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梦》大白甩掉兔

41、第41章

　　四十二.
　　江城和小桃红成亲之后的小日子过得相当甜蜜。
　　甜蜜的表现就是，江城基本上每日带着小桃红在江府溜达一圈，时不时还住上一宿。而且在江府里活动的时候，基本都是手牵手。
　　莫小鱼每次看到这种场景都忍不住冲着江言咂咂嘴，“啧啧啧，大哥和大嫂这恩爱的，啧啧啧。”
　　江言很淡定，“你懂什么，大哥这一把年纪，肯定忍了很久了，好不容易娶个媳妇儿，你也让他嘚瑟嘚瑟。”
　　莫小鱼，“好吧好吧。”
　　江言悠悠地说道，“夫人，听你这个语气，好像颇为不满啊。怎么着，我也每天拉着你在府里晃悠几圈？要不也去大哥他们府上晃悠几圈？”
　　莫小鱼赶紧摆手拒绝，“不不不不用了······，咱们都老夫老妻了不用不用······”
　　“老，夫，老，妻？”
　　莫小鱼，“怎么了不是吗？”
　　江言一脸坏笑打横抱起莫小鱼就往房间里走，“既然都老夫老妻了，夫人你就赶紧的帮为夫生个孩子出来吧。”

　　如果日子就这么一天天按部就班地过下去，真的也很好。
　　可是毕竟，北国的失地没有收复回来，南宋和金国的小规模战役又总是以失败而告终，再加上南宋皇帝宋高宗根本就没想着要收复失地迎回二圣，所以朝廷上主和派的声音占据了主要优势。照这个趋势下去，南宋和金国好像就真的要维持现状，友好发展下去了。
　　莫小鱼有心结。
　　师傅是从小把她抚养长大的人，却被金国人残忍地杀害，如果不能为师傅报仇，她这一生都会不得安宁。再有，当时由于情况危急，不能带走师傅的遗体好好安放，只是草草火化以后草草安葬，现在师傅长眠的地方还在金国占领区，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她这一生更是会不得安宁。
　　莫小鱼没有和江言提这件事情，但是她开始又一次要求江言教她功夫，教她匕首。
　　江言非常，特别，以及十分头疼，“怎么好好的又想起来要弄这个？”
　　莫小鱼眨眨眼，“因为大哥和小桃红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啊，我没事干又闲下来了啊······”
　　江言相当头疼，放眼整个江家，他到哪儿再找一个没娶亲的兄弟姐妹来找事儿给莫小鱼做。但是江言还是打算垂死挣扎一下，“不能不学吗，夫人？”
　　莫小鱼的态度很坚决，“不能，如果你不教我的话，我找大哥教我。”
　　江言笑着撇撇嘴，“大哥那两下子，还不如你呢。”
　　莫小鱼一梗脖子，“不管，整个杭州总有会的吧，你要是不教我，我就出去找人学。”
　　“好好好。”江言举手投降，“我教，我教，我教。”

　　由于这一次是莫小鱼的主动要求，所以这一次她学的格外认真，格外仔细。江言看着她，总觉得每次练习的时候莫小鱼都憋了一肚子的气，鼓鼓囊囊的就像是要炸了一样。凭着江言对莫小鱼的了解，他大概猜到了原因，但是并没有直接找莫小鱼交流，而是去找了江城。
　　这大概是两个人隔了很久之后第一次讨论除了婚嫁和江家下一代之外的正事。江言问道，“大哥，现在朝廷上，包括皇上，对金国是什么态度。”
　　江城淡淡回答了四个字，“敬而远之。”
　　“哦？”
　　江城说道，“主战派的官员现在都没有受到重用，像你这样的武将都赋闲在家，你说朝廷和皇上是什么态度？”
　　江言问道，“我们有没有提建议的权利？”
　　江城想了想，“把握不大。依我之见，除非是金国主动进攻然后我们被动迎战，否则绝对没有打仗的可能。而且怎么说呢，是战是和，现在是一个很敏感的问题，如果不想惹祸上身，若非皇上问起，最好是不要主动提。”
　　江言，“可是这难道不是我们作为臣子的本分吗？”
　　江城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弟，你在朝廷呆的时间不长，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为人臣子，我们的本分是帮皇上出谋划策排忧解难，但是服从皇上安排，更是做一个合格的臣子的表现。更何况，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你若有一点点的言语或者行为上的不得当，遭殃的不仅仅是你，还有整个江家。明白吗？”
　　江言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大哥放心，我不会轻举妄动。”

