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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乌鸦 ...

  •   头顶是什么,怎么那么亮……简直能将眼睛灼烧燃尽。
      好痛!
      是太阳吧。

      第一次,如此畏惧阳光。

      如果一切都是黑暗该多好。
      难道上天听到了自己的祷告了吗?
      周围阴沉下来,将那一抹刺眼的阳光遮挡住了。
      疼痛之外得到了第一抹凉意的舒适感。
      募然,一道声音从阴暗中传了过来,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询问。
      “人,你死了吗?”
      男人难耐,口里干裂的险些要灼烧起来,他只得轻轻晃了晃脑袋。
      他迫切的想要告诉那个声音自己还活着。
      他不想让任何人误会自己已经死了。
      “你快死了。”那个声音继续传过来。
      即使多么难受,男人还是有心思去感觉,这个声音听起来不错。
      男人想要起来,因为他想用实际动作反驳那个声音。
      可,偏偏动了动之后,除了增加疼痛便无任何结果。
      始终,没能如愿的挺起身。
      “为什么要挣扎?”
      不,我不是挣扎,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还没死。
      可的确,除了动一动,我不能够做出别的动作了。
      除了疼,还是疼。
      难耐。
      “为什么不安安静静的死去?”
      声音淡淡的,轻轻地。
      宛如微风拂面。
      是啊,或许,真的或许死掉会比艰难的苟且的活着要好的多。
      可是,不甘,不甘!
      也不能。
      一个人有时候不单单代表着自己。
      更多的时候,是你没有选择死亡的权利。
      他有他的责任。
      “你很痛吗?”
      那道声音继续传过来,异常动听。
      男人觉得这是世上最美的声音了,反正是他所听到过的。
      “你是要下地狱了吗?”
      一恍惚男人脑海浮现出地狱使者的模样。
      是牛头?还是马面?
      或者黑白无常?
      他经历过那么多,谁也没告诉过他地狱里的声音如此泠泠动听,宛如天籁的声音竟是来自地狱吗?
      “你认错了。”声音回答他。
      他竟能听到自己心里所想。
      “你那么痛还有心思想这个?”
      紧接着是一阵铜铃般的笑声。
      男人不知道铜铃的声音究竟是什么,他是在莫名的情况下就不自觉借用了那这句形容声音好听的词藻,这句话不是常被人拿来用吗,他觉得顺口罢了。
      究竟是谁呢?
      绝不是人类,这点男人肯定。
      “想知道,你睁开眼睛看看。”
      男人很想睁眼的,他异常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一切,他迫切的想看到发出如此动听声音的会是长着什么样的模样。
      可他却睁不开。
      眼睛受伤了,被利刃深深的划过,血染红了眼眶,现在眼睛里除了红色再无其他。

      他逃到了这里,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然后神奇般的遇到了这个神秘的人物。

      忽然,男人感觉到一个冰冰凉凉的物体在自己脸上抚摸,慢慢的他觉察到那是一根手指,纤细的柔软的手指轻轻的划过他的眼眶。
      是在为他擦拭眼上的血痕吗?
      如此温柔会是从地府出来的吗?
      “我没去过地狱的。”声音继续回答男人的猜想。
      随着手指的离开,男人发现自己能够睁开眼睛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道声音的主人。
      男人脑海里映出来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孩子成年了吗?
      稚嫩的脸颊,连微笑都是纯纯的。
      男人立刻打消掉了原先对孩子的猜想。
      他觉得猜错了,孩子是来自仙界吧。
      “你……”男人开口,虽然能发出声音了,可嗓子却难受极了。
      男人是想问孩子叫什么,从哪来。
      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他异常好奇这个女娃娃的身份。
      长得这么好看,应该是个女娃娃吧。
      “人,你又猜错喽。”
      他笑得云淡风轻。
      “我不是来自地府,也不是来自仙界,还有……”
      美人落落大方的转了一个圆圈。
      他优雅的的旋转着,男人猜到他是在向他展示自己。
      “我没有胸哦。”美人一笑,贝齿洁白。
      伊人一笑很倾城。
      他竟是个男娃娃。
      究竟是什么生物既能够拥有着如此美艳的容貌又拥有者天籁般嗓音?
      “人,你要记住了,我是乌鸦灵。”
      乌鸦灵?
      精灵吗?
      怎么会在这里?
      “哦,你的问题真多啊,不过我很有耐心的,你问我为什么在这里,当然是因为这里是我的家,而闯入者是你。”
      乌鸦灵是在告诉他,他是不速之客吗。
      乌鸦继续笑着,淡淡的纯纯的笑。
      如此的美好。
      他长得如此好看,怎么会披一袭黑衣,将自己洁白的肌肤全部隐藏在黑色的衣袍中。

      “人,你的智商有待提高哦,我是乌鸦灵,自然是通体的黑色。”
      污黑在昭示乌鸦的身份,是这样吧。
      “你问了那么多,该我问你了。”乌鸦另开话题。
      “请问,你是将军吗?”
      男人很好奇的看着乌鸦,他很想问乌鸦是怎么做出的判断。
      “来过这里的很多,他们也穿得是战衣,只不过没有你这样的铠甲,所以我想你的管弦一定不低。”
      哦?来到这里的很多吗?
