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爱》林水叶

4、3

　　三、
　　老爸：
　　我要出差，是关于一本漫画的制作，据说薪酬不错，等俺有了钱，给你买两老婆一个洗左脚，一个洗右脚，如果在我没回来之前，你要是敢娶老婆，你知道？我会哭，很会哭的，然后我去把秦爷爷的坟挖了，叫他老人家和你说，烧房子我不敢，拉秦爷爷出土我绝对做的到，还有你记得把那扩音器的尸体收拾好，别这一个胳膊，那一腿的。二楼的大娘刚才和我说了，你这两年没有以前花了，如果真的，确定要结婚，等我回来，看了，再结，我不傻了，放心吧！
　　十爱
　　早4点
　　收拾好行装，其实我也没什么行装，昨天和他见面之前，我已经把行李扔到了阿齐的咖啡店，一会阿齐来接我就好了，反正她有车，她有钱，我是穷人。再看看地上躺着的人，浓浓的眉毛，眉心也有了一个川字，看来这些年他还是有累有苦的，一息一合的鼻子，小时候还和我顶过牛，顶几年的牛也没有把高鼻梁顶矮，淡红色的唇，那里的感知却是别人知道，微翘下巴，胡子还留着茬，有点扎人有点痒，曾是我做不出题目的乐园。真的好久，好久没有摸摸眼前这张脸了。
　　外面突然响起的喇叭声吓了一大跳，阿齐这个败类，有钱也不能这么嚣张啊！再看一眼，破脸，你千万不要提前结婚啊，那样我不会原谅你的。拉起包包，我不想再让自己乱下去了，如果要乱为什么七年前不彻底一些，还要屈服于他的眼神。
　　一下楼就听到阿齐的破嗓子在那嚎，“您老歇会行不？这大早上的，嚎什么，昨晚，你家土财主没让你嚎够啊？！”
　　“谁说的，我这嗓子，刚才你家二楼的老太太还说有冲劲呢？”阿齐挤眉弄眼的向着晨练的老头老太们。
　　“行了，就你，也能勾你家土财主，别在这骚了。”伸手把阿齐扔在副驾驶座上的鞋扔后座上。
　　“死阿齐，没见过你这号开车的，不穿鞋，一上车竟闻你臭脚味了，大冬天也不怕冻出毛病来”
　　“穿鞋开车找不到方向，都和你说几遍了，要有真正的触感才会有真正的方向，俺这种农民和你们艺术家是一样的，你们画画不是还要裸体的吗，我裸脚开车怎么了”边倒车，边罗嗦。
　　“哎，我说十爱，后面有桔子，你自己拿，顺便给我剥一个”
　　“你就说让我给你剥一个得了”
　　“哪，张嘴，咬我手，我掐死你————————啊，你干嘛舔我手指，色女，舔你家死土财主去”
　　“舔过了”
　　“这什么桔子啊，刚醋里捞出来的吧？！你也不说一声”从小到大，我都不喜欢吃酸的东西，一直是他帮我试吃，甜的我吃，酸的他吃，后来是阿齐帮我。
　　“我这不还没咽进去吗？不过，你也应该学会吃点酸的了，以后没人帮你试怎么办？”
　　“有你，怎么会没人呢？”轻靠在阿齐肩上，觉得好舒服，这世上也只有这么两个人让我感到很舒服。
　　“我要是有一天————”
　　“放屁！”捂住阿齐的嘴，我很怕，很怕，很怕。
　　“好好，我错了，你眯一会行了吧，到机场我叫你。”阿齐轻轻的咬了我的手指，示意我放开她的嘴。
　　昏沉中到了机场，办好登机手续，都不想和阿齐说什么，两个女人对着站，你看我，我看你，其实真不知道说什么，每次出差，都是阿齐送我，每次回来也是她接我，如果哪天她不理我，我不知道我还可以与谁结伴。
　　“行了，回去吧，你那破店到时间该开了”
　　“我是老板，我去开门，你搞错没，一看就是一辈子给人打工的命。”阿齐很早就不满我总是东家打工西家打工的。
　　“我命苦啊，走吧！”推推阿齐，最不喜欢分别，暂时的也受不了。
　　“好，我走了，拜拜”
　　“阿齐，他要结婚了，我怎么办？”看着阿齐渐远的身影，我才敢轻轻的说，我没有勇气承认，无论过了多少年，他还是会放下我去找属于他的家。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没和弦的手机铃声，磨的很旧很旧蓝色的外壳，是他买给我的，我舍不得换。
　　“阿齐什么事？”看见她远远的向我招手
　　“心里有事，就说话，天塌来有阿齐”
　　“嗯，——————我想哭，——————他要结婚，”
　　“哦，——————你该找男朋友了，————快进去吧，机票是很贵地。”
　　“谢谢你，阿齐，回来我要吃大虾，没壳的”
　　“我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