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毁灭》屌丝diaosi

5、偏执斯狂

　　林珏下楼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饭。温昀抱着温诩，在客厅里看书。育幼书。
　　“你为什么不理我。”总有人耐不住寂寞。林珏跂着拖鞋，穿着睡袍，半弯下身，目光炯炯地盯着温昀的眼，侧颜。半根手指的距离。
　　温昀睫毛扇了扇。
　　“你在勾引我吗？”他很好奇。
　　林珏一把夺过温诩，小孩子还在睡，即使在生人的怀抱里。
　　温昀紧了紧手指，依旧低头的模样。
　　“你在怕我。”林珏凑近温昀的耳垂，嘿嘿一笑，“如果，我亲你……”他仔细地观察这个人，真清冷。
　　“你会生气吗——”林珏咬住这人的耳垂，用了力。然后怜惜地，拿舌尖/舔/舐，“你真好玩。”然后他抱着温诩上楼。
　　几个医护人员匆匆地进了大宅，惊得林珏都停下了脚步。
　　“这到底怎么回事！”林母从晕眩中醒来，靠在林珏的怀里。她的脚下，跪着林琳。温昀抱着温诩，站在一米开外，望着这里。
　　“你是要气死你爸吗？”她刚得知孙雪琪母女平安，正想要打电话报喜。却被告之，自己的丈夫中风进了医院！
　　“妈！”林琳。
　　“你就给我跪在这。你爸什么时候醒，你就什么时候起来。”林母扶了扶额，身心俱疲，“小珏，我要看你爸。”
　　病房里，插着管子、毫无生气的男人，闭着双眼，与世无争。
　　林珏扶着林母坐到父亲的身边。
　　“彦雄啊。你要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这个曾经久战商场，婚后相夫教子的女人，抛去光鲜亮丽的假面，剩下的只是一副不敌岁月的苍老躯壳。
　　“你不要怪阿琳，她也是害怕啊。”林母拭着泪，一只手紧紧的攥着林珏的手指，“彦雄。你为什么要留着那个孽子！”
　　“妈。”林珏安抚地亲了亲母亲的发心。
　　“小珏。”林母转头看向林珏，有些痴，“你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为什么！”林珏接下母亲的捶打，下巴紧紧地扣在她的发心。
　　渐渐被安抚的女人，悲恸动人。
　　林珏走到病房门口，林琳一动不动地跪着。
　　“走开！”林琳像是被夺走母亲的幼兽，对任何危险龇牙咧嘴。阴影笼罩着她。那个被她看不起的弟弟，正冷漠地居高临下。
　　林珏蹲下身，一只手拍了拍林琳的脸，巴掌声清脆：“姐。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呵。难道要我像你这样？我宁愿死——”林琳的目光含恨，如同凌迟。
　　“唔。”林珏点头，站起身，“那你就守着这座废墟，做你的美梦吧。”抬步走远。
　　“林珏！离开了林家，你什么都不是！”地上的女人，笑得像个疯子。
　　“阿昀——”林琳跪爬到温昀脚下。温昀抱着温诩，坐在椅子上。温诩睁着眼，玩着母亲的头发。
　　“我只有你。阿昀，我只有你了。”不可一世的女子，如今众叛亲离。
　　林琳抱着温昀的腿，又哭又笑。温昀抱着温诩，没作声。周围经过的人，都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他们。

　　林珏第二次离家出走。
　　江陵笑得直不起腰，洁西卡被箍得腰痛，陪笑。
　　“周小益，你请的人都是吃/屎的吗？竟然没人晓得。”江陵幸灾乐祸，所能至极。
　　周小益抖了抖烟灰，没开口。
　　孙进瑜不在。包厢里只有江陵和周小益，已经一个不被江陵当人看的洁西卡。
　　“小益，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周缘在1949堵住周小益，拿指尖指着后者的鼻子，“放虎归山！”
　　“哥。他不成气候。”本不做声的周小益抬了头，望进周缘的眼。
　　“小益。哥不想你后悔。”周缘拍了拍周小益的肩膀，叹了口气。他是1949的前台领班，不能离岗太久。
　　林珏正顺着一号公路，开往佛罗里达州。沿途枯燥，奎恩坐在后座，侧头看着窗外，也不知道除了头顶的天空，小不点还能看到什么。林珏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小孩。
　　途经奥兰多，奎恩有些兴奋。林珏抚着小孩的脑袋，把他抱下车，去了迪士尼和动物园。玩了几天，继续沿着一号公路走，直到迈阿密。林珏抱着奎恩，进了渔夫岛的一处海景公寓。
　　“朱莉，我不想和你吵。”林珏走出厨房，走到阳台，“我不会缠着你。嗯。”林珏低着头，拿大拇指摩擦着栏杆。
　　“我想你，朱莉。”