      “对呢,现在兵荒马乱,闯进来的不计其数。可以用不计其数吧,我最近有在学成语。”乌鸦继续笑着,在男人眼中看来他是在卖萌吧。
      好可爱的乌鸦。
      男人很好奇那些人都去哪了。
      “他们在这里哦。”乌鸦拍着自己的肚子说着。
      “来到我这里的只会成为我的猎物,所以他们都在我的肚子里。”乌鸦轻轻的笑,彷如仙子。
      男人心底暗叹。
      乌鸦是食肉的,它们代表着死亡。
      原来,男娃娃是只恶魔。
      他不是纯洁的仙子。
      只是假象罢了。
      “我是乌鸦灵,自然是黑暗里的恶魔了,所以。”乌鸦冲着男人神秘一笑,继续说:“人,你可别试图逃跑哦,恶魔可不是食素的。”
      是在告诫他被软禁了吗?可以这样理解吗?
      不过,即使乌鸦赶他走他也走不成,伤口还未处理,他能走到哪里。
      也好,在这里也好。
      起码有伴,不寂寞,即使对方不是吃草的素食主义。
      “人,你别怕,我不随便吃人的。”乌鸦打着保证。
      可在男人耳边演变成了我随便起来只食人肉喝人血,然后乌鸦发出阴森森的笑声。
      “不过,说也奇怪,我觉得你不怕我?”乌鸦好奇的盯着男人。
      被这般盯着男人只觉得脸在微微泛红,美人的注目想必没几个人能够消受的起的。
      “你脸好红,是发烧了吗?”
      乌鸦是在关心他吗?
      “幸好没吃掉你,感染了病毒可不太好。”
      这个恶魔。
      “你一直不说话,我一个人好闷,你开开口吧。”乌鸦眼巴巴的瞅着男人。
      不是他不想开口,只是嗓子里疼痛难耐。
      再者口干舌燥的,他即使开口也不能说出话。
      乌鸦递给男人一个陶罐子。
      “请你喝水,怎么不喝,害怕有毒?”没想到丛林中的乌鸦也这么有心计,懂的人类攻心的话语。
      乌鸦径自往罐子里舀出一点水送入嘴巴喝了。
      男人一直看着,他没想到乌鸦手指纤细小巧到了这种程度,竟能将手当汤勺在罐子里舀水来喝,一系列动作一气而成,看来不是一两次了。
      男人首先没有在乎罐子里的水是不是已经被污染变脏了,而是觉得刚才的乌鸦可爱极了,他看的兴致勃勃。
      紧接着乌鸦将罐子给了男人。
      男人将罐子里的水送入口腔,清凉的感觉驱赶掉了灼烧感。
      男人觉得舒服极了。

      “似乎有什么声音靠近?”久战沙场的男人练就出了一种特殊的洞察能力。
      乌鸦细心去听。
      “会是什么呢?”是人还是动物闯了进来呢?
      “我希望今天闯进来的是兔子或者是土拨鼠。”乌鸦吧唧着嘴巴,俨然想到了什么很美味的事情,“其实我更希望来的是野猪,你都不知道野猪肉质有多么韧性,并且还带着甜甜的汁液,别提多美味了。”
      紧接着乌鸦地肚子很不争气的唱起了空城计。
      还没等男人发话乌鸦先发制人说道:“肚子饿了,该去守株待兔了。”
      男人很想告诉乌鸦这句成语运用的不正确,可想了想也觉得没必要纠正了,他听着挺舒心的,这感觉还是不要打破比较好。
      “现在兵荒马乱的,你去哪里等待猎物?”男人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乌鸦笑的一脸邪恶:“我有的是办法,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
      随着乌鸦的眼神,男人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口,那一块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甚至还在滴血。
      “再不止血,你就死了。”说完乌鸦转身,款步移了几步,“我走了,希望回来不是看到的是一具尸体。”
      在男人面前,乌鸦旋身而起,变成通体黑色的乌鸦继而飞走了。
      男人痴痴的望着乌鸦远去的黑影,心底暗暗赞叹了不只一两声了。
      多么美的一只乌鸦啊。
      可怎么偏偏是黑色的乌鸦呢。
      如果是狐狸会不会更好一点呢?
      妩媚妖冶,似乎更贴切呢。
      男人没去多想,他急需将伤口处理一下。
      迷迷糊糊的男人睡着了。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很奇怪的噩梦。
      梦境里是一片纯净的白色烟雾,没有硝烟与战争,整个皇宫上下充盈着喜悦的氛围。
      男人身穿红袍,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满脸堆笑,注视着下方。
      大堂人满为患,除了大臣还有乐手舞者。
      随着丝竹乐响,一位偏偏婀娜的红装美人款步走来,微笑着走向高处的男子。
      众人齐呼:恭贺吾皇。
      ……
      男人是笑醒的,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迎娶的皇后是红装的乌鸦。
      都说美梦成真,难道是个好兆头?
      男人还沉浸在美梦中无法自拔。
      过了不多会,乌鸦回来了。
      男人先是远远地遥望见一抹黑色的影子,希尔之间黑影着地,带动的飞沙随着黑衣裙摆动不止,恍惚地宛如无数只小小的精灵球,围绕着美人在舞动,更是衬托了美人的灵气。
      美艳的人儿稳妥妥的落了地,左手提着一只白兔右手则握着一株绿植,美人带笑,云淡风轻地笑,娇艳动人。
      一时间男人没反应过来,他还以为是梦境里见到了嫦娥仙子下凡,男人曾听到过无数遍关于嫦娥仙子的传说,他一直垂涎嫦娥的美貌,也暗忖过嫦娥的容貌,如今见到从天而降的美人他理所当然的觉得就是嫦娥抱白兔落了人间。
      黑衣的乌鸦美艳绝伦,红装的乌鸦更是倾国倾城。
      总结成一句话,怎么都是一个美字。
      “我捉到了野兔,还有为你摘了一颗草药。”乌鸦温柔的声音将男人从梦里唤醒了。
      男人坐正,他说了句你回来了。
      “刚才你在做白日梦吗?”乌鸦笑了笑,直接将那棵草丢给了男人。
      男人接住,定睛查看,怎么瞧都觉得不对劲,他思前想后,终于在敷到伤口之前提出了质疑:“这是草药吗?”
