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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apter17 Larva2 ...

  •   贝克街。
      雷斯垂德有些坐立不安。
      虽然自从亚瑟搬到贝克街后,夏洛克的头骨先生成功的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光荣退役了,但是雷斯垂德现在才发现,那并没有什么卵用。(┬_┬)
      可以说,如今这个房间里的阴森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随处可见散落在地的各种宗教研究书籍,但是桌子上那本皱巴巴的《圣经》旁却整整齐齐的摆着十几个血袋,而且已经被编号分类。而靠近窗户的那个沙发上有几套华丽的,但是明显是文艺复兴时期的男装。只可惜整体风格太阴暗,用的是色调极暗的天鹅绒,并且织法古老,仍是那个时期所流行的绗缝和倒针。甚至还有用雪白的细亚麻布制就的拉夫领,画风着实有些诡异。
      自己所坐的位置正对面挂了一具蓝色剑鱼的尸体,在那旁边,却是一副巨大的画:一只乌鸦飞向荒野中的古堡,天际有残阳如血。画幕最下端的深渊中,伸出一只手——僵硬﹑苍白,扭曲而阴暗。指尖流下紫红色的血液,皮肤在夕阳下被灼烧,隐隐露出指骨。但是那只手却似乎蕴含着巨大的力量,给人一种荒谬感,仿佛身在深渊中的那人,想要出来看最后一次日落。但是仔细看去,就会发现手腕处有一根银色的钉子,那只手被钉在了猩红色的岩石上。手腕的最下方成了深灰色,仿佛是黑夜的诅咒。紫红色的血液滴落之处,一朵玫瑰正在怒放,而有着紫罗兰一般的双眸的黑猫,却噙着微笑舔舐血液。半空中,浅淡的金色混杂着黑色,潦草的拉丁文抄录了一首著名的墓园派长诗《写于一个乡村墓园的挽歌》。但是最后结尾处那句“他们都在恐怖的希望中憩息,天父上帝的怀抱就是他们住所”却被苍白的颜料草率的划去,然后是冰冷的字体,写着“异端”二字。那种无视时间的流动感,让人讶异画者内心的情感。
      探长拿起身旁的盒子,里面是一张黑胶唱片。盒子上印有著名哥特音乐团体“慈悲的姊妹”的主唱爱尔德里奇所说的那句“狂笑着注视罗马城烧成一堆瓦砾”。自己脚旁的那个暗金色的留声机很明显就是为它所准备的。
      雷斯垂德突然想起自己在学生时代看的那个诗剧,那时他还在哈罗公学就读,校内公演雪莱的《解放了的普罗密修斯》,里面的一句话他久久都未曾忘怀——“三千年不眠不睡的时辰,每一刻全由刺心的创痛来划分,每一刻又都长得像一年,刻刻是酷刑和孤独,刻刻是绝望和怨恨。他被钉在飞鸟难越的万丈悬崖,‘四处是黑暗、寒冷和死静,没有花草、昆虫、野兽’。冰雪像枪一样刺心,锁链冷得咬进骨中,恶鬼利用山摇地震,使岩壁不断裂合……”

      此时楼下传来声响。
      探长神情有些恍惚的看向门口,正好看见穿着画风奇特的夏洛克被一脸怒色的亚瑟推了上来。
      看见雷斯垂德,夏洛克的第一反应就是扬起讽刺的微笑,不过很明显,这次他还没有成功就被亚瑟按到了沙发上。
      “怎么了?”雷斯垂德的语气中带有几分关心的问道,很明显,一向“活泼”的夏洛克突然坐在那里一句话都不说,就算他仍带着不屑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还是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亚瑟有些惊讶的看着乱糟糟的客厅,如果她的记忆还没有退化的话,貌似今天早晨她才收拾过。难不成夏洛克突然想去考剑桥大学的神学博士学位?想象了一下穿着牧师袍的夏洛克,嘴角挂着讽刺的微笑,以不屑的语气念着悼词:“来自尘土的要归为尘土,愿主的慈爱永远与你相伴,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门。”然后把《圣经》扔到死者家属的手中,潇洒的转身离开的画面,亚瑟不经意间打了个寒颤。
      不过也没有时间耽搁,她一面翻箱倒柜的寻找感冒药,一面回答探长的问题:“夏洛克他生病了……”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嗤笑声打断:“是吗?一些发热激活物作用于机体,进而导致产生的内生致热原入脑作用于体温调节中枢,最终使发热中枢介质的释放继而引起调定点的改变,需要大惊小怪吗?”
      亚瑟毫无意外的发现柜子里除了一群没有贴任何标签的不明化学试剂以外,不存在任何药剂之后,转身看向夏洛克:“你现在应该感谢你自己极为明智的拿走了我的手机,不然麦考夫就会在处理中东事务的同时,收到他弟弟的可以带给他足够惊喜的体检报告。”
      说完,她就直接下了楼。

