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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chapter18 Larva3 ...

  •   清晨。
      空气中总是流淌着寒意,沉默后的寂静就像被撕裂的苍灰色。天幕尽头的高大建筑物旁,一架飞机在一周内第四次经过,而其中的旅客已经登上了国王十字的列车。来自海德公园的飞鸟振翅飞过风中的屋脊,一切浮华与喧嚣在格林威治区的本初子午线完结然后启程。
      北大西洋暖流影响着这个处于盛行西风带的温带大陆性气候的国家,平静之下,总是有暗流涌动,悄无声息,致人死地。

      他坐在那里,异乎寻常的平静。
      天鹅绒的披风从膝间流泻,铺陈到地上,潦倒混乱。
      亚瑟坐在夏洛克面前吃早餐,很简单的牛奶加面包。或许不是很合胃口,她微抿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
      “你想吃什么?”她用刀叉敲了敲夏洛克面前的杯子。
      夏洛克有些烦躁的翻着雷斯垂德在黎明时送来的卷宗,没有回答。
      没办法,谁让他是病人呢?亚瑟有些头疼的叹了一口气:“夏洛克,如果不吃早餐直接吃药对身体不好。”
      某人抬头看了她一眼。
      亚瑟发誓,她真心不是来添堵的qaq
      想了想,她端起餐盘,路过夏洛克身侧的时候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由于他拒绝温度计的靠近,亚瑟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测量——还是有不低的热度。
      夏洛克虽然没有避开,但是亚瑟很明显的感觉到,尊贵的福尔摩斯先生也没把这个当成什么大事,认为这只是身体里的一群抗原和抗体在做殊死搏斗,而战场本人,或许足够坚强。

      难得的晴朗天气,有阳光被窗户撞得支离破碎,然后倾洒下来。他的位置正好背对窗户,因为没有整理而显得有些杂乱的卷发周围氤氲着浅淡的金色,有蓬松的轮廓线。
      房间里或许不是足够安静,外面总是有缓缓驶过柏油马路的汽车,以及熙攘的人群。他什么都不用说,就像一位真正的君王,却被世人流放。
      亚瑟突然想起刚刚到这里的那段岁月,其实只是几个月之前的事情,却恍若隔世。在那几天,她正在做恢复性训练。总习惯一个人走到铁道旁,坐在什么地方,然后想以后该怎么办。但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坐在那里,思绪飘忽。铁道上方的电线挂有蓝色的号牌,灰尘的掩抑下还能依稀看到白色的数字。远方有金属碰撞的巨大声响,比岑寂更多的是喧嚣和疯狂。

      把餐盘放好后,她回到座位上继续看剧本,有些心不在焉的问道:“现在有哪些线索?”
      “目击者说,昨晚那人戴了一个面具,”夏洛克放下卷宗,“白色面具,三角帽,斗篷。”
      “威尼斯的Larva面具,”亚瑟接过他下来的话,语气中有几分疑惑与戏谑,“难不成这个吸血鬼来自意大利?”
      亚瑟想起三天前的那个午夜疯狂敲门的委托者赛斯先生,以及这一周来在媒体上愈演愈烈的吸血鬼传闻,好奇心被彻底的提了起来。
      “欲盖弥彰,”他解释道,“一个真正的聪明人是不会暴露自己的意图的,我必须去现场一次,但是不用着急。”
      “前几天在巴茨发现了什么吗?我记得你当时回来后,拿了些东西就直接去那条小巷了。”亚瑟把剧本翻到最后一页。
      夏洛克倒是沉默了一会儿才答到:“自然不会是牙齿,但是也足够残忍。尸体大量失血,但是面容却平静得可怕,甚至说得上安详。脖颈间有两个血洞,很精妙,没有检测到药物的残留。但是微有放射性,这倒是唯一的可疑之处。今天凌晨发现的那具尸体身份已经确定,是一个来英国旅游的法国人,工薪阶层,和之前所死的苏格兰籍社区巡警﹑伦敦本地的社交皇后塞斯夫人没有任何联系。”
      亚瑟看着对面的那幅画——它是那天赛斯先生一脸惊恐的带来的,据说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的房间,夏洛克当时就把它挂在了墙上——语气中有几分不确定:“会不会是宗教之争?宗教改革后出现的基督教新教现在信奉的人数比天主教和东正教的总人数还要多,不过,它们不是仍然顶着后两者的名字吗?不过这种行为,不是狂信徒那就只会是疯子才做得出来了。”
      “世界上无聊的人可不止我一个,”夏洛克也看向那幅画,“不过,就算是疯子,也是一个冷静到可怕,并且有极端的自虐倾向的疯子。”
      “为什么这样说?”她语带疑惑,不过却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那只手?”
      夏洛克拿起被她扔在地上的佩剑,微微点头,但是补充道:“还有玫瑰。”
      说着拔剑出鞘,闪过寒光。做了一个劈砍的手势后,他把它重新放好,手指摩挲着上面的荆棘玫瑰花纹,问道:“这把剑是和衣服一起寄来的?”
      亚瑟点头,前几天发生了一些小意外,导致所有的衣服、配饰都是从德国现寄的。
      “我去现场看看,这东西等会儿还你。”夏洛克拿起佩剑出门,语气中多了几分轻松。
      其实不需要。
      亚瑟从房间里拿了另一把出来,搞半天尼克拉斯给她了两把剑就是为了防范这个。
      她忽略了上面截然不同的花纹。
      那是枯萎的紫罗兰,一个萎缩、僵死、空虚的形体,以它冷漠、寂静、无声的安息。
      静默无声无所怨忧的命运。