      乌鸦背对着男人正在处理兔子,听到男人的询问也没回头就说道:“不知道,看它长的茂盛又枝叶分明的,我很少见到如此好看的草,所以带回来给你。”
      看着顺眼,看着好看就以为是草药?
      这理由真够牵强的。
      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这只乌鸦怎么就这般随意的以为呢。
      “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断肠草。”男人给出了判断,他身边不乏炼药的国师,接触多了,对草药也略知一二,这种拥有剧毒的草药他也见过几次,据说这种草炼成的弹药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当中。
      不过国师说个这种草越来越难找了呢。
      乌鸦问:“那是草药吗?”
      这个小白痴还真不懂啊。
      “恰好相反,断肠草是剧毒的。”
      乌鸦回头看着男人。
      “为什么那么好看的却是剧毒的呀?”
      这次换做男人笑了。
      他想着反正闲着没事就给这个小白痴上一次免费的课堂吧。
      “玫瑰好看却带着刺,汤药难喝却能治病,你可懂了呢。”男人很想在最后加上一句我的小白痴。
      他自私的将乌鸦归属为他的所有物,即使才刚认识。
      乌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嘀咕了一句:“那为什么要那么好看……”
      男人刻意避开了‘蛇蝎美人’的例子来给乌鸦讲课,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避免乌鸦对号去入座。
      男人将毒草扔的远远地,转头去看乌鸦忙活。
      男人看着看着,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坐着等待食物送上口,于是问乌鸦:“需要我帮忙吗?”
      结果乌鸦回答了一句与这个问题不着边际的话语:“你的伤口怎么办呢?”
      莫不是担心自己受伤做不了,这是在担心自己吗?
      “那株草是毒药的话你的伤口怎么办?”乌鸦继续问。
      呃,乌鸦还停留在那颗被扔掉的毒草身上,难道是自己的思维方式太过跳跃了不成。
      男人很想回答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大风大浪的他都经历过不少,这些实在不是最糟糕的。
      “你是,担心我?”
      是在关心他吧。
      乌鸦沉默了,继续去干自己的事情,竟不在理会男人。
      这边的男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对于刚才的问题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呢,这样冷漠着他着实让他心里难受,可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可又不想放弃,男人做的也只有在这头矛盾且纠结着。
      过了半刻钟,乌鸦突然说话了,他喊了一句‘人’。
      这样的称呼男人听着别提多别扭,也只是心里嘀咕两句,嘴上不去说,他倒像看看乌鸦能这般称呼倒计时,他就不信乌鸦这样叫顺口,说白了男人就是等着乌鸦主动问自己名字。
      他就是不主动告知,他就是固执的等着。
      男人答应了一声,心想莫不是要继续刚才的话题了,那么刚才问题的答案……
      “这个给你。”乌鸦往男人这边递过来一个东西,“我都给剥干净了。”
      赫然出现在手心的是一只硕大的兔子腿,毛皮褪尽,肉色鲜嫩……
      可惜,并没有带来所谓的食欲,而是带给男人一种惊怵感。
      乌鸦看他,问他:“你怎么不吃?”
      男人看着乌鸦猩红异常饱满的嘴唇愣是说不出了话。
      自个遇到的究竟是什么怪物啊,怎么能够无时不刻都在诱惑着勾引着人。
      “都说了我是乌鸦灵,你忘记了?”乌鸦再次证实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只是我不知道从何下口?”男人说道,手里已经沾满了猩红的血渍,是兔子腿上的。
      “这是什么难题啊,你喜欢先吃哪就吃那。”
      看来男人得为这个小白痴上第二堂课,依旧免费的。
      “老祖先那会的确是吃生肉饮动物血,随着祖先的探索与发现慢慢的发现了火种,之后祖先惊喜的发现用火烤食生肉既美味又能杀死那些害人的毒虫,所以从祖先那会便开启了火种烤肉的历史,直到现在,这算是一种时代的进步了吧。”看他多博爱,将中华文明发扬光大。
      乌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说:“我不懂。”
      男人不是行动上的矮子,他决定用行动说事。
      一根木棍,一个粗木桩,找了一块空地。
      然后左三圈,右三圈,在左三圈右三圈,一系列动作之后粗木着起了熊熊火焰,男人又随地取材,捡了一根粗木棍插在兔子腿上。
      “香不香?”男人问乌鸦。
      此时的乌鸦已经坐在的一旁,愣愣的盯着火柴中烤的红油油的兔腿,连续咽了一口口水后才点点头。
      不多会男人烤熟了兔肉,他分成两份。
      本来男人想着乌鸦会狼吞虎咽的噬咬,因为在男人印象当中食肉恶魔就是那样的吃法,他觉得食肉魔不懂味觉只是一味的贪恋血腥。
      可眼前这只黑色的食肉魔竟会这般温文尔雅,先是将肉撕下然后送入口中轻轻地咀嚼,一系列动作都很是雅致。
      与乌鸦想比自己竟变成那个暴食的家伙。
      或许受了影响,男人停下刚才的胡乱咀嚼的动作开始慢慢品味。
      以往男人觉得大男人就得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才豪迈,可今个竟后知后觉的发现儒雅一点的吃食也别有一番情调。
      “好好吃。”乌鸦给出肯定。
      乌鸦舔着嘴巴继续说:“人,受人恩惠理当偿还,”
      哦?难不成要报自己炭火的恩情?
