还说笑的脸霎然往下沉。自从那次见了苏漾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苏漾说的对，现在的情况不似以前，少联系少见面可以免除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最近都挺忙的，所以很少联系。”
　　小护士似乎很失望，一张清秀的脸皱巴成一团。苏漾年轻有为，长相又好，性子温和，医院几乎所有的女护士或多或少都对他有想法，即便把他当成哥哥。
　　“哎，也不知道苏医生怎么样了，这么久没见他，医院里的人都挺想他的。”
　　小护士自言自语低喃着，捕捉到某些字眼，程旻豪双目微敛，语气不自觉地往下沉了几分。
　　“他是这里的医生，为什么说很久没看到他？”
　　难道说他的伤严重到现在都不能来上班？
　　“你们不知道？”小护士似乎更为诧异程旻豪他们作为苏漾的朋友却不知道他的情况。
　　“苏医生不仅放弃了去美国进修的机会，而且还辞职了。”
　　“辞职？”
　　苏漾毕生的梦想就是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成就，怎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程旻豪惊讶，之中的情绪还夹杂着没来由的愤怒。
　　“什么时候的事？”
　　“上次出院的时候。”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叶森听到辞职这一词后也是愣住了，连已经拆下石膏的脚都曲着忘记放下来。
　　注意到他的异样，程旻豪的脸色微微缓和下来，拥着他的肩就势坐了下来。
　　“怎么了？”
　　叶森回过神，把头靠在程旻豪肩上。
　　“就是觉得挺可惜的。”
　　程旻豪不语，努力克制住心头的情绪紧紧地抱着他。
　　圣诞节虽然是西方的节日在中国也从不缺乏氛围，从清晨开始街上就洋溢着喜气，到处都是红晃晃的一片，即使寒冬也消磨不了人们的热情。
　　还是耐不住上午在医院听到的消息带来的触动，傍晚时分程旻豪趁着叶森在做饭打个招呼出门去找了苏漾。
　　一路上火急火燎，只用了短短十分钟便到了目的地。
　　门留着一丝缝隙未关严，程旻豪刚才的速度骤然消散，在门口踟蹰半晌，来来回回走动着犹豫要不要敲门，手刚举起来触到冰凉的门面就听到里面哐当一声，随后便是苏漾熟悉的声音。
　　快速的冲进去，厨房里的锅正冒着滚滚热气，看到苏漾通红一大片已经起了水泡的手程旻豪倒吸一口凉气，二话不说抱起他就往楼下冲。
　　颜笑回来的时候脸上还笑呵呵的，看到苏漾的情况瞬间红了眼眶，静静地看着医生给他治疗死死捂住嘴巴大气儿都不敢出。
　　烫伤不同于其他伤口，皮肤组织特别脆弱，不是好好吃药调养就能好的，幸好送医院及时，治疗保养的时间都是最佳。
　　程旻豪在病房陪着苏漾，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苏漾看似柔弱却偏偏很能硬撑，明明痛的要死还是一声闷哼都不会溢出口。
　　“你怎么来了？”
　　安静的房间里寂静无声，最后还是苏漾率先开口。
　　“为什么辞职？”
　　“没什么，不想做了。”
　　程旻豪起身，沉沉的眼睛牢牢盯着苏漾。
　　“什么叫不想做了？你明明那么热爱，这个职业是你想辞就能辞的吗？”
　　“为什么不是想辞就能辞？”
　　“病人都需要你。”
　　苏漾陡然笑了，抬眼看程旻豪都是满满的笑意。“需要？程旻豪，不是哪里需要我我就要义不容辞，我不是一个玩偶，空缺的时候把我拉去，等那个位置的人回来以后就一脚把我踢开。”
　　别只看到别人需要我，我也会希望在我难过的时候有人看到我的需要。
　　程旻豪浑身巨震，拳头越握越紧，望着苏漾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事情的发展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他也是想着从此不再见面的好，可是有时候莫名会想到他，越是压制那一份想念就越是浓烈。会想着他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还是那么敬业，每天晚上做好几台手术直到累的站不起来；是不是还是有每天吃巧克力的习惯···
　　而今天这件事令程旻豪清晰的意识到，苏漾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
　　······
　　电话铃铃铃的响打破此时的寂静，程旻豪掏出手机，刚要按接听键就听到苏漾冷冷的声音。
　　“你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
　　到家的时候叶森正趴在沙发上看电视等他，见他回来了蹭的一下站起来，拉着他往餐桌走去。
　　“菜都凉了，要不再热一下？”
