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笑浮生》十三蛮

9、第 9 章

　　厉修出现后战局又回归了原来的样子，翡岚一方更得势。翡岚手下有黭鹰，虽然黭鹰每次都被神秘男子牵制，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消沉下去，而是越战越勇，神秘男子能牵制他的次数渐渐的少了起来。五行子也难胜翡岚，每次都只能打个平手，又有乘风在，五行子一方便一直处于劣势。
　　微风吹来，湖里的水静悄悄的。
　　厉修将一盏茶推到幻空面前：“你不关心战局吗？”幻空悠悠的喝了一口：“泡得刚刚好。关心那做什么？我不过是来历练罢了。”厉修知这话是问多余了，不过他心中也畅快。两人对坐在小桌的两端喝茶，说些修道上的问题，又说些生活上的事。
　　“我在佛界时日日都在鸿矩殿内待着，也找不到什么事来做，太清闲了才想要出来，这出来也值，碰上了你。”的确是这样，佛界的日子是死水一般的平静。莲生日复一日的喝酒作画，侍女侍卫们日复一日的闲闲没事做，她便只能在鸿矩殿里待着，每日从早看到晚。天快暗时便去给莲生讲述今日所得，若是莲生心血来潮也和她过上几招，不赢也不输。因莲生每次都半途而弃，幻空心里明白她的修为还远远不及莲生，也不说什么。日子就那么一天一天的走过来，没有感到疲倦或是兴奋，反正她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哪来什么情绪呢。遇上厉修她才知什么叫做快乐，原来快乐是那么一件美好的事情。
　　厉修笑着：“这些年来我也难熬，幽冥族向来是分居在各界，我在天界待着也无非是别无去处。七无去后五行子便起了兵，邬当贺连和我喝酒的时间都没有。好在遇上你，你我这也算是忘年交了。”他的确比幻空大许多，虽然从外表上看不出来。
　　茶尽，两人便不再说话，静静的坐着，猛然间小桌碎裂，茶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两人手持武器冲向对方，每一招每一势都是致命的攻击，完全想象不出前一刻两人还对坐饮茶谈笑风生，倒像是有血海深仇一样。
　　这几日来两人都是如此，每天在一起喝茶或是抚琴，聊聊天说说笑，然后便交手，天黑时便各自回去。
　　“回来了。”五行子和之前一样坐在桌旁等她，递给她干净的衣物，她每次回来都是一身的泥土，脸色却很好，想来定是很开心，幻空只要开心起来就没什么不好接触的，反而像是不知事的小孩每日都乐呵呵的。现在她除了没情绪就是很开心，虽然话还是不多却明显让人感到轻松很多。“恩。”幻空不明白他为何每日都等她，也不问，进去内屋换了衣物又出来：“未捷。”她说话从来都是这么直白的陈述句，看五行子脸色不太好，定是战事不顺。他点头：“我希望你能顾一下战局。”他找她来自然不是供着，幻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厉修是我的对手也是你敌人的帮手，他们找他来就是为了抗衡我。我与他对战也是顾战局，不若你和他打？”她说的的确没错，但在五行子听来却不是那么回事，而是我帮你夺江山你去送死好了。他不能发作只好走回自己殿内去，真是找了个活祖宗来。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也没错，幻空与厉修若是到战场上来打双方的战士都会死得更惨，还谈什么争权夺位。他们打的确也是战争的一部分，这么想着五行子的气顺了不少，便准备去给幻空送床被子，天确实也冷起来了。他这宗殿内没有奴仆，是挺不便的，总不能让那些毛手毛脚的士兵来吧，上次让那些士兵给幻空备的热水滚烫，也不知道加点凉水兑一下。
　　行至幻空屋外发现她屋内的灯已经熄了，想来她已经歇下。五行子抱着被子又走了回去，自己真是多虑，以幻空的性子要是冷她定会开口。
　　五行子回到自己殿内，桌上放着张纸：“魔龙族”五行子看了看便烧掉了那纸，是该出手了。
　　一袭翠绿襟衫，轻纱罩面，于花簇中穿行：“花修。”声音空灵，如清泉穿过幽谷，听者心境明朗。花神女叫了几声无人应答，便推开门走进屋去。屋内很干净，却是没人住过的样子。
　　一众侍女低着头站在她面前，花神女扫了她们一眼：“花修呢？”无人应答。“我问你们花修在哪。”声音愠怒，侍女忽的跪下，为首的向前一步：“大人息怒，我们真的不知道主子去了何处，他已经失踪很多天了。”花神女更加愤怒：“为什么不派人来告诉我！”“大人您吩咐过任何事都不能打扰您闭关的。”侍女说话时声音颤抖，花神女在她们看来就是一把刀，随时都会要了她们的命。花神女冷哼一声：“放肆！有什么事比我弟弟更重要！办事不利强词夺理！”她拂袖走出小院，未行几步，身后便响起了声声哀嚎，那些侍女的脸色开始发青，不断有血从她们的口鼻里涌出来，痛得倒在地上打滚，五官都变得扭曲。花神女善毒，修为高的尚要惧她三分，何况这些修为尚浅的侍女，她要弄死她们如同碾死蚂蚁一样简单。她往前走去，自始至终没回过头。