      “你吃了我的兔子理当还我一个恩情,所以在我没想到想要什么的时候你绝对不能离开这里。”乌鸦理所当然地说着。
      男人想多了,乌鸦是在跟他算兔子的账本。
      话说,乌鸦怎么重复了两遍?先前是威胁的命令,现在是赤裸裸的条件。
      男人默许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要走乌鸦也拦不住自己,没必要起争执,况且现在男人还真的不想走呢。
      “好啊,你养我吗?”
      乌鸦歪着头说:“我养过小蚂蚁养过小鸟,就是没养过人。”
      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呢。

      男人倒是很好奇乌鸦一向血腥残忍,怎会善心去养什么蚂蚁小鸟。
      乌鸦知道男人心底的疑惑,他开口,慢慢说道:“曾经那颗树上有一个鸟窝,有一只小鸟被鸟妈妈遗弃在鸟窝里,我便抓虫子给小鸟吃,后来小鸟长大飞走了。黑沙土里的蚂蚁则是吃着我掉落的残羹生存,所以我养过小鸟和蚂蚁。”
      乌鸦对着男人框框而谈,嘴角一直挂着微笑。
      男人说:“我很好养的,只要你嘴角剩下的一口残羹便可。”
      乌鸦想了想便点头道:“那我养你。”
      男人养过一个城池,养过硕大的后宫,养过无数美人,万万没想到如今会被一只乌鸦养。
      这是有史以来,他反主为客。
      男人觉得有趣极了。
      酒足饭饱之后,男人觉得该做些什么呢。
      突然他脑海映出一句话:饱暖思□□。
      “吃饱了。”
      乌鸦点点头。
      “吃好了吧,那你说咱们接下来做点什么有趣的事情呢?”男人轻轻诱哄。
      乌鸦真的去思考男人提出的问题了,不一会,男人只见乌鸦眼睛泛光就知道他有了主意,就是不知道与自己的想法是否一致了。
      “你跟我来。”乌鸦起身就走。
      男人疑惑不解的跟上。
      即使不知道去哪,去干什么,可男人就很相信的跟着乌鸦左转右转地艰难的走着。
      这可不像以前啊,男人从来没有如此信任过一个人,即使是至亲的父母、兄弟他都信不过,他谨慎行事,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居安思危,这么过了这么多年,导致现在信任一个人都很困难,可不知为何就偏偏信他,没有缘由,情不自禁。
      柳暗花明之后,眼前瞬间开阔了,赫然就是一排排绿色植物,细瞧竟是硕大的多肉植物,男人见过,他认出是多肉仙人掌。
      “这些是能吃的,剥了皮,可以喝里面的汁液,很美味的。”乌鸦说着就就掰下一株,三下五除二之后将一根冒着晶莹水珠的仙人掌放到男人手里,冲男人努了努嘴,示意你可以吃了,然后就去给自己弄。
      男人还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味道不算好,可冰冰凉凉地感觉让人挺舒服的。
      “你是怎么发现这里有这么一片仙人掌田的呢?”
      “无意中发现的,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这是秘密。”乌鸦做噤声的动作别提多扰人心扉,不过男人立刻转移了目光。
      “这里可真是一个宝地啊。”男人给出肯定。
      乌鸦点点头,“人,你别动。”
      男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乌鸦突然这么命令他让他一时半刻做不出任何反应,只得呆呆愣愣的保持着最后那个咧着嘴的动作。
      就在刚才男人又在垂涎乌鸦的美貌,再犯花痴,所以脸上的表情才是张牙舞爪。
      他在靠近,这是第几次靠近了呢,男人觉得自己都要被自己的欲望逼疯了,再加上这只萌物无时不刻诱惑自己,可以说男人在欲望的边缘徘徊了无数次,只差一阵微风助力了。
      噗灵噗灵的大眼睛在靠近,小巧坚挺的鼻翼在靠近,连那饱满圆润的樱桃也在靠近……
      男人下定决定,摘樱桃,即使最后被果农暴打也在所不惜。
      男人这头春梦荡漾,乌鸦的手掌便稳妥妥的落定在了男人一侧的脸颊上。
      ‘啪~’
      随着一声脆响,男人的春梦做了每一半就被戳破了。
      “你看蚊子。”乌鸦将拍扁的蚊子尸体给男人看,“这里蚊子很多,不能长待。”
      男人继续跟着乌鸦左拐右拐,上蹿下跳、蹒跚艰难地回到了沼泽边缘的枯树林。
      那地形可真够崎岖,换做别人即使被带着也会迷路找不着北的吧,好在男人并非一般人,他努力记住了个大概,总觉得以后会用得到。

      “人,接下去你自己玩吧,我要休息了。”乌鸦走向一颗枯树。
      男人观察那棵树,那是一颗粗壮的黑树,显然长了很多年了,树叶已经枯败只剩下孤零零的枝枝丫丫,刹一看像极了无数枯萎的鬼手。
      乌鸦飞身上了黑树,坐在一只较粗的枝干上。
      看美人要入睡,男人有股失落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跟乌鸦讲,可就是想近距离看着乌鸦,一旦拉开了距离男人就觉得空虚寂寞,或许喜欢就是这种感觉吧,言语不多也想要这个人陪着自己。
      “太阳还没下山,月亮还没起来。”男人意思就是你现在过早。
      乌鸦自树枝上坐起身,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随即将自己的身体平躺在窄窄的树叉上,双腿却悬在空中,黑色衣袍长长地悬在空中摆动。
      “以往我都是这时候啊,明天要早起捕猎,对了人,明天你想吃什么?”躺在枯树枝上的乌鸦摆动着双腿,饶有兴致地询问。
      男人承认他看呆了,如此美景美人,做着这一系列可爱的动作,是个人都会发出赞叹两眼发直吧。
      “趁我心情好你赶紧说。”乌鸦催促。
      男人觉得乌鸦是在关心自己,试想乌鸦不仅包了食宿,还格外询问他的想法,这不是对他的关怀照顾是什么。
