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魂×十锋]鸦山夜话》金无端

5、都是假象

　　五日后，他站在一道门外，抬首凝视着眼前的楼堂馆所。
　　这几日里，他见了太君治，又去墓地买了一小块地以安置瑶星的骨灰，还去久违的粥铺尝了鳏夫情人的手艺。
　　夙愿以了，看似一切都很圆满。
　　正如他总要回到鸦山区，有些事，也总要做得。
　　办公楼跟六年前也没什么区别，以为鸦魂生意做得大了，会换一个高级些的地域。
　　他想鸦魂果然是相信风水的人，他就是在这里兴建残宗。
　　况且，无论什么原因，总不会因为念旧。
　　念旧的人多情，多情的人软弱。

　　挡住阻拦他的人，十锋步伐平稳，行至十层一个房间外。
　　房门没有上锁，屋中十余人成两列整齐端坐，见他出现，无不面面相觑。
　　鸦魂正坐于首位，手里拿着钢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行至屋内，脸朝众人，微一躬身，
　　“众长老久违了，十锋初回鸦山，怎能不来拜会？”
　　鸦魂不做回答，一片死静后，左手位一刑姓中年人率先开口，
　　“十锋，你回来做什么。”
　　话音刚落，右手边一战姓长者言语带怒，
　　“残宗孽子，如无命令，不得回鸦山。”
　　十锋知他二人德高望重，遂看向鸦魂，见他食指上下抚摸笔身，并不出声，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十锋亦是知晓自己错不可恕，只是我有事关于残宗安危，方才不得已闯入。”
　　战龙纹听后怒不可只，
　　“你这是何意？休得胡言乱语。”
　　刑无错亦点头附和，
　　“残宗孽子的话，毫无可信度。”
　　十锋修眸半垂，
　　“我知此番前来苦难重重，只是残宗是我父兄基业，我便不能视眼前危机而不顾。”
　　众人见他态度诚恳，不似浑言，渐生疑惑。
　　“倘若拿不出证据便是妖言惑众，罪深一等。”
　　十锋低声说道，
　　“我若没有证据，怎么可能贸然轻率上残宗总部？”
　　他伸手摸向大衣内侧，掏出一个棕色信封，见有人快步上前欲夺，侧身一避，
　　“此事事关重大，岂可轻易交出。”
　　众人不知他意向如何，一概缄口结舌。

　　“你想交给谁？”
　　鸦魂轻轻起身，向他走近。
　　十锋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烟味，心中一紧，眼神投向右手列首位的一个人。
　　“万叔叔最是公正，便由他来看吧。”
　　十锋知万军敌行事从无偏颇，将信封递至他手中。
　　万军敌看后，双唇紧闭，一言不语。
　　众人不知信中写了什么，本是慌乱，见他神色平静，又不似紧要，均好奇不已。
　　“此事无关残宗大局，列位可先回避，我等稍作处理再告知各位。”
　　十锋本就不欲将事化大，便未加阻挠。

　　余人散去后，万军敌将眼神投向鸦魂。
　　鸦魂点了点头，示意他公布信中内容。
　　“此乃我宗中一人与破军帮分堂堂主玉蝶遥星通信，私下交易的证据。”
　　信笺最后方才传至鸦魂手中，战龙纹见他撂下，方才开口，
　　“还望宗主给出解释。”
　　鸦魂声音沉稳，丝毫未有因意外而产生的慌乱，
　　“我虽与她交易，但却没有背离残宗。”
　　十锋又道，
　　“此信落款于去年年末，年初残宗势力便退出擎羊码头，十余日前，瑶星身亡，这一切难道是巧合？”
　　“我已承认与她做交易，将擎羊码头卖于破军帮。然事出有因，此时不便细说，杀她却是宗中定议。”
　　邢无错点头，
　　“暗杀玉蝶遥星确实是宗中拍案。”
　　鸦魂轻抚桌面面朝四位长老，
　　“不知四位叔叔，可否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定会给各位一个解释。”
　　四人知他兄弟二人有话要说，互视一眼，各自离去。

　　鸦魂将门扣上，看向十锋，
　　“背后一刀，你做得很好。”
　　十锋心知，这数年兄友弟恭，和睦敬爱等等全是假象，此刻局面已被自己撕破，便也不作矫饰。
　　“你既知我回鸦山，便早该有防备。”
　　“我当然有防备，想用一封信绊倒我，你还是太天真。”
　　“残宗宗规严苛，一封信事小，交易破军帮却是骇人惊闻。”
　　鸦魂声音惨懔，
　　“我在残宗有十二年的威望，你除了一封信，还有什么筹码？”
　　他见十锋无从回答，更加声声紧逼，
　　“我只是没想到她会将信留给你。”
　　十锋记起瑶星，心中一痛，单手撑桌案。
　　鸦魂走近，烟味将两人拢住。
　　“我也不知，你如今也有了私欲。”
　　十锋一愣，缓缓坐下，右手扶住膝盖，
　　“什么意思？”
　　“男欢女爱，权势名利，十锋，你果真长大了。”
　　十锋听闻此言，脑中一片混乱，只感到胸口憋闷，万种情绪似要纷纷呼之欲出。
　　他本能地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还是硬生生地克制住。
　　遂只眼睁睁地见鸦魂离开，留下一句，
　　“残宗的事你最好不要牵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