　　林母好不容易睡下，林琳不放心去公司，于是坐在母亲的卧房里看文件。
　　门扉轻叩。
　　“小姐，张先生来了。”是英伦管家。
　　林琳点了点头，放下文件，随着管家下楼。张越坐在大厅里，膝边放着热气腾腾的茶。温诩在不远处的毛毯上玩着过山车玩具，身后，是看着报纸的温昀。
　　张越递来的信封满满，装着林珏近日的照片。是林珏和一个女人的同出同入，看得多了，就能看出，是她弟弟热脸贴上冷屁股。
　　林琳攥紧了手中的照片，未动。温昀看过来，只一眼便移开。并排而坐的腿，其中一只无意识地移了几寸，踢到了温诩。
　　“还没查出这女人是谁？”林琳有些怒不可遏。这个女人不是第一次出现，林珏五年前就和这个女人混在一起了。
　　“对不起，林总。”
　　“好了。”林琳也不打算再听，眼下公司的事，就已经让她焦头烂额。还有什么空去管弟弟的风流韵事，“朝里如何了？”几天前，没有任何征兆的内部大换洗，打得她措手不及。以至她手头，由欧阳炎负责的项目，都不能再进行。
　　“金融危机余波不减，热钱逃出，内部渔翁争利。看样子，像是要杀鸡儆猴。”张越推测。
　　“那群专家怎么说？”林琳眉头皱起。
　　“他们觉得也是这个意思。按往年，最多在省部级敲打敲打，等风头过去，一切会和原来一样。”
　　“嗯。那先叫欧阳炎把手头的项目停一停，叫他联系联系朝里的人，探探口风。”
　　“是，林总。”
　　林琳摆摆手，让他回去。林琳也没有看温昀，直接转身回了楼上。
　　“小珏呢。”林母醒了。
　　林琳从文件里抬头，对母亲的冷漠处之若素：“还没回来。”
　　“混账！几年没打他，愈发不知天高地厚！”林母怒得面目狰狞。林琳不咸不淡地看着，然后起身，扶着母亲起床。
　　“你不会也打算丢下我吧。”林母扭头看她，如同仇人。
　　“不会。”林琳没有看母亲的眼睛。
　　“你当然不会。因为你还在算计我的钱！”林母挣开林琳的手，一巴掌拍了上去。坚硬的长指甲，在林琳脸上刮了几道红痕。后者却没有在意。而是目光炯炯地瞪着林母：“你只能靠着我了，母亲。”
　　林母气得发抖。
　　林琳回到屋里的时候，温诩已经在婴儿房了。温昀开着笔记本，坐在床上等她。
　　“怎么还不睡。”林琳弯下身，亲了亲温昀的脸颊。
　　“等你。”温昀从屏幕上移开眼，看她。
　　“嗯。”林琳笑着点了点头，“我去洗个澡。”
　　“嗯。”
　　雨幕渐渐盖住浴室里的人，磨砂玻璃透出的剪影，莫名孤寂。
　　她和弟弟一起依靠地过了十几年。因为她的背叛，林珏也抛弃了她。
　　浴室里，她抿着嘴，拳头紧握身侧。莲蓬头的水倾泻如注。

　　“你怎么又和那个黑寡妇混在一起了。”江陵逮到机会，问他。
　　孙进瑜喝着酒，不理他。
　　周小益不在。
　　“你不会是看到她受苦，想来个藕断丝连吧？”江陵也有些头大了。见孙进瑜一个劲地喝酒，江陵不好逼他。
　　“你不了解她。”过了很久，孙进瑜来了这么一句。江陵有些云里雾里，更多的是生气。
　　“那你活该被她弄死吧！”江陵骂了一声，踹了一脚茶几。
　　“她其实很乖的。”孙进瑜停了酒，可在江陵看来，就是在说梦话。江陵不插话。
　　“我和Lin从小就在一起读书。幼儿园，小学，高中，以至大学。她是我见过的天使。我不敢想象，她不在我的眼睛里。我一定会死。”孙进瑜手中的杯子，滚下地，落在绒毯上。
　　江陵掏了根烟抽上，不是很熟。
　　江陵抽了口烟，把烟拿在手里，笑骂他：“你他妈还从小就是个变态啊。”
　　孙进瑜像是没有听到，自顾游说：“我一直在她的身边。我是她的初恋。”江陵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也是，她是无聊了，所以想和我玩玩。小学五年级，puppy love。如果没有遇到温昀——她是我的！”一向面瘫的孙进瑜，瞠目眦牙，面容扭曲。
　　江陵默了默，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凭什么！凭什么惹得Lin在意……不就是因为那副装/逼的腔调！”孙进瑜呵笑出声，“阿陵，还是我介绍他们认识的呢。”孙进瑜抬头看他，鳄鱼眼泪从铁骨铮铮的眼眶落下，“我他妈真/贱。”
　　江陵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陵，Lin永远也得不到温昀——”孙进瑜突然很开心，笑嘻嘻地看他，“温诩也不是他们的孩子。我叫人把温昀给废了！哈哈哈。”偏执斯狂。江陵指尖一顿，烟灰落了大半，弄脏了他的裤子。
　　“温诩是我的儿子，阿陵。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