      “野猪很美味吗?”男人突然想起乌鸦砸吧着嘴吧叙述野猪肉鲜美的场景。
      “这有些难办,不过我会想办法,好了,我睡了。”乌鸦闭了眼。
      乌鸦已睡,男人找了一块空地,搬来一些枯树枝,也躺了下去。
      这里能够清楚的看到树上的乌鸦。
      男人枕着双臂,望着乌鸦恬静的脸,痴痴地,时不时轻笑一下。
      男人从来没想到荒凉的沼泽的夜景会如此美丽。
      月光洒下一地的银辉,也为黑暗里的乌鸦镀上一个银边。
      望着望着,男人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梦中似乎有摸黑色影子,自己拥着那道影子一同入眠……
      第二天,男人悠悠醒来的时候枯树上已没了那抹黑影。
      ‘砰’的一声,男人幻觉的听到了心脏传来的沉闷痛苦的声音。
      仿佛遗失了什么。
      乌鸦只是去捕猎了,这点男人清楚极了。
      为何,心脏会一时间那样的感觉?
      男人捉摸不透。
      想不明白男人决定散步打发时间。
      绕到东绕道西,足足将沼泽能去的地方都跑过一遍。
      还是不见他!
      呃?为什么在情不自禁的寻找那摸影子。
      乌鸦去捕猎了不在这里,他找不到的,这点他是明白的啊。
      糊涂了。
      男人一屁股坐在那一株粗壮的枯树下,望天,望着远方。
      想着乌鸦会从哪里出现,会何时出现。
      很害怕~
      男人很怕乌鸦不再回来。
      即使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这里毕竟是乌鸦的巢穴,他不会来还能去哪里?周围都是兵荒马乱的,有个安乐窝实属不易。
      男人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不好的事实,有一天他会离开这里。
      他有他要去完成的事情,关乎他的国他的家。
      ……
      很久很久,乌鸦才回来,一身泥,一身血腥。
      男人担忧的张大嘴巴的表情都能塞下一只鸡了。
      “这是野猪血,制服他费了不说理气。”乌鸦的话给了男人一颗定心丸。
      “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很久,是非常久。
      好吧,我绝不会告诉你,我绕着沼泽转了没有一百圈也得八九十圈了,连成一条线的话定能绕国界一圈。
      我只会这样说:“你回来的好巧,我刚睡醒。”
      “哦。”乌鸦笑着说:“一会有烤野猪肉吃,很好吃的哦。”
      乌鸦面对美食总是一脸微笑。
      如果乌鸦看到他们那的美食的话想必一定两眼放光了吧,他那里最不缺美食的。
      男人注意到了乌鸦手里还有别的。
      “这是什么?”男人有史以来见到的最狰狞的草。
      “这次我学聪明了,找到了最丑的草药。”乌鸦将血粼粼的野猪肉扔在地上。
      这句话可不是真理,可乌鸦这次阴差阳错的算是找对了。
      这株草药虽不明贵,可还是有消炎活血的功效的。
      “谢谢。”男人说,他很少道谢的。
      乌鸦笑了笑,没说什么。
      男人处理了伤口,其实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用不用这株草药已经没什么必要了,可男人还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敷了草药。
      乌鸦烤好了野猪肉。
      两个人一同分享。
      野猪肉果真味美肉质紧实,男人赞叹不已。
      “这可以吃几天了。”乌鸦说。
      男人知道最近兵荒马乱,再者闹旱灾,找寻食物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乌鸦能捉到这只野猪一定费劲了心机吧。
      “以前呢?以前你也会挨饿?找不到食物?”男人问乌鸦。
      乌鸦摇摇头说:“以前还好,不会饿肚子,自从战争开始后,周围都没什么野物出没了。”
      原来是战争带来的恶果。
      男人觉得自己像侩子手,不仅在剥削土地,还狠狠地割着老百姓的□□。
      “没有战争就没有伤害。”乌鸦继续说。
      男人知道战争效应是很惨痛,可还是说道:“不是战争,而是统一,只要存在小国便是隐患,没有一个国是甘愿做别的附属国,不统一小国有摩擦必定会起纷争从而征战,只有统一了国家,没有那些摩擦,拥护一个帝王,实行一种制度,才能得以民富国康。”
      乌鸦笑着看男人说:“你好有政治策略啊。”
      必须尽快统一各个小国,男人觉得自己离开的日子近了。
      几天后。
      “我想我最近胖了。”乌鸦突然说,没等男人琢磨透乌鸦为何平白无故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只听乌鸦继续说:“你肚子也胖了一圈。”
      “你看今晚星星真多。”乌鸦笑了笑,“所以,今晚咱们数星星吧。”
      说完,乌鸦径自平躺在黑土地里。
      男人猜透了乌鸦心里的小弯弯,心领神会的也躺了下去。
      乌鸦仰望天空,男人则微微侧目去看乌鸦。
      乌鸦真美,无时不刻不美艳动人。
      夜色朦胧,乌鸦还是第一次与男人并排躺在黑土地上仰望星空。
      男人打开了话匣子,他知道自己能与乌鸦说话的机会是越来越少。
      一旦离开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在找乌鸦,所以他真的想和乌鸦多说说话。
      “当初,你为什么不选择吃掉我?”男人真的很好奇,乌鸦杀死了那么多人为何偏偏放掉了自己。
      即使现在饿肚子也从来没提过要吃掉自己的话语。
      呃……男人凝眉想起了什么。
      “谁知道呢?”乌鸦似乎又有了答案,“或许是因为你没哭吧。”
      我没哭?
