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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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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冉冉拎着饭盒回寝室,才走出几步就被人撞了一下,她人还稳稳地站着,不过饭盒已经明显阵亡了。
早上出门前还特地看了下星座运势,说好的桃花运为什么成了血光之灾?冉冉从此对星座运势失去信心。
幽怨地从一地回锅肉中挪开视线,抬起头看清罪魁祸首时,满心的星星之火瞬间演变成一腔熊熊烈火,“丁大公子,你是赶着去挣钱还是泡妞?”
丁浩宇笑得毫无歉意,“对不起对不起,为了弥补我的过错,我请你去吃饭。”
冉冉大方地摆手,“算了,熟人一场,就不和你计较了。”还不忘警告道,“下次走路仔细着点。”
丁浩宇倒不由分说拽着她的胳膊往外走,“不行,那我良心会过不去的。”
良心过不去?
开什么玩笑。分明是怕她向邱无念告状嘛。
说起来冉冉和丁浩宇的认识还是拜邱无念所赐。当初丁浩宇对邱无念一见钟情,遂展开猛烈攻势,只是苦追一学期也无果。他本是名副其实的电子系高富帅,不知是多少窈窕女郎的梦中情人,偏偏得不到邱无念的一个青眼。机缘巧合之下他得知冉冉是邱无念的室友,于是色逼利诱,要冉冉助他一举拿下邱无念。
于是冉冉这个平民百姓自此有幸同校园男神成了一丘之貉,对室友邱无念简直无恶不作,至今冉冉想起还觉得这是人生一大污点,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
丁浩宇不知从哪里搞来一辆SUV,还挂着教职工车牌,穿过学校郁郁树木掩映之下的柏油马路,直奔校外。
车子里真皮座椅舒服得很,还有一点淡淡的膻味。
冉冉对车没兴趣,略略打量一下猜想这车应该价值不菲。尤其是地上铺着的米白色地毯,惊得她简直不敢落脚。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不能理解,米白色这样奢侈的颜色,竟然也拿来随便踩。
贫富差距这样大,难怪一向心高气傲的邱无念迟迟不肯从了他。
吃饭的地方也上档次,临街的玻璃幕墙一尘不染,照得人影清清楚楚。餐桌靠窗一侧还摆着盆鲜花,是真的鲜花,娇嫩花瓣上还滚着一滴水珠,莹莹发亮。
这格调,学校对面常年油烟滚滚的小吃一条街真心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丁浩宇让她随意点菜,冉冉决意这学期要和他划清关系,不再为虎作伥,于是思量着点个便宜的饭,可是盯着菜谱左看右看,她也没看到哪里有标价。再看一眼桌子旁边站着的衣着整洁的侍者,正笑容可掬地等候服务,一句问话生生被咽回肚子里,心一横,指着菜谱上的一道菜给侍者看,“我要这个。”
丁浩宇瞄了一眼,问:“一个就够了?”
她点的是份海鲜焗饭,看上去是能垫饥的东西。“恩,够了。”
丁浩宇乱七八糟点了一大堆,然后侍者才退下,和冉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丁浩宇不经常提到邱无念,天南海北什么都说,不过也都是冉冉能说的上的话题。还说他暑假去日本泡温泉,让冉冉下次有空跟他一块去。
冉冉摆了好几个手,“孤男寡女我和你出去干什么?”
丁浩宇哈哈大笑,“谁说孤男寡女,一群人出去玩,男男女女甭提多热闹了。”
正说着对面走过来一群人,男男女女有说有笑,走到他们桌边站住脚,皆是笑盈盈地看丁浩宇。其中一人说:“你小子,刚开学就按捺不住心思。”
丁浩宇含笑骂:“去去去,别在我小学妹面前丢人。”
那人又连连笑,“兄弟一场,还在我们跟前装正经。”
丁浩宇直到那几个人走了才跟冉冉说话,“你别介意,他们说话就是这样。”
冉冉说:“没什么,挺有趣的。”
“那几个人也是我们学校的,有土木系的还有电子系的。”
都说他们学校的土木系和电子系是帅哥高产系,看刚刚那几个人就知道这说法不是空穴来风。尤其是和丁浩宇说话的那人,乍一看还真有点玉树临风,声音也是温润动人。
冉冉没想到还会和那人再遇。
大二上学期课特别少,而且都集中在早上,常常一个下午都没课。小鸥打电话给冉冉时,她还在床上睡得稀里糊涂的,就听见小鸥在那里咋咋呼呼,“赵冉赵冉,你快来你快来,再不来就出事了!”
寝室里就她一个人,室友走的时候关了灯,昏昏暗暗的,只有窗帘缝里透出几丝光亮。
冉冉吓得差点从床上一头栽下。
完了完了,天都亮了,上课要迟到了,怎么都没人喊她呢?
