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chapter14 叛逆的征途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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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
尼克拉斯放下电话，眼睛微闭，突然露出了极浅的笑意，尽管转瞬即逝。
“好了吗？”尼克拉斯看向站在一旁的秘书，见她点头后，才继续说道，“告诉比利亚，暂时不要动那个女人，我怀疑亚瑟对她还有旧情，我可不想前功尽弃。”
秘书面露难色，道：“长官，L先生想和您单独谈谈。”
“是吗？”他挑眉，然后接过电话，“L先生，如果你想和我谈私事，就不应该用代号。”说着示意房间中的人都出去。
“长官，”话筒中传来比利亚略带犹豫的声音，“您不觉得这样做对亚瑟太残忍了吗？您明明知道他安装的那些软件……”
他闻言，微微叹息：“比利亚，你知道在这样的时期，我已经赌不起了，”说着，干瘦的手指带着恐怖的力道掐入了天鹅绒的垫子中，“如果我不这样做，亚瑟又会迎接怎样的生活？他会在两个月后被迫进入联邦国防军指挥学院①，然后21岁时进入三军总参谋部。之后会因为一个计划好的军事演习一战成名，成为自民党②史上最年轻的参议员领袖。然后全世界都会铺天盖地的报导他的家世，例如母亲是希腊历史研究的领军人物，父亲是容克贵族后代但为了追求艺术荣耀而死。而他年少轻狂的时候甚至是一名极为优秀的足球运动员，被迫退役也只会给这份履历添上几分悲情｜色彩。然后呢？成为一个政客。那些只把他当代言人的老家伙会对他指手画脚，甚至连所谓的物价上涨媒体都会对他口诛笔伐。你认为，他会喜欢这样的生活，还是因为这样的生活更加恨我？”
比利亚听了，手心出了一层薄汗，他听见他的长官语气中带有几分怒气的道：“L先生，你果然很聪明。记得，没有下次了。”此刻他也不得不感叹自己的谨慎，如果不是一开始就以属下的身份问出了这个问题，恐怕这次任务就要换人了。
……
“亚瑟怎么了？”哈德森太太有些担忧的看着正呆呆的走上楼的亚瑟。
夏洛克少见的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语气道：“他似乎，失恋了。”说完皱了皱眉头，直接上楼，一进门就看见正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某人。不过看那聚精会神的样子也不像在发呆，想起了某种可能性，夏洛克决定暂时不去打扰他“经历了感情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的室友。
亚瑟觉得自己在看一部电影——
淡金色的阳光洒在一个小小的木屋上，而木屋的顶端还歪歪斜斜的钉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总指挥部”几个字。
门口散落了几把玩具小枪，甚至还停着仿真度极高的小坦克和装甲车，而一个看样子才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坐在上面，穿着一套黑色的军装，拿着装有红色颜料的枪对着一个蜷缩在墙角的孩子射击。
然后他跳下车，走到墙角，对着基本上已经呆了的小伙伴道：“打他！”一边说还一边凑上去踢了几脚。
或许是做惯了这种事，那群孩子也没有愣太久，直接一拥而上。小男孩笑了笑，栗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有着蓬松的轮廓线，他在一旁蹦蹦跳跳的说：“如果下次你还敢说我哥哥是残废，我就让你父亲亲自来给我赔罪。”
那样肆意的笑容。
“亚瑟。”
他听见有人喊他，愣了愣，立即转身，扑进那个人怀里蹭了蹭，声音中有说不出的满足：“哥哥，你回来啦。”
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嘴角有温暖的笑意，揉了揉他的头发，看着墙角问道：“怎么了？刚才不是玩得好好的吗？”
小男孩的眼睛机灵的转了一下，道：“哥哥，他看见了我生日时的那张照片嘲笑我，说男孩子不能穿裙子。”
青年闻言眼神暗了暗，拍了拍他的背，解释道：“亚瑟喜欢就可以穿。那个人什么都不懂，哥哥让他以后只能穿裙子去上学。”
正在观看这一幕的亚瑟抽搐着嘴角，话说她哥真的不是反派吗？
然后画面突然转变。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躲在门后偷偷的看着什么。
房间的装饰极为华丽，一个女子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一本书。
有轮椅滑动的声音，她抬起头，嘴角有温婉的笑意，对着青年道：“尼克拉斯，想母亲了吗？”
青年皱了皱眉，没有回答，而是操纵着轮椅行驶到门口，拉出了一脸期待的小男孩，之后回头道：“母亲，亚瑟她也来了。”
她的神色变得平淡，问道：“今天怎么没去上学？”
青年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尴尬：“母亲，亚瑟身体不舒服。”小男孩还配合的咳嗽了两声，并且带着期待的目光盯着她。
“身体不舒服就应该去找医生，找我干什么？”她仍是语气平淡的回答。
亚瑟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缩，疼痛逐渐涌了上来。
夏洛克看向他已经睡熟在沙发上的室友，看见亚瑟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然后两行泪悄无声息的落下。