      他怎么觉得乌鸦在敷衍他呢。
      “我讨厌哭,那样子很丑,也很懦弱。”乌鸦继续说着自己的理由,“那天你很坚韧,我觉得那时候的你美极了。”
      他可不可以将这理解成赞美的词语呢,可总觉得别人将你在痛苦时候的模样归结成美怪怪的。
      “你见过很多人哭?”男人饶有兴致的问。
      “除了你以外。”来到沼泽的那些人都是哭天喊地,颓败不堪的。
      只有这个男人例外,他虽然肮脏颓废,眼角是凝固的血污,可眼底终究是没有一滴泪。
      或许就是这样的眼神深深的吸引了他,让他情不自禁的沦陷吧。
      “原先来的那些都是哭天喊地的,有的还喊爹喊娘的,不过再也不用听到那些杂音了。”乌鸦拍着肚子,笑的一脸灿烂。
      那些人或许是逃荒来的,或许是逃兵,全都沦陷在了这里,成为了乌鸦腹中餐。
      这是食人的恶魔啊!
      明明最讨厌嗜血的魔鬼,可偏偏恨不起来他。
      反而,觉得乌鸦很可爱?
      这也太诡异了吧,他竟然觉得食人魔可爱。
      并且深陷其中。
      “对,一定要记住,我是食人的恶魔哦,我是污黑的。”乌鸦伸着手指扮魔鬼吓唬男人。
      “可我觉得你很可爱。”男人这句话是真心的。
      乌鸦没在说什么,只是说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乌鸦闭上了眼睛,看着已经睡着了,男人却在酝酿着什么,他想到了一个法子。

      两个人挨饿的日子已经开始了序章。
      男人一直推脱着不愿离去,他一直想再等几天,他舍不得走了。
      其实,在那天他已经为自己制定了最后期限。
      倒计时为零便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男人异常珍惜最后的几天。
      第一天两人一块数星星。
      第二天,乌鸦说这的蚂蚁会杂技,今晚咱们一起看吧。
      哦?男人立刻质疑了,蚂蚁见过不少,可从来不知道蚂蚁会杂技。
      乌鸦指着一只蚂蚁说,你看这要表演杂技了。
      蚂蚁A用触角去抱枯树枝,可没搬动,它再试还是纹丝不动,这时蚂蚁B过来,抬起树枝另一角,一刹那蚂蚁A头朝下的悬在了空中。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蚂蚁会杂技。
      跟着乌鸦绝对能够长见识。
      第三天,乌鸦提议夜晚的独奏很不错,可以听一场免费演奏会。
      库树丛里还幸存着几只老蛐蛐,夜晚闲不住,吱吱的叫着。
      蛐蛐们真是有闲心意志呢。男人这么觉得。
      乌鸦说,你猜错了,他们是在商量今晚吃谁的腿脚。
      男人立刻懂了,他不敢做声,静静听着乌鸦继续述说。
      他们已经饿极了,便开始了一天吃同伴的一条腿维持生存,现在就是在争执吃谁的,互相推脱,真的好悲哀。
      哦?大难临头,冷暖自知。试想谁愿意失去身体的一部分来成全别人呢。
      乌鸦接着说道,妈妈说吃我的吧,我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哥哥说吃我的吧,我的肉多。妹妹说,吃我的吧,哥哥还得保护咱们……他们在争执的是这个。
      原来……是他想错了。
      有些感情在灾难面前只会更加光芒四射。
      乌鸦低低说,为什么要为了爱的人做这个,这样做不是更加让爱自己的人伤心吗……
      因为深爱着对方啊。
      有些东西便会舍得。
      ……
      男人最终还是那么做了,他甚至猜到乌鸦已经洞察了他的想法,可依旧还是那么做了。
      没想到乌鸦什么都没问,只是微笑的说:“哇,不用饿肚子了。”
      或许,他什么都不问才是最好的吧。
      “哎,你真厉害。”乌鸦连连赞叹,“以后是不是跟着你就有肉吃呢。”
      男人望着乌鸦微笑的样子,心底一般是欣慰的另一半是灰暗的。
      他想等眼睛彻彻底底的记住了乌鸦的样子了,就走。
      “乌鸦……”男人很想问乌鸦自己走了会不会想起他。
      可又问不出口。
      乌鸦是冷血动物,哪能拥有人类的情感,或许他们连骨肉亲情都不懂,那还能懂得了人类的情感呢。
      “喂喂……”乌鸦在敲打他。
      他愣愣的看过去,疑惑的皱眉。
      “谁说我没有血没有肉的,我虽不是人但是这些东西我也是统统有的。”乌鸦愤愤的诉说。
      男人竟忘记了他能够听到自己的心声。
      “那七情六欲呢?”男人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七情六欲……”乌鸦低低念了几句,然后说:“这是什么东东?”
      好啊,七情六欲你不知道,那么爱呢?