手忙脚乱要爬起来穿衣服,神智却渐渐清醒——不对呀,现在是下午,她今天下午没课。
拿起电话没好气地问小鸥,“什么事呀,大惊小怪的。”
小鸥急得跟什么一样,“江湖救急江湖救急,冉冉你不能见死不救呀。”
小鸥是她同班的男同学,本来大学里班级同学情谊淡薄,不过冉冉和小鸥在大一早晚自习课上坐前后桌,两个人没事就胡吹海聊,发现许多方面臭味相投,于是形成了坚固的革命友谊,并且在往后岁月中与日弥坚。
救场如救火,现在兄弟有难,得救!
到了那里才知道是打麻将,小鸥连输了好几场,几乎要倾家荡产了,不得已搬来冉冉这个救兵。
小鸥哭得泪人一样,“冉冉,我这个月的生活费全靠你了。”
冉冉觉得他那模样滑稽,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哥们一样拍拍他的肩膀,“我一定会尽力的。”
牌桌上传来笑声,“我当是什么大救兵,原来是个丫头片子。”
那声音温润动人,十分耳熟。冉冉循声望去,原来是那天在餐厅碰到的丁浩宇朋友。不过一面之缘,她长相气质也不算出众,因此那人没有认出她来。
小鸥开口说:“程晋北,你可别瞧不起她,不然到时候有你后悔的时候。”
小鸥敢理直气壮地说这话当然是有原因的。可是没人愿意相信他,因为冉冉看上去实在太普通了,黄毛丫头一个,怎么看都不像是身怀绝技深藏不露的麻将高手。
他们牌打得极大,动辄就是上千元,冉冉也不慌张,不紧不慢地摸牌打牌。几圈牌打下来,几个大男生纷纷对她刮目相看,佩服得五体投地。
“真是人不可貌相,妹妹你哪学得这么好的牌技?”
冉冉拘谨地微微一笑,“是手气好。”
这话当然是谦虚话,她的牌技真不是吹的,那可是家族几代高人麻将智慧的结晶。
小鸥一扫颓势,扬眉吐气地冲程晋北挑衅,“怎么样,还要不要再来几圈?我随时奉陪!”
冉冉打得累了,闻言站起身,要把座位让给他,“你打吧,我要回去了。”
小鸥立马缩回头,腆着脸笑,“冉冉,别急着走啊,时间还早。”
程晋北笑声爽朗,“这妹妹有趣,小鸥以后要常带她来玩。”
本来还以为是句玩笑话,谁知小鸥果然隔三差五地拖她去棋牌室。那棋牌室离学校不远,环境也雅致干净。打牌的虽然大多是男生,不过也常会有女生在那里凑热闹,欢声笑语总不停。
有时候人多,不差麻将搭子,冉冉几次要走都走不成,被一群人拉着坐下笑笑闹闹。他们那群人都极会交朋友,尤其是女孩子,个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句句话听上去都亲切窝心。
逢到傍晚打完牌,一群人浩浩荡荡去吃饭,每次都是赢钱最多的人请客。人多菜也多,一桌菜看过去,冉冉常想,赢的那点钱怎么够吃这一顿饭。
一来二去的,冉冉和程晋北渐渐熟络起来,偶尔在学校街道上碰见,彼此还会招呼一声。
周末晚上冉冉做完家教回来,才下公车走了没几步,迎面就看见程晋北走过来。
走近了,程晋北问她:“你晚上有事吗?”
冉冉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老老实实地说了句:“没事。”
然后她就后悔了,因为程晋北特高兴地邀请她去吃夜宵,“我正愁找不到人陪我吃东西,你可别拒绝。”
冉冉连忙说:“我又困又累的,你还是找别人吧。”
她才不信程晋北会找不到作陪的人。他到哪儿都吃得开,身边总是狐朋狗友一大群,想要落单都不容易。
程晋北说:“别介啊,今天真是特殊情况,个个都不肯陪我去吃夜宵。”
他是北京人,说话总是一口京片子,听上去可怜巴巴的。
冉冉看看手表,说:“行吧。现在是八点半,十点前我一定要回学校洗澡,我头皮痒死了。”
程晋北乐得露出一口白牙,“没问题,十点前肯定回来。”
两个人在学校附近的街道逛了一圈,程晋北也没想好要吃什么,正好路过一家麻辣烫店,冉冉就说:“要不就吃麻辣烫吧,汽水配麻辣烫,特别爽。”
程晋北想也没想就一口否决,“垃圾食品。”
冉冉本来也没抱太大指望,毕竟一块吃过几回饭,知道他嘴挑,对吃的很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