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15 叛逆的征途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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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很静，让人想起极深夜里的幽暗梦境，想起皓月当空的寂静山峦，想起五月穹宇下的阳光遍地。
她能感觉到那种突然而至的细密思绪仿佛呓语，在耳边涌动，然后带着极浅极淡的凉意逐渐浸入心底，却骤然隐逝。
她忆起经年之前的天寒地冻，举火燎天。
那时，萨克森豪森的阴霾天空，有着柏林所没有的苍凉沉默。
那时，有人带着荣耀与骄傲，穿越勃兰登堡门的午后。
那时，没有人认识去布痕瓦尔德和奥斯维辛的路，没有人看见维斯杜拉的硝烟。
那时，她在采茨利恩霍夫宫的黎明，平静的看着窗外，凛冽的风卷起残留的枯叶，而天有浓重的灰色，云层厚重，低沉而阴郁。办公室壁炉里的的火在熊熊燃烧，不时传出木柴烧焦断裂的劈啪声。她低头，发觉自己修长泛白的手指因寒冷而僵硬，最终僵硬成再无法挽回的残忍姿态。
一切都仿佛施普雷河最深处的沙石般寂静。
时间只是经过，却刚好留在这里。
有些狼狈的避开他的目光，她走到冰箱旁，打开门，然后立马关上了。
“夏洛克，我记得那堆手指原本是在口袋里的，现在怎么在盘子里？”想起那画风独特的“手指拼盘”，亚瑟突然觉得自己已没有心情去做早餐了。
“不知道。”夏洛克的回答简洁明了。
鬼才信你。
不过亚瑟觉得还是要吃早餐，她可不希望这具身体本来就不轻的胃病变得更加严重。于是她再次打开冰箱，拿出几枚鸡蛋，刚走到洗碗池旁，看到那原本应该是餐桌的桌子上摆的各类化学试剂，她立即想起了什么，看着夏洛克道：“这几枚鸡蛋应该正常吧？”
看着夏洛克皱了皱眉，她有些艰难的解释道，“你应该没有把它当做培养基，做什么肺炎双球菌的转化实验，或者注射一些可爱的氢氧化钠溶液？”
似乎被那句“可爱的”讨好了，夏洛克倒也没有一丝不满：“如果从形态结构和生理功能上来说，它们是正常的。”
“那什么不正常？”亚瑟已累觉不爱。
把小提琴放到一旁，他直直的看着她：“低温导致酶活性降低……”
“ok，我懂了。”亚瑟转身，打断了夏洛克的话，高中生物知识她还是懂的。既然鸡蛋没有问题，她看到旁边的那瓶牛奶，盘算着做几个鸡蛋布丁。
刚把鸡蛋加入牛奶，正准备开始搅拌，就听见夏洛克的声音：“介意谈谈你的母亲吗？”
她动作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道：“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只是昨晚你喊了很多次‘die Mutter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德语中‘母亲’的意思。”他的声音中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味道。
亚瑟的目光中有几分讽刺，原主的童年阴影可是这位母亲大人一手造就和导演的。一边过滤已经准备好的布丁液，平静着心绪，毕竟一切她都未曾参与。于是以旁观者的语气道：“弗雷德里希伯爵夫人是一个相当完美的女人，尽管德国的贵族体系早在将近一百年前就已经废除，官方也不承认这些封号，但是贵族中仍按照以前的传统世袭这些爵位，那群老顽固有自己的组织来认定一个人是否真正有贵族血统，并且在他们狭窄傲慢的社交圈子里，还会以相当拗口的方式称呼她为冯·弗雷德里希伯爵夫人，而非克里斯蒂安夫人，仿佛那样就高人一等了似的。不过我记得现在德国随便一个车间，姓氏上冠上‘冯’字的工人想找就轻易能找到。”亚瑟的语气中有毫不掩饰的讥笑意味。
“她是希腊历史研究方面的权威，同时也是慕尼黑大学的荣誉校长。在我的记忆里，她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嫁给了父亲，最大的耻辱就是有我这么一个不学无术，横行霸道的孩子，最大的骄傲就是她那个彬彬有礼，举手投足都充满优雅气质并且极为能干的大儿子，虽然我没有看出以上几点和尼克拉斯有什么联系。”说道这里，她才突然意识到原主对于尼克拉斯的厌恶很有可能都来自那个举止高贵的母亲。
然后她沉默了，气氛瞬间变得有几分凝滞。
随着烤箱发出“叮”的一声提示音，她把一切都抛到了脑后，兴致勃勃的取出布丁。
重新回到沙发前，夏洛克正满脸不耐的翻着报纸。
“天啊，现在伦敦已经无聊成这个样子了吗？”他抱怨着，然后把报纸扔到一旁，看着亚瑟：“忘记告诉你了，那瓶牛奶已经被我用来测量耐甲氧西林的金黄色葡萄球菌在不同环境下产生侵袭性酶的含量多少了。”
亚瑟拿着勺子的动作一僵，然后默默的放下了。
难道最近伦敦的犯罪组织集体休假了吗？她捡起那份被夏洛克扔到地上的报纸，饶有兴趣的指着角落处的标题：“这个怎么样？伦敦再现吸血鬼传闻。“
然后她微微皱了皱眉，该死的，又开始疼了。
夏洛克倒没有质疑什么，只是看着她建议道：“喝口热水？”
亚瑟受宠若惊的接过夏洛克递来的杯子，上面有暗色的石楠花纹。
喝了一口，她的目光瞬间变得深沉，然后不动声色的把杯子放到案几上，声音有几分喑哑：“我记得王尔德曾经说过，公众惊人地宽容，他们可以原谅一切,除了天才。”
“你呢？”他的语调毫无起伏，不算问句的问句。
“我要找个地方吃早餐，”她看着似乎也正准备出门的夏洛克，“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去巴茨，看看那具所谓的被吸血鬼袭击过的尸体。”夏洛克披上风衣，上面还残留着她淡淡的体温。
亚瑟站在门口等他，语气中有几分好奇：“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他一边围那根藏青色的围巾，一边答道：“起疑是因为你和你那个堂妹的互动，你明显有些排斥她的靠近，然后那天晚上我证明了自己的猜想。”
“看来我的演技可以打满分，”她的语气中有毫不掩饰的骄傲，“不过，你的意思是，那天晚上，你根本没有因为药物神志不清？”怪不得当时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 \\)
夏洛克没有反驳亚瑟自恋的评价，对于那个问题，他的回答是：“当然，而且后来你哥哥还举了你第一个家庭教师的例子试图威胁我。”
亚瑟倒是一脸无所谓：“只要我那位母亲大人不知道就行，”说着跟在夏洛克身后下楼，“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东西的？”她指向那个沉默中的茶杯。
夏洛克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我向哈德森太太描述了你的症状，她向我推荐了这种方法，”然后立马补充道，“借用莫莉的名义。”
她的眼中犹带笑意，想起了什么，说道：“今天我回来的可能比较晚。”
“什么事？”仍旧言简意赅。
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但还是能听到有几分不满的声音：“今天是欧冠决赛，我要去老特拉福德看球。如果不是尼克拉斯突然发疯不准我去除了德国以外的任何一个国度的话，我现在肯定已经在莫斯科的卢日尼基球场穿着红魔球衣，喝着伏特加，等待决赛开始了。”语气中有几分狂热：“在亚乌扎河西岸夜晚的瓢泼大雨中，我最爱的少年获得了他人生中第一座圣伯莱德杯，然后君临欧罗巴……”
案几上的茶杯中，氤氲着淡淡的红糖香味……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15 叛逆的征途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