      晚上,格林威治时间,21点整。
      伦敦,仍是雨夜。
      他坐在台下的人群中,看着台上年轻英俊的罗密欧。
      她的声音带有中性的喑哑与凉意:“吵吵闹闹的相爱,亲亲热热的怨恨,无中生有的一切,沉重的轻浮,严肃的狂妄,整齐的混乱,铅铸的羽毛,光明的烟雾,寒冷的火焰,憔悴的健康,永远觉醒的睡眠,否定的存在!我感到爱情正是这么一种东西。”
      对比之中,极具戏剧的表现力与张力。
      一群年轻的演员,朝气蓬勃的生命。
      一部,并不年轻的剧本。
      “当我数着壁上报时的自鸣钟,
      见明媚的白昼坠入狰狞的夜,
      当我凝望着紫罗兰老了春容,
      青丝的卷发遍洒着皑皑白雪……①”
      悲剧总是这样,以误解的方式,披着生活的外壳,继续着。

      亚瑟站在舞台上,说实话,她有些紧张。
      不过好在已经是最后一幕。
      她站立,身体因为悲痛而僵硬。
      剑尖有血色的液体滴落,然后,回答了死者临死前的话语:“好,我愿意成全你的志愿,”说着看向台下寥寥无几的观众,“让我瞧瞧他的脸;啊,茂丘西奥的亲戚,尊贵的帕里斯伯爵!当我们一路上骑马而来的时候,我的仆人曾经对我说过几句话,那时我因为心绪烦乱,没有听得进去;他说些什么?好像他告诉我说帕里斯本来预备娶朱丽叶为妻;他不是这样说吗?还是我做过这样的梦?或者还是我神经错乱,听见他说起朱丽叶的名字,所以发生了这一种幻想?”
      夏洛克对她眨了眨眼睛,亚瑟强忍笑意,继续说道:“把你的手给我,你我都是登录在恶运的黑册上的人,我要把你葬在一个胜利的坟墓里;一个坟墓吗?啊,不!被杀害的少年,这是一个灯塔,因为朱丽叶睡在这里,她的美貌使这一个墓窟变成一座充满着光明的欢宴的华堂。死了的人,躺在那儿吧,一个死了的人把你安葬了。”
      然后把将帕里斯放入墓中。
      情绪,终于淋漓尽致:“人们临死的时候,往往反会觉得心中愉快,旁观的人便说这是死前的一阵回光返照;啊!这也就是我的回光返照吗?啊,我的爱人!我的妻子!死虽然已经吸去了你呼吸中的芳蜜,却还没有力量摧残你的美貌;你还没有被他征服,你的嘴唇上、面庞上,依然显着红润的美艳,不曾让灰白的死亡进占。”
      说着她就卡壳了,该死的,刚才夏洛克一打岔,她忘词了。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按照记忆说下去:“亲爱的朱丽叶,你为什么仍然这样美丽?难道那虚无的死亡,那枯瘦可憎的妖魔,也是个多情种子,所以把你藏匿在这幽暗的洞府里做他的情妇吗?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我要永远陪伴着你,再不离开这漫漫长夜的幽宫;我要留在这儿,跟你的侍婢,那些蛆虫们在一起;啊!我要在这儿永久安息下来,从我这厌倦人世的凡躯上挣脱恶运的束缚。眼睛,瞧你的最后一眼吧!手臂,作你最后一次的拥抱吧!嘴唇,啊!你呼吸的门户,用一个合法的吻,跟网罗一切的死亡订立一个永久的契约吧!来,苦味的向导,绝望的领港人,现在赶快把你的厌倦于风涛的船舶向那巉岩上冲撞过去吧!为了我的爱人,我干了这一杯!。”
      然后她把毒|药一饮而尽。
      妈哒,太甜了。
      微微皱了皱眉,亚瑟准备做“临死前”最后一个动作——亲吻朱丽叶。

      动作被突然而知的枪响打断。
      夏洛克回头看向门口,然后迅速起身,对着亚瑟喊道:“跑!”
      虽然没有完成亲吻但仍做躺尸状的亚瑟:……
      你没看见小爷刚刚才服完毒吗?
      但是此刻明显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夏洛克已经跑到台上,拉起她跑向后台。
      亚瑟回头看着那群穷追不舍的黑衣人,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想把夏洛克踩在地上好好审问审问,那三天他究竟干了些什么?
      她现在打死也不信夏洛克在一个小巷蹲守了三天,风格简直不对。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当务之急是——
      奔跑吧,罗密欧!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18 Larv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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