空气中有淡淡的凉意，他起身，脱下风衣，盖在她身上。
此刻，场景再次变化。
阳光剧烈，遥远天空。
看着骑在马上的那个栗色头发的少年，亚瑟脑海中居然浮现了自己前世在一本小说里看过的这样一段话：“你有没有在年少的时候这样爱过一个人？头脑中为他设置的样子一定要有松散的发线，阳光下脸部线条永远都是干净而清爽的，动一动都会有阳光的味道。然后某个下课铃敲响的午后，你在一片橙色阳光里望着他打球或者静止不动，那样流畅的剪影泻满的依旧是白雪翠竹的少年郎才会有的气息。”
呵呵，这算是被自己给帅醒了吗？
少年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他穿着纯黑色的骑装，粘了些许草屑的暗色高筒皮靴上有让人眼花缭乱的银色花纹。手里拿着由藤条制就的马球杆——最顶级的产自印度尼西亚加里曼丹岛热带雨林的藤条，不同于其他人的是他没有戴头盔。
看样子这是一场马球比赛。
周围一群同样穿着黑色骑装的少年围上来，为首的那个黑色头发的少年问道：“亚瑟，战术是什么？”
“看见那个人了吗？”队员们顺着她球杆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个有着琥珀色眸子的少年，正被穿着红色队服的人簇拥着，看样子是敌方队长。
黑发少年皱着眉，看见那人投来挑衅的目光，随即露出有几分疯狂的笑意：“亚瑟，难道昨晚扫了你的兴的人就是他？”
“当然，”她点头，“第一次有人敢砸我的场子，一个平庸的州长的废物儿子居然敢挑衅我。所以，今天咱们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周围立即响起欢呼声。
亚瑟立即就明白了什么叫赢得漂亮。
很明显穿着黑色骑装的人都是一群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只见有两个人直接冲到对方阵前笑道：“我劝你们都不要出手，”然后带着嘲讽的语气对那个正在布置战术的少年道，“穷乡僻壤出来的人果然没有见识，难道你不知道在柏林，最不能惹的人就是亚瑟吗？”
那个少年明显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队友就已经向后退去，目光中带着几分畏惧和怜悯。然后自己就被打下马，一群人围住他，神色倨傲。
她看着那混乱的场面，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目光移到场外，她皱起了眉头。想了想，翻身下马，走到场边，语气有说不出的厌恶：“你来干什么？”
坐在轮椅上的那个人脸上有毫不掩饰的怒意：“把手伸出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有些恐惧的退后，但是手却被仅仅抓住。然后袖子被粗暴的拉到肘部。
他看见了青色的针孔。
似乎是愤怒到了极致，他夺过她手中的球杆，高高举起，看样子就要裹挟着风声呼啸而下。
她目光中仍有惧色，却露出了不屑的笑意，转身看向呆在原地的小伙伴：“继续打，打死了算我的！”
他的手颓然落下，草皮被带着恐怖力道的球杆打得翻卷。
还是没舍得将藤条落在她身上。
亚瑟觉得自己的眼睛渐渐湿润了。
……
她醒来，结束了回忆。
似乎已是清晨，覆盖在身上的风衣有淡淡的温度。
想了想，她起身，准备好好的做一顿早餐，耳旁突然响起小提琴的声音。
晨熹微露，浅薄的天光勾勒出他挺拔的剪影。
仿佛能看见室内欢快流淌的音符，跳跃着发出欢呼。
这是一首极为欢快的曲子，总是会让听者不经意间露出笑意。
无论是主题还是变奏，都有着震撼人心﹑淋漓尽致的旋律。有迅疾的复杂音阶式跑动乐句，有左右手混杂拨弦与跳奏，还有高把位奇妙悦耳的滑音泛音，大小音程的和谐双音，敏捷多变的快揉和控制有度的击弓撞弓。
那是，最狂的风，和最静的海。
一曲奏罢，她的语气中有毫不掩饰的赞叹：“那是什么曲子？”
“这是一个实验。”他还保持着演奏到最后一刻的模样，没有正面的回答她的问题。
亚瑟疑惑的开口：“什么实验？”
夏洛克转身，灰蓝色的眸子迅速的扫过他的室友，然后答道：“关于你是不是真正的听过‘威尼斯狂欢节’。”
亚瑟：……她似乎告诉过夏洛克自己最喜欢的小提琴曲是帕格尼尼的“威尼斯狂欢节”。
于是她立马转移话题：“早餐想吃什么？”
似乎想起了那份一分熟的牛排，夏洛克的语气略带嘲讽：“不，我只需要光合作用。”
一定要这么记仇吗？
亚瑟笑了笑，然后转身。
伦敦的清晨，空气是湿冷的，甚至无端的带有几分阴寒，或许，只有那种燃烧后落寞的烟灰色才属于这个城市。
她想起前几日在地铁站里看见的那句话——你若是厌倦了伦敦，便是厌倦了生活。
她回头看向夏洛克，嘴角突然扬起笑意，柔软得像夏日晴空飘飞的云絮，眉眼中多了几分平日所没有的肆意张扬。
他拿着一块质地柔软的织物擦去琴弦上的松香，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修长的手指一顿，但是仍然停留在琴弦上，抬眼，正好和她对视。
仿佛那句诗里所写的那样——
“当我把眼睛沉入你的眼睛，我瞥见幽深的黎明，我看到古老的昨天，看到我不能领悟的一切。我感到宇宙正在流动，在你的眼睛和我之间。”
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但其中——
只有一棵树。
……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chapter14 叛逆的征途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