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凤九》花凤九

22、第22章 思别离

　　“皇……皇上？！”寄春当下便被吓软了腿，膝行几步到萧白玉的近前，惨白着脸色看着他，却也不敢讨饶，他们所有的人都知道，就是这个看起来温柔和气的男人骨子里却是最为狠心，纵使不恼不气的样子也会给人十分的威慑力，所以宫人们通常是不敢冒犯的。如今到了这步田地寄春心中有数，皇宫当中很多事情是根本就不能提起的，尤其是这后宫主位之事，皇帝一向是不许别人置喙的。自己这次闯了大祸，“皇上，奴婢失言，求您惩罚，但也求您不要怪罪路贵妃……”
　　站在一旁的全福冷哼一声：“倒是个衷心的。”
　　萧白玉一个眼风过去，他便悻悻的住了口。
　　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在屋里休息的贤妃被吵醒了，于是赶忙出来看看，“翎儿，出什么事了？”到门口一看这阵仗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看见萧白玉忙不迭的蹲身行礼，“皇上万福。”眼角扫了寄春一眼，“贵妃娘娘身边的寄春，你来这里可是贵妃娘娘有什么吩咐？你看看，我这几日身子不爽利连带着也没去看看她，前几日本宫闲得无事的时候还给她绣了一方帕子，你如今来得正好，一会儿便一并带去了吧。”
　　她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如今撑着说了这么多的话已经是不易，萧白玉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和她并肩往屋里走。
　　“你如今生病未愈，怎的还要一直站在这里，快些进去吧。”萧白玉知道，陈贤妃如今这幅说辞便是要给路贵妃递了个台阶下，也算是给他一个解释。
　　“皇上今儿个怎么得空过来了？”陈贤妃亲自端了茶盏过来，脸色虽然失了血色但是却是微笑着的。萧白玉见她虚弱的样子将她拉到身边坐下。
　　“你不舒服，就不要忙了。”
　　贤妃温温一笑：“皇上在前朝那么忙，臣妾唯一能做的便只有这点事情而已，为人妻妾总还是要照顾到的，纵使做不周全但总也是该尽的责任。”
　　“责任？”萧白玉细细品味这两个字，“总归说不上是情义。”
　　贤妃听他这样说倒是不怕，轻笑道：“皇上多虑了。”
　　萧白玉心里也清楚，他和后宫里的这些女人哪一个都不是含了情爱才在一起，就算是有人真心愿意待在这宫里，也不过就是为了这满室的金碧辉煌和权贵势力。再有，便是为了那悬虚的后位了。
　　“今日之事，你认为，皇后之位该由谁来担当？”
　　陈贤妃表情不变，“后宫众嫔妃皆是皇上选的，既然如此，皇上的眼光总不会错的。皇后本就是后宫嫔妃之首，既是国母自然应该选的能和皇上并肩而立的人才对。”
　　“避重就轻。”萧白玉轻笑，“朕是打算问问你的意见，你倒是想得多。”
　　“皇上莫怪，只是这事情总也是不好说，因为牵涉甚广臣妾一个妇道人家久居深宫只怕是没了见识倒是不敢胡说。”
　　“你啊。”这一声，倒是带着难得的宠爱。萧白玉一抬头，看到她眼中竟然有一丝的满足。
　　“你如今做了这么多，又是为着什么？”萧白玉轻叱一声，“你这还叫见识短。”
　　见他已然发现了，贤妃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笑道：“臣妾若不是这般作为，怎能叫皇上看出来这后宫之中的牛鬼蛇神，这也算是能够保护皇上的一种方式了。”
　　“你这番心思，到也叫朕感激。”心中觉得亏欠，萧白玉抬手轻抚她的头发，“既然朕知道了，便定要护你周全，陪你将这出戏演下去。”
　　翌日，贤妃已有身孕的事便传遍了整个后宫。众嫔妃们顿时坐不住了，路贵妃领着三宫六院的十几人浩浩荡荡的直奔了降祥宫。
　　这回，却是全福在外面守着了。
　　“众位主子，皇上有令，贤妃如今身子虚弱怕是经不得这么多人的探望。各位请回吧。”
　　“哎，这人有了身孕就是不一样啊。”
　　“咳，只盼着一朝得中有个皇子才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打搅了。”路贵妃的脸有些黑，却也不得不带着这一群的莺莺燕燕回去了。
　　全福见他们走了，一转身进了降祥宫里，萧白玉正和陈贤妃悠哉悠哉的饮茶。
　　“回皇上，今日第三波来的是路贵妃她们。”
　　“都有谁记下来了么？”
　　“有薛贵人、曹贵人还有张才人……”叽里呱啦报出一大堆的名字，萧白玉听的头疼。
　　“朕只问你为首的都有谁。”
　　“皇上莫急，想必这里头为首的便只有路贵妃一人。”
　　经过这些天的休养，陈贤妃的脸色明显已经好看了许多，御膳房里整日人参燕窝的补着，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许多，容光焕发的。
　　“嗯，等到事情一结束，也该做个了断了。”萧白玉和陈贤妃一早便发现了路贵妃安排在各个宫里头的眼线，包括当初花凤九提醒他要小心的四喜也是路贵妃的人。一想到这里，萧白玉心里就打了一个突。
　　有许久都没有想过他了吧。