      夏洛克抬眼,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后才收回目光,看向雷斯垂德。
      探长正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内心隐隐升起一分内疚,他总觉得刚才的争执是自己引起的。不过想起今天凌晨——也就是3个小时前——发现的那具无名尸体,他立马整理了思路准备开口。
      但是很明显,夏洛克没有往常的耐心,直接问道:“第二起?”但是想起了什么,他直接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午夜的街头,然后语气十分肯定的说道:“第三起。”
      “什么?”探长却被吓了一跳。他想起那两具形容恐怖的尸体,怎么会有第三起?
      夏洛克重新回到沙发上,拿起《圣经》,正好翻到提摩太后书四章第六节——六到八节常常在葬礼上作为悼文使用——然后看着探长:“去白教堂区的五号后巷,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那里会有一具新鲜的尸体,说不定你还可以找到目击者,虽然没什么用,但好歹可以交差。”
      探长皱了皱眉,表示无法接受那个形容词,但是他却没有质疑夏洛克的话,毕竟现在此案毫无头绪,于是他道谢后,拿起手机向总部打了电话。
      然后他看向夏洛克,有几分诧异:“你不去?”要知道夏洛克在这方面一向是最积极的。
      “当然,”夏洛克想也不想的回答道,感觉到雷斯垂德的惊讶,他难得耐心的解释道,“你看,亚瑟立马就要回来了。”
      他指向窗外。
      时间紧迫,探长没有多问什么,却是有些唏嘘的转身。
      下楼,正好遇到了提着药品回来的亚瑟。

      和神色匆匆的雷斯垂德道别之后,亚瑟快步上楼,看见夏洛克正在拆自己好不容易才从古董市场淘回来的留声机。
      手指握了握拳,不过想起某人是病人,亚瑟觉得自己不该计较那么多,于是她微笑着给夏洛克拿好药,逼着他吃下去之后,关了客厅的灯。
      夏洛克:……
      “晚安。”她的声音毫无诚意,然后就坐在他对面的那个沙发,甩给了夏洛克一件黑色的天鹅绒披风之后,打开电脑。

      长久的注视,发现对面那人目光仍然聚焦在电脑上,夏洛克似乎也觉得无趣。于是侧身躺在沙发上,盖上了那件披风。
      她抬头,有些疲惫的靠在那个印有英国国旗的抱枕上。留声机上,唱针划过黑胶唱片的表面,没有乐声,却有细小的窸窣声响,亚瑟出乎意料的平静了下来。

      那本名为飞鸟的诗集,那本属于苍穹的诗集。
      “我听见回声,来自山谷和心间,以寂寞的镰刀收割空旷的灵魂。不断地重复决绝,又重复幸福。终有绿洲摇曳在沙漠,我相信自己,生来如同璀璨的夏日之花,不凋不败,妖治如火,承受心跳的负荷和呼吸的累赘,乐此不疲。”
      “我听见音乐,来自月光和胴体,辅极端的诱饵捕获飘渺的唯美。一生充盈着激烈,又充盈着纯然,总有回忆贯穿于世间,我相信自己。死时如同静美的秋日落叶,不盛不乱,姿态如烟,即便枯萎也保留丰肌清骨的傲然,玄之又玄。”

      回到房间。
      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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