　　然而不久之后，江家就出事了。
　　江家在朝廷屹立不倒这么久，兄弟四人又有三人在朝为官，还有一人是著名武将，打过不少漂亮的战役，难免树大招风，引来一些小心眼的官员的嫉恨。于是，问题就来了。
　　每一个大的府邸里的下人都是很重要的存在。别看他们地位低微身份低下，但就是这么一类人，用那句话来形容，就是一块臭肉会毁了一锅汤。
　　很显然，江家现在就是那锅汤。
　　事情是这样的。
　　江城和江言那天的对话显然是被有心人听到了，这个有心人为了摆脱自己一辈子只能当下人的命运，就带着这段对话的内容找到了希望整垮江家的人。那个时代没有录音笔，但是同样不讲证据，听风就是雨，尤其在这么敏感的时期。于是江家的“敌人”就把这些内容添油加醋地禀报给了皇上，大意就是，江言和江城居然想帮您分忧解难出谋划策，这岂不是有要霸占您的地位的意思吗？而且他们居然想放弃好不容易才拥有的和平去主动打击金国，并且，江言的夫人莫小鱼最近一直在苦练匕首，一切都说明，江家的人心怀鬼胎，皇上他们可是大威胁，您可不能坐视不理。
　　皇上当然明白。
　　其实整个江家繁荣到这种地步，且不说在朝为官的那几人，就单单拿出江言来讲，他在百姓中的威望和地位是绝对不能低估的。一个家族发展到这个阶段，难免会让皇上产生一种戒备心理，就是不犯错都必须小心翼翼，更何况有人歪曲事实捕风捉影故意陷害，正好迎合了皇帝想削弱江家势力的心意，江家不倒霉才怪。
　　于是，没有给江家众人任何解释的机会，江义江文被贬到地方，并且开始频繁调动，日子过得比较艰难。江城虽然还留在杭州，但是被换了一个虚职，没有任何权利，也无法插手任何事情。至于江言······因为他是武将，平时基本不在朝廷出现，再加上和金国的各种事情都还没有正式确定下来，谈不拢的时候难免还要打仗，宋朝又一向缺乏能征善战的武将，所以暂且没有处理江言，维持了原状。
　　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兜转了一圈之后，原本在江家整个系统中最轻松，最不管事的江言同志，一下子变成为了江家的顶梁柱。
　　所有的担子，一下子都压到了他的肩膀上。

　　江言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正常。
　　一样吃饭，一样睡觉，一样去找江城下棋，一样坏笑着逗莫小鱼“江家的下一代”。就是因为江言太正常，所以莫小鱼反而觉得不正常，她多次问江言，“你还好吗？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说出来让我分担啊。”却总是被江言笑眯眯地拒绝，“小看你夫君。我说了，你只需要关心，但是不需要担心。一切有我，嗯？”
　　莫小鱼只能点头说“我相信”。
　　但是很多个夜里，她半夜醒来，身边的床榻是空空的。她披着衣服悄悄走出房间，总是能够看到江言背着手站在院子里，淡淡的月光投在他身上，他整个人的背影都显得那么落寞。有风吹过院子，树上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而伴着这个声响的，是江言似有若无的一声声叹息。
　　莫小鱼很心疼。
　　但是心疼的同时，她也深深感觉到了一种无力感。关于师傅，关于自己所承诺过的，复仇。
　　很显然，这个事情，她也不可能放弃。

　　如果从未来倒退着看回过去，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些结局就已经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