　　花神女走回自己院里，叫来一个侍女：“去把楹叫来。”叫做楹的女孩很快便被带来：“大人有何事要吩咐？”正是那日给花修送信的女孩。
　　花神女瞥了她一眼：“花修去何处了？”楹摇头：“奴婢不知。”花神女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花修送信的事吗？我只是不想管。”楹手抖了一下，还是站直了身子：“回大人，奴婢真的不知。”“不要给我假装不知道，你会死很惨。”花神女掏出一个瓶子放在她手里，是血红的液体。楹跪下：“大人饶命，修主子他去了……天界。”她不怕死，但她不想生不如死，花神女真的就是一个恶魔。
　　听见天界二字，花神女明显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视着楹，走了出去。她扬了扬手，五根长针飞向楹，钉在了楹的身旁：“要不是看在花修那么喜爱你的份上，今天我就该杀了你！”她离开了小院，楹的身子还在不住的抖，她已经收走了萱苾鉥，楹却觉得那东西死死的钉在了她的心脏上，要她血脉俱裂而死。
　　为了防止有人私自与外界往来，人神居设有重重关卡，连出去采购的时间都有明确的限制。花神女要把花修带回来并不容易，她也不知道花修是如何出去的，只能先碰碰运气了。
　　守关卡的将士见花神女过来赶紧行礼：“大人有何事？”花神女直视着前方：“我要出去采购一些药材。”她是制毒的自然与药材脱不了干系，守卫面露难色：“大人，这时候未到，小的实在不能擅作主张开关。”硬拼定会引起怀疑，花神女只好故作气愤回到自己院内。
　　又唤来楹：“花修是怎么出去的？”“这个奴婢真的不知。”花修每次出去都不带任何人，他又是个闲人没人来查，长久下来行踪便难以寻摸。
　　她又踏进了花修的房间，这小子定是弄了什么径道，否则以他的修为是断不可能出得去的。花修的房里除了书籍便只有床和桌子，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花神女探寻了一番仍是一无所获，便去了他炼药得房间，推门便是药材的香味扑鼻而来。她炼的毒也是有这些药材制成的，这些东西用得规矩便是救死扶伤的药剂，用得偏差便是杀人害命的毒药。这世间事若不如此双面而向。
　　花神女走过一排排的木架，到了墙边，上面挂了一幅百草图。她掀开那画，希望后面是个密径。然而并没有，这屋子和花修的房间一样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
　　她想不通，若是没有密径花修又是怎么离开的呢？难道楹在骗她？
　　花神女看着楹，颜色不威自怒：“你应该知道欺骗我是什么下场吧？”萱苾鉥就在她的手边放着，发出危险的光泽。楹打了个冷颤，她曾见过花神女用萱苾鉥杀人，那人在被萱苾鉥伤到后变得很美，皮肤亮白，下一秒却轰然倒下。见不到痛苦的表情，但内脏已经腐烂，花神女将那人抛入海中，顷刻便化作一滩血水，骨架四分五裂，很快便被海水带走。
　　这样的死法太恐怖。
　　楹吓得连跪下的力气都没有，瘫软在地，声音也开始发抖：“大人，奴婢是真的不知。”花神女也没有说话，只看着她。楹心下一横便毁了自己的神识，倒地而亡。与其死在她手下，不如自己了结。
　　楹死了，却什么信息也没给他留下。
　　花修是断不能留在天界的，别的不说，若是族长或神领派人来查时找不到花修才是最麻烦的，擅离人神居是重罪。
　　只能试试最后一条路了，她从来不愿见神领的，现在却不得不去。
　　“花神女自知修为尚浅，恳求神领、族长让我离开，去人间游历一番，广增益闻。”现在她只能赌一把，希望他们能放她走，她必须将花修带回来。“花修知道吗？”神领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问起花修来，花神女心里有些慌张：“我让他收拾东西，我打算带他一起去，他总闲赋着也不是什么好事。”她从来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只希望不要被看出来才好。神领笑着：“真是姐弟情深，你们这一走人神居可就少了支军队啊。”花神女舒了一口气：“神领过赞，我一定尽快回来。”“修道之事可急不得。”神领将一纸谕令给她。花神女行过谢礼便走了，她匆忙回到自己院里，唤来一个小厮扮成花修的样子，给他蒙了面。
　　越早离开越好，省得夜长梦多。
　　“花修大人这是……”守卫不解他的这副打扮，像女人一样。花神女定定的看着他：“此番外出游历须得隐瞒身份，还有什么要查的吗？”虽然这理由过于牵强，守卫却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开关放人。
　　离开了人神居的地界，花神女便将那小厮杀了，在尸体上洒上剧毒，片刻那尸体便开始腐烂，她瞥了那尸体一眼，走开了。嘴角挂着笑，脸上罩的面纱也无法遮掩她的恶毒，那是来自黑暗深处的歹毒，见光不死。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不喜欢这种风格的文吗？