      “爱,你可懂?”
      乌鸦立刻点头。
      男人立即笑了,有些自我安慰的韵味。
      “爱我懂得,我爱兔子,我爱竹鼠……我更加爱野猪,兹兹,美味级了。”乌鸦舔着手指,垂涎欲滴的贪吃样。
      而男人彻底被打败了。
      他只觉得心受到了重创,更甚于战场上的。
      面对吃货,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或许,他本就是只没有人类情感的冷血食肉魔。
      乌鸦没有人类的情感。
      男人陷入郁闷中,低着头,有些颓败,仿佛刚刚来到的那时模样。
      乌鸦靠近。
      男人看着一张清秀美艳的脸距离他越来越近,近的都能够看到乌鸦脸上细微的绒毛。
      乌鸦冲着他眨眼睛,扑闪扑闪的。
      像星辰在闪耀。
      似乎看到男人苦闷的脸有些怪,乌鸦被惹笑了。
      晶莹可爱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中,连粉色的小舌头都能够透过牙齿缝隙看得到。
      没人体会过这般煎熬,因为没人能够体会到此时男人都么想冲动的吻上去,去摘取这颗红润饱满的小樱桃。
      可冲动下是理智的束缚。
      他害怕冲动的后果。
      乌鸦总是给他一种随时会飞走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缥缈感。
      他害怕失去,所以抵死忍耐。
      “你表情好怪。”乌鸦吹气。
      小小的气流像无数只小虫子爬进男人脸上,钻进男人鼻中。
      细微的拂动竟带来波涛汹涌般的冲击波。
      只引得男人蠢蠢欲动。
      靠近一点,在一点……
      男人屏息,他在压抑自己的喘息。
      募地,一根手指狠狠戳进男人脸颊的肌肤里。
      男人愣愣地望着眼前这张大的不能再扩大的脸孔,一边收着汹涌的冲动,一边控制着不让口水留下。
      男人觉得此时他在经历的是世间最难以忍受的了。
      “你看我的酒窝多好看,所以也想给你戳一个。”乌鸦用他优美的声音说道。
      乌鸦无时不刻都在卖萌。
      他卖萌犯傻的劲头硬生生将男人的冲动浇灭了。
      “乌鸦,我要走了。”男人最终说道。
      乌鸦点点头,云淡风轻的说:“那你小心点。”
      果真,如此绝情。
      不过,男人从来不后悔。
      他会回来。
      到时即使乌鸦不愿,男人也要带走他。
      “那些还能够你一段时间,剩下的靠你自己了。”
      男人还想要说什么,可乌鸦立刻自信满满的说:“我能够自力更生的,你不是要走吗。”
      乌鸦这是在催促自己吗?
      “你快走吧,晚了路不好走。”
      男人还想问乌鸦和自己在的这一段日子可开心。
      “人,路上小心点。”乌鸦继续做着道别的话。
      男人很想知道乌鸦的记性好不好。
      “外面那么乱,你多张点心。”乌鸦充当话唠。
      男人真的真的很想知道乌鸦会不会留恋。
      “人,你动动步子,我都说完了道别的话了。”乌鸦再次催促。
      有那么多要问的,可最后男人转身只留下一声低叹。
      男人走的决绝,他惧怕自己不舍而踌躇。
      可,乌鸦突然喊:“人,你还不能走。”
      心,顿时升起一抹希望。
      乌鸦是不舍得自己走吗?
      乌鸦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
      乌鸦会不会说一些软话让自己留下来呢?
      “礼尚往来,你得留下一件东西。”乌鸦追过来,“人,你可还记得曾经的约定。”
      乌鸦来到男人身边,取下男人腰间的配饰。
      “就这个海螺吧。”那是传音螺,是男人随身携带的,曾经母妃将传音螺给了他,不是贵重的东西,总是一种念想,可现在,他觉得留下这个会不会是乌鸦的一个念想,在之后的某一天乌鸦还会曾经来过一个他?
      所以,他留下了传音螺。
      乌鸦将传音螺握在手心,说了句:“这次你可以放心的大步走了。”
      “乌鸦,你会等我吗?”男人终于问出来深藏在心底的话语。
      “放心吧,我不会等你。”乌鸦笑了笑,补充:“我只会等待我的猎物。”
      果真依旧是这样。
      可,虽然早已料到结果,男人的心还是狠狠的疼了一下。
      他不可能听到想要的答案。
      对呀,自己对于他何尝不是过客。
      也只是一个过客。
      被他绕过的猎物罢了。
      男人离开了。
      带着淡淡的忧伤。
      乌鸦,保重了。
      为你做的那些,从来不后悔。
      乌鸦,我希望你活着。
      即使你不曾爱过我。
      我希望,在我统一江山之际,能够与一个人分享。
      那个人就是你。
      你在我心底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最重要的是有七情六欲,有着人类的爱情。
      我想把你当成我的爱人来爱。
      什么乌鸦灵,什么食人的恶魔,你只是我喜欢的那个。
      纵然你是黑暗的恶魔。
      我说过会回来,你一定等我。
      不管你愿不愿意,那时你都必须跟我走。
      我会带你走遍天下,吃尽美食。
      乌鸦,我会满足你的味蕾。
      即使你要吃尽天下人,我也甘愿做你的侩子手,为你掌舵。
      所以,等我。
      乌鸦。
      乌鸦……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
      然后又是一个月一个月的过去。
      然后,冬去春来,一派生机。
      男人实现了诺言,他统一了各国,成立了七域。
      男人制定了新的制度,轻徭薄赋,重农治河,兴修水利,并且兴文重教。
      总之男人为七域的繁华做出了很多杰出贡献。
      人们也对这位帝王津津乐道。
      对于七域的治理男人觉得暂且可以告一段落,他需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男人重回了沼泽。
      此时的沼泽已经不是当初的颓败了,也是嫩草丛生,生机勃勃。
      看来,乌鸦定是整天能够喝饱吃足,悠哉过日吧。
      乌鸦,乌鸦……乌鸦!