　　程旻豪看着他的背影没说话，忽地从后面紧紧抱住他。叶森顺势将身体放松靠在他怀里，反手过去蹭他的头发，笑着调侃道：
　　“怎么，想我了？”
　　程旻豪不否认的点头，惹来叶森一阵窃笑。
　　“每天在一起还想我，是不是我魅力太大了你挡都挡不住？那你可要小心一点，要时时刻刻牵着我，不然会被别人拐走的。”
　　程旻豪终于撑不住笑了，大手一伸在叶森头上狠力揉搓了一顿，整齐干净的发型立刻成了一团狗窝。
　　“是是是，我家宝贝儿最有魅力了，我一定会时时刻刻牵着你，确保有肉吃。”
　　叶森正皱着眉整理乱七八糟的发型，听程旻豪这样说不禁抬起头。
　　“为什么有肉吃。”
　　程旻豪牵起叶森的手一步一步往前面带，踏着步子幽幽开口。
　　“因为，牵着你的手，就像牵着一条狗。”
　　“······”
　　叶森的怒火成功被燃起，追着程旻豪满屋子的跑，逮哪打哪。程旻豪当然知道叶森的弱点，抓着他就下手开始挠，两个人滚成一团又叫又笑，玩的累了饿了才在瘫软在沙发上决定要吃饭。
　　把菜重新热了一遍，叶森静静地吃着饭，问及苏漾的情况。
　　“刚才送他去医院了。”
　　“怎么又去医院？”
　　“被热水烫伤了。”
　　“烫伤？严重么？”
　　程旻豪点头，夹了一筷子菜给叶森，忽然讲到了另一个话题。
　　“你还是打算去那家公司么？”
　　叶森点头，“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要去面试。”
　　第二天中午从“唯伊”回来后叶森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医院找了苏漾。
　　两人见过的次数不多，叶森只觉得从第一次在超市见面的时候到现在苏漾都给他一种亲和感，所以车祸那天才会那么积极的帮他搬行李。
　　出院没有很久又住进了医院，苏漾憔悴不少。
　　“去面试恰巧经过这里所以来看看你，还好吗？”
　　苏漾盯着他插在花瓶里的满天星点头，“把那束花给我吧。”
　　叶森一喜，笑着把花递给他。这花是他在花店看着好看就买了，看样子苏漾很喜欢。
　　这是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苏漾知道他来的目的，看他犹豫不决不敢开口的模样不由地苦笑，拨弄着那束满天星低语。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叶森一愣，不明所以的点头。
　　这段故事，苏漾从未和任何人提及，包括程旻豪。
　　和林灏是在十六岁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他们刚上高一，老师按成绩好坏来排座位，于是苏漾和他就成了同桌。
　　开始的时候苏漾天天被他欺负，打饭打热水那些类似保姆做的活做了将近一年。作业没做要赖到他头上，上课因为小动作被批评要归咎于他，甚至考试没考好也要怪他没有帮他好好复习，偶尔还会因为内向被他揪着嘲笑。高二开学的时候苏漾申请换同桌，林灏很生气的把他骂了一顿，好说歹说就是要和他同桌。因为单亲家庭的原因，苏漾的性子一直很内敛，后来实在受不林灏的欺负红着眼眶求他放过他，也是那天，林灏把他按在墙上说着喜欢他的字眼。
　　两个人纠缠了整个高中，毕业的时候苏漾想着终于可以摆脱林灏，却在通知书到的那一刻清晰的意识到，他不想和林灏分开，不想过没有林灏的生活，原来他已爱林灏爱到骨髓。
　　开学去机场那天他托着沉重的行李一步步开始要离开这个城市，远离那个人。过安检的时候一个转身猛然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那一刻苏漾泪如雨下，紧紧拥着他在心里发誓永远也不要和林灏分开。
　　事与愿违，恋情很快就被父母知道，坚决的态度换来的就是切断所有经济来源。那两年他们过的很苦，除了上课还要去兼职，每天累的要死，可是只要有彼此在就好像有了一切。直到六年前那场车祸，还有他的病情。
　　“你有心脏病？”
　　叶森一直静静地听着他和林灏的故事，到此处却不得不打断。
　　苏漾点头，”那个时候我的病已经到了不得不动手术的时候，我本来想就这样陪着他过完最后一段日子，没想到一场车祸毁了所有。”
　　到最后，林灏把心脏给了苏漾，活着的人，反倒成了他。
　　“满天星是他最喜欢的花，他说这模样就如同他第一次看见的我。”
　　叶森细细的盯着苏漾看着怀中那束满天星，仿佛能想象他们两个手牵手的场景，鼻尖酸酸的，差一点没忍住眼眶中的泪水。
　　“此生最爱我的人已经走了，而我，也没有力气再去爱别人了。”
　　再一次情动的结果就是伤的体无完肤，他确实再也拿不出任何气力来了。

　　叶森垂眸不语，凑上前抱住苏漾。
　　苏漾只是笑，低头看着那束满天星低声呢喃。
　　“所以你们很幸运，我也希望你们能幸福，要好好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