　　陈贤妃见他似乎在想些什么，十分出神的样子，轻声叫他：“皇上，皇上。”
　　“啊，怎的？”
　　“没什么，皇上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吧。”贤妃帮他打了几下扇子，“如今天气逐渐热起来了，皇上了要小心龙体。今日之事切莫思虑过多，总归会有办法解决。”
　　“这些日子多亏了你。”一瞬间萧白玉突然觉得这后宫的女人其实很可悲，就这么患得患失地守着这份虚无的恩宠，在后宫之中荒废了最美的年华。
　　脑海之中又闪过的花凤九的脸，那个人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在宫外日日思念着他。
　　应该不会了吧……
　　毕竟他离开的那日是那么的决绝，况且自己曾那样对待他，竟然两度将他打入天牢，想必他此生都不会再想见到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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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身体底子并不是很好，但胜在星慕繁给的药实在是灵验。如今萧白礼已经好了大半，能够下床独自行走了。
　　花凤九整日的陪着他，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你总跟着我作甚，难不成我还能长出翅膀飞出这清平山？”
　　“你这人，好心当做驴肝肺。”花凤九气的撂了药碗，“活该当初你就这样横在床上装死尸我不管你才好！”
　　“忍心看我自生自灭？”萧白礼笑的有些恶劣，凑近他的脸，语气有些阴森森的，“从我的脸上能够看到萧白玉的影子，所以你才那么拼命的救我吧。”他冷笑一声，“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一解相思之苦，还真是可怜！不过，我对当别人的替身没兴趣，如果你一定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的，最好看清楚我是谁。”
　　“我很清楚你是谁。”花凤九拦住他，“是你自己太过自卑才会有这样的错觉吧？”皇室的人简直自以为是到极点，他会明目张胆的说喜欢萧白玉，但绝没有谁能够做他的替身。这是爱一个人本身的尊重。
　　“在江湖上你是圣手毒郎君，但是回到宫里，你就什么都不是，甚至，连保住自己性命的能力都没有，更遑论是你的母妃。”
　　“你说够了没有？！”
　　花凤九反问：“那你清醒了没有？”
　　“我的事与你何干？”
　　“若非你处心积虑的想要自杀萧白玉你的事情的确与我无关。”
　　萧白礼笑得有些冷，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为什么你要这样护着他，就是因为你眼里的那一丝爱慕？真是恶心，男人和男人。我倒是不知道，我不在的这几年萧白玉竟然染上了断袖之癖。”
　　从师父那里已经得来了太多的消息，花凤九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男人和男人之间的爱情，尽管它更加的纯粹。比起一般的男女之情她它没有什么门户之见，没有子嗣的困扰，但是很多人却不愿去理解，就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恶心的事情。
　　他问：“萧白礼，你爱过吗？”
　　“爱，我当初也是深爱着我的母妃，可是现在呢，我还剩下了什么？”带着对这个世界的绝望，萧白礼的眼中恨意凸显，“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有一种爱能够超越一切，你甚至可能会为了你爱的那个人而忤逆你的母妃，但是你却不能放弃他。”
　　“这不可能。”
　　“萧白礼，去爱一场吧，哪怕是对你的哥哥，尝试着去爱他，他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他很爱你。”想到萧白玉，花凤九又变得悲伤起来，“你看，这就是爱，我会想念他，但是想念过后却又是无尽的悲哀。有的时候，我甚至希望我是你，至少那样我还能够在他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你不要再给他说好话了。”萧白礼不想再继续听下去，绕过他径自离开了。
　　不远处，桃花满地，风无眠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从花凤九的眼睛里，他看见了自己过去的剪影。摇了摇头，年轻人的事，他是管不了了。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花凤九就站在院中，想着那人说要送给他的那把油纸伞还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