      踏遍沼泽,我也要找到你!
      男人握紧手里的画像。
      他牢牢记住了乌鸦的容貌,并且将画像生动的绘画了出来,谁都不知道正是这幅画像陪伴了男人艰难的日子,有了画像男人觉得自己不孤单,他一直当乌鸦陪在自己身边,从艰难走向辉煌。
      乌鸦,我回来了。
      不管你是否在等我。
      男人说:踏遍沼泽,寻到这个人。
      朕除了要江山,也要一个你!
      忽然,男人又说:亦或者是一只通体黑色的乌鸦。
      一行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征战也未见得这么气派。
      男人似乎发动了都城所有的人马只为寻到那个男子。

      第一队来报:并未发现任何一个男子。
      男人皱眉,继续吩咐:或许是个女子。
      他可以乔装,男人相信任何人都看不出破绽的。
      第二队来报:未发现黑色的乌鸦。
      男人摸着下巴:继续找,或许是只脱毛的乌鸦。
      或许乌鸦苦苦盼着自己,想着自己,到最后连毛都掉光了也说不定呢。
      第三队来报:未发现任何乌鸦的痕迹。
      男人没好气的嘀咕:兔子豺狼虎豹,只要是活物通通带来。
      圣上激怒了!
      第三队人马连滚带爬的赶紧继续找寻。
      不久,第一队回来,未见任何男女。
      第二队归来,没发现任何乌鸦。
      第三队小心翼翼的报告说没发现活的生物。
      没人敢看圣上的面容,全体跪拜不起,垂头噤声。
      许久。
      许多人听到了头顶细微的叹息声。
      又是许久。
      一道沙哑的声音唏嘘:掘地三尺,看看有没有尸骨。
      即使声音小的宛如呻吟,可每个人都听到了。
      人群再次四散开来,地毯式的寻找了。
      末了。
      依旧未果。
      小小的沼泽,竟不见了你的任何痕迹。

      募然,有小厮奉上一根黑羽。
      男人眼前立刻一亮,宛如看到希望般的抓在手里。
      这是乌鸦身上的吗。
      可为何只找到了黑羽而没见到乌鸦呢?
      时间仿佛回到了曾经。
      男人离开的那一天,乌鸦微笑送别的模样依稀在心底开花展现,灿烂美好,乌鸦的笑就像花朵开放所散发出的清香,会让人异常舒服。
      为什么却找不到你呢。
      你究竟去了哪里?
      突然。
      男人想起了巫师。

      巫师摸着胡须,终于从男人絮絮叨叨的话语里听到了重点。
      对于为什么解释乌鸦灵这种生物巫师虽有些不解,可还是认真的将自己知道的说给男人听。
      巫师说乌鸦灵是乌鸦历经了上百年才修炼成的精灵,乌鸦灵的修炼可以说是历尽了千辛万苦,一旦修仙成功便不会有年龄限制了,所以不会香消玉损的。
      巫师又说:不过有一条禁忌。
      乌鸦,通体黑羽,像地狱的修罗。
      人们更是将乌鸦比喻成了邪恶的象征。
      乌鸦代表死亡,他们身上住着恶魔。
      乌鸦,背负了太多的污黑,连神灵都在轻视着乌鸦的存在。
      本来,世间万物生灵修仙难,乌鸦修仙更是难于上青天。
      所以,世间乌鸦灵只存在那么寥寥的几只罢了。
      乌鸦灵,一旦食了人肉,便万劫不复,灵魂陨灭,化无虚影。
      这是神明对乌鸦的诅咒。
      这像一条禁令牢牢刻在了乌鸦灵的骨骸中。
      每个乌鸦灵都谨记着这条魔咒,。
      男人只觉得两腿发软,右腿那里更是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当初留下的那块肉是罪魁祸首。
      乌鸦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只是微笑着。
      他怎么可能不懂。
      可却装作不懂。
      乌鸦?
      你为何做了那种决定?
      然后,
      男人在仙人掌田边缘找到了传音螺,传音螺旁边是一片黑羽,落满了阴湿的黑土地。
      像极了一个人的坟墓。
      或许乌鸦用尽了最后一丝力量也没能到了仙人掌田,那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花园里。
      传音螺里留下了一个声音。
      乌鸦云淡风轻的声音。
      原来,他什么都懂……
      仿佛……
      再次看到了那张美艳不凡的脸,他依旧云淡风轻的微笑。
      他云淡风轻的说着:你走吧,我不会等你。
      他云淡风轻地说:我只会等待我的猎物。
      当初他是这般说的决绝。
      可偏偏留下这么一句伤感的声音等待着自己回来。
      他是个骗子。
      他骗了自己,他将多情的自己隐藏起来扮成无情者来打发了自己。
      原原本本乌鸦对自己的情已入骨三分。
      他知道自己不会长留,他知道自己终将会离开。
      可云淡风轻的乌鸦还是下了赌注,他赌了自己的情感。
      传音螺在手心躺着,平静的恬静的。
      传音螺里面保存的声音说,其实……我想等你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何时留下的。
      代替主人,一直等着某人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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